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英與常青山決計不能再待在京城,程月棠早就想好將二人送到駱婆婆原本所居住的山穀中去。此時老皇帝再度傳召長公主,後麵的情形不言而喻,程月棠當即安排兩人出城。


    雖然程月棠太過引人耳目,但是如今楊越遙忙著進宮麵聖,在老皇帝麵前將長公主府置於死地,所以程月棠直接將兩人送出了城。


    看著兩人漸行漸遠的背影,程月棠不由心生不忍,奈何事已至此,程月棠知道此時自己所能做的便是給楊越遙以重擊,讓他無暇分心來對付長公主府。


    楊季修從宮裏出來以後立即來到了秦國公府。


    “皇兄這次看來是真的動怒了,絲毫沒有給長公主辯解的機會,直接下達了封禁長公主府的旨意。”


    老皇帝下達旨意的時候,楊季修也在場,所以對其中情況一清二楚。


    程月棠在聽到楊越遙派人前去搜查唐英與常青山的時候便想到了這種結果,隻是目前的這個結果比她所想像的,要更為嚴重。


    長公主府在京城中向來受人尊重,而且深受老皇帝恩寵,地位超然。可是今日,長公主“所犯”乃是欺君之罪,上午老皇帝才召長公主問過話,誰知道下午便禍起蕭牆,老皇帝縱然再是恩寵,也忍不住大動肝火。


    隻是程月棠沒有料到的是,老皇帝竟然會直接封禁了長公主府。如此一來,這件事豈不是京城中人所共知?那長公主豈不是名譽掃地?


    程月棠沉思片刻,眸子裏露出一絲冷意,“長公主府的安全可以暫時不用理會,既然楊越遙歹毒心腸,那便讓白玉龍再去照顧照顧他。”


    楊季修聞言一怔,詫異道,“你是想直接對楊越遙動手?”


    “正如長公主所言,既然楊越遙已然挑起事端,那我們便隨水推舟將此事再鬧大點。而且東境難民的暴動已然迫在眉睫,此時若是能讓太子立功,也能在朝堂之上製約一下楊越遙。”


    程月棠和長公主的想法不謀而合,楊越遙既然已經打定了注意要置唐家於死地,那程月棠也不必再藏著掖著。若是能在朝堂之上利用太子去製約楊越遙,對於程月棠和長公主來說都是極好的事。


    然而楊季修聞言卻是微微皺眉,“我看此事不妥,楊越遙一而再再而三在皇兄麵前參奏長公主府,若是此時楊越遙出事,隻怕皇兄會直接懷疑長公主府,到時可就麻煩了。”


    楊越遙禦前告狀乃是長公主府被封禁的主要原因,楊季修擔心以老皇帝的脾性,楊越遙一旦出事,長公主府隻怕會罪加一等。


    隻是程月棠聽罷,臉上忽的露出一絲冷冷笑意,雙眉微微翹起,“若是咱們打著江湖人士的旗號呢?”


    楊季修聞言一愣,而後恍然笑道,“如此甚好。”


    宋明之大,江湖甚廣,其中不乏奇人異士。楊越遙在朝中與太子爭鬥多年,乃是天下共知的事。若是以江湖俠士的名義對楊越遙出手,老皇帝即便知道了也無從查起,更怪罪不到長公主府。而且最為重要的是,可以提醒老皇帝誰才是忠,誰才是佞。


    程月棠接著道,“東境難民的暴動已然席卷多個州,鎮壓難民暴動的事已是刻不容緩。如果不是京城之中發生這種事,隻怕皇帝陛下的旨意早就傳了下來。隻要楊越遙不能出京,那鎮壓難民暴動的差事便會落到太子身上。”


    不料楊季修聞言卻是冷笑道,“一切都還是未知。”


    楊季修對太子的失望早在去年秋獵的時候程月棠便已然看了出來,隻是一直壓在心底沒有說。


    太子生性純厚的確難能可貴,然而太子一直以來都是優柔寡斷的心性,從來都隻會明哲保身不知主動出擊。若不是程月棠與楊季修幾次三番給他出謀劃策,隻怕東宮之位早已易主。


    當此關鍵時刻,任何疏忽都可能導致朝局大變。然而太子卻依然沒有要對楊越遙出手的跡象,仍是那一副得過且過的模樣。


    楊季修實在無法忍受,當即選擇放棄。


    可是程月棠卻還想再試一試,畢竟這宋明的天下比起落入楊越遙手裏,太子接手定會好上千萬倍。


    程月棠看了看楊季修,溫言道,“太子多年來一事無成也不全怪他,若沒有楊越遙多番阻撓,太子定然會有所建樹。”


    楊季修搖頭道,“楊越銘什麽性格我再清楚不過,你不必為他說項。”


    楊季修與太子乃是同一個屋簷下長大的,雖然相處時間不超過十年,但是楊季修對太子卻是知根知底。


    程月棠知道楊季修已經對太子心灰意淡,當即也不再多言,喚來燕無聲吩咐道,“立刻去準備一下,今晚夜襲寧王府!”


    晚間用過晚膳之後,程月棠直接迴到了院中。


    燕無聲準備妥當之後一直在後院之中等待,看到程月棠來到,當即恭聲道,“主上,所有事宜全都準備妥當。隻是……”


    “隻是什麽?”


    “屬下在東涼還發現了一件事。”


    燕無聲看了看程月棠後臉上露出一絲惶然之色。


    程月棠有些好奇,微微皺眉道,“何事?”


    燕無聲想了想道,“屬下在東涼打探郡主與常青山的消息時無意間探聽到烏蘇幾位將軍的談話,從他們口中得知,當時宋明似乎有位大將軍也在東涼。”


    這件事燕無聲想了很久,終究還是告訴了程月棠。


    宋明有位大將軍曾去過東涼,就在烏蘇與宋明劍拔弩張的時候!


    “此事你為何不早說!”程月棠秀眉一挑,當即喝道。


    燕無聲急忙拜道,“屬下不知那大將軍究竟是何人,故此不敢妄言。”


    宋明之中的大將軍屈指可數,東境餘非常,西境南相,北境曲善才,南境晏楚。再加上幾個已然卸甲歸田的老將軍,幾乎所有大將軍都與程景況有著密切的關係。


    燕無聲不敢妄言便是害怕將此事說出之後會引得程月棠與程景況之間產生隔閡。


    程月棠的想法,燕無聲清清楚楚。


    可是程景況在朝中為人,燕無聲也是耳熟能詳。所以他也懷疑那些烏蘇將軍是不是故意在誘自己上鉤。


    然而程月棠卻是深吸一口氣後緩緩道,“以後無論什麽情況當第一時間稟報於我,再有下次,定斬不饒!”


    其實程月棠心裏也清楚燕無聲在擔心什麽,但是如此大事,燕無聲本早一點告知程月棠的。


    話音落下,程月棠立即吩咐道,“去通知齊王,今晚行動取消。”


    燕無聲不解道,“為何?”


    “宋明之中既然不止一個楊越遙勾結烏蘇,那即便我們把長公主府的事鬧得再大,即便楊越遙重傷,也依然會有人繼續在我們背後使絆子。既然如此,我們還不如靜觀其變,坐等他們出手,然而趁機尋找破綻,一擊而中。”


    程月棠本以為宋明之中當隻有一個楊越遙和他背後的人勾結烏蘇,但是此時看來,卻不是如此。若是程月棠貿然對楊越遙出手,隻怕那所謂的大將軍會立即聯合烏蘇對宋明發起攻擊,到時候戰火忽起,很多事都無法順利解決。


    既然無法徹底讓楊越遙安靜下來,那程月棠所能做的便隻有靜觀其變,放任楊越遙繼續在京城中折騰。隻要他抓不住唐英與常青山,那封禁長公主府便成了“最嚴重的結果”。


    燕無聲聞言起身,而後對著程月棠躬身拱手,隨即躍上房頂消失不見了。


    待燕無聲走後,程月棠立即朝程景況的書房走去。


    宋明之中有大將軍與烏蘇勾結,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程月棠無論如何也要與程景況有個商議才好。


    然而程景況聽到這個消息後卻是沒有顯得特別驚訝,反而有些早有預料的味道。


    “西境校尉率軍嘩變一事時,為父便有所預料,如果不出我所料,當是西境之人。”


    程景況早已想到了這一點,隻是京城風浪一波接著一波,他無法麵麵俱到。


    程月棠聞言怔道,“既然如此,爹可曾派人前去調查過?”


    程景況看著程月棠道,“你別看爹手握玉雕金龍可以調動宋明所有軍馬,但是在兵部,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般簡單。”


    程景況的這個兵部尚書可謂坐得十分不安穩,一方麵要保持與老皇帝的微秒關係,一方麵又要節製天下兵馬,光是這兩方麵就已然足夠程景況忙得暈頭轉向的了。


    再加之兵部之中不乏居心叵測之人,便如那齊瑞祥一般。所以程景況當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不能言。


    西境校尉率軍嘩變一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程景況若是派人前去調查,將此事鬧得更大,乃至於老皇帝親自過問,那程景況與老皇帝之間的微秒關係可就緊張得很了。


    更甚至倘若程景況派去的人正是齊瑞祥這等居心叵測之人,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程月棠想了想問到,“那爹爹的意思是?”


    “西境大軍距離烏蘇十萬八千裏,便算是當真有人與烏蘇勾結,那其中路途也是遙遙無望,此時尚不是出手的時候,先看看吧。”


    程景況不是害怕自己與老皇帝會怎麽樣,他一身戎馬疆場,威震八方已然誌得意滿。然而他的一雙兒女卻不能因為自己受到牽連,這才是他最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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