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宇看著我,認真地說:"如果你沒有去實施搶劫行為,十二生肖也不至於抓到你這個把柄。"


    "小宇哥!"我有些驚訝地說:"你也認為我是搶劫了?"


    "從原告的陳述來看是這樣的,而且你也沒有否認整個過程。"小宇說:"無論今後會怎樣,我都希望你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三思而後行。千萬不要再觸犯國家的法律。"


    "好。"我心裏一陣酸痛,又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公安局裏幾個元老級的人物堅持認為這樁案件要秉公處理,他們都是十二生肖的爪牙,想必已經接到了十二生肖的通知。我這輩子都沒有見過他們幾個這麽道貌岸然過,看來修改案件性質這條路走不通,隻能想辦法讓王鳴航撤訴。"小宇細心分析著。


    "既然如此,那就叫金仁金義找到王鳴航,逼他撤訴!"我狠狠地說,腦子已經完全喪失了分析的能力。


    "不行。"小宇很幹脆的拒絕了我的提議:"現在王鳴航一定被十二生肖好好保護著,如果貿然行動去威脅他。反而把金仁金義兄弟倆也折進來就不好了。"


    "嗯。"我的心裏一團亂麻。隻能凡事都聽小宇的安排了。


    "你再委屈幾天。我想想辦法,一定會有轉機的。"小宇拍了拍我的肩膀。


    "現在你看看這份文件,還有沒有遺漏的地方。"小宇把卷宗遞給我,讓我再仔細看一遍王鳴航敘述的過程。


    我看過以後,基本屬實,但是他沒有說是他們先到我的宿舍去鬧事的。


    我把情況和小宇說了一遍。他沉吟著說:"王鳴航帶人去你店裏砸貨打人,就屬於普通的校園鬥毆案件,一般這種事情我們警方不介入,交給你們學校的保衛科處理就好。像這樣的尋釁姿勢在學校裏十分常見。"


    小宇來迴走動了一圈,又說道:"你們在這之前還發生過什麽衝突嗎?如果次數比較多,那被定性為校園鬥毆事件就比較容易一些。"


    "沒有了。"我搖著頭,心想,之前倒是和阿蛇在食堂發生過衝突,那都是好幾個月之前了,和王鳴航這事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啊。


    "那就比較難辦了。"小宇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說:"人家隻不過到你店裏砸了點東西,打了你舍友幾個耳光,你就帶了三四十人到他們宿舍,打人搬貨。周明,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囂張的?"


    "不是了。"我臉火燒一樣:"是他們太欺負人了。好歹我周明在市一中也算個人物,他們這樣不給我麵子。如果不給他們點教訓嚐一嚐,還怎麽繼續混下去?"


    小宇看著我搖頭:"周明,你變了!"


    "這話我也跟金仁說過。"我聳了聳肩,說道:"現在他變得很溫順,為了保住他的飯碗,什麽事都忍氣吞聲。"


    "我倒寧肯你也和他一樣。"小宇歎著氣:"周明,我覺得你變得比金仁還要可怕。你現在心裏的名利之心太過膨脹,這樣不好!"


    "我隻是不願被別人欺負!"我握著拳頭說道:"就因為他們有一個有錢有勢的老爹,就可以隨隨便便欺辱其他同學嗎?我以前忍受不了四大金剛,現在也忍受不了十二生肖!"


    "好,好。"小宇擺著手:"你消消氣,消消氣。"


    我看著小宇的模樣,情緒逐漸平緩下來。在我印象裏,從沒見他因為什麽事情生氣,著急過,永遠都是這樣寵辱不驚的樣子。


    "小宇哥。"我低下頭說道:"可能你覺得我不自量力。可是在對付四大金剛的時候,很多人也以為我不自量力。"


    "我明白。"小宇輕輕拍著我的肩膀:"我和你一樣,也對這種黑勢力十分反感。可能是受我爸的影響,他在x縣做事的時候,就和小海鬥了好多年,可是到了現在,他也沒能抓住小海。"


    "為什麽呢?"我有些疑惑。


    "簡直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小宇搖著頭:"我爸連小海都抓不到,更不用說十二生肖這種背景龐大的組織了。"


    "真黑,真黑。"我連續說了兩個真黑,仍不能表達心中的不滿,又說道:"真他媽的黑透了,我真想把這些人鏟除的幹幹淨淨!"


    "有理想是好的!"小宇笑著,站起來說:"可是你也得先能平安地走出這裏吧?"


    一聽小宇說起這個,我又頭大了,說道:"小宇哥,我認命了。這次栽了,怪我自己做事不夠謹慎,怨不得別人。我三年後出來,還是一條好漢!"


    "先別說這麽喪氣的話,咱們再想想辦法。"小宇說:"再說了,如果真的判刑,肯定不止三年,你這行為太惡劣了,即便是未成年,怎麽也得五年起。"


    "小宇哥,你怎麽比我還喪氣啊。"我現在也隻能苦中作樂了。


    "還有更喪氣的呢。"小宇不好意思地看著我說:"你不能繼續在這裏呆著了,在審判或者撤訴之前......你得換個地方。"


    "我要去哪裏?"我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小宇從腰間拿出一副亮堂堂的手銬來,"為了避嫌,先委屈你一下。"手法熟練的給我拷上,押著我出了門。


    ......


    這是一間不到三十平米的屋子,鐵柵欄一樣的門被拉開後,我走了進去。


    頓時一陣惡臭迎麵撲來,屋子的角落放著一個便桶,屋子裏雜七雜八地坐著幾個人,一個個看上去兇神惡煞,絕對不是什麽好人。


    "有什麽情況你就喊,有我在這,不會讓你吃虧。"小宇輕聲說著,又把門鎖上了。


    我看著小宇離去的身影,一種惆悵感塞滿了心頭,平生第一次進這種地方啊......


    我扭過頭來看了看其他人,都各自沉默著,看來也沒有心情來找我的事。我唿了一口氣,瞅了瞅屋子裏擺放著的長凳子,上麵隻坐著個大漢,看上去肌肉還挺結實。


    我走過去,剛坐下。那大漢說:"這凳子是我的。"


    我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那大漢又說:"滾一邊去,不想挨打就識相點。"


    我這時才發現,這屋子裏的七八個人,都在地上坐著呢,隻有這個大漢一個人有資格享受這個長凳子。


    這不能算是拘留所,但是和拘留所格局差不多,都是犯了事還沒審判的,又不夠資格取保候審的,就在這先湊合著。


    看來這大漢是這屋子的老大,我注意到屋子裏其他人都朝著我看過來,有幸災樂禍,也有麻木不仁,也有漠不關心。


    我尋思著自己初來乍到,又是自己年齡最小,還是老實點。便站了起來,找了個不那麽臭的角落席地而坐。


    "你犯什麽事進來的啊?"大漢看我挺配合,還想和我聊聊。


    "搶劫。"我老老實實地迴答。


    "行啊小夥子,搶了多少錢?"大漢來了精神。


    "沒搶錢,搶的東西,價值幾千塊錢吧。"我隨口應著,注意到旁邊的人都在看著我。


    "嘿,搶劫罪都判的比較重。你小小年紀就幹這個行當,是塊料子,以後出了獄沒事幹可以去找我。"大漢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還挺得意。


    "哦。"我隨口敷衍著,心想,估計你也混得不咋地,不然還能被抓進來?


    大漢看我不怎麽上心,又說道:"我是天行會的!"


    他這句話一說,我明顯感覺到屋子裏其他人都把頭低了下去,這才明白,看來他就是逞著這個身份才在這屋子裏當起了老大啊。


    看他的衣著打扮,也不像是在天行會中擔任什麽重要角色的模樣,但是張宇傑的仇人就是天行會的,所以就多了個心眼,問道:"哦,那你叫什麽名字啊。"


    大漢以為自己的身份得到了重視,更加得意洋洋地說:"我叫閻宇光,你以後出來了一定要記得找我啊!"


    "行。"我敷衍著他,看他那副洋洋自得的樣子就沒什麽好感。


    "嘿,老頭,把便桶給我拿過來!"閻宇光突然跟旁邊一個花白的老人吼著。


    老人的身體明顯哆嗦了一下,站起來,拿過便桶,放到了閻宇光的身前。


    閻宇光撒完尿,又讓老頭把便桶放了迴去。跟旁邊的人打聽了一下,才知道這老頭是個慣偷,被抓進來不止一次了。低大亞扛。


    聽了此言,剛才生起的一些惻隱之心倒不複存在了,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我想起明天就是周末,看這情況肯定是迴不了家了。


    於是我拿出手機,給家裏打了個電話,隨便編了個理由,就說是迴不去了。媽問我用不用讓別人捎上生活費,我說不用,還說自己最近在做小生意,夠自己開銷的。媽還誇我有本事,能自己賺生活費了。


    我聽了以後覺得心酸酸的,如果媽知道我這會兒被警察抓了,還不知道要多難受呢。


    掛了電話,閻宇光說:"那個孩子,你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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