教會地下三層,巫師囚牢內。


    洛瑟雙手被鐵鏈所縛,狼狽地躺在地上,他雙眼緊閉,身體在陰濕的稻草堆上不停地顫抖著,如果此時有人來摸一摸他的額頭,就會發現他已經陷入了高燒,狀態十分糟糕。


    血源石雖然能治愈外傷,但對體內的虛弱卻於事無補,經曆了高強度的戰鬥後,洛瑟又被喬司抓進教會審問了一番,疲憊不堪的他竟然在審訊過程中暈了過去,所以被送到了牢房裏。


    喬司的審訊內容完全圍繞血源石展開,這老頭似乎也對血源石有所了解,從橙的口中聽說血源石在洛瑟身上後他態度一轉,態度強硬地要求洛瑟交出血源石,卻在洛瑟無止盡的沉默中未能得逞,隻要暫時將他放到了一旁。


    而至於橙,被洛瑟打成重傷後,也被喬司命令聖騎士們捆綁著帶走了,那些騎士們看到橙這副樣子根本認不出這就是他們的頂頭上司,所以也沒人抗議。


    此時洛瑟蜷縮成一團,正在高燒帶來的半昏迷狀態中掙紮,喬司曾找來聖療師給他治病,但由於他對於聖言術的排斥體質,那些祭祀們也束手無策。


    自己的意識在一片混沌中起伏時,洛瑟的額角突然一痛,他稍微清醒了幾分,但眼皮沉重地抬不起來,他哼唧了一聲,繼續躺在地上呈死豬狀。


    可片刻之後,還是同一個位置,相同的痛感再次傳來,與此同時他感到有什麽小硬物碰到了自己的鼻尖,好像有人在拿東西砸他。


    反反複複幾次後,洛瑟終於受不了了,他費力地起身,揉了揉酸脹的眼睛,視線在一片晃蕩中投向了硬物傳來的方向。【零↑九△小↓說△網】


    隱約中,他看到對麵的牢房內也坐著一個青年,那青年看到他終於起來了,對他招了招手。


    “先生,你還好麽,我看你似乎在發燒,需要我的幫助嗎?”青年友好地問道,他的聲音很柔和,聽上去讓人心生親切。


    “你有……什麽辦法麽?”洛瑟虛弱地問道,他感到一陣頭暈腦脹,雖然對青年叫醒人的方式有些不滿,但他懶得在這種地方糾結太多。


    “和我的威利聊會天吧,他可是個很善解人意的家夥,來,聽聽他的聲音,你會忘記一切痛苦的。”青年說著從身後掏出一個用稻草編織的圓球,對著洛瑟溫和地說道。


    盡管是在虛弱中,洛瑟還是感到一陣氣血上湧,這裏到底是監牢還是精神病院,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混賬家夥。


    可一句“你神經病吧”還沒出口,接下來的場景卻讓洛瑟目瞪口呆。


    “嗨,你好啊年輕人,我叫威利,你叫我小威就好了,祝我們相處愉快!”那草球突然從中間裂開了一張‘嘴’,對著洛瑟大張大合,一連串流利的音節從那嘴中說出,竟然和人類男性的聲音分毫不差。


    洛瑟的眼角跳了跳,石化了幾秒鍾後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個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在地牢中響起,一陣痛感傳來,但眼前的畫麵還是沒有出現任何變化。【零↑九△小↓說△網】


    自己……不是在做夢?


    “天呐,笨小子,你在做什麽呐!你給燒糊塗了嗎,順便說一句,如果是我的話,不到100度的溫度可別想‘燒’著我哦,哈!”草球大笑一聲,講了個莫名其妙的冷笑話。


    我的大腦是給燒壞了麽,為什麽會出現這麽鬼畜的幻覺,我的潛意識裏到底都生活著些什麽亂七八糟的生物啊……意識一陣紊亂中,洛瑟悲觀地想到。


    “嘿,小子,看著我,抬頭,看著我的眼睛!”草球大叫著,聲音亢奮地像個精神病,當然,一想到自己在用這種詞語形容一個草球,洛瑟覺得自己才是個精神病。


    “眼睛……你哪有眼睛……”洛瑟無力地說道,不知為何已經懶得去質疑草球的存在。


    “哦~真可憐,年紀輕輕就瞎了嗎,難道你看不見我鼻梁上方的兩根灰色草杆,噢,我的意思是,眼球,我的灰藍色眼球,你知道我在年輕時迷倒了多少少女嗎?哈!”草球依舊得意洋洋地大叫道。


    洛瑟逆來順受地將目光從草球的大嘴巴上向上移去,倒還真看到了兩根偏灰色的草杆,這兩根草杆的橫截麵一左一右地分布在草球的‘臉’上,倒還真有點像一雙眼睛。


    唉,孤身一人太久,連看個草球都覺得眉清目秀……洛瑟直直地看著那雙‘眼睛’,心中滿是自嘲,他覺得自己已經被燒傻了。


    可漸漸的,他感到一絲異常。


    體內那虛弱、冷熱交替的病感逐漸褪去,原本如灌了鉛一般的手腳也變得靈活了起來,自己的高燒仿佛在區區幾秒內盡數消退,連他的大腦都變得一片清明。


    他用力搖了搖頭,震驚地向前方看去,在他對麵的牢房中,一個麵目清秀的青年席地而坐,正對他靦腆地笑著,在青年的臂彎中,抱著一個樸實無奇的草球。


    “你,你治好了我的病?”洛瑟驚疑不定地問道,心中已經對這神秘的青年多了幾分敬畏。


    誰料青年搖了搖頭,臉上的笑容不變:“不是我哦,都是威利的功勞。”


    洛瑟的目光再次落在那草球上。


    草球裂開一張大嘴,對他露出了狂放的笑容。


    他覺得自己的大腦又開始痛起來了。


    “這隻會說話的球,不是我的幻覺?”他感到自己的世界觀發生了動搖。


    “喂,小混蛋,你怎麽說話的!我可是個有名有姓的紳士,難道你沒聽清嗎,我叫威利,是治好你熱病的恩人,還不向我道謝!?”草球不滿地嚷嚷道,激動地渾身顫抖,幾乎從青年的臂彎中脫落。


    洛瑟把詢問的目光投向青年,他還是無法相信世界上會有一個會說話還會罵街的草球,這……這也太酷了吧。


    青年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目光躲閃地說道:“威利先生是我在這牢房中偶然認識的朋友,他的脾氣有些怪,還請你多多包涵。”


    不,這根本不是脾氣的問題吧,洛瑟在心中默默說道。


    不過被青年這一提醒,他終於想到了自己現在的處境,先前和橙的戰鬥中,催花雨的腐蝕效果對他造成了極大的痛楚,他的精神受到反反複複的折磨後變得脆弱不堪,在被喬司抓捕後他就陷入了渾渾噩噩的狀態中,直到此時才神奇地恢複過來。


    不知道瑪約怎麽樣了,自己明明是為了她而來,最後卻來了個買一送一,也不知道獅心會的戰友們見到自己遲遲未歸會做出怎樣的反應……


    洛瑟煩躁地抓著自己的頭發,這是他複蘇之後的第二次牢獄生涯了,在諾蘭那次他尚且還可以用假死脫出,這次教會知道他的底細,肯定無論如何也不會放他走了。


    “先生,你沒事吧?”對麵的青年看到洛瑟這般反應,有些擔心地問道。


    洛瑟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管自己。


    青年會意地閉上了嘴,但沒過多久,他似乎又有些按捺不住,再次挑起了話題。


    “先生,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我在這裏待了一個月,還是第一次見到別人呢,你是為什麽被抓進來的?”


    洛瑟警覺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迴答他的問題。


    青年頓時有些慌張,仿佛自己做了什麽錯事,他連續而雜亂地擺了幾個手勢,最後終於反應了過了,語氣急促地說道:“對不起,我忘記在詢問別人前要先自我介紹了,唉,梅德老師明明教育過我好幾次了……”


    “我叫聶達爾.尤渥,今年二十一歲,還請,還請多多指教!”青年的眼睛閃動著明亮的光澤,在這陰暗的地牢中如同琥珀一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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