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居然敢搶我的饃饃!”


    “誰說是你的饃,我搶到就是我的!”


    破舊的客棧外聚集了無數的難民,馬躍悠四人剛落坐就被人盯上了,或許因為好心馬躍悠進門時候給了一個小子半個硬饅頭,這不幾步的距離,那饃饃就被一個同樣身高胖些的小子搶到手了。


    這會兒看後來的胖小子不但搶了人家的饃饃,還一臉蔑視的看著原來那小子,馬躍悠似不自覺地嘴角含笑,一掃往日陰霾。


    “讓你搶我的饅頭,讓你搶!”那被人挑釁的小子跳起來對著啃饅頭的胖小子幾拳頭,打的那小子一蒙了饅頭也掉在了地上。


    “老子打死你!”胖小子後知後覺,掄起拳頭直照小子麵頰而去。


    “小二,兩間普通客房,飯菜送到屋裏!”馬躍悠覺得無趣收迴視線,對著提壺上來的小二淡淡說道,順便放下一錢銀子。


    “是,是,快請客官裏麵坐!”小二躬身相請,馬躍悠讓過蕭炎跟在他後麵,許昌林許青相視一眼,跟隨。


    趁著兩小子打架的間隙,門口張望的難民中突然有一個人撿起地上的饅頭飛快的跑了。


    一路走來,賣兒賣女的有,吃草皮樹根的更多,還有那些慘絕人寰以人肉為食物者不計其數,這天下不亂都不行,馬躍悠還惦記著更南邊那些浮腫病病人,蕭炎已經自顧自進了她獨有的房間。


    “中州情況比青城嚴峻,就不知再往南的嶽州情況如何?”見他有此一問,馬躍悠覺得蕭炎相對自己,是真正的心懷百姓天下,這樣胸懷仁義的人才能得到大家的擁護。


    “我有一個建議!”其實他不同意,她都決定一意孤行了。


    “說!”屋裏環境極其簡陋,除了一張大床,桌椅板凳都是破舊的,即便如此這家店也照樣營業。


    “我想一個人去南方,而你和許昌林他們直奔南疆,等我辦好事情再去與你們匯合——”


    “我不同意!”一個單身女子,他們又被人早就盯上了,他怎麽可能放她一個人離去,蕭炎高挺的身體僵硬著,那雙鷹眼冰寒。


    這個婦子從沒讓他高興過,反而因為她每天提心吊膽。


    “我是謀士,有些齷齪見不得光的事情隻能由我去做,而你是要成為一代明主的,必須行事光明磊落。”


    蕭炎的眼神淡了淡,謀士?她是他的婦子。心裏怒極,麵上不顯,半響道:“你去南邊要做什麽?”


    “我能治浮腫病——”


    “那很好,我與你同去!”


    馬躍悠瞪人,“你不能去,你去了非但不能成事,反而會連累我。”


    他笑,純粹是氣笑的。


    最終馬躍悠並沒有說服蕭炎,隻得跟他到西南原屬鎮南王管轄的幽州城。


    夜幕降臨,四人剛投宿到一家客棧,迎麵便來了四個黑衣衛士。


    “屬下護駕來遲,還請少主責罰!”齊雙雙的跪拜,嚇得跟在蕭炎身後的馬躍悠立刻躲開,終於到了蕭炎的地盤了。


    “退下,通知大家今日子時集會。”蕭炎的聲音既高又冷,不自覺的帶了一分高居上位者的威儀,這讓見慣了他隨和的許昌林許青變了臉色。


    “是!”四人立刻消失在夜色裏,連空氣都是冷的,仿似他們所到之處連空氣都是靜止不動的。


    地點都不說怎麽集會?


    說到底馬躍悠也有被蕭炎的冷厲嚇到,才沒有出聲詢問。


    馬躍悠就著小二送來的熱水洗了頭發,隨意的吃了些清粥小菜,躺在床上假寐,隻等著子時到來與蕭炎一起去見那些人。


    布穀布穀,幾聲鳥叫之後,夜又沉靜了下來,城中本來熄燈的幾家農戶又點了燈。


    馬躍悠聽到敲門聲,立刻來開門,卻見蕭炎一人站在門外。


    他們不一起去嗎?


    馬躍悠想問的是許昌林和許青。


    “給你三息時間換好衣裳。”蕭炎不理會她眼中疑問,卻將手裏的一個包袱遞給她。


    “這是什麽?”馬躍悠看自身一身漂亮的男裝,拉開包袱一角,麵色幽的嚴肅起來。


    “你什麽意思?”


    這明明是少女華服,為什麽要讓她換,他居心何在!


    “大仇未報,我不敢談婚論嫁,但是出了孝期我的屬下定會張羅,與其讓人分心操心我的私事,還不如讓大家知道你是我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未婚妻,未來要與我光明正大成親的妻子,如此我便能一心一意。”


    冠冕堂皇!


    冠冕堂皇至極!


    “怎麽,你連這麽小的要求都不肯答應我,又要怎麽做好我的謀士?未來我敢有所期待嗎?”蕭炎望著少女氣鼓鼓的腮幫,幽深的眼眸極力隱藏那抹淺笑。


    “一刻鍾之後再來找我吧!”馬躍悠讓自己冷靜下來,腦子飛快的轉著,而蕭炎似乎隻要她答應便罷了,轉身迴了房。


    馬躍悠將床單撕碎綁在窗框上一躍順著她滑到一樓暗處,此時,周圍寂靜無聲夜色成了最好的保護傘。


    蕭炎換好一身黑衣來迴在屋裏走了一圈,猛然記起什麽,衝出屋直敲馬躍悠的門,寂靜的迴聲在安靜的樓道裏格外刺耳。


    馬躍悠,你敢跑!


    蕭炎疾奔出客棧翻身上馬追趕。


    躲在暗處的馬躍悠見他離開,立刻向著相反的方向飛奔。


    蕭炎跑出幾裏,又策馬迴來,向著一處安靜的院落而去,整個人像他胯下的黑馬叫囂著憤怒著。


    “客官,你要到哪裏去?”老趙跑馬車有三十年了,即便這是大荒之年他都不願意停下來,雖然難民看到他的馬車眼睛都綠了,但是看到他背著的長刀紛紛泄了氣,他是退伍軍人,在軍營裏足足待了十年,最後是左腳受傷才迴來。


    “耀州棲鳳山。”


    “公子一個人走那麽遠的地方。”耀州出了一股子土匪去年年關還搶了府衙的糧倉,三軍圍剿了五次大敗而迴,自此那股子土匪糾結起一股江湖勢力連著四處投奔的難民越漸壯大,聽說大頭領是一個年輕公子人稱馬二爺,想到這些老趙有些不願意的,可錢他收了也隻得跑這一趟。


    “趙把式背上的大刀程亮,可是從軍裏來的?有沒有想過成就一番事業。”馬躍悠眉眼帶笑,那股子俏皮讓人討厭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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