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三堇市到處都是三色堇，這可能也是這個小城的名字的由來。三堇一中小小的操場周圍開著各種各樣的三色堇，充入鼻子裏的是一股怡人的香氣，一朵朵花瓣散落一地，黃的，紅的，紫的，這樣美麗的蝴蝶花也隻有在這種北方的小城中才能安詳的盛開著。
深夜，林依冉輕輕打開家裏的門，因為晚上放學她要去一個地方上自習，所以很晚才能到家。
打開筆袋，裏麵是一朵紫色的三色堇，那是顧小軍很久之前給她摘的，似乎它已經發黑，發黴，發臭。美麗的東西總是需要人用心去嗬護的，不然就會腐爛，最終變得肮髒。窗外一陣陣的哀嚎，這幢樓周圍住著許多無家可歸的野貓。林依冉恰喜歡貓，總是有事沒事就抱一隻自己喜歡的貓迴家，小心的養上幾天，等被媽媽發現，便不甘心的放到樓下，就像病態一般。
顧小軍突然被一個夢嚇醒，噩夢，夢裏似乎有無數隻野貓，它們中間站了一個人，熟悉的麵孔，但總是看不清楚是誰。
接下來繼續睡，但怎樣也睡不著，在床上翻來覆去，翻來覆去的想死。
一覺醒來，顧小軍身處教室，似乎從家裏暖暖的被窩一直睡到學校的課桌，之間的行程，他就似行屍走肉。
顧小軍性子比較急，高三這兩個月已經給他磨練的很成熟了，畢竟人會慢慢長大的。但本性就是本性，它會在一個特定的環境下釋放出來。
已經忍了一個星期的顧小軍，還是堅持不住了，一把拉開尖子班的門。
“林依冉，出來。”顧小軍心裏默默的告訴自己不能急不能火。
林依冉抬頭看著門外這個男人，這個她曾經甚至現在一直愛著的男人，他的眼睛永遠那麽深邃，仿佛可以看穿她的心，但今天，夾雜著一些其他的東西，仿佛可以吃掉她的心。
“跟我來。”顧小軍根本沒給林依冉說話的機會，一把拉過她的手，向走廊盡頭的水房走去。
他的眼神，是讓我害怕的，是讓我心痛的要破碎掉的，曾經，乃至曾經的曾經，我都不曾看見過這種眼神，顧小軍的眼神始終是溫柔的，可以說是一個隻有我明白的電信號，但現在，他的眼神讓我害怕，雙眸中透出的是一絲寒意，帶著火的寒意。林依冉這樣想著。
“你想怎麽樣？別鬧了，好不好？這幾天我想了，自從和你分開，我真的不好受，也過不好，可能是我白癡，是我做的不好，但我求你別離開我好不好？”顧小軍一隻手按在牆上，擋住林依冉的身子，不讓她跑出去。林依冉一絲長發貼在顧小軍的右臂上。
“小軍，我沒有鬧，現在鬧的是你，你安靜些，我想要的隻是一個平靜的世界，和你在一起我好累，壓力也好大，我快喘不過氣來了，求你給我些自由。”林依冉緩緩的蹲下去，從顧小軍的視線中消失。
慢慢的放下手，蹲下。這兩個簡單的過程，顧小軍卻感覺自己做的很費勁，他看著林依冉深埋在膝蓋中的頭，唿吸到的依舊是熟悉的香氣。
“依冉，為什麽要把我們都弄的那麽痛苦呢？給我些時間，我願意去等你，高三一年我可以忍受的，隻要你給我個時間，告訴我高三過去可以是我們的晴天。”
沉默。
“說啊，你給我些時間，高考完，行麽，你說話啊，不要沉默，這代表什麽？我從來沒有喜歡過哪個女生像你這樣。”顧小軍的聲音似乎有些顫抖。
依舊沉默！
“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迴答我。”顧小軍站起來，平視著花白的牆，一字一頓的問著林依冉，視線中再次消失了林依冉的長發。
寂靜了片刻，死一般的安靜，顧小軍明白，不管她說出什麽答案，她依舊是愛著他的，不管答案是什麽。他也會依然愛著她。但是他會希望她的答案是肯定的。
視線中又依次出現了林依冉熟悉的臉。熟悉的長法紮成的馬尾辮，熟悉的紫色眼睛，熟悉的懦弱的耳洞。
林依冉閉上眼睛，狠命的搖了搖頭。似乎一睜眼，便會放棄自己的選擇。
那一刻，顧小軍的身體在淪陷，他的視線不再是一米八的視線，而是地平線以下的深淵。
“我不信”顧小軍的話已經顫抖。
“那我發誓”伸出三根氣死人的小手指，對著天花板，要寧死不屈一般。
林依冉隻感覺耳邊一陣風，之後一聲響。一個拳頭打在牆上，像是天崩地裂一般。眼前出現的是顧小軍踹門而去的背影。窗外的世界依舊晴朗，而屋裏卻一片黑暗。
5
在他那一拳下去時，我的心碎了，或許是我懦弱，或許是我自作自受。但我多希望那一拳能打在我的臉上，最好一拳打死我，打殘也好，那我就不用這麽累了，可以安逸的和小軍在一起，那一拳就好象是打在我心中一般。
沒想到顧小軍會這樣，也許真的是命運弄人，如果今天不是高三，不是在這座地獄城堡中，我想，我們會滿是快樂，滿是幸福。但沒辦法，注定了的東西我們無法改變，或許我會痛徹心扉，但我，也隻能自己忍著，把自己弄得生不如死，我才能對得起老師，對得起父母，騙自己去成全他們，我才能安心。
就像是從水房到教室的一段路，不算長，前麵就是小軍的背影，但我隻能默默的跟著，看著他消失在拐角處，看著他用習慣的右手擦眼角的殘淚，心卻被自己撕成碎片，或許吳凡說的對，我隻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但我並不像她說的愛一個人很快便不愛了，我隻是在偽裝，在徹頭徹尾的裝，徹心徹肺的痛。
不知道自己會裝到什麽時候，我很懦弱，但我隻是不想讓生活傷害到我。不知道還能不能再在自己不開心的時候向小軍傾訴著我的心事，能不能在時鍾從午夜23：59變成00：00時向他訴說在這個麻煩的時刻心裏的感覺，還能不能在一條長長的鐵道上和他相擁，嗅著他身上淡淡的煙草的味道，還能不能在一個星光下的體育場與他背靠背的複習功課。
三色堇的味道是一種香甜的味道，在三堇市中，它並不稀有，但它是一種會偽裝的生靈，它可以將自己的痛轉化成快樂，而這些隻有守護在它身旁的生命可以看到。
6
顧小軍一直以為自己是一個成功的男人，起碼是一個成功的男孩兒，之所以這麽認為，是因為他覺得自己是夠成熟，而這一點被林依冉徹底打碎了，自負的顧小軍已明白其實自己確實是一個失敗的人。
顧小軍的事已在班裏掀起一陣浪潮，一些小女生看到林依冉就會小聲打著耳語議論著。“快看啊，那個不就是傳說中顧小軍的女朋友麽？”
“嗯，對，其實也不怎麽樣嘛，顧小軍怎麽想的呢？”
“誰知道呢？人家有魅力唄，人家知道怎麽勾住男人的心，反正咱是不行。”小女生們用帶有諷刺的話語議論著。背後的議論往往就是一種挑釁，聽見這話的人會覺得很不是滋味，然而聽見這話，還知道話裏說的是自己就更不是滋味了，這比當麵的挑釁更讓人難受。
“哎，看顧小軍那樣也挺可憐的，她們班的人都是神經病，不正常。”
“你看看她，現在還挺開心的，看來顧小軍是被人家玩了，這才叫真正的最毒婦人心啊。”
伴著嘻嘻哈哈的笑聲，顧小軍的兩個同學消失在人群中。顯得那樣的不起眼。
薑鵬和小軍仍然在小操場上抽著煙，天氣已很冷了，氣溫也進入了零下，中午操場上打球的人似乎少了很多，偶爾能看見個別小男生帶著一個涉世未出的小女生來這顯示自己的球技，粗糙的動作卻引來一陣陣的尖叫。
薑鵬今天出奇的安靜，仿佛在配合著顧小軍。
“小軍，我出事了。”薑鵬打破了沉默。
“怎麽了？”顧小軍轉過頭，隻是平靜的問了一句。
“許茜有了。”薑鵬點了一根煙。狠命的吸了一口。
“多久了？”顧小軍也拿了一根煙點上。
“兩個多月了。”
“這麽長時間了，怎麽現在才說？”顧小軍本來就心情不好，再加上這種鬧心的事突然跑出來，有些惱。
“我也是才知道的，她才和我說，現在該怎麽辦啊？”薑鵬有些慌，拿煙的右手也有些微微的顫抖。
“怎麽辦？做了啊！你還要留著不成啊？你怎麽不帶呢？”
“我哪知道那麽巧，原來都沒出事，這次誰知道會出事？”似乎是有了責任，薑鵬的臉上出現了久違的難看。
“做了吧，沒別的選擇了，都已經發生了，不用想別的，這事就怪你。”
“行了，我不是來找罵的，是找你想辦法的，借我些錢吧，我沒那麽多，過了這一陣，我就還你。”
“錢不是問題，你先拿去。這種事都不好受，你也別難受了。以後小心點。”顧小軍說著從衣服口袋裏拿出兩張100的鈔票遞給薑鵬。
“行了，先謝謝兄弟了，我盡快還你，這幾天事兒他媽都趕一起了。”
“行了你快去吧，越拖越完。”
薑鵬朝教室的方向走了。
“哎，你下午不來了？”顧小軍突然想起什麽，問了一句。
“不來了，哪有心情來，我讓許茜請假，也不上課了，先把這事處理好了再來。”
“那行，你忙活完這一陣再給我打電話吧”
顧小軍拿出手機，看看日期。12月5日，離林依冉的生日還有一個星期。這200塊錢是他準備給林依冉買禮物的錢，但沒辦法，誰都有走窄了的時候，他不能看著自己兄弟出這事，而不管他。
顧小軍拿出一根煙在操場邊上的石階上抽著。
顧小軍怎麽也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現在會變成這個樣子，曾經有很多女生出現在他的身邊，不管是什麽樣的事，她都不曾想過要為哪個女生多做一些什麽，就算是有哪個女生曾和他發生過關係，他都沒有覺得自己有多麽多麽的喜歡她，反而和林依冉在一起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孩子，很幸福的孩子，就像從來都沒有過的開心，從來都沒有想過會和她分開，可能人就是這樣，有多大的幸福就有多大的痛苦，這就是老人說的現事報。
晚上，顧小軍趁著廖琪晚上沒去上學，就把他拖出來喝酒，廖琪是和顧小軍從小學就一起玩到現在的好兄弟，隻有在他麵前顧小軍才能把自己的心都掏出來，可能父母都不了解真正的顧小軍，而隻有廖琪知道他是個什麽樣的男孩子。廖琪本來是喝不了多少酒的，喝一點就吐一點，但是今天卻出奇的能喝了，陪著顧小軍一瓶接一瓶的幹，倒是顧小軍不行，沒喝多少就大了，從剛剛到現在一直都是迷迷糊糊的。
“你喝多了，你媽迴家不抽你？”
“憑什麽抽我？我又沒錯，現在女的怎麽，怎麽都他媽的愛說我錯，我他媽的哪，哪錯了，憑什麽，你告訴我憑什麽，憑什麽說不愛我，媽逼的，我不想說了，媽的，女的真他媽的不是個東西。”
廖琪看顧小軍要懸了，就扶著顧小軍迴家，一邊走一邊問顧小軍，“你到底是怎麽了，這也不像是你啊，咱小軍什麽時候讓女的愁到了，你這樣我可是第一次看見啊，太讓人笑話了。”
“我怎麽讓人笑話了，媽的，我他媽怎麽又讓人笑話了，廖琪，你告訴我，我怎麽又讓人笑話了，別弄的我像個王八蛋一樣。”顧小軍大了。廖琪感覺自己身邊似乎不是顧小軍，像是一個戰敗的將軍。
“行了，別說了，就你他媽這樣，還能迴家麽，咱先去吃點東西醒醒酒，不行晚上上我那，真讓你愁到了。”
廖琪一邊扶著小軍一邊進了kfc，剛進大門，還沒等走到桌子旁邊，顧小軍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哭起來，哭的就像特委屈，從來沒見過顧小軍哭這麽委屈過，原來一直以為顧小軍是個特堅強的人，沒想到今天才看見他的軟弱，這麽多年，這也是廖琪第一次看見顧小軍這麽豪邁的哭，哭的像個孩子。
kfc裏的所有人不管是來吃的還是服務的都轉過臉來看他們，兩個180公分以上的大男生，一個坐在地上哭，一個在他旁邊安慰他，看著挺懸的。
“大家都別看了，我這兄弟就是喝多了，再加上有點傷心事，沒什麽，一會就好了，該幹嗎幹嗎吧都，沒什麽好看的啊。”
顧小軍越哭越來勁，廖琪眼看著要罩不住了，急忙給他扶到凳子上，免得他阻塞交通，成為一大景觀。
“你在這坐著，哪也別去啊，我去買餐。”說著，廖琪從口袋裏拿出一包麵巾紙扔到桌子上。
等廖琪迴來的時候，顧小軍已經爬在桌子上哭開了，眼淚就像長江之水一樣滔滔不絕，整個kfc就沒看見不朝這邊看的。
“行了，你還有出息沒了，遇點事兒就哭開了，跟我說說到底什麽事兒？”廖琪坐在顧小軍對麵開始盤問他。
“你別問了，我就是想哭，你以為我大了，我根本沒大，就是有點憋屈的慌。”顧小軍一邊抽搐著一邊說著，特委屈。
“怎麽憋屈了，你倒是說啊，說出來說不定我還能幫你解決解決。”
“你怎麽解決，我和林依冉的事兒你能解決？你要能解決，你他媽和何麗麗能弄的整天吵架，一吵就來找我，你別在那裝孫子了。”
“行行，我裝孫子，林依冉把你甩了？”廖琪慢慢的套著話，喝大了的人越直接問越是問不出來什麽東西。
“對，把我一腳給踢了，媽的，我問她：“你喜不喜歡我？”你知道她怎麽跟我說麽？”
“怎麽說？”
“她特他媽牛逼的跟我說她根本就沒喜歡過我，你說我能相信麽？要你你信麽？啊？我就問你，要你你能不能相信？”
“那然後呢，你就再沒問就走了？”
“我說我不信啊，她也真行，跟我在那發誓，說不信她發誓，還把手舉起來。當時我就氣蒙了，你也知道我這人，什麽時候讓女的把我弄這樣了，我是真心喜歡她，我對她真是真心的，她他媽倒好，跟我來這事兒，要你，你氣不氣？”
“要我我就不理她幾天，小軍啊，女的還不有的是啊，你至於麽，為了個女的，真是，我都替你丟人。”
“你就是在那放屁，沒淌你身上，你在那跟我裝的跟個人似的，淌你身上你也一樣，你他媽還不如我。我生氣，我想給她一拳，但我下不去手啊，我忍心打她麽，我就朝著她身後的牆就是一拳。當時也沒想著疼，掉頭就跑了，我他媽難受，憋屈的慌，我怎麽那麽傻逼，讓人玩了這麽長時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歡她？”
“我能理解你，我知道你的心情，當初我和何麗麗還不是一樣麽，一樣生氣，我也想打她，也是心疼，下不去手，都是一樣，誰叫咱們喜歡呢。廖琪把可樂推到小軍麵前。行了，別哭了，我理解你，想開一點，還有幾個月就高考了，別為這點事耽誤考試。”
“別提考試，當初她說的可好了，還說要和我考一個學校，一個城市，現在他媽都是騙我玩的。”
“小軍啊，我一直想問你，你能確定她說的是真的麽？”
“她都發誓了，真的。”
“你能確定她不是騙你？”廖琪特認真。
“反正她發誓了，她發誓說她不喜歡我。”
“她在敷衍你。她當初為什麽和你分開你不記得了麽？”
沉默。
“她要現在就答應再和你在一起，學校肯定有人能知道，她老師肯定也能知道，再說她那個班是什麽班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媽她爸肯定也會知道，她是怎樣的，你替沒替她想過？”
沉默。
“我知道你現在心裏特不平衡，但既然喜歡咱就繼續下去，有什麽的。就幾個月就畢業了，你等不了麽？”
依舊沉默。
顧小軍拿起可樂又喝了一大口。“你說廖琪，我他媽怎麽就那麽慫麽，怎麽能連續讓她甩兩次？我真他媽不服氣，我從來沒被女的這麽玩過。”
“好了，小軍，你今天真大了啊，咱先不說你那些感情問題，先說說你一會是迴家還是去我家？”
“去你家？去你家幹嗎？我他媽今晚哪也不去，我就要在這喝，你陪不陪？陪就別羅嗦，不陪你馬上給我走，該哪去就哪去。”
“行了，我帶你去個地方喝，咱別在這喝，這沒酒。別在這丟人，我可陪不起。說著，廖琪把顧小軍扶到肯德基門口，攔住了一輛出租，像抬死豬一樣把顧小軍抬到車上。”
“小兄弟，你們去哪啊？”
“去江水花園。”廖琪把自己家的小區名字告訴了司機。
“小兄弟，你可看住了你朋友，別吐我車上，最近吐車上的特多，這也不道他媽都怎麽了。”
“我吐你車上怎麽了？”顧小軍滿嘴酒氣的超司機嚷嚷。
“你這人怎麽這麽說話，我也就看你喝多了不愛動你。”司機把車速減下來，迴頭撇了顧小軍一眼。
“你他媽別在那跟我牛逼，個破開車的你牛逼什麽？”
“哎，你個小崽子，還來勁了。”司機把車停到馬路邊上，準備過來開後麵的車門。讓廖琪從副駕駛把司機的手拉住，“我說對不住了，我兄弟喝高了，不是的地方我給你道歉，你就開車，到了就給錢，喝多了的人說話你還能和他一般見識？”
“我也就看你麵子。小子。”司機又坐穩在駕駛座上。
顧小軍在後麵有嘟囔幾句，後來就沒了聲。
車很快到了江水花園，廖琪扶著醉的跟爛泥一樣的顧小軍下了車，幾乎是拉著給他拉迴家的。
廖琪的父親是生意人，自己開著一家大的房地產公司，家裏也不指著他學習怎麽怎麽的好，以後靠學習，他爸和他說了，隻要有個好身體，以後接他的班就行了，但廖琪也是個不一般的公子哥，他想要靠自己打造一片天。他媽一直拿自己的兒子為豪，不管在誰麵前，她都有兩個自豪，一個是能賺錢的老公，一個是懂事的兒子，但是當媽的都一樣，一提起自己的兒子比什麽都讓她自豪。她對兒子也是嗬護有佳，不管什麽事都護著自己的兒子。
今天看見自己的兒子帶著好朋友顧小軍來到自己家，而且顧小軍是醉熏熏的來了，她就知道她的寶貝兒子一定是也去喝酒了。“廖琪啊，怎麽弄的，小軍怎麽了？怎麽弄成這樣？還在上學怎麽能喝這麽多呢？”廖母著急的問著廖琪。
“哎，媽，你別在那煩了，好不好，我煩著呢，一個顧小軍我就受不了了，你別在那絮叨了行麽？”廖琪不耐煩起來，衝著他媽急起來。
“你這孩子。可從來沒跟媽媽發過火啊，今天這怎麽了？是不是看媽整天給你好臉了？”廖母也急了，大聲對廖琪喊著。
顧小軍在一邊跟沒事人似的，睡著了，跟灘爛泥一樣。“媽，今天你就先別跟我憋著勁兒了，我真的很鬧心，我從小到大的好兄弟，小軍，今天很不開心，我看他這樣，我能開心了麽？我明天就和你解釋去，好不？你別生氣了，讓我躺下休息吧？”廖琪沒了什麽辦法，隻好跟他媽好說，誰叫那是媽。
“那，那用不用給你們加個被子，你幫著小軍把衣服脫了，這麽睡不舒服。還有啊，我也是看著小軍長大的，替我告訴他別喝那麽多，馬上要高考了。”
“哎，你管好你孩子我就得了。”
“這孩子，你怎麽……”
還沒等廖母把話說完，廖琪就去把門關上了。
8
第二天顧小軍起來的時候已經快8點了，廖琪已經不見了，顧小軍，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在人家迷迷糊糊的睡了一夜，人家兒子都去上學了，自己還在這睡，真是，顧小軍連忙把外衣套上，背上書包，出了房間。
“阿姨，昨天晚上真是打擾了，不怪廖琪，都是我自己。”顧小軍和廖琪的媽媽賠著不是。
“小軍啊，你和廖琪都是阿姨從小看著長大的，以後可不能合這麽多酒，阿姨看著心疼啊。”
“放心吧，阿姨。我記住了，我去上學了，遲到了。”
“快去吧。”廖母給顧小軍帶上了一個麵包一袋牛奶。
不知道是因為冬天天亮的比較晚還是因為冬天人也開始在家裏冬眠了，路上的行人不多，稀稀拉拉的有一些行人和車輛，這樣的街道顧小軍覺得格外的冷。
沒有什麽東西比孤獨更讓人害怕。
如果有一種藥能治好心裏的痛那就不會有那麽多人心痛。
顧小軍腦子依舊在疼，頭再疼那都隻是外傷，是可以治愈的，包括手上的傷都是可以治好的，但是心裏的傷呢，又會不會治好呢。
其實每一段感情都是很刻骨銘心的，可能是刻骨銘心的快樂，當然就可能是刻骨銘心的痛苦，總是值得去迴憶的，不過是各有各的滋味罷了。
眼看就要高考的顧小軍在這一段時間裏根本沒有心思去學習了，總是想著他和林依冉的一些事，想著想著會笑，想著想著會哭，想著想著更會生氣，可能是高中生的心理，也是愛情作祟，除了愛，生氣的便是那一點點年輕的自尊，總是覺得自己被被人涮了一樣，但是明知道不是，卻總是莫名其妙的就會想。
顧小軍就這樣和林依冉從陌生到熟悉到交往再到陌生，從每天都甜言蜜語手牽著手的一對情侶變成了在走廊裏見麵也會故意把臉轉到別處去不想去看的兩個陌生人。就伴隨著這種迷茫的狀態，兩個人都走出了高考的考場。
三堇市到處都是三色堇，這可能也是這個小城的名字的由來。三堇一中小小的操場周圍開著各種各樣的三色堇，充入鼻子裏的是一股怡人的香氣，一朵朵花瓣散落一地，黃的，紅的，紫的，這樣美麗的蝴蝶花也隻有在這種北方的小城中才能安詳的盛開著。
深夜，林依冉輕輕打開家裏的門，因為晚上放學她要去一個地方上自習，所以很晚才能到家。
打開筆袋，裏麵是一朵紫色的三色堇，那是顧小軍很久之前給她摘的，似乎它已經發黑，發黴，發臭。美麗的東西總是需要人用心去嗬護的，不然就會腐爛，最終變得肮髒。窗外一陣陣的哀嚎，這幢樓周圍住著許多無家可歸的野貓。林依冉恰喜歡貓，總是有事沒事就抱一隻自己喜歡的貓迴家，小心的養上幾天，等被媽媽發現，便不甘心的放到樓下，就像病態一般。
顧小軍突然被一個夢嚇醒，噩夢，夢裏似乎有無數隻野貓，它們中間站了一個人，熟悉的麵孔，但總是看不清楚是誰。
接下來繼續睡，但怎樣也睡不著，在床上翻來覆去，翻來覆去的想死。
一覺醒來，顧小軍身處教室，似乎從家裏暖暖的被窩一直睡到學校的課桌，之間的行程，他就似行屍走肉。
顧小軍性子比較急，高三這兩個月已經給他磨練的很成熟了，畢竟人會慢慢長大的。但本性就是本性，它會在一個特定的環境下釋放出來。
已經忍了一個星期的顧小軍，還是堅持不住了，一把拉開尖子班的門。
“林依冉，出來。”顧小軍心裏默默的告訴自己不能急不能火。
林依冉抬頭看著門外這個男人，這個她曾經甚至現在一直愛著的男人，他的眼睛永遠那麽深邃，仿佛可以看穿她的心，但今天，夾雜著一些其他的東西，仿佛可以吃掉她的心。
“跟我來。”顧小軍根本沒給林依冉說話的機會，一把拉過她的手，向走廊盡頭的水房走去。
他的眼神，是讓我害怕的，是讓我心痛的要破碎掉的，曾經，乃至曾經的曾經，我都不曾看見過這種眼神，顧小軍的眼神始終是溫柔的，可以說是一個隻有我明白的電信號，但現在，他的眼神讓我害怕，雙眸中透出的是一絲寒意，帶著火的寒意。林依冉這樣想著。
“你想怎麽樣？別鬧了，好不好？這幾天我想了，自從和你分開，我真的不好受，也過不好，可能是我白癡，是我做的不好，但我求你別離開我好不好？”顧小軍一隻手按在牆上，擋住林依冉的身子，不讓她跑出去。林依冉一絲長發貼在顧小軍的右臂上。
“小軍，我沒有鬧，現在鬧的是你，你安靜些，我想要的隻是一個平靜的世界，和你在一起我好累，壓力也好大，我快喘不過氣來了，求你給我些自由。”林依冉緩緩的蹲下去，從顧小軍的視線中消失。
慢慢的放下手，蹲下。這兩個簡單的過程，顧小軍卻感覺自己做的很費勁，他看著林依冉深埋在膝蓋中的頭，唿吸到的依舊是熟悉的香氣。
“依冉，為什麽要把我們都弄的那麽痛苦呢？給我些時間，我願意去等你，高三一年我可以忍受的，隻要你給我個時間，告訴我高三過去可以是我們的晴天。”
沉默。
“說啊，你給我些時間，高考完，行麽，你說話啊，不要沉默，這代表什麽？我從來沒有喜歡過哪個女生像你這樣。”顧小軍的聲音似乎有些顫抖。
依舊沉默！
“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迴答我。”顧小軍站起來，平視著花白的牆，一字一頓的問著林依冉，視線中再次消失了林依冉的長發。
寂靜了片刻，死一般的安靜，顧小軍明白，不管她說出什麽答案，她依舊是愛著他的，不管答案是什麽。他也會依然愛著她。但是他會希望她的答案是肯定的。
視線中又依次出現了林依冉熟悉的臉。熟悉的長法紮成的馬尾辮，熟悉的紫色眼睛，熟悉的懦弱的耳洞。
林依冉閉上眼睛，狠命的搖了搖頭。似乎一睜眼，便會放棄自己的選擇。
那一刻，顧小軍的身體在淪陷，他的視線不再是一米八的視線，而是地平線以下的深淵。
“我不信”顧小軍的話已經顫抖。
“那我發誓”伸出三根氣死人的小手指，對著天花板，要寧死不屈一般。
林依冉隻感覺耳邊一陣風，之後一聲響。一個拳頭打在牆上，像是天崩地裂一般。眼前出現的是顧小軍踹門而去的背影。窗外的世界依舊晴朗，而屋裏卻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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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那一拳下去時，我的心碎了，或許是我懦弱，或許是我自作自受。但我多希望那一拳能打在我的臉上，最好一拳打死我，打殘也好，那我就不用這麽累了，可以安逸的和小軍在一起，那一拳就好象是打在我心中一般。
沒想到顧小軍會這樣，也許真的是命運弄人，如果今天不是高三，不是在這座地獄城堡中，我想，我們會滿是快樂，滿是幸福。但沒辦法，注定了的東西我們無法改變，或許我會痛徹心扉，但我，也隻能自己忍著，把自己弄得生不如死，我才能對得起老師，對得起父母，騙自己去成全他們，我才能安心。
就像是從水房到教室的一段路，不算長，前麵就是小軍的背影，但我隻能默默的跟著，看著他消失在拐角處，看著他用習慣的右手擦眼角的殘淚，心卻被自己撕成碎片，或許吳凡說的對，我隻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但我並不像她說的愛一個人很快便不愛了，我隻是在偽裝，在徹頭徹尾的裝，徹心徹肺的痛。
不知道自己會裝到什麽時候，我很懦弱，但我隻是不想讓生活傷害到我。不知道還能不能再在自己不開心的時候向小軍傾訴著我的心事，能不能在時鍾從午夜23：59變成00：00時向他訴說在這個麻煩的時刻心裏的感覺，還能不能在一條長長的鐵道上和他相擁，嗅著他身上淡淡的煙草的味道，還能不能在一個星光下的體育場與他背靠背的複習功課。
三色堇的味道是一種香甜的味道，在三堇市中，它並不稀有，但它是一種會偽裝的生靈，它可以將自己的痛轉化成快樂，而這些隻有守護在它身旁的生命可以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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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小軍一直以為自己是一個成功的男人，起碼是一個成功的男孩兒，之所以這麽認為，是因為他覺得自己是夠成熟，而這一點被林依冉徹底打碎了，自負的顧小軍已明白其實自己確實是一個失敗的人。
顧小軍的事已在班裏掀起一陣浪潮，一些小女生看到林依冉就會小聲打著耳語議論著。“快看啊，那個不就是傳說中顧小軍的女朋友麽？”
“嗯，對，其實也不怎麽樣嘛，顧小軍怎麽想的呢？”
“誰知道呢？人家有魅力唄，人家知道怎麽勾住男人的心，反正咱是不行。”小女生們用帶有諷刺的話語議論著。背後的議論往往就是一種挑釁，聽見這話的人會覺得很不是滋味，然而聽見這話，還知道話裏說的是自己就更不是滋味了，這比當麵的挑釁更讓人難受。
“哎，看顧小軍那樣也挺可憐的，她們班的人都是神經病，不正常。”
“你看看她，現在還挺開心的，看來顧小軍是被人家玩了，這才叫真正的最毒婦人心啊。”
伴著嘻嘻哈哈的笑聲，顧小軍的兩個同學消失在人群中。顯得那樣的不起眼。
薑鵬和小軍仍然在小操場上抽著煙，天氣已很冷了，氣溫也進入了零下，中午操場上打球的人似乎少了很多，偶爾能看見個別小男生帶著一個涉世未出的小女生來這顯示自己的球技，粗糙的動作卻引來一陣陣的尖叫。
薑鵬今天出奇的安靜，仿佛在配合著顧小軍。
“小軍，我出事了。”薑鵬打破了沉默。
“怎麽了？”顧小軍轉過頭，隻是平靜的問了一句。
“許茜有了。”薑鵬點了一根煙。狠命的吸了一口。
“多久了？”顧小軍也拿了一根煙點上。
“兩個多月了。”
“這麽長時間了，怎麽現在才說？”顧小軍本來就心情不好，再加上這種鬧心的事突然跑出來，有些惱。
“我也是才知道的，她才和我說，現在該怎麽辦啊？”薑鵬有些慌，拿煙的右手也有些微微的顫抖。
“怎麽辦？做了啊！你還要留著不成啊？你怎麽不帶呢？”
“我哪知道那麽巧，原來都沒出事，這次誰知道會出事？”似乎是有了責任，薑鵬的臉上出現了久違的難看。
“做了吧，沒別的選擇了，都已經發生了，不用想別的，這事就怪你。”
“行了，我不是來找罵的，是找你想辦法的，借我些錢吧，我沒那麽多，過了這一陣，我就還你。”
“錢不是問題，你先拿去。這種事都不好受，你也別難受了。以後小心點。”顧小軍說著從衣服口袋裏拿出兩張100的鈔票遞給薑鵬。
“行了，先謝謝兄弟了，我盡快還你，這幾天事兒他媽都趕一起了。”
“行了你快去吧，越拖越完。”
薑鵬朝教室的方向走了。
“哎，你下午不來了？”顧小軍突然想起什麽，問了一句。
“不來了，哪有心情來，我讓許茜請假，也不上課了，先把這事處理好了再來。”
“那行，你忙活完這一陣再給我打電話吧”
顧小軍拿出手機，看看日期。12月5日，離林依冉的生日還有一個星期。這200塊錢是他準備給林依冉買禮物的錢，但沒辦法，誰都有走窄了的時候，他不能看著自己兄弟出這事，而不管他。
顧小軍拿出一根煙在操場邊上的石階上抽著。
顧小軍怎麽也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現在會變成這個樣子，曾經有很多女生出現在他的身邊，不管是什麽樣的事，她都不曾想過要為哪個女生多做一些什麽，就算是有哪個女生曾和他發生過關係，他都沒有覺得自己有多麽多麽的喜歡她，反而和林依冉在一起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孩子，很幸福的孩子，就像從來都沒有過的開心，從來都沒有想過會和她分開，可能人就是這樣，有多大的幸福就有多大的痛苦，這就是老人說的現事報。
晚上，顧小軍趁著廖琪晚上沒去上學，就把他拖出來喝酒，廖琪是和顧小軍從小學就一起玩到現在的好兄弟，隻有在他麵前顧小軍才能把自己的心都掏出來，可能父母都不了解真正的顧小軍，而隻有廖琪知道他是個什麽樣的男孩子。廖琪本來是喝不了多少酒的，喝一點就吐一點，但是今天卻出奇的能喝了，陪著顧小軍一瓶接一瓶的幹，倒是顧小軍不行，沒喝多少就大了，從剛剛到現在一直都是迷迷糊糊的。
“你喝多了，你媽迴家不抽你？”
“憑什麽抽我？我又沒錯，現在女的怎麽，怎麽都他媽的愛說我錯，我他媽的哪，哪錯了，憑什麽，你告訴我憑什麽，憑什麽說不愛我，媽逼的，我不想說了，媽的，女的真他媽的不是個東西。”
廖琪看顧小軍要懸了，就扶著顧小軍迴家，一邊走一邊問顧小軍，“你到底是怎麽了，這也不像是你啊，咱小軍什麽時候讓女的愁到了，你這樣我可是第一次看見啊，太讓人笑話了。”
“我怎麽讓人笑話了，媽的，我他媽怎麽又讓人笑話了，廖琪，你告訴我，我怎麽又讓人笑話了，別弄的我像個王八蛋一樣。”顧小軍大了。廖琪感覺自己身邊似乎不是顧小軍，像是一個戰敗的將軍。
“行了，別說了，就你他媽這樣，還能迴家麽，咱先去吃點東西醒醒酒，不行晚上上我那，真讓你愁到了。”
廖琪一邊扶著小軍一邊進了kfc，剛進大門，還沒等走到桌子旁邊，顧小軍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哭起來，哭的就像特委屈，從來沒見過顧小軍哭這麽委屈過，原來一直以為顧小軍是個特堅強的人，沒想到今天才看見他的軟弱，這麽多年，這也是廖琪第一次看見顧小軍這麽豪邁的哭，哭的像個孩子。
kfc裏的所有人不管是來吃的還是服務的都轉過臉來看他們，兩個180公分以上的大男生，一個坐在地上哭，一個在他旁邊安慰他，看著挺懸的。
“大家都別看了，我這兄弟就是喝多了，再加上有點傷心事，沒什麽，一會就好了，該幹嗎幹嗎吧都，沒什麽好看的啊。”
顧小軍越哭越來勁，廖琪眼看著要罩不住了，急忙給他扶到凳子上，免得他阻塞交通，成為一大景觀。
“你在這坐著，哪也別去啊，我去買餐。”說著，廖琪從口袋裏拿出一包麵巾紙扔到桌子上。
等廖琪迴來的時候，顧小軍已經爬在桌子上哭開了，眼淚就像長江之水一樣滔滔不絕，整個kfc就沒看見不朝這邊看的。
“行了，你還有出息沒了，遇點事兒就哭開了，跟我說說到底什麽事兒？”廖琪坐在顧小軍對麵開始盤問他。
“你別問了，我就是想哭，你以為我大了，我根本沒大，就是有點憋屈的慌。”顧小軍一邊抽搐著一邊說著，特委屈。
“怎麽憋屈了，你倒是說啊，說出來說不定我還能幫你解決解決。”
“你怎麽解決，我和林依冉的事兒你能解決？你要能解決，你他媽和何麗麗能弄的整天吵架，一吵就來找我，你別在那裝孫子了。”
“行行，我裝孫子，林依冉把你甩了？”廖琪慢慢的套著話，喝大了的人越直接問越是問不出來什麽東西。
“對，把我一腳給踢了，媽的，我問她：“你喜不喜歡我？”你知道她怎麽跟我說麽？”
“怎麽說？”
“她特他媽牛逼的跟我說她根本就沒喜歡過我，你說我能相信麽？要你你信麽？啊？我就問你，要你你能不能相信？”
“那然後呢，你就再沒問就走了？”
“我說我不信啊，她也真行，跟我在那發誓，說不信她發誓，還把手舉起來。當時我就氣蒙了，你也知道我這人，什麽時候讓女的把我弄這樣了，我是真心喜歡她，我對她真是真心的，她他媽倒好，跟我來這事兒，要你，你氣不氣？”
“要我我就不理她幾天，小軍啊，女的還不有的是啊，你至於麽，為了個女的，真是，我都替你丟人。”
“你就是在那放屁，沒淌你身上，你在那跟我裝的跟個人似的，淌你身上你也一樣，你他媽還不如我。我生氣，我想給她一拳，但我下不去手啊，我忍心打她麽，我就朝著她身後的牆就是一拳。當時也沒想著疼，掉頭就跑了，我他媽難受，憋屈的慌，我怎麽那麽傻逼，讓人玩了這麽長時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歡她？”
“我能理解你，我知道你的心情，當初我和何麗麗還不是一樣麽，一樣生氣，我也想打她，也是心疼，下不去手，都是一樣，誰叫咱們喜歡呢。廖琪把可樂推到小軍麵前。行了，別哭了，我理解你，想開一點，還有幾個月就高考了，別為這點事耽誤考試。”
“別提考試，當初她說的可好了，還說要和我考一個學校，一個城市，現在他媽都是騙我玩的。”
“小軍啊，我一直想問你，你能確定她說的是真的麽？”
“她都發誓了，真的。”
“你能確定她不是騙你？”廖琪特認真。
“反正她發誓了，她發誓說她不喜歡我。”
“她在敷衍你。她當初為什麽和你分開你不記得了麽？”
沉默。
“她要現在就答應再和你在一起，學校肯定有人能知道，她老師肯定也能知道，再說她那個班是什麽班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媽她爸肯定也會知道，她是怎樣的，你替沒替她想過？”
沉默。
“我知道你現在心裏特不平衡，但既然喜歡咱就繼續下去，有什麽的。就幾個月就畢業了，你等不了麽？”
依舊沉默。
顧小軍拿起可樂又喝了一大口。“你說廖琪，我他媽怎麽就那麽慫麽，怎麽能連續讓她甩兩次？我真他媽不服氣，我從來沒被女的這麽玩過。”
“好了，小軍，你今天真大了啊，咱先不說你那些感情問題，先說說你一會是迴家還是去我家？”
“去你家？去你家幹嗎？我他媽今晚哪也不去，我就要在這喝，你陪不陪？陪就別羅嗦，不陪你馬上給我走，該哪去就哪去。”
“行了，我帶你去個地方喝，咱別在這喝，這沒酒。別在這丟人，我可陪不起。說著，廖琪把顧小軍扶到肯德基門口，攔住了一輛出租，像抬死豬一樣把顧小軍抬到車上。”
“小兄弟，你們去哪啊？”
“去江水花園。”廖琪把自己家的小區名字告訴了司機。
“小兄弟，你可看住了你朋友，別吐我車上，最近吐車上的特多，這也不道他媽都怎麽了。”
“我吐你車上怎麽了？”顧小軍滿嘴酒氣的超司機嚷嚷。
“你這人怎麽這麽說話，我也就看你喝多了不愛動你。”司機把車速減下來，迴頭撇了顧小軍一眼。
“你他媽別在那跟我牛逼，個破開車的你牛逼什麽？”
“哎，你個小崽子，還來勁了。”司機把車停到馬路邊上，準備過來開後麵的車門。讓廖琪從副駕駛把司機的手拉住，“我說對不住了，我兄弟喝高了，不是的地方我給你道歉，你就開車，到了就給錢，喝多了的人說話你還能和他一般見識？”
“我也就看你麵子。小子。”司機又坐穩在駕駛座上。
顧小軍在後麵有嘟囔幾句，後來就沒了聲。
車很快到了江水花園，廖琪扶著醉的跟爛泥一樣的顧小軍下了車，幾乎是拉著給他拉迴家的。
廖琪的父親是生意人，自己開著一家大的房地產公司，家裏也不指著他學習怎麽怎麽的好，以後靠學習，他爸和他說了，隻要有個好身體，以後接他的班就行了，但廖琪也是個不一般的公子哥，他想要靠自己打造一片天。他媽一直拿自己的兒子為豪，不管在誰麵前，她都有兩個自豪，一個是能賺錢的老公，一個是懂事的兒子，但是當媽的都一樣，一提起自己的兒子比什麽都讓她自豪。她對兒子也是嗬護有佳，不管什麽事都護著自己的兒子。
今天看見自己的兒子帶著好朋友顧小軍來到自己家，而且顧小軍是醉熏熏的來了，她就知道她的寶貝兒子一定是也去喝酒了。“廖琪啊，怎麽弄的，小軍怎麽了？怎麽弄成這樣？還在上學怎麽能喝這麽多呢？”廖母著急的問著廖琪。
“哎，媽，你別在那煩了，好不好，我煩著呢，一個顧小軍我就受不了了，你別在那絮叨了行麽？”廖琪不耐煩起來，衝著他媽急起來。
“你這孩子。可從來沒跟媽媽發過火啊，今天這怎麽了？是不是看媽整天給你好臉了？”廖母也急了，大聲對廖琪喊著。
顧小軍在一邊跟沒事人似的，睡著了，跟灘爛泥一樣。“媽，今天你就先別跟我憋著勁兒了，我真的很鬧心，我從小到大的好兄弟，小軍，今天很不開心，我看他這樣，我能開心了麽？我明天就和你解釋去，好不？你別生氣了，讓我躺下休息吧？”廖琪沒了什麽辦法，隻好跟他媽好說，誰叫那是媽。
“那，那用不用給你們加個被子，你幫著小軍把衣服脫了，這麽睡不舒服。還有啊，我也是看著小軍長大的，替我告訴他別喝那麽多，馬上要高考了。”
“哎，你管好你孩子我就得了。”
“這孩子，你怎麽……”
還沒等廖母把話說完，廖琪就去把門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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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顧小軍起來的時候已經快8點了，廖琪已經不見了，顧小軍，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在人家迷迷糊糊的睡了一夜，人家兒子都去上學了，自己還在這睡，真是，顧小軍連忙把外衣套上，背上書包，出了房間。
“阿姨，昨天晚上真是打擾了，不怪廖琪，都是我自己。”顧小軍和廖琪的媽媽賠著不是。
“小軍啊，你和廖琪都是阿姨從小看著長大的，以後可不能合這麽多酒，阿姨看著心疼啊。”
“放心吧，阿姨。我記住了，我去上學了，遲到了。”
“快去吧。”廖母給顧小軍帶上了一個麵包一袋牛奶。
不知道是因為冬天天亮的比較晚還是因為冬天人也開始在家裏冬眠了，路上的行人不多，稀稀拉拉的有一些行人和車輛，這樣的街道顧小軍覺得格外的冷。
沒有什麽東西比孤獨更讓人害怕。
如果有一種藥能治好心裏的痛那就不會有那麽多人心痛。
顧小軍腦子依舊在疼，頭再疼那都隻是外傷，是可以治愈的，包括手上的傷都是可以治好的，但是心裏的傷呢，又會不會治好呢。
其實每一段感情都是很刻骨銘心的，可能是刻骨銘心的快樂，當然就可能是刻骨銘心的痛苦，總是值得去迴憶的，不過是各有各的滋味罷了。
眼看就要高考的顧小軍在這一段時間裏根本沒有心思去學習了，總是想著他和林依冉的一些事，想著想著會笑，想著想著會哭，想著想著更會生氣，可能是高中生的心理，也是愛情作祟，除了愛，生氣的便是那一點點年輕的自尊，總是覺得自己被被人涮了一樣，但是明知道不是，卻總是莫名其妙的就會想。
顧小軍就這樣和林依冉從陌生到熟悉到交往再到陌生，從每天都甜言蜜語手牽著手的一對情侶變成了在走廊裏見麵也會故意把臉轉到別處去不想去看的兩個陌生人。就伴隨著這種迷茫的狀態，兩個人都走出了高考的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