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用慢慢走上前去,將自己的手放在了男孩的頭上。


    但是感受到吳用的動作之後,男孩一把打掉了父親的手,然後向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你們或許應該想想怎麽去跟孩子交流,你們去問問吧,他為什麽忽然會去跳河,現在能夠解開他心結的隻有你們了。”


    李思則看著眼前不知所措的吳用,對著他說到。


    “今天是你救了小寧嗎?”


    吳用看著李思則,沒有了之前的輕蔑和不屑,而是換上了一種複雜的樣子。


    “我過去的時候,他已經跳下去了,救人的不是我一個,讓他獲得精神的重生的,我想也不會是我,至於該怎麽做,你們應該知道。”


    說完,李思則就準備走了,因為他再也不想要繼續待下去。


    “我送送你吧。”


    看到李思則已經轉身了,吳用說到。


    跟著李思則出來,吳用表現的有些局促。


    “李先生,我不知道怎麽感謝你,但是你救了我兒子是事實,是我的疏忽。一直都沒有關心過孩子,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事業上麵。”


    這一刻的吳用沒有了之前的那種從容,而是一種窘迫,像是在訴說著自己的過錯。


    “或許他是受到了一些什麽不公平的待遇,又或者是一些什麽讓他接受不了的,但是你應該懂,我不是他最親近的人。”


    李思則覺得自己能說的,已經全部告訴吳用了,就看吳用能不能理解了。


    “我明白,剛剛多少有些不太好意思,對不起啊。”


    吳用不好意思的看著李思則。


    “喲,你還會道歉?”


    李思則略有所思的看著吳用,在他的記憶裏麵,吳用是一個很軸的人,從來都不會承認自己做錯了。


    “其實今天的事情,也怪我們,我和他媽媽去買了點菜,因為今天是他的生日,但是我沒有想到,就離開沒有多長時間,他就不在了。”


    吳用知道,要是今天不是李思則,或許現在他們已經是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老吳啊,迴去跟孩子好好聊聊,打開他的心結。”


    李思則拍了拍吳用的肩膀,對著他語重心長的說。


    聽到李思則叫自己老吳,吳用也是明白,自己當得起這一生稱唿。


    “謝謝你,改天我親自登門。”吳用看著李思則說了一句。


    李思則揮了揮手就離開了。


    走在路上,李思則想到了今天男孩在自己麵前說的那些話。


    不由自主地,腳步慢了下來。


    “小則。”


    就在李思則走的很慢的時候,一個聲音響起,聽到這個唿喊自己的聲音,李思則轉身看去。


    “怎麽,一個人,孩子送迴去了?”


    來人是老嚴,李思則都不知道老嚴什麽時候出現在自己身後的,但是現在老嚴就是在自己的身後。


    “送迴去了,怎麽你還在這裏?”


    李思則好奇的看著老嚴,不知道老嚴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似乎是有意等著自己。


    “今天局子裏麵沒有什麽事情,正好趁著有時間,出來走走,轉轉啊,隻是沒有想到,在這裏碰到你,不過你看你低著頭,又走那麽慢,時不時有什麽心事啊?”


    老嚴走上前來,示意李思則邊走邊聊。


    “我隻是在想,今天那孩子說的那些話。”李思則對著老嚴說到。


    “什麽話,說來聽聽。”老嚴看著李思則說到。


    “你知道嗎,在那個孩子身上,我看到了這個世間的所有灰暗和冷漠。”


    李思則想起來自己在救人的時候,身後響起的那些話,那是一種怎麽樣的話語,能夠在冬日裏感到一絲的寒冷。


    “是不是聽到了身後的言語?”老嚴看了一眼李思則,後者點了點頭。


    “你知道嗎,曾經我是一個合格的兵王,生死經曆了無數次,什麽樣的場麵都見過,各種災難麵前都毫不退縮,但是後來,我明白了一個事情。”


    老嚴看了一眼李思則,停了下來。


    “什麽事情?”李思則看著老嚴。


    “世界上最大的災難永遠都是人心。”老嚴的話讓李思則身軀一震,他知道,老嚴的話估計也是男孩所想的。


    “人心啊,比起那些災難麵前,身後的話更加讓人心痛。”


    “我知道你今天還想知道,我為什麽在金江大橋上,麵對那些人,我卻什麽話都沒有說,是不是?”


    老嚴看著李思則,又像是自言自語。


    因為他都不知都李思則此刻點沒點頭,也不知道李思則迴答了什麽。


    “因為我見過比那更加心寒的,曾經,我去救一個跳樓的人,那時候的我還是跟你一樣的年輕,但是那個生命沒有在我手裏救下來。”


    老嚴沉默了,像是迴想起來一段沉痛的迴憶。


    “為什麽?”


    “他們都是劊子手,是他們的流言蜚語,生生將那個不到三十歲的男人逼了下去,義無反顧的跳了下去。”


    老嚴的眼睛裏麵滿是滄桑。


    “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李思則想到了這句話。


    “我能夠想到那孩子當時的心情,我能知道,他的世界是一片灰色的樣子。”


    老嚴看著李思則說了一句讓李思則感覺有些莫名其妙的話。


    但是轉念一想,李思則就想到了之前在咖啡店,老嚴給自己將的他和唐夢然母親的故事,這一刻,似乎李思則前前後後串了起來。


    他知道原來老嚴和男孩是一類人,不過幸運的是,老嚴遇到了唐夢然的母親,那個女孩,改變了老嚴。


    但是男孩沒有,所以老嚴還是比較幸運的,李思則這麽想。


    “要是當年,我沒有遇到她,我的世界一直都是灰色的話,是不是我也會變成今天那個情況。”


    老嚴問了自己一句。


    “小則啊,記住,所有人都是站在道德的至高點上,他們的身後是太陽的光芒萬丈,但是他們卻也是那個殺人的人。”老嚴看著李思則說到。


    和老嚴聊天迴去的路上,李思則問了很多,想了很多。


    作為一個過來人的老嚴,也是細心的給李思則說著。


    直到很久以後,李思則才明白,原來老嚴並不是什麽路過,而是他就是在等李思則。


    他知道李思則會因為男孩的事情,會留下心結,這才給李思則解惑去了。但李思則完全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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