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樂立刻捂住眼睛:“千萬別!太血腥了我不敢看!”


    蕭風的唇落在她的手背上,歎道:“我該拿你怎麽辦才好?”


    曲樂:“涼拌!”


    雪橇車停在王宮大門前,蕭風牽著曲樂下車,宮門口的守衛將他們攔下來:“你們是什麽人?”


    跟在蕭風身後的晏九從懷中拿出一枚腰牌,在守衛麵前晃了晃,守衛臉色一變,沒有再作聲。


    晏九問道:“還不讓路?”


    守衛默默地退到兩邊,讓出一條路。


    蕭風牽著曲樂的手,從容地走進大門,晏九舉著油紙傘緊緊跟在後麵。在邁過門檻的時候,蕭風湊到曲樂耳邊柔聲說道:“等我們迴到無雙城,我讓你坐馬車進皇宮。”


    宮規有明確規定,除卻皇帝太後,其餘人無論是何身份都必須步行進宮,否則以犯上欺君之罪論處。蕭風卻讓曲樂乘車入宮,這相當於將她的地位提升至與皇帝太後對等,其中蘊含的意義不言而喻。


    曲樂一臉嬌羞地看著他:“矮油,沒想到我也有做奸後的潛質~”


    蕭風:


    雪域王宮麵積不大,但裏麵的彎彎道道卻很多,稍有不慎就會迷失其中。蕭風卻好似對這裏很熟悉,完全不用問路猶豫就能找到正確的方向,曲樂一邊走一邊問:“你來過這裏?”


    蕭風說:“雪域王三十大壽的時候,我曾經跟隨九皇叔來過這裏賀壽。”


    曲樂更詫異了:“你來過一次就能記得路了?”


    蕭風笑笑:“我不記得路,總有別人記得路。”


    曲樂若有所悟:“你花錢請了地陪?”


    “什麽是地陪?”


    曲樂說:“就是當地人陪同觀光旅遊,簡稱地陪。”


    “這個稱唿倒是有趣,”蕭風幫她把兜帽上掉落的雪花拂去,“算是地陪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麽叫做算是?曲樂心裏好奇,但卻沒有再追問下去,因為她意外地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大皇子?”


    聽到她的聲音,前麵正打算拐彎的男子突然停下腳步,他轉過身來,稍稍抬高油紙傘,露出一張溫潤儒雅的俊容,溫眸之中泛起驚訝之色:“你是……小樂子?”


    一別兩年多,沒想到卻是在這裏重逢,蕭雲還是老樣子,外貌幾乎沒有任何改變,唯一不同的,或許是他的眼神,比之從前的如沐春風,現在卻顯得有些蕭索黯淡。


    曲樂上前兩步,卻很快又被身旁的蕭風不著痕跡地拽迴來,她立刻從驚喜中迴過神來,想起身邊的某個人跟蕭雲有舊怨,兩兄弟見麵肯定沒有好臉色。


    她站在原地,衝蕭雲開心地笑道:“沒想到能在這裏碰見你,真是有緣。”


    蕭風臉色漆黑如鍋底,死丫頭對別的男人笑得這麽燦爛真是一點貞操都沒有簡直可恨!


    蕭雲迴以微笑,他注意到旁邊那個陌生男人散發出來的低冷氣壓,不由得多看了對方兩眼,腦海中自動搜尋記憶,確定自己的確不曾見過這個男人。蕭雲搞不懂對方為何會對自己壞有敵意,他緩緩走過來,禮貌地微笑:“請問這位兄台是?”


    蕭風冷哼一聲,不搭理他。


    曲樂連忙給他們打圓場:“這位是李長風,我的朋友。”


    “哦,”蕭雲見到對方不給自己麵子,便不再自討沒趣,他笑得溫文爾雅,宛若謙謙君子,看向曲樂問道,“你怎麽會來到雪域?”


    曲樂說:“我們來這裏找人,你呢?你在這裏過得還好嗎?”


    蕭雲:“我過得挺好的。”


    他頓了頓,接著問道:“你要找什麽人?我能幫得上什麽忙嗎?”


    曲樂擺擺手:“不用麻煩你,我們自己能找到的,迴頭等我辦完事兒,咱們聚一聚?好久沒見你了,難得碰到一迴,你可別找借口推辭,否則我真得不高興。”


    蕭風的大手搭在她的後頸上,不輕不重地按了按,以示警告:“正事兒還沒辦,你就在這裏跟人閑聊,真是好興致呐。”


    曲樂縮了縮脖子,討好地衝他笑道:“你之前不是說雪域王宮有很多好吃的嘛,迴頭弄來之後咱們三個一塊兒吃,俗話說得好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相聚就是緣分,大家一起吃頓飯,都高興高興。”


    蕭風眯起雙眼:“你們兩個吃飯,帶上我這個‘外人’做什麽?”


    這話說得真酸,曲樂幾乎都快被他的醋意給酸掉了整顆心,她樂滋滋地湊上去拍馬屁:“你才不是什麽外人,你是我未來的夫君,咱們兩個是一家人,我請客吃飯你當然得在場壓陣,否則我吃都吃得不安穩。”


    聽到這話,蕭風的臉色頓時就緩和了不少:“你真這麽想?”


    “對天發誓,我剛才說的如有半句謊話,就叫我吃到好吃的就拉肚子!”


    見她信誓旦旦的模樣,蕭風心裏的怒意漸漸散去,翹起嘴角淡笑:“你這誓言還真重。”


    曲樂嘿嘿地笑:“隻要你能開心就好。”


    看著他們旁若無人地打情罵俏,蕭雲的眼中閃過一絲黯淡,隨即很快就恢複正常,他微微一笑,客氣地說道:“你們先忙吧,等你們忙完了,若是有興致的話,就來毓星殿找我吧,我先告辭了。”


    他朝蕭風拱了拱手,算作行禮,隨即轉身離開。


    看著他撐著油紙傘消失在拐角處的背影,曲樂忽然覺得他清瘦了許多,精神似乎也有些黯淡。


    蕭風看著她:“人都走了,你還在想他?”


    這家夥的醋勁兒真夠大的,曲樂一邊在心裏吐槽,一邊抱著蕭風的胳膊屁顛顛地笑道:“我沒有在想他,我是在想你。”


    “哦?”蕭風揚起眉毛,“你在想我什麽?”


    “我在想你什麽時候帶我去吃好吃的?”


    蕭風無奈地笑,親昵地點了點她的鼻尖。


    蘭長老喝小魚等人被安排在三陽殿。


    三陽殿看起來很普通,不大不小,白牆灰瓦,飛簷鬥拱,造型上算精致玲瓏,但放整個雪域王宮中,立刻就泯然眾矣,很不起眼。


    唯一值得引人注意的是,這座宮殿距離雪域王居住的隱雪宮很近,兩者幾乎隻隔了一道牆的距離。


    蕭風說:“隔得這麽近,要麽是為了方便監視,要麽是為了方便保護。”


    曲樂側頭看他:“你覺得是哪個原因?”


    “先進去看看再說。”


    兩人攜手走進三陽殿,碰上正在院子裏掃雪的宮女,宮女見他們兩人麵生,警惕地上前詢問:“你們是?”


    曲樂說:“我們是來找小……小時候的朋友,她是南疆的聖女,我姓曲,煩請你幫我通報一聲。”


    她順手塞給宮女一塊碎銀子,宮女的眼珠子轉了一圈,見他們兩人不想什麽歹人,這才悄悄收下銀子,說:“你們在這裏等著。”


    宮女轉身跑進內殿,沒過多久,她就跑了迴來,在她身後還跟著一個青年。


    青年一看到曲樂,雙眼頓時一亮,驚喜地上前,正要單膝下跪,卻被曲樂及時腳注。她意有所指地說道:“阿理,有外人在場的時候,就不必太客氣了。”


    蘭理立刻了然,他說:“你們跟我進來。”


    走了兩步,他又停下來,扭頭對宮女說道:“沒有我的準許,誰也不許踏入內殿打擾我們敘舊。”


    宮女老實地低頭應下。


    曲樂和蕭風跟在蘭理的身後走進內殿,他們脫掉厚重的鬥篷,蕭風喝曲樂並肩坐下。蘭理客套了幾句,看著曲樂欲言又止,但又礙於旁邊有蕭風看著,不方便開口。


    曲樂看出他心中有顧及,說道:“蕭風可以信任,你想說什麽就直說吧,不礙事的。”


    聽她這麽說,蘭理忍不住又多看了蕭風兩眼,能得到聖女大人的信任,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麽身份。蘭理心中疑惑,但也知道此事與自己無關,便沒有深究,他起身,單膝跪地,恭敬地行禮:“屬下拜見聖女大人。”


    曲樂擺了擺手:“不必多禮,起來說話吧。”


    待蘭理站起來,曲樂立刻問道:“外公怎麽樣了?還有小魚呢?他們在哪裏?”


    蘭理申請一頓,突然又跪了下去,痛苦地說道:“屬下對不起聖女大人的信任!”


    見他這番模樣,曲樂心中咯噔一跳,心想肯定是出事兒了,而且還不是什麽小事兒。她急忙追問:“到底是怎麽迴事?”


    蘭理艱難地說:“小魚和阿尋……不見了。”


    曲樂愣住:“什麽叫做不見了?”


    “昨天,我陪蘭長老去隱雪宮給雪域王看病,迴頭就發現小魚和阿尋不見了,我們到處找人,翻遍整座雪域王宮,就差掘地三尺,可還是沒能找到他們的蹤跡。”


    曲樂皺眉:“昨天……昨天我還收到了小魚托人送來的信,怎麽轉眼就消失不見了?”


    “信?”蘭理抬起頭,“什麽信?”


    曲樂埋頭在衣袖裏掏了半天,怎麽都找不到那封信,片刻過後,蕭風慢悠悠地從袖中抽出一封信:“別找了,我幫你收著呢。”


    曲樂拿過信件一看,果然是昨天那封信:“它怎麽會在你這裏?”


    蕭風說:“就你那副丟三落四的性子,我若不幫你收著,迴頭你給弄丟了怎麽辦?我總得幫你多操幾分心才行。”


    曲樂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轉手將信件遞給蘭理。


    蘭理看著信紙,非常詫異:“這封信是什麽時候寫的?我怎麽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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