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無主的肉身和她的自主意識,在龍澤的指尖觸碰到她的一瞬間,猛地消失了蹤影。


    ……


    百裏綠綰的意識有一段時間都很不清楚,等她稍微有點知覺時,就感覺自己像躺在晃晃悠悠的船上。


    浮浮沉沉,沒有終止。


    腦子裏突然湧進來一連串問號,人類的終極哲學命題: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什麽?我要到哪裏去?


    模模糊糊地好不清楚,百裏綠綰甚至忘了自己是誰,過了許久,想起一個人名。


    龍……澤。


    龍澤?


    龍澤是誰,是她自己嗎?


    仿佛一道光劈過,她紛亂不已的意識驀然清楚。


    龍澤?


    百裏綠綰猛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恐怖扭曲的鬼臉。


    慘白的膚色,臉很長很長,和馬臉有幾分相似。


    雙目空洞,詭異的是,鬼眼沒有瞳仁,整隻眼睛都是眼白。


    一抹陰森森的鬼氣從臉上散發出來,最令人毛骨悚然的其實是鬼臉的神情,就好像,就好像……


    半夜幽幽立在窗戶外的微笑木偶。


    它像是在笑,可是更像哭,嘴非常大,唇色猩紅,翹起的弧度滲人。


    雖然恐怖,但……和人們的想象沒什麽不同嘛。


    百裏綠綰睜眼對上它的眼白的時候心跳的確漏了一拍,但很快便鎮定下來,也沒覺得多害怕。


    鬼身上的冷氣一陣陣侵襲著她……


    她周圍都是全黑的,隻看得清黑暗中離她極近的鬼臉。


    四目相對片刻,鬼臉突然裂開嘴,嘴裏竟然什麽都沒有,一片慘白。


    “要來嗎?嘻嘻……”


    百裏綠綰以為,這道鬼聲再怎麽,也是個小孩子,或者是個少女。


    沒想到,發出這種聲音的鬼,竟然長得這麽醜。


    百裏綠綰目不轉睛地盯著鬼臉,鎮定地問:“你能聽得見我說話嗎?”


    鬼聲戛然而止,好一會兒鬼臉沒有任何動靜,但不知為何,百裏綠綰似乎在鬼臉上看到一抹疑惑的表情。


    “你不怕我?”


    好半晌,鬼才重新開口。


    說話一正常,那股恐怖的氣氛蕩然無存。


    所以說,鬼聲鬼氣那都是為了嚇唬人的,鬼正常起來除了長得醜沒什麽可怕的。


    百裏綠綰皺了皺眉,“你能不能先挪開點兒?別靠我這麽近,知不知道自己長得醜啊,醜鬼。”


    鬼:“……”


    “這是哪?你為什麽把我帶來這裏。”


    “是你自己要來的……還有,我不是鬼,我是魅。”


    魅聽話地移開了身子,它孤獨地在這片空間遊移了很久,但除了銀離樹之外,什麽活的生物都沒有。


    死的也沒有,就它一個,在那個地方開門的時候悄悄溜出來了,誰知這裏被分離成獨立空間,流落在嘯龍大陸,它再也迴不去了。


    它在這裏數不清個千百年,終於等來了外來者,還是活的,它興奮得不得了。


    不過其中那名男子太強大,它不敢靠近,剩下三隻魔獸,一隻是靈魂,和它一樣也沒有實體,不好玩,另一隻毛發會變色的早早進了那個男子靈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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