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金州傳信。”


    京城酒肆之中,一個身穿連衣帽黑袍的影衛跪拜在一個身穿淡紫色華服的富貴公子身前,語氣甚為恭敬,隻是看不清容貌。


    那淡紫華服的富貴公子聞言隻是淡淡道了一句“講”,而後便緩緩端起桌上白玉瓷杯。


    隻見那富貴公子一雙狹長鳳眼之中滿是淡然,臉上若隱若現著一縷冷色。


    “禦香樓與十多年前的金州叛亂有關,具體細節,還在調查。”


    那影衛說完之後便恭敬的站在了一邊,靜看著眼前的主子。


    聞言,那富貴公子薄唇輕翹,冷冷臉色緩緩浮現出一股笑意,“好啊,這下,可就有意思了。”


    楊季修雖然有些吃驚,可是他最先想到的還是程月棠。


    既然單婉婉與當前舊事有關,那要從她身上找到破綻便容易了許多。如此一來,要進入翠微穀,看來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


    想到這裏,楊季修緩緩起身,吩咐那影衛道,“傳信金州,開始動手。”


    楊越遙在金州的勢力他就打聽清楚,此時既然弄清楚了單婉婉的來曆,那楊越遙在金州的那些勢力也當沒有了存在的必要。


    京城,金州,似乎命中注定要牽扯在一起般。


    秦國公府大門前已無法再多容一個人,楊季修鳳眼微眯遠遠瞧了一眼後便轉身朝著秦國公府後院行去。


    飛身躍入院中,還未穩住身形,便看見後院石桌旁的燕無聲已經恭敬的站在了一旁。


    “殿下。”


    燕無聲恭聲拜到。


    楊季修落地朝外院看了一眼後,徑直坐在了石凳之上,“情況如何?”


    燕無聲聞言徑直答道,“至今還未有一人解開其中任何一題。”


    楊季修聞言訝異道,“哦?什麽題目?”


    這時,外院之中傳來一陣腳步聲,程月棠與芍藥相繼走進了院中。


    燕無聲見狀,立即躍上房頂消失不見。


    倒是芍藥看了看一臉有恃無恐的楊季修,這才小嘴一翹,轉身離開。


    可是楊季修對於此像是視而不見一般,隻是對著程月棠道,“看來,你是打算告訴我答案了。”


    程月棠聞聲坐下,淡淡笑道,“答案?我也想知道答案。”


    楊季修臉上浮現微微笑意,聞言道,“你要的答案我已經知曉,可是我要的答案,你可知道?”


    “不僅知道,而且很清楚。”


    “那你且說說看。”


    楊季修好整以暇的模樣似乎又恢複了往日那個冷麵冷情的齊王之性,絲毫不見半分焦慮,仿佛對程月棠公開選婿之事毫不在意一般。


    隻是程月棠也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長長柳眉輕挑,清眸之中閃過一縷奇異的光芒,“為什麽要我先說?”


    楊季修搖頭笑道,“因為我想要的答案太簡單。”


    程月棠白了他一眼,嗔道,“你這人當真無趣。”


    “說吧,另外兩題究竟是什麽。”


    楊季修也不著急,淡淡道。


    程月棠奇道,“為何是兩題?我所出可是三題。”


    隻是話音剛落,程月棠便恍然道,“看來,我要的答案,你當真已然知曉。”


    說著,程月棠露出一副失望之色,“我本還指望能用此事考驗你一番,不料卻被你輕易就破解了其中一題。”


    這下該輪到楊季修吃驚了。


    隻聽楊季修聞言奇道,“一題?為何不是兩題?”


    程月棠應到,“你給我一個答案,我給你一個答案,豈不是很公平?”


    楊季修聞言點頭,“這倒也是。”


    說著,楊季修看了看程月棠,正色道,“禦香樓與當年的金州叛亂有關,單婉婉可能是單家嫡係遺孤。”


    程月棠聞言皺眉問到,“單家就一個單婉婉幸存?”


    “具體細節,還在調查,畢竟十多年前的往事,查起來不是那麽容易。”


    楊季修神色嚴肅,似乎此事有些棘手。


    程月棠聞言道,“那可有從楊越遙著手?”


    楊季修聞言點頭道,“已然在查,隻是近日因為你的公開選婿,寧王府人潮不斷,守衛森嚴,想要趁亂進去,很難。”


    楊越遙既與單婉婉有交易,那楊越遙定然知道單婉婉的底細。這一點,程月棠與楊季修兩人都清楚。隻是單婉婉來京如此之久也未露出什麽破綻,一時半會兒想要查清楚,隻怕不那麽容易。


    更何況因為程月棠公開選婿的事在京城之中已然被炒得鼎沸,寧王府上下為解程月套所出之題遍邀天下名士,因此防衛也比以往森嚴了許多。


    程月棠聞言不由得輕聲笑道,“這可怪不得我,當初可是你說的外麵的事都交給你即可。”


    楊季修問道,“如果找到了進入翠微穀的方法,你是否要親自前往?”


    程月棠點頭道,“那是自然,此乃最後一題,我自然要自己去解開。”


    聞言,楊季修嘿然一笑,“看來,你當真沒有打算給我留個機會。”


    不料程月棠擺手答道,“你的機會,我自然留著,隻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


    “什麽?”


    “不可說。”


    說完,程月棠站起身來道,“我得去看看前廳眾人解題解得如何了,你也去吧。”


    楊季修聞言搖頭,“那裏不適合我,我還是去酒肆吧。”


    楊季修走後,程月棠心滿意足的迴到了前廳。


    隻見前廳之中能站腳的地方已滿是人頭攢動,一直蔓延到整個院落,密密麻麻都是前來解題之人。


    不過此時,這些人臉上卻是陰雲密布,全都一副苦思不得其果的模樣。


    順著他們的目光,,隻見前廳大堂之中掛著一卷布幔,上書兩行娟秀行書,“物不知數之正解,天道之上之道。”


    這兩行行書正是程月棠所出之題。


    第一題明言考驗算數,第二題卻是考驗心道。


    “物不知數”乃是上古算數大賢遺留之題,今世無人得出正解,程月棠擺出這道題,實則是在難為當今世人。


    不過轉念一想,若非如此,豈不是隨便哪個紈絝公子或者地痞流氓都有了一步登天的機會?


    至於第二道“天道之上之道”實乃程月棠曆經前世磨難感悟而來,等閑之輩若沒有她這一番煎熬波折誰能想到?


    故此,今日開府已然三個時辰,至今尚未有一個人摸到這兩題命脈,更別說給出讓程月棠心滿意足的答案。


    至於第三題,前兩題都尚且如此艱難,無人可以作答,所以也沒人敢過問。


    而凡是不長眼問及第三題的,程景況直接命府兵逐出了府門。


    程月棠看著堂內堂外的解題之人,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得意,雖然她早有預料,但看到如此景象還是不由有些欣喜。


    能難住天下名士之題可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出出來的。


    雖然程月棠有些取巧,但也不得不說她當真學富五車。不然以她一個女子之身直言上古謎題,隻怕貽笑大方。


    而程月棠心中,早已有了第一題的答案,那是前世之中在皇宮之內的禦書閣一本古譜上無意間看到的。至於第二題,本身就是程月棠自己想出,故此也知道其間答案。


    正是因為程月棠明言自己知曉答案,前來解題之人再無人敢小覷程月棠,凡是見過這兩題的人紛紛打消了開始想要一步登天的奢望。


    日落黃昏,秦國公府關府謝客。


    程景況看著一旁誌得意滿的程月棠不由得歎道,“你這兩題,莫說這些人,便是何舒望之流也不一定能解開。”


    程月棠笑著道,“何舒望之輩固然是當代名流,但術業有專攻,此等精深算數,當然隻有鑽研此道之輩才能懂得其中一二。”


    程景況聞言不由問道,“囡囡,你老實告訴為父,這兩題,那楊季修可有破解之法?你可曾告知他答案?”


    程景況本以為程月棠定會私下將兩題答案告知楊季修,不然她何以如此有恃無恐?


    但他不料程月棠聞言卻隻是搖頭,“不曾。”


    程景況聞言當即愣道,“為何?”


    程月棠解釋道,“他自己會明白。”


    其實程月棠設出這三道題目的雖然是考驗楊季修,但實際上楊季修隻需要拿出讓程月棠心滿意足的信息,那便可以與之交換答案。


    楊季修自然明白這一點,故此才會讓金州的影衛動手,讓楊越遙感覺到壓力,從而使他露出破綻。


    隻是這一點隻有程月棠與楊季修兩人心知肚明,其他人卻是當真以為程月棠是有意要難住楊季修。


    而程月棠所考驗楊季修的,不過是是否值得托付終身。


    兩人交往如此之久,幾乎知根知底。可是越是如此,程月棠便要萬分謹慎,前世教訓曆曆在目,她可不會再犯同一個錯誤。


    這三道題可謂是楊季修能否贏得程月棠芳心的最後一關,一旦踏過,程月棠或許當真會以身相許也未可知。


    當然,這一切還需看楊季修的本事。


    隻是這一切與楊越遙卻無絲毫關係,此時的寧王府早已被各類名士大賢所擠滿,都在爭著為楊越遙解題。


    對於楊越遙來說,最後一題已然沒有了希望,因為碧落根已經在程月棠手裏,自己縱是找到龍骨根也隻得半個答案,並非全部。


    故此楊越遙眼中緊緊盯著前兩題,隻要解開前麵兩題,三局兩勝總算還有些希望。


    隻是他不知道的是,此時的楊季修已然在開始解答第三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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