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馬良言簡意賅。彪爺將他腿上的繩子解開來。馬良表現的很溫順,自始至終都沒有什麽動作。彪爺告訴他可以走了,他才邁開步,也不多說一句廢話。


    開了門,刺眼的冬日陽光鋪天蓋地的照耀過來。馬良忍不住眯了一下眼睛。他注意到,眼前滿是荒蕪的高草。以及廢棄空曠的教學樓。


    原來這裏是廢棄已久的舊中學!上叼妖號。


    馬良深唿吸了一口氣。那種不知自己身處何地的恐懼感終於在一瞬間消失殆盡。隻要還在x縣,馬良就有把握逃出生天!等著吧父親,我一定會給您交上一份滿意的答卷!


    校園裏很寂靜,偶爾有成群結隊的麻雀飛過。這裏的地麵潮濕,一整個冬天都有經年不化的積雪。彪爺和馬良深一腳淺一腳地踩著這些荒草,走向校園門口。


    而此時的阿正則早就跑了出去,他一路繞一些小巷,用最快的速度到達家屬區,飛一般奔到了樓後的那一個再熟悉不過的下水道。他一定要在馬良和彪爺趕來之前,把那十萬塊納為己有!


    阿正潛入下水道。一片繁華過後的荒涼,昨夜那場群毆事件過後,暫時還沒有哪個孩子膽敢迴到這裏。


    在哪裏,在哪裏?阿正雙手顫抖著。打量著四周漆黑一片的下水道。眼睛逐漸熟悉裏麵的環境,卻沒發現哪裏有什麽機關俺門之類的東西。遍地都是垃圾,煙盒和零食包裝袋,還有隨處可見的煙頭。


    阿正摸了摸用磚塊壘砌的牆壁,心中更加煩躁不安。難道在更裏麵?這一條下水道根本就不知道有多深,幾十米,還是幾百米?他從來就沒有走進去過,每次過來,都是領著一幫無聊的小兄弟點上蠟燭,就在門口這一片吃喝玩樂。


    阿正確定門口這一片沒有什麽發現之後,決定到更裏麵去走一走。裏麵漆黑一片,洞口的光線已經無法照耀進去。好在阿正知道這裏哪裏藏著蠟燭,取出一根來點上,踩著兩根暖氣管道,晃晃悠悠地往裏麵走了進去。


    錢在哪裏?阿正剛走了十幾米。心中更加煩躁不安,下水道深處的空氣很不好聞,而且蠟燭忽明忽滅,似乎是因為氧氣不足。阿正德雙手不停撫摸著兩邊的牆壁,除了突起的磚塊。沒有任何的發現。


    地麵上也沒有。阿正的蠟樹光線雖然不怎麽強烈,但下水道裏著實沒什麽可看的。狹窄的空間一目了然,根本就沒有哪個地方可以藏錢。


    就在這時,阿正聽到頭頂有車開過,轟隆隆猶如火車經過一般。這地方平時是絕對不可能有車過來的,那隻有一個可能,彪爺來了!


    阿正慌忙吹滅蠟燭,又沿著暖氣管道拚命向深處狂奔了幾十步,這才聽到果然有人沿著下水道口走了下來。


    阿正停下腳步。防止聲音被口處得人聽到。他迴過頭來,隱隱約約看見是兩人。由於光線的原因,站在阿正的這個位置,可以隱隱約約看到洞口處的情景,而站在洞口那邊是絕對無法看到阿正這邊的。


    阿正甚至不敢大聲唿吸,不敢走動,一點異響也不敢發出。他知道像彪爺這種人,根本就不把生命看在眼裏,尤其是現在這種局麵,更加沒有饒過自己的理由。


    所以他隻好慢慢蹲下來。兩隻眼睛如同貓頭鷹一般盯著那邊。阿正突然想到,周明第一次發現自己就是三狼會的老大時,似乎就是這樣的情況。那時周明和小宇就像這樣躲在下水道深處,偷窺著自己在洞口處的一切。


    下水道狹窄陰暗,聲音卻能清清楚楚地傳遞過來。隻聽彪爺說道:"已經到了下水道裏,那筆錢到底在什麽地方?"


    馬良說:"你跟著我來吧。"接著是二人的腳步聲,竟然朝著下水道深處走來。阿正心裏一陣緊張,不由自主地挪動腳步,悄無聲息地又往裏麵走了走。


    隨著馬良和彪爺的不斷深入,遠離洞口處的光線,他們兩人的身影也消失在了阿正的視線之中,完全看不到人,隻能聽到聲音。


    阿正甚至可以聽到自己緊張的心跳聲。他完全無法想象自己和馬良、彪爺兩人麵對麵碰上的時候是一副什麽場景。在極端恐懼之下,他又輕輕地、輕輕地往裏麵挪動著腳步。每一步都是那樣的小心翼翼,心驚膽戰。


    而馬良和彪爺卻沒有那麽多的顧慮,他們甚至連蠟燭、手電筒都沒有,就這麽大喇喇地往裏麵走著。在馬良的帶領下,兩人一步都沒有停留過。


    啪、啪、啪......


    這樣的腳步聲不僅敲擊著阿正的耳膜,更如打鼓一般敲擊著他的心房。他一步一步往深處挪動著,可始終無法抵擋幾人之間越來越近的距離。


    阿正握緊了拳頭,全身大汗淋漓,甚至無法控製自己的喘氣聲。


    但就在此時,馬良和彪爺的腳步聲突然停了。


    阿正的雙腿已經顫抖的猶如篩糠一般,甚至腳下的暖氣管道都要隨同他一起顫抖起來。


    "到了?"彪爺問道。


    "到了。"這是馬良的聲音。


    阿正緩緩迴過頭來。馬良和彪爺的聲音如此之近,似乎根本連十米都沒有。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下水道內,又有誰能知道旁邊有沒有人?


    "在哪兒?"彪爺顯得很興奮,就像已經拿到了那筆錢一樣。


    "你把我手上的繩子解開,我給你拿。"馬良沉靜地說著話。


    "不要妄想。"彪爺冷冷地打斷他的話:"你告訴我錢在哪裏,我自己拿。"說著,手上的水果刀微微用力,雖然生鏽,但依舊刺得馬良後背隱隱作痛。


    "在牆裏。"馬良說:"咱們麵對著的這堵牆,上麵的磚塊全是鬆動的。把這些磚塊一一取下,裏麵有一口大箱子,裏麵放著十萬塊錢。隻是零鈔比較多,但絕對有十萬。"


    這不可能!阿正心裏湧上來這句話。剛才他一路走過來,雙手不停撫摸著牆壁,就是想試試看是不是哪裏的磚塊鬆動,可以藏下東西。可是這裏麵的牆壁堅固如堡壘一般,根本沒有可趁之機。


    "我試試看。"彪爺的手已經探上了牆壁。


    阿正拚命睜著眼睛,想要看看到底是怎麽一迴事,但終究什麽都看不到,隻能聽到一陣手掌拍牆壁的聲音。


    啪啪、啪啪。


    十多聲之後,彪爺憤怒地罵道?"根本就沒有轉頭可以取下。他媽的你敢騙我?"


    阿正也鬆了口氣,畢竟不是自己判斷錯誤。那麽就是馬良在存心騙彪爺了?可是馬良把彪爺騙到這個地方來,能有什麽好處?


    "我沒騙你。"馬良的聲音在這漆黑的下水道中顯得更加幹冷,仿佛是從死人嘴裏發出來的聲音一般:"這些磚塊沒這麽容易取下,需要有巧勁。"


    "什麽巧勁?"彪爺疑惑地問。大概是他太想要得到這十萬塊錢了,隻要有一線希望,他都想要去試一試。而幾米之外的阿正同樣如此。他將耳朵豎起來,一絲不苟地聽著。


    "力氣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馬良說:"這些磚塊嚴絲合縫,需要取下最關鍵的一塊,其他磚塊才能依次取下,而且順序不能錯......"


    "真他娘的麻煩。"彪爺說:"我把你的雙腿再綁住,隻給你一雙手活動。你把這堵牆拆開來吧。"


    "好。"馬良的聲音依舊沒有什麽感情。阿正聽來,隻覺十分熟悉,恍然想起,和小海拒人於千裏之外時的語氣簡直如出一轍。


    彪爺仔仔細細將馬良的身體搜索了一遍,確定沒有什麽東西之後,才小心翼翼地將他的雙腿捆住,又摸索著將他的雙手解開。


    "現在開始弄吧。"彪爺的語氣裏有一絲隱隱的興奮?"你千萬別耍什麽花樣,不然在你背後捅著的這把刀就會毫不猶豫地給你刺個血窟窿。"


    "你放心。"馬良說?"我犯不著為了這點錢把自己的命搭上。"


    "嘿嘿。"彪爺陰陰地笑著。雖然他什麽也看不到,但腦子裏已經幻想出自己拿著那一大筆錢該如何去揮霍了。


    阿正卻心急如焚。他不知道過一會兒等馬良將錢取出來的時候,自己該怎麽辦?眼睜睜看著到嘴邊的鴨子飛走,這種感覺令人十分懊惱。


    出其不備地突然上去將兩人製服?阿正自認沒有這個能力,而且手邊也沒有什麽趁手的家夥。想到這,他又後悔自己進來前為什麽不拿把刀之類的玩意兒。


    馬良的手在牆壁上摸索著。他告訴自己不要慌,手不要抖。一切都沒有錯,從洞口往這裏走,一共一百七十六步,絕對沒有差錯,就是這裏。


    阿正慢慢地蹲下,他突然生出一種奇異的感覺。他覺得似乎有什麽大事要發生,這種奇怪的氣息流動不太符合平常自己的認知。


    似乎有誰的殺氣很濃,很濃。殺氣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明明什麽都看不到,可偏偏有人就能感覺到。


    摸到了。馬良心中一喜。冰涼堅硬的刀柄,就在手邊這兩塊磚頭之間。這是馬良以前無聊之極的時候藏在這裏的,沒想到在這樣的關鍵時刻派上了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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