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獲自由的曲樂拽著阿郎再次往水麵遊去,然而,那道已經消失了的黑影忽然又冒了出來,直直地朝她遊過來。


    等它靠近了,曲樂才看清楚這玩意兒竟然是條黑乎乎的大魚!


    初步目測長度有七八丈,腰肥尾長,咧開嘴露出兩排鋒利的白牙,眼中紅光閃閃。


    雖然曲樂不知道這魚叫什麽名字,但她能感覺到從它眼中流露出來的貪婪與殘忍,這玩意兒十有八九是條食人魚!


    這條魚的遊行速度極快,轉眼的功夫遊到了曲樂的麵前,並朝著曲樂張開血盆大口,打算將這兩個人一口吞進肚子裏。


    關鍵時刻,曲樂的求生欲望猛然暴增,小宇宙瞬間爆發,拽著阿郎拚命往相反的方向遊過去,剛好與食人魚的牙齒擦肩而過,從它嘴裏散發出來的濃鬱腥臭氣味差點曲樂熏得暈過去。


    這玩意兒吃人還不刷牙!這口氣也太嚴重了臥槽!


    曲樂使勁蹬腿,玩命地劃動手臂,食人魚緊隨其後,時刻張大嘴巴要將他們兩個吃掉。


    也不知道逃了多久,曲樂的缺氧症狀越來越嚴重,她幾乎快要絕望了,頭暈眼花之際,她突然發現前麵的岩壁上有個洞口!


    她顧不上去想這個洞裏會有什麽危險的東西,就拽著阿郎以最快的速度遊過去,洞口不大,僅夠容納一個成年人。曲樂先將阿郎推進去,然後自己也跟進去,推著他往裏麵遊動。


    食人魚追上來了,卻怎麽也擠不進來,它惱恨地撞擊洞口,無數碎石順著岩壁掉落下去,砸在它的身上,疼得它嗷嗷直叫。它又守在洞口往裏麵看了好久,仍舊沒有見到那兩個人從洞裏出來,隻得悻悻地暫時休戰,依舊在洞口徘徊不去。


    洞裏麵的通道似是是朝上挖的,越往裏麵水位越低,通道的寬度也隨之增寬。曲樂推著阿郎不停地往深處遊動,時不時地浮上水麵換口氣,最後,他們被一閃石壁擋住了去路。


    她湊上去,敲了敲石壁,發現裏麵是空的,並且這塊石壁與左右的岩壁有接縫,她猜測,這塊石壁後麵應該別有洞天。


    該怎麽打開這扇石壁呢?


    曲樂左右看看,雙手從石壁上麵一寸寸摸過去,終於摸到了一塊很不起眼的突起石頭。


    她按下石頭,伴隨轟隆隆的聲音,石壁緩緩打開,裏麵果真別有洞天!


    曲樂心中一喜,扛著阿郎走進去,裏麵仍舊一條幽深的通道。他們剛一站定,身後的石壁就又重新合攏,通道裏麵是全封閉的,沒有任何光線透進來,岩壁上不知被塗抹了什麽材料,在黑暗中發出淡淡的熒光,為他們照亮了這條不知道是福是禍的未知道路。


    不管怎麽樣,他們現在都已經沒有迴頭路了,比起迴去送給食人魚加餐,曲樂覺得繼續走下去的話,說不定還能尋到一線生機。


    曲樂從來都是一旦打定注意就會堅定不移地執行的人,她又將阿郎往身上挪了挪,一步步往通道深處走去……


    無雙城皇宮,禦書房裏麵,身穿團紋明黃龍袍的蕭風坐在龍椅上,烏黑的雙眸深不見底,他緩緩問道:“還是沒有找到人?”


    劉長途低頭迴答:“山崖下麵是河,卑職已經派人將整條河流徹底打撈過三遍,仍舊沒有找到樂妃娘娘的蹤跡。卑職擔心有錯漏,有親自帶人去河邊的村落人家逐個尋訪,終於,在李家村找到了些許線索。”


    蕭風眸色微動:“說來聽聽。”


    “據人告悉,李家村的韓先生家裏曾經收留過一名來曆不明的年輕女子,卑職仔細詢問了其中細節,無論是從時間還是地點,都跟樂妃娘娘失蹤的信息完全吻合,卑職又拿出樂妃娘娘的畫像,有幾個村名都說正是此人。”


    蕭風的眼睛越來越亮:“既然如此,為何不立刻將她帶迴來?”


    劉長途冷靜地敘述:“在卑職趕到李家村之前,韓先生一家人就已經全部離開,卑職又循著他們離開的線路追尋,一路追到酒曲郡,得知他們在此地分道揚鑣。”


    蕭風立刻追問:“她去哪裏了?”


    劉長途沉默片刻,低聲說道“南疆。”


    南疆人怪癖排外,中原漢人鮮少會去那裏,蕭風皺眉:“她去那裏做什麽?”


    “據說,是要去尋親。”


    尋親?蕭風記得她的老家是在青州,她的父母雙親都是青州人,就算要尋親,也應該是去青州,現在跑去南疆是怎麽迴事?


    蕭風覺得這件事情很蹊蹺,他緩緩摸索著拇指上的翡翠扳指,眼角微微下垂,若有所思,問:“當初把小樂子接進宮裏的人是誰?”


    劉長途:“是內侍省的太監劉德子。”


    “你去找他問清楚當年將小樂子賣進宮裏的人長什麽模樣,根據他的描述畫一幅肖像,送到各個地方衙門,讓他們暗中搜查,務必要將這個人抓住,然後帶到朕的麵前來,朕要親自審問他。記住要悄悄地查,不要打草驚蛇,我不希望這件事再橫生枝節。”


    “是,”劉長途頓了頓,又問,“那南疆那邊……還要繼續查下去嗎?”


    蕭風閉眼:“查。”


    劉長途立刻應下:“卑職明白了。”


    等劉長途走後,蕭風獨自坐在孤冷的龍椅上,看著緊閉的大門沉默不語。許久過後,他才慢慢地迴過神來,提起朱筆,慢慢修改麵前堆積如山的奏折。


    到了夜裏,夏太監推門走進來,躬身行禮:“陛下,該用晚膳了。”


    蕭風擱下朱筆,揉了揉隱隱作痛的額角:“傳膳吧。”


    一道道精美的禦膳經過宮女們的手,被輕輕放到桌麵上,皇帝用膳的時候不喜歡身邊有人,所有宮女太監全都默默退下,隻留下夏太監一人站在陰影處,他神色複雜地看著皇帝獨自坐在桌邊,那背影太過孤寂單薄,讓人心生不忍。


    蕭風看著麵前的美味佳肴,提起玉筷,停在半空中,半晌都沒有落下。


    這些菜都是小樂子最愛吃的,以前有她的時候,她一個人就能清空大半個桌子。可是現在,她不在了,他隻是看看這些菜,就覺得胃口全無。


    他落下玉筷,沉默地看著這些菜肴,心理麵空蕩蕩的。


    他說:“都撤掉吧。”


    夏太監看著滿桌子動都沒動過的菜,張嘴想要說些什麽,當他看到皇帝轉身離去的背影,頓時又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隻得重重地歎了口氣。他將收拾桌子的事情吩咐給小太監們,然後趕緊跟上去,小心地問道:“陛下這是要去哪裏?”


    蕭風:“去梅清殿。”


    蕭風走進梅清殿,素太妃領著宮女們屈膝行禮:“陛下聖安。”


    “免禮,”蕭風坐下,立刻就有宮女捧著熱茶上前,輕輕放到他手邊。


    蕭風問:“二十二弟呢?”


    “他剛睡下,這孩子今天玩得有點瘋,所以睡得比較早,”素太妃頓了頓,小心地看了他一眼,“要不,我這就去把他叫醒?”


    蕭風抬了抬衣袖:“不必了,既然都已經睡了,犯不著再來迴折騰。”


    “能見到陛下是他的福分,怎麽能算是折騰呢,”話雖這麽說,但她也沒有要去真的要去叫醒阿鏡的意思,客氣話嘛,誰不會說呢?能在這宮裏生活下來的,都不是什麽笨蛋。


    蕭風抬頭看向她,明明都已經是寡婦了,但她依舊保持著無法遮掩的年輕美貌,但仔細看看,就能發現她比剛進宮那會兒又多了幾分風流韻致,端的是清雅耐看。


    注意到他的視線,素太妃微微一笑,雙眸水波明晃:“陛下?”


    蕭風似笑非笑:“朕記得,你是青州人?”


    “不錯。”


    蕭風繼續問道:“你跟樂妃是同鄉,以前可曾認識?”


    素太妃垂下眼眸,錯開他的目光:“我記得在第一次見到陛下的時候,陛下就曾經問過這個問題,那時我就已經說了答案,陛下莫不是忘了?”


    “朕不想再問第二遍。”


    察覺到他身上的危險氣息,素太妃立刻迴答:“不曾,我跟樂妃的第一次見麵是在青樓,第二次是在宮裏,在此之前,我跟她從不曾見過麵。”


    對於她的迴答,蕭風沒有做出任何表示,他勾起嘴角,問:“你可還記得你的宮女珍珠?”


    素太妃下迅速抬起頭,冷不丁撞進他意味不明的目光中,隻覺得心裏一緊:“陛下,珍珠自從被您派人帶走之後,直到現在都未曾迴來,我不知道珍珠犯了什麽錯,更不知道筆下這樣做的意義是什麽?”


    蕭風笑笑:“你這是在質問朕?”


    他明明是在笑,卻能讓人清楚地感受到他眼中的危險訊號,素太妃知道不能跟他硬碰硬,隻能不甘地咬了咬下嘴唇:“我不敢。”


    說完,她又忍不住急切地追問道:“珍珠跟了我這麽多年,多少都有些主仆情分,求陛下看在阿鏡的麵上,跟我說一句實話,珍珠現在到底是生是死?”


    蕭風淡淡地說:“她暫時還活著,但如果你堅持不肯說實話,朕就隻拿她開刀了。”


    說完,他邊站起身,臉上掛著清絕冰冷的表情,與素太妃擦肩而過時,他稍作停頓:“珍珠隻是個小宮女,死不足惜,但你還有二十一弟呢?”


    素太妃渾身一抖,手腳冰涼:“阿鏡如今才兩歲,什麽都不懂,懇求陛下放他一條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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