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張宇傑突然叫我。


    "你知道計劃是什麽嗎?"


    "什麽?"


    "我在市一中揚名立萬,好讓十二生肖主動來吸納我,繼而接近老五,做他的貼身小弟,再找到機會下手。"張宇傑緩緩道來。


    "很好的計劃。"很普通。卻很有效果。


    臥底,到對方的陣營去做內應,千百年來經久不衰的一種計策。


    "我需要你幫我。"張宇傑淡淡地說出這句話。


    "好。"我也沒有多餘的廢話。


    "哈哈。"


    "哈哈。"我們兩人像白癡一樣笑著。


    "你的身份被安排好了沒有啊?"我隨意問著,雖然知道趙午聖一定做的滴水不漏,但還是想了解下。


    "安排好了。"張宇傑點點頭說:"父母雙亡,由孤兒院撫養長大,從小跟著眾多不良少年廝混,所以變得很能打。剛剛知曉新香市還有一個遠親的姑姑。所以轉學過來這裏。"


    "其實根本不用演啦。"張宇傑無奈地說:"除了那個遠親的姑姑是被安排好的,其他全是我的真實經曆,所以扮演起來超自然的。"


    "哈哈。"我拍著張宇傑的肩膀,力圖用輕鬆的語氣和他說:"你小子命運還蠻悲慘的嘛!"


    "是啊。"張宇傑也笑起來,而且絕不是作偽,看來他早已習慣苦中作樂:"現在我隻有老大一個親人,所以他說的任何話,我都會照做!"


    "其實來做臥底是我主動要求的啦。"張宇傑不好意思地笑笑:"老土的死真的給老大的打擊很大,所以我決定為他做點什麽。"


    我看得出張宇傑是真的是發自內心地敬仰趙午聖。但我突然想起點什麽,又問:"為什麽說隻有他一個親人呢?不是說你還有一個姐姐嗎?"我記得之前在車上。趙午聖曾經拎著張宇傑的領子說難道你不想為你姐姐報仇了嗎什麽的。


    "是啊。"張宇傑的眼神突然暗淡了下去,整個人仿佛陷於一種巨大的悲傷之中:"我姐姐......她死了!"


    "怎......怎麽死的?"我也十分震驚。


    "你知道天行會嗎?"張宇傑咬牙切齒地說。


    "知道啊。和惡狼幫同樣曆史悠久的一個幫派。"天行會和惡狼幫在新香市勢力分庭抗禮,許多年來都在打打殺殺中度過,互有勝負。近年來雙方都韜光養晦,目前形成了一種奇妙的穩定和諧。但誰都知道,一場大戰遲早會來,畢竟一山不能容二虎,其中一方總會被另外一方吃掉,隻是時間問題而已。豆台叼血。


    而惡狼幫極力拉攏十二生肖,就是想擴充自己的實力,為自己將來的勝利多出一份籌碼。


    天行會始終打著"替天行道"的旗子,實際和這世界上任何一個黑社會勢力沒有本質的區別,都是善於欺壓良民,欺行霸市的主,誰都不比誰強。


    拿最基本得保護費來說,從煙花巷的正街口走進去,左邊所有的商鋪都歸惡狼幫管轄。而右邊所有的商鋪都歸天行會管轄。


    說起來,小海的娛樂城是要定期向天行會交保護費的。隻是不知道這個在x縣唿風喚雨慣了的人來到新香市,反而要向別人低頭是什麽感覺。


    不過我向來對這些事情都不感興趣,誰勝誰負都和我無關,反正狗咬狗一嘴毛,最好來個兩敗俱傷,公安局趁虛而入將兩大黑幫一網打盡,新香市從此和和美美才好呢。


    總之,天行會和惡狼幫就是新香市根基最穩的兩個老資格幫派,與它們一比。其他一些零星的小勢力根本不值一提。


    張宇傑繼續說:"我跟姐姐從小就在孤兒院長大,後來她先成人,離開孤兒院後到市裏找工作,不小心被人騙到了那種場所去......"


    張宇傑咬著牙,似乎當時的憤怒依舊曆曆在目:"迎接的第一個客人就是天行會的一個小頭目,姐姐寧死不從,拿著剪刀紮傷了那個禽獸的大腿。那個禽獸一怒之下,竟然把我姐姐給打死了!"


    張宇傑說的聲嘶力竭,咬牙切齒:"我聽說事情之後,從孤兒院逃了出來,找到那個頭目,反被他狠狠打了一頓。心中不服氣,一怒之下又去報警。可是警察做了筆錄之後便讓我迴去等消息,等了幾個月一點消息都沒有!那個禽獸的名字住址我都有,警察卻遲遲不肯去抓,我去催了幾次,反而說我妨礙公務,把我趕了出來!"


    "這個操蛋的社會,我操他媽!"張宇傑聲音極大,似乎要把憤怒全吼出來:"我就又帶了把刀,做了魚死網破的準備,要和那個家夥同歸於盡。我在一個大排檔找到了他,揮舞著刀衝上去,可我一個小孩子,根本不是他們一群成年人的對手。他們把我打的死去活來的時候,老大出現了,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幾個人收拾了,才把我救了出來......"


    "我知道老大是惡狼幫的武堂堂主後,便纏著他要加入他們。因為我知道,天行會和惡狼幫是極大的對頭,已經糾纏了很多年!"


    "加入惡狼幫,就能為姐姐複仇了,我要親手宰了那個家夥!"張宇傑的身體不能動彈,不然以他的性格,此刻一定將雙拳揮舞起來了。


    "我學打架的目的就是殺人,我明明白白的跟老大說了!"張宇傑的眼睛裏燃燒著憤怒,我沒想到他竟然還背負著這樣的使命。


    "老大告訴我,他們不收未成年人。我說我早就十八歲了,他說你當我傻啊。我不管,我一直纏著他,他走哪我跟哪。他開車,我就趴在他前擋風玻璃上?他開會,我就守在會議室門口?甚至他玩女人,我都在門口聽,等他出來還給他報時間!"


    聽了張宇傑的描述,我很想笑,但知道這個時候發出笑聲很不合時宜。張宇傑憤怒的語氣和快要燃燒的眼神,都代表他有多痛恨那個天行會的小頭目。


    "老大終於受不了了,他說加入惡狼幫絕對不可以,但是要學打架可以,於是就把我一腳踢進了俱樂部裏!"


    "你明明白白告訴他,你是為了殺人,他還同意你進俱樂部啊?"我琢磨著,一般影視劇裏那些高手不都是說,學武的目的不應是為了複仇巴拉巴拉一大堆,亂七八糟不知所雲,純屬站著說話不腰疼。


    "同意啊。"張宇傑唿了口氣,似乎是發泄的差不多了,緩緩說:"他說殺人沒什麽大不了,但是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覺,不讓任何人找到你很難。在沒有十足的把握前千萬不要下手,不然隻會把自己的命也賠進去。"


    "他真的......這麽說?"我有些發蒙,趙午聖怎麽可以教張宇傑如何殺人呢,這不是把他往歧路上引嗎?!


    這種事情我從未經曆過,不知道為什麽他們將殺人說的如同砍瓜切菜般簡單,心底一陣陣發虛,仿佛進入到了一個以前從未接觸過得世界。


    "其實要我說,隻要能把他殺了,哪怕就是賠上我的性命也無所謂!"張宇傑的眼神代表了他絕對堅定的信念!


    即便我的身體置於藥池之中,卻仍覺得有冷汗從後背散出來。


    "張宇傑。"我咽了下喉嚨。


    "怎麽?"張宇傑漫不經心地應著,還在腦袋裏構思如何殺人。


    "我和你一樣都是小孩子,但是我知道,殺人不對。"先不說張宇傑會不會把他的想法真的付諸於行動,我也要試圖去改變他的觀念!


    "你沒有姐姐被人打死的經曆,所以你根本不了解我的感受。"張宇傑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說著:"別怪我說話不好聽。現在你不妨在腦海裏設想下,如果有個人殺了你的親人,你能不能像現在這樣理智的告訴自己,殺人不對,而不去手刃你的仇人?"


    "就因為我沒有經曆過,所以我才知道,那是不理智的行為。"我試圖用一句被影視劇裏說爛了的話來勸他:"你的姐姐在天堂之中,也不願看到你為了複仇而賠上自己的性命,而希望你能快快樂樂的活下去。"


    "那個混蛋不死,我永遠沒辦法快快樂樂的。"張宇傑嘴角揚起一絲淡淡的微笑。


    "......"我一時啞然。


    "這個十字架,是我姐姐唯一留給我的東西。"張宇傑使勁用下巴蹭著脖子下的十字架,無奈距離有些遠,始終夠不到。


    我伸過手去,將那個銀色的十字架舉起,放在他的嘴裏。


    張宇傑用牙齒咬住,輕輕用舌頭舔舐著。


    "孤兒院教導我們信仰基督教,所以姐姐一直隨身帶著這枚十字架。可是我想知道,為什麽在姐姐遇到困難的時候,主不來救她?"張宇傑說著說著,突然哽咽起來。


    因為說話,十字架從他的嘴巴裏跌下,重新貼在了脖子之下的肌膚上。


    我一時無話,也想不出怎麽安慰他才好,隻是陪著他一起心痛。


    "很悲哀吧。"張宇傑舉頭看著天花板,兩行淚從他的眼眶之中流下。


    "我一定要殺了那個混蛋!"張宇傑突然大吼。


    "好,我等著你殺了那個混蛋!"池子外麵突然傳來同樣大吼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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