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宮時,瑞哥兒已經走了。


    趙懷安屏退了內侍,一把從後麵抱住了羅婉兒。


    羅婉兒聞著他身上傳來的淡淡酒意,忍不住直皺眉:“這是喝了多少,怎麽這麽大的味兒。”


    “和你八舅舅聊了一陣,心裏高興。”


    羅婉兒對謝八爺還是有些陌生的,還未迴話,又聽他道:“我給蕭明珠和謝蒼流賜婚了。”


    時至今日,羅婉兒總算知道趙懷安當初為何會說蕭明珠和謝蒼流不適合了,原來,還隔著這樣的國仇家恨。


    她原以為兩人總算守的雲開了,誰知道,卻等來了這樣的結果。


    “你這樣,興許不是成全,而是又添了一對怨偶,蕭明珠,她會願意嗎?”羅婉兒偏頭看他。


    “會的吧,你表哥既是愛她,便會留住她。”不願意就是死路一條,更何況,她就是謝蒼流的弱點,謝蒼流有了弱點,日後,他才會放心的用他,用謝家!


    “過些時日,我就封瑞哥兒為太子,日後,得多請幾個大儒將他教養起來,他終歸是太閑了。”


    閑的總會惦記青州的趙暮,卻不知道,即將架在他身上的,會是家國重擔。


    羅婉兒不知趙懷安已經暗暗吃了一會醋,隻是想到瑞哥兒年紀還小,便要被拘在東宮做模範儲君,她心裏忽就有些說不出的滋味兒。


    “會不會太小了?”


    她下意識的問了一句,趙懷安直接含著了她的唇瓣,一番吸允攪弄,他鬆開了她,穿著粗氣就順著她的脖頸親吻了下去。


    “安郎。”羅婉兒被她親吻的癢酥酥的,無意識的喊了一句。


    趙懷安摟著她到了一旁放瓷瓶的案幾處,輕問了一聲:“可以嗎?”


    羅婉兒被他眼中的欲望驚到,還沒反應過來,趙懷安將那瓷瓶往地上一放,攬著她的腰肢就將她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案幾。


    羅婉兒整個人的臉紅了紅,趙懷安解開了她繁複的宮裝,又是一陣親吻舔舐,他方才解下了自己的汗巾子,開始了一番柔情蜜意的攻城略地。


    整個過程,羅婉兒十分被動。


    那案幾太硬,硌的她不舒服,她忍不住圈住了趙懷安的肩背,祈求他迴塌上去。


    每每這個時候,趙懷安便會溫柔的吻她,此後的動作照舊瘋狂又激烈。


    一場雲雨後,羅婉兒徹底攤倒在了他的懷裏,趙懷安垂首親了親她的額間,抱著她往榻邊去,嘴裏還無意識的喃喃著:“婉兒,你在我身邊的真好。”


    六月初六的時候,瑞哥兒被冊封為太子。


    繁複的皇太子冊立儀式後,瑞哥兒遷到了東宮。


    隔日,趙懷安又點了張白圭當太傅,從一些軍機大臣中選了幾個孩子給他當伴讀。


    至此,瑞哥兒除了早晚請安的時候,便極少會出現在羅婉兒麵前。


    宮中的生活,平靜又無聊。


    八月初的時候,西宮梅園裏的太上皇暴斃了。


    說是暴斃,真實死因至今成謎。


    隻因有宮人撞見過新君曾在先皇暴斃當晚出入過太上皇的寢宮。


    他們尤記得新君出來時,那滿臉暢快,猶如大仇得報的表情,而寢宮裏的太上皇狀態卻是十分不好。


    他歇斯底裏的叫著燕妃,就跟瘋魔了一般,宮人們一度不敢靠近。


    太上皇的死在宮中並未掀起任何的波瀾,甚至,都不會有人刻意去記得他,隻因為他作為一個篡位的逆賊,此刻,儼然成了朝中的禁忌。


    九月十五的時候,青州傳來了趙暮娶妻的事兒。


    他娶的便是當初護送的那個女子,據說,那個女子念著他的救命恩情,一度想要以身相許。


    趙暮初時還是不願的,但一來二去,也被女子的行為打動,再加上芸娘也很喜歡那個姑娘,趙暮便領著媒人去提了親。


    其實,趙懷安很早就得到了這個消息,想著那人藏了他的妻兒五年,他心裏多少有些芥蒂,更不願妻兒再和那人相見,便隻讓人捎了豐厚的賀禮過去,也並未在妻兒麵前提起。


    饒是如此,羅婉兒還是從芸娘讓人捎來的一封信中得知了這事兒。


    當她問起趙懷安時,趙懷安緊抿著唇,半響才憋了一句話出來:“我已經捎了禮過去了。”


    羅婉兒心知他早對趙暮生了隔閡,想說點什麽,又無從說起。


    “你若是想他們了,不如,就將青姐兒他們肯接過來吧?”趙懷安見她不說話,又討好似的說了一句。


    羅婉兒倒是對他這話讚成不已!


    芸娘也在信裏提了,青姐兒自被那書生拋下後,便鬱鬱了許久,直到如今還不肯重新相看。


    既是如此,倒不如讓青姐兒換個地方生活,興許,很快就會從過往的不開心中走出來呢?


    這上京大好的兒郎千千萬,她就不相信,除了後河鎮那個貪慕虛榮的書生外,便再也找不到其他好男兒了。


    趙懷安見她總算是笑了,心裏暗自鬆了一口氣。


    隨後,他專程派了一批人去後河村接青姐兒。


    青姐兒到時,已經是月餘以後了,一同前來的還有芸娘和周青山。


    原來,芸娘不放心青姐兒一人,這才專程陪著來了。


    時隔許久,趙懷安再次見到芸娘,芸娘眼裏已有一層霧氣。


    如今,她已經全然得知了趙懷安的事兒,也知道了自己一手養大的兒子,竟還默默經曆了這麽多。


    想起自己當初竟因那梁二當家,就一度想割舍下他們的母子之情,芸娘心中越發愧疚。


    其實,這些年來,她已經後悔了,後悔當初那樣對懷安。


    她的懷安怎麽可能是土匪的兒子呢!


    可一直沒有機會跟他說說自己的想法,此番來京,她本想跟他說一聲對不住,可一看到他,她就說不出話來了。


    “娘!”趙懷安倒是徑直拉住了她的手,將她拉坐到了席麵上,此番,他穿著帝王冕服,明明已經成了這天底下最尊貴的人,可在芸娘麵前,他依舊隻像是後河村,趙家的長子一般。


    芸娘心中觸動,眼淚花越流越多。


    就在這時,周青山跪下,給他磕了個頭。


    “參見皇上。”


    趙懷安忙扶周青山起身,周青山看著眼前這個身長屹立的青年,心下唏噓,卻不想,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人,竟有這般際遇。


    一頓家宴,倒也融洽。


    飯後,芸娘抱著瑞哥兒,如何也不舍得丟,趙懷安本打算將芸娘安排在宮中,可芸娘和周青山不肯,他無奈之下,隻得將他們安置在了宮外。


    隨後的日子裏,周青山就在京中落了腳,還帶著芸娘在京中開了一家酒坊。


    其實,周青山和芸娘本打算擺個酒水攤子,後來,羅婉兒得知了這事兒後,又教了周青山釀葡萄酒,做啤酒的法子。


    周青山索性就開了個酒坊,因著京中還沒有賣葡萄酒和啤酒的,這番酒坊才開張,便不同凡響,生意也是一日比一日好。


    十一月底的時候,謝蒼流和蕭明珠大婚。


    一個雖是失勢的公主,一個卻是赫赫有名的鎮北王,這熱鬧程度自是非同凡響。


    羅婉兒早早讓人將謝蒼流當日給她的賀禮抬了出來,此外,又在原有的基礎上,添了一些東西進去,算是給謝蒼流的新婚賀禮。


    趙懷安早就知道了謝蒼流給妻子送賀禮的事兒,原來不知道羅婉兒的來曆時,他還悄悄為此吃味兒了一陣。


    畢竟,沒有一個男人會接受妻子的青梅竹馬將聘禮當做賀禮送的。


    可那時候,他一直安慰自己,婉兒不喜歡謝蒼流,他方才將那股子不適壓了下去。


    此番,眼看著羅婉兒將謝蒼流留下的東西一並退迴去,他這心裏說不出的暢快。


    賀禮是先一步送到鎮北王府的,然而,帝後還來不及親去,宮外就傳來了消息:蕭明珠走了。


    他隻給謝蒼流留了一紙書信,沒有人知道那書信中究竟寫了什麽,總之,這場婚宴剛剛開始,便戛然而止。


    此後,謝蒼流讓人遍尋蕭明珠,卻始終無果。


    謝八爺就指著他給謝家開枝散葉,眼看著他如此一根筋,直接就塞了一屋子的美人到鎮北王府中。


    謝蒼流許是對蕭明珠徹底死了心,也許是厭惡他八叔這個行為,隆冬臘月間,竟連年關也不過,就形單影隻的迴了青州大營。


    為此,謝八爺被氣的不輕,隔日就給自己納了幾房姬妾,隻道:豎子靠不住!


    年關一過,轉眼就到了上元節。


    這是趙懷安登基後的第一個上元節,當日,他和羅婉兒牽著瑞哥兒,領著文武百官,同登朱雀台,與民同樂。


    城下十裏華燈,八方煙火,一片海晏河清,天下太平之景。


    當羅婉兒看著燈火輝煌的長街上,成雙入隊的女郎和男郎們,拿著花燈,同進同出時,她不由又想起了謝蒼流和蕭明珠。


    “如果蕭明珠沒走,他和表哥應該也和下麵的男郎女郎們一般,吃酒賞花,多好。”


    “興許,她有想通的那天。”趙懷安捏了捏她的手,壓低了聲音道,“你若是想吃酒賞花,晚些時候,我帶你偷偷溜出去。”


    羅婉兒沒想到,身為堂堂一國之君的他,竟用了溜字。


    一時間,她震驚的看著趙懷安,就見萬千燈火中,他正垂眸看著皇城下的熱鬧,不知怎的,她忽就覺得這樣的他說不出的孤寂。


    羅婉兒心中一酸,忽就反手,緊緊握住了他的手:“趙懷安,我會一直陪著你的,陪你守著這個海晏河清,四海升平的天下!”


    趙懷安勾唇,一張俊臉上鍍了一層柔光,微帶著寒意的高台上,他溫柔繾綣的朝她點頭:“好!”


    那麽一瞬間,城門下的百姓們看著這天造地設的帝後二人,一時間都忘了去看燈。


    隻有城門角落的一個陰影處,一個坐在木質輪椅,穿著月牙色寬袖大袍的青年人緩緩閉上了一雙瀲灩生光的桃花眼,低低的朝推著輪椅的女子道:“雙喜,我們走吧。”


    雙喜看著眼前這個雖斷了一臂,卻依舊俊美的男子,他本想問問他為何費盡力氣過來,卻隻看一眼就走,但話到了喉嚨眼上,卻該了口:“婉兒姐真好看,懷安哥會待他好的。”


    “嗯······”男子輕應了一聲。


    雙喜又看了高台上的一身鳳袍,麵容濃豔的女子一眼,這才推著木質輪椅隱入了黑暗中。


    人這一輩子,總會將那麽一個可望而不可及的人牢牢放在心上,一直喜愛,卻無法觸碰。


    婉兒姐是他的白月光,而清河縣的李少東家,亦是她一生的仰望。


    全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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