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所以為人而有別於動物,是因為人富有信仰以及儀式感。

    按照太真的說法,阿蘭的魂靈根本就不在棺木裏了,裏麵有的隻是她的一副軀殼。

    即便如此,江平還是尊重相關的儀式,還是願意作為阿蘭的親屬去完成一些事情,即使這些事情看起來很刻板甚至矯情。

    棺木已封,苫布撤去。

    江平擦了擦眼淚,又到阿蘭爺爺這邊轉了一圈,而後直接來到正廳。

    “小人參見巡按大人!”常四已經等候多時了。

    “起來吧。”

    “謝大人。”

    “昨兒爽約了,常四爺不要見怪。”

    “小人豈敢。”常四十分惶恐:“您叫小的常四就好。”

    “坐吧,上茶。”

    “謝大人。”

    茶水很快端了上來。

    “大人,小人本是市井之徒,大人降尊紆貴能夠接見小人,小人萬分感激。在這裏再次謝過大人了。”

    “不必客氣,有什麽話就請說吧。”

    “嗯,這個——”

    江平看了一眼身邊的青衣:“你們先到旁邊休息一下。”

    “喏。”青衣和林菀隻能來到了正廳一側的房間裏。

    常四再次起身,跪地道:“小的也是受人之托,還望大人不要見怪。”

    “說吧。”

    “是。昨兒發生了這樣大的事情,市井中也是很快傳遍了,小人才知道大人身份。到了晚上的時候,郝永旺族裏的人找到了小人,希望能夠代替他們來麵見大人。”

    “噢?”

    “郝永旺謀害大人死有餘辜,其族人誠惶誠恐,但都不知情。小人就實話實說,他們都害怕受到株連,因此懇求大人能網開一麵。”

    江平麵無表情:“你說的是郝永旺的族人,不是他的家人,是嗎?”

    “是,是族人。郝永旺罪惡滔天,他的至親是怎麽都脫不了幹係的,這點自知之明他們還有。

    “找到小人的是他的叔伯,他們表示願意傾盡所有,隻求大人能網開一麵放他們一條生路。”

    “所以呢?”

    “這是郝永旺的伯父郝大城給您的親筆信。”

    江平接到手裏打開信封,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張二十萬兩的銀票。

    二十萬。

    按照購買力來說相當於現實世界的一個多億。

    嗯,不得不說這郝家還真是挺有錢的。

    至於信的內容就比較簡單了,先是痛斥郝永旺胡作非為膽大包天,然後就是表忠心訴委屈,關鍵是最後的話,大概就是說隻要江平能夠放他們一條生路,他們願意獻出所有的資產。

    資產包括名下的布莊以及其它產業,合計算下來大概還有百十來萬的銀子。

    花錢買平安,嗯,就是這麽迴事。

    江平把信和銀票重新裝進了信封,問:“你和郝家是什麽關係?”

    “迴大人,小人混跡市井江湖,和郝大城認識也有些年頭。昨兒他找到小人萬般央求,小人不好推辭,所以才冒昧前來。”

    “常四啊。你的膽子還真是挺大的,這樣的事你都敢摻和。”

    “小人該死。小人知道此中厲害,隻是出來混義字當頭,那郝大城曾經救過小人,小人不得不來。”

    躲在旁邊房間裏的青衣實在聽不下去了,站出來說:“大膽常四,你可知道毒害巡按是什麽樣的大罪,按某犯罪論處,誅九族!”

    “小人知道,小人該死。”常四一個頭磕在了地上,聽天由命似的等候著江平的發落。

    “義字當頭。”江平把信封放在了旁邊的桌麵,而後用手指在上麵輕輕敲著:“倒也難得。這樣吧,你迴去告訴郝大城,上天有好生之德,本巡亦不忍見無辜之人受到牽連。

    “隻是他族中出了郝永旺這樣的悖逆狂妄之子,朝廷法度在,即使本巡想要網開一麵也不是那麽容易的。除非討到陛下恩旨。而且,他這個時候不該再和本巡討價還價,你說呢?”

    “大人明鑒,小人明白了!”

    “好,那你就去吧。”

    “是!”

    目送著常四離開,林菀十分不解地問:“大人,您真的要向陛下討恩旨嗎?”

    “為什麽不呢。”

    “屬下的意思是,這件事其實還沒有查清楚。”

    “查不清楚,本來就是筆糊塗賬。”

    “可是現在郝府已經被圍,那郝永旺的父母至親也都被巡捕衙門羈押。屬下不是可憐他們,隻是不想逍遙了真兇。”

    “林菀說得沒錯,我已經派人暗地裏去查驗了郝永旺和其小廝的屍首,確認有外傷痕跡,雖不嚴重,但基本可以斷定是被迫服毒。”青衣說。

    林菀重重點頭:“那就是了!謀害大人的另有其人,郝永旺隻是當了替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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