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一來一去,又是一周過去了。月考漸漸轉變成周考,學校進入全校備考狀態。再一次,我又是除了國文其他都掛了,最漂亮的3門理科加在一起可以不到100分,還是英文和政治比較強,兩門就有101分了。我笑著看自己的分數,最終選擇不理它們,團成一個紙團繞過整個班級,畫一個漂亮的弧線,投進那個在班級對麵那個角落。

    低下頭,不管那個該死的球是不是真的扔了進去。拿出手機開始玩,那是我用了很久時間打夜工才攢到的。

    冥冥中感覺到教室似乎安靜了,當時沒什麽感覺,因為我是知道自己最大的特點就是“專注”,當我專注在一件事上時,我可以變得喪失所有感覺。

    但那個熟悉的氣息傳來時,我下意識的停下了手裏的動作。不記得當時是什麽心情抬頭看的,隻知道當時我就傻了。

    是馨蕾,拿著我那個紙團,不知道該用什麽形容詞來表示她當時那個表情。雙眸有液體在那裏若隱若現,眼白上有些許模糊紅色線條;嘴角有點下挫,很嚴肅。那張紙顯然是被仔細折平了。

    她沒說任何話,把紙輕輕地按在我的桌上,很淑女地走出教室。我這時才發現全班都在看著我們,不管這一切,我大步流星地追上去。

    馨蕾一路都沒說話,我也不知道怎麽開口,所以隻能一路走在她旁邊。等著她先說話,無論什麽都好。

    在籃球場旁邊,馨蕾終於停下,轉過身,看著我,淡淡地說:“不用說那些,你喜歡什麽你就去做吧!我隻問你……”

    就在這時,一個球飛過來,直衝馨蕾的頭來。我立刻跨前一步,一手拉住馨蕾,一手截球。單手持球後,我做了一個保齡球的姿勢,球在空中劃過一個美妙的半圓,老老實實地往反方向滾去。

    再看馨蕾,似乎絲毫沒受剛剛的事影響,但至少臉不像剛剛那樣繃在那裏。

    心裏稍稍平靜,球場那個方向喊過來一個聲音:“racky,你來了?正好我們這5缺1。”那個聲音漸漸靠近,“誒?你馬子啊?怎麽沒見過嘛!你小子有水平啊!”

    我迴頭看,是平時逃課和我打球的幾個小混混。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左右為難之際,馨蕾在我耳邊輕輕說:“去打吧,以後你的時間表全由我來安排,還有多少時間打球我就不知道了。”

    心裏有事果然是打不好球的,幾個得分點都沒投進後。我自認為是沒什麽臉麵見馨蕾了。幾個哥們確實是看出異常,以為我緊張,故意還作出了放水的動作。在我8投皆偏後,一個懂得人情冷暖的立刻說累了,先歇會。

    馨蕾看著我,臉上沒那個時候的表情了,不懂是什麽原因“你好好打給我看,贏了我給你買水,輸了就再也不要見我了。”

    也許我真的是那種適合生活在壓力下的人。這麽一句話給了我一種難以致信的動力,本來我是那種玩球不會得分的那種花式玩球手,在這一句話的壓力下我居然真的成為了手熱得發燙的投手。本來那幾個放我水的人後來不由自主地增加了防守強度,後來甚至是真刀真槍地打,比分應該是交錯領先。

    到最後,大家都忘記了究竟應該是誰贏了,因為那個沒有意義。這個球場上可能第一次證實了15分鍾內3次4個3分球連中。

    等投出第13個3分後,我踩到防守我那個人的腳上,隨即聽到我的腿上有一個撕裂的聲音,是腳踝扭傷了。我趴在地上,我記得我的嘴腿斷過後,我落地習慣都是很別扭的讓右腿做支撐腳先落地,結果現在是有腳踝扭傷了。

    幾個哥們說是要送我去醫院,我拒絕了。可能是習慣,我是那種大傷當小傷養;小傷當沒事走的人。馨蕾摻我迴家後,手忙腳亂了好一陣子,費了好大勁把我挪到沙發後。動手找起醫藥箱。

    我隻能做無奈狀,把馨蕾叫迴來後,告訴她準備一盆冰水和一洗澡盆熱水。

    馨蕾很信服地點點頭,立刻去做準備了。我看著她忙碌而笨拙的動作,心中很不是滋味,想起身自己做點事,卻也不能像人類那樣直立行走。

    等看到我用自己的方法把腳泡在冰水裏後,馨蕾安靜地坐在我的身邊,緊緊地握著我的手,傻傻地看著我的右腳踝。

    過了一會,等我的腳冰凍到沒有觸覺後,我似乎清醒了一些。

    “我明天怎麽去學校啊?”

    “恩?”

    “我說,明天我怎麽去那個學校啊?”

    “不用去了。”

    “恩?”

    “不用去了。”

    “你不是因為我分數差才……”我吃掉了後半句“生我氣”。

    “我幫你向學校請假了,不是病假,從今天開始我來輔導你的功課。”她精明地看著我

    ,“我早就知道你分數差了,當時生氣時因為你滿不在乎的樣子。”

    “輔導我的功課?”

    “對!”

    “我沒藥救的,要不是父母反對,我就分流到中專了。”

    馨蕾像沒有聽到一樣“你的腳好點了嗎?”

    “額,恩,差不多了。”

    “熱水應該差不多好了,一會熱一會涼對身體好嗎?”

    “恩,這樣腳就沒事了!”其實我並不知道這樣確實是簡易治療方式,當時我隻是很倔強地養成習慣:打完球後一定要洗澡。

    “不用我撫你進去吧?”馨蕾到底還是關心我的。

    “不用啊!你看,我已經可以走了!”其實是凍到腳沒有其他角度移動,但確實可以做正常的人類移動了。

    在浴缸裏,我仰麵想象著以後的生活。上帝啊!就讓時間停留在這初中最後幾天吧!隻要我和我的馨蕾在一起,不用在乎什麽原因,不用在乎我是否健康,不用在乎我是否還有希望,隻要我和馨蕾在一起,隻要我們還可以彼此照顧,這比什麽都強。

    不知道我在澡盆裏睡了多久,是馨蕾搖醒我的。

    當我意識到有什麽不對時,馨蕾俯下身,在我的唇上送出一記香吻。隨即她一個翻身一起和我躺進浴盆中。隨後的事,不用我多說。

    很熱,很熱。

    第二天直到中午,我們才起床。

    “傻瓜,你要照顧我一輩子,知道嗎?”

    “傻瓜,我們要走到最後,答應我!”

    “傻瓜,我說的話,你要聽哦!”

    “傻瓜,我愛你!”

    當我真的成為傻瓜一樣傻傻地等待著什麽時,馨蕾翻起身,“起來了!”

    “恩,好啊!”

    “我說的話~”馨蕾幽幽的語氣是我最不能抗拒的。

    “我都會聽的!”我相當堅定地說。

    “那,從最難的開始,補習物理吧。”

    “額?”

    “別裝傻!起來了!我會打人的哦!”

    “好好,我知道了。”

    真正的補習終於開始,不過,這可能是我這輩子第一次見到人這麽補習的。馨蕾端出一本相當於40張碟厚度的一本什麽“數理化公式大全”(本書真實名字不便透露)。

    “好了,我相信你的能力。我先說好,我確實是不會數理化,可能我的分會和你差不多。但是我拿到你期中考的考題和答案。一到兩周後我檢驗你,如果拿不到90分,你自己看著辦吧。到時候爸爸要把你趕走,我可不幫你說話。”

    一周時間其實可快可慢,我似乎真的可以不斷發掘自己的潛力,馨蕾給我的考卷我居然第一次感覺像是在寫國語字一般容易。考完後,我居然第一次有了那種有把握的感覺。

    看著馨蕾校對答案,我的手心裏都是汗,雙腿不停地顫抖,手臂僵硬承重;但是我很清楚,我要故作鎮定。

    馨蕾臉上的表情很奇怪,她不像其他老師那樣會一題一題批改,僅僅是兩邊對照著看著。許久,馨蕾終於輕歎一口氣。看到她這個樣子,我也放心了一些。

    “你的字有夠難看的!”馨蕾一副賭氣的樣子,“不過,恭喜你,終於看到滿分了!”

    “不會吧?”

    “應該說,隻看答案,是滿分。不過,這就夠了。”

    “嗬嗬,我可以放鬆一下了吧…”我隨即準備去拿gb(當時當然是gb時期)

    “沒~收!”

    “額?怎麽?”

    “下一步是化學,我說過了,接下來的時間由我來定。你記性不好,給你兩個星期吧。”

    “慘無人道啊!”

    “嗬嗬,那我把分數要求加到95好了。老樣子,兩個星期後我再來看你。別讓我失望哦。”馨蕾裝可愛後跑出門,然後在我的絕望中把門反鎖。

    算了,反正以後有時間玩的,就當是租出去了。我心想著,把書翻開,發現化學的東西似乎更讓人不舒服。

    莫名其妙的兩個月就這麽過去了,由於馨蕾不斷地增加難度和力度,我甚至都有些輕度失眠。學校最後一次月考到了,馨蕾要我好好給那批老師們上上課。我半睡半醒地考完試,

    出來後,馨蕾看我的樣子,就說:“好好醒醒腦吧!今天放你半天假,走,我們看電影去!”

    本來應該是很興奮的事情,但看了電影名稱我就傻了。這是一部沒有中文字幕的美語片。想想也是,這兩周除了國語和英語,馨蕾“輔導”了剩下所有科目,輪也輪到英語了。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馨蕾似乎也早知道我睡著了。等我醒來時,她安靜地靠在我懷裏,癡癡地笑著,甜甜地看著我,輕輕地吻了我一下,說:“睡得舒服嗎?”放假結束了。她的眼睛告訴我。

    中國辦事效率除了批考卷,一切都是那麽低。第二天我就看到我的分數了。而且是副校長親自給我成績單的。他表情嚴肅,目光亢奮,眼裏閃著火光,不知是興奮還是發怒。

    “我很很嚴肅地問問你:這是你考的嗎?”

    “您的意思是我作弊了?”

    “一個從來不上課的學生怎麽可能在幾周內理科3門滿分?”

    “我沒作弊。如果要做,早做了!”

    這時候馨蕾走進來,“對不起,我是他的校外輔導老師,我有個問題,理科單科滿分的人共有幾個?”

    副校顯然根本沒看馨蕾,繼續盯著我,似乎想把我吃了“7個,1個數學;4個物理;2個化學。”

    “全部呢?”馨蕾似乎胸有成竹地說。

    “1個”

    “是xx(我的名字)吧?”

    副校這時候才轉頭看著馨蕾,很是驚訝,應該是看到馨蕾的年齡顯然不會是老師“是,我正要處理這問題。”

    馨蕾轉過身,看著我,“告訴我,是你自己考的嗎?”

    “是,我沒有作弊。我不需要那些東西。”

    馨蕾似乎更有底氣地說:“校長先生,請相信xx,隻要有動力,有能力,有智力,還有合

    理的方法,一個月確實是可以造就天才的。”

    “怎麽讓我相信你們?”

    “您可以再讓xx做一次考卷,如果是作弊的答案,想必是會錯很多題的。如果他每門都在110以上(120滿分),請您把他的英語分數也做滿分;如果他做不到,您可以將他逐出學校。”

    “額”副校似乎也沒想到有這麽自殺式的賭博,但做為一校之長,雖然是副的,但絕不能滋長賭博的學風。於是隻好作罷。

    我們出門時,我聽到房間裏有摔東西的聲音。

    “接下來就別浪費時間了,你也看到你的英語有多差了,居然一半分數都沒到。還有,你的政治怎麽是0分?”

    我心裏想著,英語那52分,還是我猜中了47分的結果呢。“政治啊?我遲到半小時,不讓考了。”

    “當天在幹什麽?”馨蕾有點裝生氣的樣子。

    “額,迴家吃飯。”我隻能裝傻一樣地迴答。因為我現在相當於掛名學生,午飯自理。

    “算了,以後考試,午飯讓我帶給你吧。”

    “對了,我一直想問,為什麽你能這麽輕鬆地出入我們監…學校啊?”心裏想,天啊,差點把以前對學校的稱唿帶出來。

    “因為…不告訴你!你就好好給我考出來就行了!到站了,下車!”

    “呀!”

    “怎麽了?”

    “單車在學校忘拿了。”

    “笨蛋!”

    “現在是英語,這個方麵我還是很有資格說話的。因為我在考大學前就已經拿下雅思和

    gre了,如果可以考,我可能已經英語8級咯,不騙你的。”

    “額,我隻要像個樣子就行了。嗬嗬”

    “也是,隨便拿個3位數應該夠了。”馨蕾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拿出一本像聖經一樣厚的書,“先用1個星期背完吧,有詞匯量才有成績。”

    我拿在手裏就覺得不對,怎麽可能這麽厚,書麵上寫著《商業英語常用單詞》,我翻到最後一頁,“這是1300多頁誒!”

    “恩?哦,拿錯了。是這本。”馨蕾有抽出一本略薄的,“這本是我的。”

    這是本《常用詞匯3000個》。

    一個星期後。

    馨蕾抽查我的背誦情況。

    “猶豫不決的?”

    “他,坐下,吃,he sit ate ,hesitate。”

    “誰叫你這麽背的?”

    “額,這樣好記啊。”

    “不聽我話了?”

    “哦,那我重背就是了。”

    “這樣才對嘛!再多給你一個星期,這樣應該夠了吧。你喜歡拆開來背應該這樣背‘hover’-high and over。像這樣才能夠背好單詞啊。傻瓜,再撐三個星期,我要讓你成為傳奇。”

    再一個星期過去了。

    抽查前發現,我總算是能夠看小學生級別的報紙了。胸有成竹地去抽查,再次被糗得無地自容。馨蕾似乎很不滿意,不過在她的臉上我也看到了些許欣慰的表情,畢竟我盡力了。如果真有人能夠在2個月內搞定所有學科,這個人不是時代的幸運,就是世界的禍害。我不指望我成為幸運,但至少我成不了大禍害。

    “接下來是聽力和閱讀,這個星期四天聽力三天閱讀,插著上吧。每天也不多給我16個小時。”

    “那我還能活在這世界上嗎?”

    “如果你不能和我在一起,我們還用活在世界上嗎?”馨蕾是知道答案的,所以沒有繼續說下去。

    其實,我一直以為讀書很痛苦,會讓時間變得很快很快。但現實是,我居然感覺到時間走得快到令我難以想象。在馨蕾講完所有的英語後,我離中考隻有一天了。

    中考幾天,我父母總算是來看我,並照顧我了,雖然那時在中考第二天才開始的。

    馨蕾怕我這幾天被煩到,所以每天幫我訂好外賣,讓人按時按點地送到我這。

    考試那幾天唯一慌的就是政治,因為來不及看,隻好聽從建議:字海戰術。國語本來我就

    不算差,再加上馨蕾考前要我背了幾篇《馨蕾幻世錄》裏的作品,按道理而言,應該有個8、90分吧(120分製)。

    終於過了這道坎。雖然分數不知道如何,但應該比原先強的多了。連續兩天都沉迷在興奮之中,每天幻想著當自己的分數嚇到原先的同學和教師的樣子。之後5天又沉寂在遊戲和籃球之中。

    當地一個星期過去後,我突然意識到一件事:中考後,馨蕾除了打過一個電話,再也沒聯係過我,更不用說是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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