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殺皇帝?玩無間道?謀朝篡位?


    似乎都不像。


    “你在看什麽?”蕭玉注意到她的異樣,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見到素昭儀正坐在皇帝身邊巧笑倩兮,見怪不怪地說道,“最近素昭儀很得寵,在宮裏的勢頭不錯,大家都在盯著她,生怕她再給父皇生個一兒半女。”


    小樂子收迴目光,若有所思:“您知道這位素昭儀的來曆嗎?”


    “聽說是官宦家的千金,隻可惜家道中落,才被迫淪為舞姬,沒想到在進宮表演的時候,竟然得到父皇的垂憐,轉眼就飛上枝頭成了鳳凰。”


    這跟小樂子從青衣口中聽來的消息差不多,但瞞掉了她是青樓花魁這一點,畢竟花魁不比舞姬,花魁說得再好聽,也隻是妓女,千人枕萬人睡,身份不堪,怎能入宮為妃?


    看來是有人在暗中運作,幫助青衣修改了身份來曆,若是沒猜錯,這個幕後之人應該就是太子蕭雲。


    想到這裏,小樂子又往蕭風那邊看了一眼,見他正在與蕭慎說話,兩個人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再商量什麽勾當。


    用完晚膳,眾人各自迴屋。


    小樂子侍奉蕭玉睡下之後,肚子咕咕直叫,晚上光看著別人吃飯喝酒,她自己隻能在旁邊看著,一口好吃的都沒撈著,現在餓得前胸貼後背。此時夜色已深,行宮裏的人大多已經入睡,路上幾乎看不到人影,非常安靜。


    廚房裏有些許燈光,這麽晚了,還有人在裏麵加班?


    小樂子好奇地摸過去,正準備跨進去,就聽到廚房裏有人在說話,不由得腳下一頓。


    “你把這個放進素昭儀的安胎藥裏,記住,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覺,隻要事情辦成了,迴頭娘娘一定重重賞你。”


    安胎藥?難道青衣懷孕了?


    才不過兩個月的功夫,青衣就懷上了?這效率未免太快了,皇帝果真是寶刀未老!


    見到裏麵有人要出來,小樂子趕緊退出來,躲進院子裏的柴堆後麵,等那人走遠了,她才敢探出半個腦袋,借著月色,看到那人的背影比較纖細,穿著衣物還算精致,應該是哪個娘娘身邊的貼身宮女。


    小樂子摸到廚房的窗子下麵,透過窗子的縫隙,見到廚房裏有個小宮女正守在爐灶旁邊,灶火上熬著一盅湯藥。


    等到湯藥煮開了,咕嚕嚕地冒熱氣,小宮女四處看了看,確定沒人之後,小心翼翼地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紙包,將裏麵的白色粉末全部倒入湯藥之中,再用湯匙攪拌,粉末很快就與湯藥融為一體,毫無痕跡。


    小宮女似乎很害怕,雙手不停顫抖,將紙張扔進爐灶裏,毀屍滅跡。


    看到此情此景,再聯係剛才聽到的對話,小樂子稍微一想,就能猜到這是在給青衣下毒。


    這後宮裏的女人們啊,為了爭寵可真是什麽事情都能幹得出來,誒,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呢?


    小樂子躲迴到柴堆後麵,她見到小宮女端著熬好的湯藥走出廚房,臉色發白地離開。


    小樂子左右看了看,注意到身後的角落裏放著幾塊沒用的板磚,她隨手撿起一塊板磚,悄悄跟上小宮女,趁其不備,揮動板磚,猛地將人拍暈。


    小宮女身嬌體弱,悶哼一聲,連反抗都沒反抗一下,就這麽軟綿綿地暈倒在地,手中的湯藥順勢撒了一地。


    板磚果然是居家旅行殺人防火打家劫舍的神器!


    小樂子丟開板磚,拍掉手上的灰塵,滿意一笑。她伸手將小宮女拉起來,一路拖迴廚房,然後將小宮女的衣服都扒掉,就剩下一件肚兜,再把小宮女綁起來,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小樂子從蒸籠裏翻出兩個冷掉的饅頭,一邊大口啃著,一邊往迴走,心想明天早上又有好戲看了。


    她這次出手幫了青衣,也算是成全了自己這具身體跟青衣的姐妹情分,省得這具身體的主人迴頭再托夢嚇她。


    一夜好夢,第二天清早,小樂子就特別積極地爬起床,洗漱完畢,纏好裹布,穿上外衣,直奔廚房而去。


    果不其然,她剛一到廚房,就見到廚房外麵為了好多人,議論紛紛,似是在談論什麽驚奇的八卦,神情非常激動。


    小樂子費盡力氣擠到廚房門口,伸長脖子往裏麵看,隻見昨晚那個下毒害人的小宮女裹著一件旁人好心丟給她的衣服,縮在牆角裏瑟瑟發抖,臉色蒼白,看上去是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想想也是,害人沒害成,反倒被人陰了一把,肯定憋屈得很。


    過了一會兒,不知道是誰忽然喊了一聲:“素昭儀來了!”


    人群立刻發生些許騷動,隨即讓出一條路來,剛剛起床還沒來得及上妝的素昭儀在侍女們的簇擁之下,大步走進廚房,一眼就見到被人扒光衣服的小宮女,臉色當即一變:“畫扇,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那名被稱作畫扇的小宮女縮了縮肩膀,緊緊抓住單薄的外衣,抖得更加厲害:“奴婢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第二天一醒來,就被人綁在了這廚房裏。娘娘,您可得為奴婢做主……”


    說著,她就紅了眼眶,低頭抹眼淚,顯得委屈極了。


    圍觀的人群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本就心情不好的素昭儀厲眼掃了一圈,眾人收到警告,心中一懼,登時就安靜不少。


    素昭儀收迴目光,正要對畫扇說些什麽,神色忽然一頓,似是想起什麽特殊的事情,隨即又往迴看了一眼,正好見到小樂子趴在門口偷看。


    二人四目相對,小樂子也不尷尬,衝她咧嘴一笑,很是討喜。


    素昭儀微微一愣,沒有多說什麽,扭頭衝身邊的侍女們說道:“你們把畫扇給我帶迴去,今天的事情不許泄露半個字,要是有人多嘴,我立刻就剪了他的舌頭。”


    眾人噤聲:“是。”


    畫扇被人帶走,眾人見到沒有熱鬧可以看,便做鳥獸散了。


    廚房的院子一下子又安靜下來。


    小樂子站在原地沒有離開,等了一會兒,就見到素昭儀走過來,兩人都沒有說話,沉默地一前一後走出院子,往人少的竹林走去。


    清晨的夏日彌漫著淡淡白霧,漂浮在竹林裏,宛若人間仙境。


    素昭儀停下腳步:“畫扇的事情,是你弄的?”


    小樂子沒有否認,非常爽快地承認:“是我弄的,她被人給收買了,在你的安胎藥裏下毒,碰巧被我撞見,就順手給了她一個小小的教訓。”


    素昭儀的神色變了變,秀麗的雙眉微微擰起:“為什麽要幫我?”


    “好歹咱們也有一麵之緣,看在緣分的麵子上,做個順水人情,也沒什麽不好。”


    見小樂子說得輕鬆,素昭儀也不好再深究,認真地說道:“這次謝謝你,人情我記下了,以後你有什麽事情要幫忙,盡管來找我。”


    “好,”小樂子笑得眉眼彎彎,“該說的我都說了,接下來的事情你自己應該知道怎麽處理,我就不亂插手了。時候不早,我還得迴去幹活,告辭。”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素昭儀輕輕將右手放到小腹上,感受到來自身體裏的小生命,目光一點點沉下去。


    敢對她的孩子下手,她絕對不會輕易放過那個賤人!


    今天是端陽節,晨霧散去,太陽爬上天空,將大地烤得熱烘烘,陽光曬得皮膚火辣辣的疼。偏偏這種天氣還得出門去看劃龍舟,為了避免中暑,到達天南江畔的看台後,立刻就有人奉上冰鎮綠豆湯,人手一碗。


    小樂子作為蕭玉的貼身侍從,也有幸分得一碗,一口喝幹淨,身上的熱氣散去不少。


    天氣炎熱,女人的衣裳大多以簡單的襦裙為主,單層絲質的布料,清爽透氣,領口敞開,露出胸前的大片肌膚。至於男人們,穿得更加隨性,大多隻穿一件絲質長袍。


    蕭風今天就穿了一件銀灰長袍,寬袖大袍,領口敞開,隱約可以看到結實的胸肌,光腳穿著雙木屐,配上他俊美優雅的麵容,很有風流名士的氣度,隨性灑脫,不拘一格。


    蕭慎更加風騷,穿了件花色鮮豔的絲綢長衫,故意將領口拉得很快,幾乎都可以看到他的腹肌,坐下來的時候,還故意露出一條白花花的小腿晃啊晃。


    幾乎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這貨沒穿褲子……


    相比之下,小樂子就穿得有些多,裏麵纏了厚厚的裹布不說,還穿了件白色中衣,外麵再套上一件厚實的罩衫,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還沒等到開始劃龍舟,小樂子已經熱得滿頭大汗,雙頰通紅。


    瞅見她大汗淋漓的模樣,蕭玉忍不住說道:“你穿得太多了,把裏麵的中衣脫了吧,不然很容易中暑的。”


    小樂子扯動嘴角笑道:“不妨事兒,奴才皮糙肉厚,不怎麽熱。”


    說完,她又抹了一把脖子上的汗水,中衣已經全都濕透了,心想今天迴去,身上肯定得捂出一身痱子。


    蕭玉心疼她,又讓人給她端來一碗冰鎮綠豆湯,她想也不想,仰頭一口酒喝了個底朝天。蕭玉正打算給她弄第三碗的時候,距離他們不遠的蕭風忽然開口說道:“綠豆寒涼,喝多了容易拉肚子,我勸你還是把中衣脫了吧。”


    小樂子咬緊牙關,死也不脫衣服,開玩笑,她要是真的隻穿一件罩衫,露出裏麵的裹布咋辦?堅決不能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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