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空氣夾著一股冷意,秋天到了是收獲的季節。


    “大兄,咱家的瓜怎麽樣?”馬躍悠老遠便見著大兄和小弟在瓜田裏忙碌,瓜苗已經沒有那麽青翠,但是瓜要上霜才好還有十幾天才能采摘。


    “阿姐,你看咱家南瓜,長得這麽大!”小蘿卜勉強抱起一個磨盤大的圓瓜,朝馬躍悠喊道:“一個冬天都夠吃了!”


    “快放下,別重的不長個子。”馬躍悠連忙上前接過小弟手裏的瓜,這小家夥苗子都斷了,這個瓜隻得等會兒拿迴家吃。


    “阿姐!”見著斷了苗的瓜,小蘿卜也意識到自己可能犯錯,“等會兒我背迴家,咱們試試看好不好吃。”


    “好,那你采些小嫩草,迴家喂雞。”


    馬躍悠心裏牽掛的是地裏的天麻,隨便吩咐了小蘿卜,便朝著被瓜掩護著的天麻地裏走去,在外人看來馬家可能不會種地,才留出這麽大的空地什麽都沒種,可不知道這裏才埋著他們一家最大的寶貝。


    馬躍悠用竹棍小心的挖開,一窩拳頭大的天麻個個肥嘟嘟的,三四個就有一斤,她連續挖了好幾窩,見著背篼齊背帶處了,才蓋上早準備好的野草,伸了伸僵硬的腰站起身來,聽著小蘿卜往野雞驚叫的地方直喊大兄大兄,背篼早被扔在了一旁。


    迴去的時候,破天荒的馬月明走在了馬躍悠身後,馬躍祥走在最前麵背著被他蹂躪了的那顆南瓜。


    第二天便逢集,馬躍悠化了妝做少年打扮背著半背篼天麻上街,她一家藥鋪或者山貨店隻賣二斤,如此走下來便是十幾家,價格都不一樣,有的五十文,有的六十文,有的甚至給到了一百二十文,如此一背篼二十四斤一兩三百文,她也並沒有買什麽吃食調料,知道身後有人跟蹤,甚至沿著河坐了迴船,又上了岸,雇了輛馬車兜兜轉轉一通,天黑下來才走路迴家。


    “阿妹,怎麽樣?”大門拉開,馬月明立刻迎上來,小蘿卜也小心的注視著周圍。


    “迴家再說!”馬躍悠迴望麻嗖嗖的夜晚,疾步往家走,身後馬月明趕緊關緊大門,小蘿卜亦步亦趨。


    “賣了一兩三百文,有的給五十,有的六十,後來的都是一百文直指一百二十文,反正青城的商家大概都知道這裏出產天麻了,再過幾日天麻出來,我們就不愁賣,也不怕他霍家山貨店。”


    三人具喜,早早吃了飯,一夜好眠。


    “馬躍悠,阿悠,你快救救嬸子!”第二天一早馬家正準備早飯,小蘿卜甚至都還沒起來,馬家的大門傳來一陣激烈的敲門聲,大門仿似要被人敲爛。


    馬躍悠在屋裏聽到是玉淑嬸的火急火燎的聲音,直道不好,為了自家大門不至於被弄壞,馬躍悠立刻從屋裏出來小跑著來開門。


    “阿悠,嬸子求求你了,你一定要幫幫我不然我家男人會打死我的——”玉淑披頭散發來抓著馬躍悠的胳膊,那手勁兒抓的馬躍悠生疼,可看著婦人眼中的絕望,她隻得忍著。“我釀的酒全都酸了,阿悠怎麽辦?”


    “你做了幾百斤糧食的?”馬躍悠心裏飛快的轉著,恐怕她用糧食的數目不下百斤,要是少,怎可能惶恐成這樣。


    “阿悠,你一定要幫我!”玉淑甚至都沒聽到馬躍悠的問話,隻是一個勁兒的掐她的胳膊,眼中滿是瘋狂的喊著。


    “阿嬸,你冷靜冷靜,我問你做了多少糧食的?”趕來的馬月明見阿妹的胳膊紅了一片,不由分說扯開妹妹護在身後,這才讓玉淑抬頭看人。


    “阿悠,阿悠,我做了一千斤糧食的,我……”玉淑捂著臉哭了起來,隻是發出細小的聲音,當她對上馬月明滿含諷刺又帶著殺氣的眼睛,渾身一陣冰涼,頭腦反而清醒了起來。


    一千斤,這個婦子真是瘋了!


    “阿悠,阿嬸求求你,一定要替我想想辦法!”


    玉淑要再來拽馬躍悠,被馬月明一把當掉,隻聽他厲聲喝道:“我早就到你家說過,你家當家的怎麽說的,什麽不論好壞都與我馬家沒有關係——如今又是如何,怎好意思派個婦子在我家門前大喊大叫,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馬家怎麽你了!”


    那聽到玉淑哭趕來看熱鬧的眾人將馬月明的話一聽,原來,這馬家早就警告過了,隻是玉淑一家執意而為,現在出了事情卻來馬家哭鬧,這可不是求人的態度,還指著人家幫忙。


    “阿悠,我求求你——你一定要幫幫我!”玉淑一邊哭,一邊看了眼圍觀的人,當這麽多人的麵求人其實比殺了她都讓她難過。


    “看在我們都是女人的份兒上你一定要幫幫我!”見她說這話,馬月明頓時沒了好氣,這個婦子簡直是不識好歹。


    “且不說我們沒有好辦法,即便是有,也不是你一個婦子能做的主的,等我們迴去合計看看有沒有法子,若有,也不是與你說,叫你家男人叫上族老來我家說!”


    圍觀的幾個婦子覺著馬月明的話有道理,這才紛紛上來勸說玉淑先迴家等消息,馬躍悠靜靜地看著玉淑在眾人的攙扶下一步三迴頭的離開,心裏說不出的難受,也越發覺得賣天麻的事情絕對不能讓村裏人知道,即便是明年他們從天麻上得不到半點收益。


    釀酒壇壇酸做醋,馬躍悠將這個法子一說,馬月明問明細節便叫馬躍悠不要出麵,他一個人拿著做法直接到裏正家裏。


    至於說了些什麽馬躍悠就不得而知,之後過了十來天玉淑一家就挑著醋到處賣,一直到過年才賣掉那些原本是要做酒的醋,玉淑因此在家的地位也急劇的下降,來年都不怎麽出門,那個馬躍悠剛來便熱情好客的婦人,從此再沒出現在她的生活裏。


    為此,馬躍悠心裏隱隱的難過著,裏正娘子再來要酒曲,她也不願意再賣了。


    “阿悠,又不是你的錯,是柱子娘自己貪心,遇到這事也怨不得任何人!”裏正娘子急切的想要賺酒曲的錢,現在大家因為玉淑家的事情雖然打消了做大酒的想法,但是小甜酒卻是吃上癮了,家家都開始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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