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樂吸了吸鼻子:“越是漂亮的地方越是可能有危險,你要小心咯。”


    她原本隻是隨便這麽一說,打算嚇唬嚇唬覺育,沒想到胡子大叔卻接話道:“這鬆樹林裏的確生活了一群雪山狼,它們平日裏神出鬼沒,以捕獵樹林中的野獸動物為食,性情非常兇殘,就算是最有經驗的獵人,遇上它們也隻能有多遠逃多遠。”


    曲樂沒有嚇到覺育,反倒被胡子大叔的話嚇到了,她不安地問道:“那萬一我們碰上它們可怎麽辦?”


    胡子大叔爽朗地笑起來:“你放心,這群雪山狼一般是群居生活,鮮少單獨行動,而且它們都喜歡吃肉厚的大型野獸,像咱們這麽幾個人,還不夠它們塞牙縫的,它們應該不至於來找我們的麻煩。”


    聽他這麽說,曲樂稍稍鬆了口氣,繼續跟胡子大叔聊一些有趣的事情。


    直到雪橇車忽然停下來,拉扯的雪橇狗朝著前方某個方狂吠不止,曲樂與胡子大叔的交談戛然而止,曲樂的心再度懸起來,她不安地盯著雪橇狗們麵朝的方向,全神戒備。


    雪橇狗們不會無緣無故地狂妃,經驗老道的胡子大叔立刻明白了它們這是在發出警告,前方絕對有某種危險聖物正在等著他們。


    胡子大叔二話不說就調轉方向,拽進韁繩喊道:“都坐穩了!”


    不等曲樂等人迴應,雪橇車就如同離弦之箭般嗖地一下衝出去老遠,曲樂死死抓住座位旁邊的扶手,寒風順著兜帽灌進衣服裏,凍得她直打哆嗦。


    身後傳來危險的狼嘯聲,曲樂忍不住迴頭看了一眼,隻見二十幾頭雪白強健的雪山狼正追在雪橇車後麵狂奔,它們雙眼泛著綠光,嘴唇呲開,露出鋒利的牙齒,看來它們是把前麵的三個人當成了今天的午餐了。


    曲樂禁不住淚牛滿麵,不是說好了隻吃大型野獸嗎?你們對於食物的追求都被吞掉了嗎魂淡!


    四個人坐在雪橇車上飛速逃跑,雪山狼們在後麵緊追不舍,雙方在山林之中展開一場驚心動魄險象環生的生死追逐戰。


    雪橇狗們的速度很快,但它們身後還拉著四個大活人,速度被迫拉低,而雪山狼們卻像是打了雞血般越跑越快,眼看就快要追上他們了,胡子大叔忽然架著雪橇車順著山坡滑了下去!


    在慣性的作用下,雪橇車的速度達到了巔峰,終於又將雪橇狗們摔出了一段距離。


    可沒等他們四個人鬆口氣,雪橇車就一口氣衝進結了冰的湖麵上,冰麵非常滑,胡子大叔很艱難地控製方向,但還是經常會出現打滑的情況。他們搖搖晃晃地前進,想要盡快迴到岸上,因為那群已經失去食物追求的雪山狼們已經衝下山坡,它們也都跑到冰麵上來了。


    他們四個人都很著急,胡子大叔使勁扭動雪橇杆,曲樂焦急地喊道:“大叔快點!它們已經追上來了!”


    她的話音剛落,就聽到咯吱一聲響,胡子大叔欲哭無淚地說道:“冰麵好像開裂了……”


    其餘三人:“臥槽!”


    胡子大叔沒有猜錯,湖麵的確開裂了,裂痕就在雪橇車的下方,伴隨裂痕的擴大,車軲轆隨之陷進裂縫之中。他們四人跳下車奮力推車,結果車沒被推出去,裂縫又擴大了好幾倍。


    雪橇車開始慢慢地下沉,胡子大叔趕緊將雪橇狗們脖子上的韁繩全部解開,它們剛一獲得自由就立刻拔足狂奔,動物的本能告訴它們此地不宜久留必須盡快逃離。


    他們四人也都手忙腳亂地往對麵岸邊跑去,身後的雪山狼們還不知道湖麵已經開裂,它們仍舊執著地對那四個人緊追不舍,打定主意要將他們四人作為今天的午餐。


    妙本和覺育的速度慢了些,不知不覺間落在了最後,原本跑到最前麵的曲樂不得不掉頭朝他們兩個跑去,她一手抓住一個人,像是吃了菠菜般忽然力大無窮,拽著他們兩人拔足狂奔。


    直到他們安全跑到岸上,曲樂方才鬆開手。


    湖麵的冰層終於全部碎裂,但當曲樂看到浮在湖麵上使勁劃拉四肢的狼群時,她的表情開裂了。


    尼瑪誰來告訴老娘狼神馬時候點亮了遊泳這項技能?!開掛是犯規的啊摔!


    曲樂不敢耽誤時間,連氣都沒喘兩口,就拖著妙本和覺育繼續逃命。


    慌亂之間他們闖進了深山之中,風雪唿唿地吹著,他們不敢停留,甚至連頭都不敢迴一下。不知道跑了多久,他們的體力終於徹底耗盡,再也走不動一步路了。


    好在狼群也已經不見了,四周看不到它們的蹤跡,他們三個人暫時算是安全了。


    妙本和覺育一屁股坐在雪地上,累得氣喘籲籲:“我、我們不行了,實在是、走不動了。”


    曲樂也沒好多少,她雙手撐在膝蓋上大口喘氣,冷氣被唿進肺裏,又疼又癢,她忍不住咳起來。


    三個人原地休息,片刻過後,曲樂猛地迴過神來:“胡子大叔呢?!”


    他們剛才光顧著逃跑,沒有注意到胡子大叔去了哪裏,曲樂現在才忽然想起來,不僅胡子大叔不見了,就連他養得那幾條雪橇狗也全不見了,她問妙本和覺育,他們都說不知道。


    曲樂看著他倆問道:“要不,咱們再迴去找找看?”


    妙本很淡定地看了她一眼:“你還記得迴去的路?”


    她迴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道路,風雪太大,以至於他們留下的腳印轉眼間就被飄落的雪花掩蓋了,此時望去竟然找不到半點兒他們走過的痕跡。


    連一點標記都沒有,本來方向感就不太好的曲樂隻能在心裏為胡子大叔默默祈禱,但願他能平安吧。


    大雪覆蓋了整片山林,一眼望去白雪皚皚,幾乎看不到任何道路,更別提前往西雅城的正確路線。


    厚厚的積雪沒過了小腿肚子,曲樂拄著一根拐杖顫顫巍巍地前進,她每走一步之前,都要先用拐杖探一探路,試試隱藏在白雪下麵的道路是否可以落腳,免得一腳踩空摔個大馬趴。她走得很簡單,同時也很緩慢,最重要的是,她連這條路的未來會通向何方都不知道。


    簡而言之,他們三個人迷路了。


    天色漸漸變黑了,眼看就快要到夜晚了,他們如果再不找到可以躲避風雪的地方,他們三個人今晚就會被活活凍死。


    曲樂:“好累,好餓,好冷……”qaq


    覺育比她好不到哪裏去,早就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肚子一直在咕嚕叫,隻是風雪聲太大,蓋過了他的肚子叫。他捂著肚子說道:“今天早上的早飯沒吃飯,我不想浪費像是,就把剩下的幾個饅頭塞進了包袱裏麵。要是咱們現在能找到雪橇車拿迴包袱就好了……”


    想起白白軟軟的大饅頭,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越來越餓了。


    聽他這麽一說,曲樂更加悲憤了!尼瑪包袱裏不僅有饅頭,還有他們所有的行李和盤纏啊啊啊!


    現在包袱丟了,他們這一路靠什麽去西雅城?難道真要靠著這兩個和尚沿路乞討……啊不,是沿路化緣填飽肚子嗎?!


    曲樂:李長風你酷愛迴來窩好需要你!qaq


    他們趕路的速度越來越慢,但他們知道現在絕對不能停下來,否則等待他們的就隻有被凍死或者被餓死。


    曲樂拖著兩條像是灌了鉛的腿,艱難地往前邁開步子,結果落腳之時卻不慎滑倒了,當場摔了個大馬趴,一頭狠狠栽進雪地裏,臉頰與冰雪來了一個親密接觸。


    曲樂:這滋味真是透心涼啊心飛揚!


    覺育和妙本手忙腳亂地將她從雪地裏麵拔出來,她胡亂擦掉臉上的血渣,又使勁拍了拍通紅的臉頰,發現自己的臉已經被凍僵了,完全沒知覺了。


    曲樂說:“我覺得再這樣被凍一段時間,我會變成麵癱。”


    “什麽是麵癱?”覺育變身好奇寶寶,積極地舉手發問。


    曲樂指了指自己擠不出任何表情的臉頰:“就像我現在這樣,麵無表情,既笑不出也哭不出,像個白癡似的。”


    “哦……”覺育頓時了然,“原來麵癱就是白癡啊?!”


    咦,這位小弟弟你到底腫麽得出這個結論的?曲樂開始深刻反省是不是自己剛才說錯了什麽,導致他產生了這樣一個偏離正常軌道的答案。


    他們繼續趕路,結果沒走幾步,倒黴催的曲樂又被一根樹枝給絆倒了。


    這次她摔倒的方向有些偏差,竟然朝著右手邊的小山坡摔了下去!


    於是覺育和妙本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她像個白麵團子似的,順著小山坡一直滾啊滾啊滾到了山坡底下,直到徹底看不到她的身影了,妙本和覺育方才迴過神來,急忙滑下山坡,終於在一個大坑裏麵看到了已經被冰雪埋沒了大半截身子的曲樂。


    坑很深,妙本和覺育都不敢輕易下去,他們擔心自己下去之後非但沒能把人救上來,反倒還把自己也給搭進去了,到時候三個人就隻能一起呆在坑裏麵等死。


    妙本和覺育讓她先別急,他們去附近找找看有沒有藤蔓繩子之類的東西。


    曲樂快被憋死了,她胡亂掙紮了好幾下,總算把自己從雪堆裏麵刨了出來,重新唿吸道新鮮空氣,總算是又活過來了!


    她有氣無力地趴在地上,身體又冷又餓又累,連動一根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了,這是要香消玉殞的節奏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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