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大部分的南疆人而言,漢人都屬於外人,外人打架,他們基本不會插手,除非其中有一方是南疆人。


    撕拉一聲,馬老大的彎刀在阿郎的胳膊上劃出一道傷口,鮮血湧出來,染紅半截袖子。


    曲樂大驚失色,急忙扶住他:“阿郎!”


    阿郎推開她的手,將她護在身後,他冷冷地盯著馬老大,漆黑的雙眸浮現出濃濃的殺意,俊美的臉龐如同被黑霧籠罩了般,散發出奪人心魄的嗜血氣息。他看也不看胳膊上的傷口,微微弓起身,全身肌肉繃緊,喉嚨裏發出低沉的吼聲。


    此時的阿郎,看起來就像一隻身經百戰的狼王,隻需要一擊,就能咬破獵物的喉嚨。


    馬老大被他盯得渾身冒冷汗,本能地往後退了半步,但隨即想起他們隻有兩個人,立刻又得意地笑道:“識相的話,就乖乖束手就擒,省得浪費我們的時間,你們也能少吃點兒苦頭……”


    話還沒說完,他就看到阿郎猛地往前一衝,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忽然消失了!


    再一轉眼,阿郎就已經衝到他麵前!


    咫尺相隔的距離,阿郎一把抓住馬老大的脖子,馬老大被嚇了一大跳,下意識揮動彎刀,想要從背後割掉他的腦袋。曲樂嚇得尖叫:“阿郎,小心後麵!”


    阿郎頭也不迴地抬起胳膊,穩穩抓住馬老大握有彎刀的手臂。


    阿郎的兩隻手同時用力,馬老大的唿吸越來越困難,被抓住的手臂也被拉扯得痛苦萬分,隱約間能聽到骨頭斷裂的聲音。


    這個男人居然能徒手扯斷一個大活人的骨頭,他的力氣該有多麽大?馬老大被嚇得麵無人色,抬腳就往阿郎的膝蓋踹過去,卻沒想到阿郎被踹了之後依舊巋然不動,絲毫沒有受到影響的樣子。


    阿郎冷冷地看著馬老大的眼睛,看著他從掙紮變成求饒再變成絕望,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阿郎低下頭,一口咬住馬老大的脖子,硬生生咬下來一大塊生肉!


    馬老大痛得慘叫連連,渾身抽搐。


    鮮血順著阿郎的嘴角往下流淌,將他的俊美臉龐染上一層恐怖的野獸氣息。


    這一刻,所有人都不自覺地往後退,他們眼睜睜地看著阿郎將那塊生肉嚼吧嚼吧然後一口吞進肚子裏,隻覺得胃裏麵翻江倒海,萬分惡心。他們恐懼地看著沐浴在鮮血中的阿郎,心想這根本不是人,這是野獸怪物才對!


    方才馬老大的叫聲太過恐怖,驚動了不少南疆人,他們不由得迴過頭來,正好看到阿郎生吞人肉的場景,都被嚇得呆在原地不敢動。


    哪怕是在南疆,也從未出現過這麽血腥的情景。


    一時之間,所有人看向阿郎的目光都充滿了畏懼與厭惡,有些人甚至想要對他動手。


    曲樂眼看情況不妙,立刻跑過去拽住阿郎的胳膊,壓低聲音說道:“快放開他。”


    好在阿郎很聽曲樂的話,他乖乖鬆開手,滿身是血的馬老大順勢滑倒在地,他哆嗦著捂住脖子上的傷口,痛得滿地打滾,臉上的表情徹底扭曲,精神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


    曲樂現在已經顧不上去找蘭長老了,她拽著阿郎往沒有人的方向跑去,阿郎乖乖地跟在她身後,任由她拽著自己跑。


    直到徹底離開那些人的視線範圍,曲樂方才停下來,她靠在樹幹上喘氣,扭頭看向阿郎,見他的嘴邊全是血,脖子和胸口也有不少半幹的血跡,想起他剛才生吞人肉的情景,曲樂忍不住說道:“你傻呀,咬下肉就算了,幹嘛還要吞下去?誰知道那個家夥身上幹不幹淨!萬一他身上有病,傳染給你了怎麽辦?”


    ……咦,關注點好像有些不大對,算了,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阿郎抬手擦拭臉上的血跡,默默地看著她。


    見他如此蠢萌的模樣,曲樂狠不下心來多罵他幾句,隻得拽著他迴到山穀中,蹲在湖邊,將手帕沾濕之後,用力將他身上的血跡擦幹淨。


    阿郎蹲坐在地上,任由她將自己的皮都快要擦破了,眼睛仍舊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曲樂沒想到自己好不容易認親成功之後,居然會引出這麽一連串的變故,先是蘭靈,然後是巴達爾,剛才又是馬老大,這一個接一個的,個個都心懷鬼胎想要她的小命。


    要不是阿郎在身邊,她都不知道死了幾迴,必須再次為阿郎記上一大功!


    曲樂摸了摸阿郎的腦袋,欣慰地感慨:“還是你最可靠。”


    阿郎專注地看著她,依舊什麽都聽不懂。


    迴頭有機會的話,一定要教阿郎說話認字!曲樂在心裏暗暗牢記。


    祭壇之上,幾位長老還在商量,其中個子最矮小的夜長老第五遍問道:“老小子,你家外孫女還沒找到嗎?”


    蘭長老朝祭壇下方的蘭靈招手,示意她上來。


    蘭靈低頭走上來,恭敬地低頭行禮,蘭長老再次問道:“還是沒有阿樂的消息嗎?”


    “抱歉,還未找到,”蘭靈垂著腦袋,顯得很難過。


    自小看著這孩子長大,蘭長老對她向來要偏愛幾分,見她這般模樣,也不好再多加責問,隻是無奈地吩咐:“你再多找幾個人,務必要盡快找到阿樂,她對這裏不熟悉,我很擔心她會出什麽意外。”


    “是,長老。”


    蘭靈離開了,夜長老忍不住抱怨:“一個大活人,怎麽說不見就不見了?”


    旁邊的桑長老看了看天色,說道:“不早了,再不舉行祭典的話,就要錯過時辰了。”


    祭典是整個南疆最重要的儀式,絕對不能有任何閃失,如果因為一個預選聖女沒有出現就耽誤了祭典的時辰,所有族人肯定會動怒,到時候就算是最德高望重的蘭長老也無法擔下這個責任。


    蘭長老又往遠方看了兩眼,仍舊沒有看到外孫女的身影,隻得死心,歎道:“罷了,既然如此,也是她自己沒有這個福分,不必再等她了,準備開始祭典吧。”


    每個氏族都能推薦一位年輕未婚的女子為聖女備選人,她們之中將會有一個人能在祭典之上被選為下一任聖女,一般情況而言,各個氏族的長老都會推薦自己的女兒或孫女,這樣有助於延續最純正的血統。蘭長老膝下唯有一個離家多年未歸的女兒,沒有嫡係的他,選擇了自小看著長大的蘭靈作為聖女備選人,可是曲樂的忽然出現,讓他改變了這個主意。


    曲樂是他的親外孫女,如果她能成為聖女,不僅是整個蘭氏一族的榮譽,還能借此修改二十年前蘭容因為私自離開南疆而被氏族除名的結果。


    雖然這樣做對蘭靈可能有些不公平,但作為一個父親,他真的很希望女兒的名字能夠重新迴到族譜之上,每年逢年過節也能有個地方為自己的女兒上兩柱香。


    他試著跟蘭靈溝通,希望她能諒解他身為一名父親的私心,蘭靈沒有令他失望,她表現得很大方,絲毫沒有因此而產生不滿。她甚至還反過來安慰他,讓他不要太過介懷,盡管放寬心。


    對於善解人意的蘭靈,蘭長老心裏非常欣慰,可令他沒想到的是,今天一大早就聽人說,曲樂不見了!


    他派人出去尋找,直到現在仍舊沒有半點消息,他心裏很擔憂,可他身為大長老,必須親身主持祭典,一時半會兒根本脫不開身。他隻能在心裏祈禱外孫女的平安,至於蘭氏一族的聖女備選人,仍舊是蘭靈。


    祭典剛一開始,原本吵吵嚷嚷的場麵立刻安靜下來,所有人都雙膝跪地,雙手交叉放置胸前,虔誠地麵向祭壇,在心中默念禱告詞。


    幾名長老並排站在青銅鼎的四周,一身黑色衣裳的蘭長老上前兩步,手杖橫置,雙手將它舉過頭頂,蒼老渾厚的聲音響起:“朗朗乾坤,祭吾先祖!巍巍天地,奠吾神靈!拜……”


    眾人紛紛以頭磕地,場麵莊重嚴肅。


    在祭典開始之後,巴達爾就趁機留出了人群,他先是找到被咬得半死不活的馬老大。因為失血過多,再加上受到驚嚇,馬老大已經處於半昏迷的狀態,好在他身邊還跟著不少跟班。


    經過詢問,巴達爾從這些跟班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經過,他讓人盡快將馬老大弄走,以外招來族中長老的注意。等馬老大被抬走之後,巴達爾立刻就帶著另外一群人,循著血跡去追曲樂。


    他們一路追到山穀中,見到曲樂和一個男人正蹲在湖邊,不知道在做些什麽。


    這一次,巴達爾勢要將他們一網打盡,絕對不能再出任何紕漏。


    原本憨厚的麵容在此刻顯得格外陰沉殘忍,巴達爾做了個手勢,示意所有人都不要打草驚蛇。他們小心翼翼地避開曲樂與那個男人的視線範圍,謹慎地形成一個包圍圈,悄無聲息地將曲樂和那個男人徹底困住,不讓他們再有逃脫的機會。


    曲樂正在專心為阿郎處理手臂上的傷口,流血已經被止住,但傷口邊緣開始發黑,逐漸有腐爛的趨勢。


    馬老大的刀上肯定淬過毒了!


    這人還真是陰險,連這麽下三濫的招式都用上了,曲樂心裏恨得牙癢癢,當初根本就不該攔住阿郎,就該讓阿郎將馬老大揍得半身癱瘓不能人道!


    毒性漸漸發作,阿郎不吭一聲,但他的臉色已經便有自主地變得蒼白,豆大的冷汗順著臉頰滑落。曲樂心急如焚,立刻撕下衣擺,將傷口上下的位置用力困住,防止毒性繼續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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