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下山(15)


    狄文巽指了指此刻身外的這間護身小屋,道:“哎,這一住,若不是得此間小屋的庇護,方兄,隻怕我已然又落在了那些人的手中了。”


    方向前驚問道“他們怎知你的藏身之所?”


    狄文巽苦笑道:“他們當然不知,可是,他們卻是也根本就沒打算放過我,原來一直還在四處搜尋我的蹤跡,甚至也一路找到了漠北。”


    “那一日晌午時分,我正在屋內用功吐綱,突然間,湖邊來了十幾人。其中有兩人,我一眼就認出正是那一日在路邊伏擊我的兇手。”


    狄文巽道:“虧得當時我是躲在屋內,他們並不能發現我。方兄,說起我這小屋,還當真就是一項藏身匿氣的頂級法寶。”


    “這還是當年我母親嫁到狄家時的陪嫁之物,這一次出任務時,母親硬塞給我讓我帶在身邊的,沒想到我竟能因此獲益良多。”


    “任何人隻要藏身在屋內,外麵之人除非是神級大修,否則看過來隻能是一片虛無空洞之物,甚至連人都可以穿屋而過且不自知。”


    方向前再一次被這廝法寶的妖孽程度震撼到了,從上一次的光繭到現在這間看似毫不起眼的小屋,小笛子哎,你還真是饞死哥不償命說!這每一件法寶隻要拿出去,怕不是皆要滿城轟動的吧。


    狄文巽道:“當時,我看到了他們,隻好蜷縮於屋內不敢出聲,心想,這些人休息片刻、飲完馬應該就會走的,權且忍上一忍吧。”


    “哪裏知道,他們卻是在我旁邊安營紮寨住了下來。聽他們的話風,原來竟是要在此等人。”


    狄文巽道:“到了上燈時分,他們要等的人終於來了,卻是另一撥的蠻族。先前到來的那些人中一位身材高瘦的漢子起身迎了過去,抱拳道:‘有勞李兄遠道而來,小弟惶恐。’”


    “來人中一位壯漢道:‘哪裏哪裏,陳兄客氣了。狄少主有事差遣,李某敢不從命?’”


    狄文巽苦澀道:“聽他們這一番談話我才知道,原來此番埋伏我們的幕後主使,竟然就是我的大哥狄文震!”


    “啊?不是雪頂宮麽?”方向前一怔,隨即道:“懂了,前半場是你大哥主打,這後半場,便是要交給雪頂宮來完成了。”


    “哼哼,這姓狄的與他那未過門的婆娘倒是天生的一對,竟然早早便能合謀對付自己的兄弟和小叔子,真真是金牌混雙、蛇鼠一窩!”顯然,這廝已將李某一夥歸結為雪頂宮之人了。


    他卻也不想想,雪頂宮之人怎能是蠻族打扮?


    果然,卻見狄文巽輕輕搖頭,道:“不是的,方兄,姓李的一夥並非雪頂宮之人,而且,事件事雪頂宮從未插手,隻怕也未必知道個中詳情。”


    “啊!”方向前念頭一轉,當即悟了,是是是,狄文巽與南宮芷雖然訂親,兩家相隔卻是千山萬水,不要說聚在一塊沆瀣一氣了,恐怕是連麵也沒見過幾次吧?如此機密大事,沒有十足的把握,狄文震又豈敢拜托妻家?


    看來,倒是自己以小人之心一直在度雪頂宮之腹了?


    狄文巽道:“此事的起因,上一迴在幻虛洞內,小弟其實多少也跟方兄聊過,我狄家向來隻選一位少家主,大哥既然確立了少主之位,我在家中自然倍受打壓。”


    “當然了,一直以來,以我在陣法上的造詣,比起大哥來相去甚遠,所以彼此間也還能相安無事。”


    “直到上一次我誤信匪人、闖入幻虛洞。拜方兄和玄幻道長所賜,不曾想卻在洞內習得了大量的陣法,”


    狄文巽道:“從洞中出來安全迴到家中後,正好趕上我狄門的陣法大試。放在往年,我都是識趣地選擇敬而遠之的,可是,這一次,我剛剛學了不少的東西,忍不住就想下場一試身手。”


    “哎,也是我年少輕狂不知進退,比試中竟然一路打入了決賽,雖然並沒有當真能勝過兄長,卻是也站到了與他比肩的高度。”


    “如此一來,想是對他的少家主之位帶去了極大的威脅,他便是對我加倍地小心戒備起來,有些時候更是處處設限。這也還罷了,反正我從小也幾乎就是在如此的氛圍中長大的,早便是習慣了。”


    狄文巽道:“直到前一陣子,家父舊疾突然發作,請了許多的名醫也不濟事,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大哥卻突然間對我好了起來。”


    “當時我還道是他看到父親病重、聯想到了手足之情才對我另眼相待的,直到那一日在那不知名的橫隔裏野湖畔,我才聽他們說起,原來,大哥竟是從父親病重之日起便是動了對我的殺心。”


    “因為他知道,我當時雖然不是少主,可是從小父親就對我疼愛有加,心底裏其實並未真正完全放棄我。特別是這一次,我在幻虛洞內於陣法的領悟上大有精進,甚至竟然走到了幾乎與他比肩的高度,更是令得父親對我信心大增、關愛有加。”


    “若不是父親舊病突發,他甚至都擔心有朝一日父親會為了我而將他的少主之位廢掉。正是在這一種極度的擔心之下,他日日寢食難安、處處針對於我,也正是在這一種擔心之下,他才會終於與身邊的一班人定下了趁我送親迴程之際將我襲殺的毒計!”


    狄文巽道:“那一晚,在那無名湖畔,我第一次知道了事情的整個真相,這才明白救我出來的那位大修,他當時所說之言的真實含義。”


    “所謂‘你還年輕,許多事還不能明白’,想必,當時他便是已看出了一些蹊蹺,隻是苦於沒有證據不好明說罷了。”


    “所謂‘記得向北走,千萬不可向南迴家’,一則是為我指出了一條生路,隻有向北走,才能跳出那些人的圍堵;二則麽,隻怕也是隱隱地想要告訴我,狄家、嘿嘿嘿,隻怕我是再也迴不去了。”


    方向前略略一想,照啊,狄文震既然已經對小笛子下手,且所遣之人無一人是狄家族人,便是提前已將自己摘得幹幹淨淨置身事外了。


    兼之這廝事後大肆散布蠻族襲擊之說,自己又隱身幕後,隻怕天下除了極少數人之外,均會將矛頭北指吧?便是連當初的自己和任意那廝,也最多能夠想到是雪頂宮所為,誰還能、誰還敢想到此事的真正幕後黑手竟會是他?


    小笛子一無證據指認此番襲擊就是他狄文震所為,二無援手強力相助,如果冒然現身與狄家聯係,不說肯定不能扳倒狄文震,隻怕是有沒有命活著迴到狄家均是一個天大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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