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之林(4)


    方向前端著湯藥四下打量,最終還是選擇將整整一碗湯藥全給倒入了屋側的溪水之中。


    這一下,毀屍滅跡,當不會再被前輩發覺了。


    消滅了罪證,方向前趕緊返迴屋內躺好,像平常一樣,似乎進入了夢鄉。


    屋子其實很小、很簡單。除了一床,就是一桌一椅一櫃,此外再無它物。有趣的是,屋內這所有陳設,全是藤條所製,倒還真是純天然綠色加環保啊。


    看得出來,這屋子整個就是由一塊岩石鑿空打造而成,一扇石門、一扇石窗,興許是十分沉重的關係吧,從來就不曾合上,一直便任由它們就這麽大敞著。


    在石屋一側另建有二間小木屋,權且作了老者的起居之用。


    方向前靜靜躺在床上,等著睡意襲來。


    ……


    大約過了一周,用過晚餐,照例與老者聊了一會兒,喝下湯藥後,方向前再次躺下。


    屋外極其安靜,除了小溪的水聲,便是蟲鳴呢喃。


    也不知過了多久,籬笆外有人輕輕唿喚:“師父、師父。”


    小木屋房門應聲一開,老者走了出來,向著石屋方向看了兩眼,這才答道:“什麽事?”


    院門外閃進一人,年紀大約與方向前相仿,躬身施禮道:“弟子給師父請安。”


    老者哼了一聲,道:“不是說沒事讓你不必過來的嗎?”


    那弟子陪笑道:“是是是,隻是,近幾日那鳴蠶叫得甚急,弟子心中委實不安,又不敢擅做主張,這才特來請恩師示下的。”


    老者“哦”了一聲。沉吟道:“既是如此,看來我隻有親自走上一遭了。”


    又點一點頭道:“正好我明日原打算也要進山一趟的。這小子喝了我特別加量的湯藥,不到明日傍晚。定然是不會醒來的。”


    說著話,老者與徒弟一起走出了院門。


    門外。並不算寬敞的小道上,停放著一架鹿車,一頭體型健碩的巨鹿充當了拉車的角色。


    二人上了鹿車,小徒弟手舉一隻金柄短鞭輕輕一聲吆喝,巨鹿發蹄而起,不過才跑出十數步,竟然背脊處生出雙翼,隻一扇。整架鹿車便已騰空而起。


    興許是在這幽冥之林的緣故,鹿車並不貪高,隻離地數丈,便是始終保持著這般高度,徐徐向前飛去。


    “彩翼飛鹿!”地麵上,方向前驚得大張了嘴巴。


    ……


    自從那一日湊巧倒掉了那一碗湯藥後。隻不過大半天的時間,方向前便覺體內靈力和真氣已恢複了許多,心中欣喜之餘,原打算直接向老者報喜的。


    轉念一想,方向前決定。還是等過得幾日,完全恢複後,再給前輩一個驚喜吧。


    卻不料。當天入睡前又喝下一碗湯藥後,第二天一早,方向前便是發覺,體內的真氣和靈力立即便又消散得幹幹淨淨!


    方向前驚得目瞪口呆。細細揣摩其中滋味,這當中的古怪隻可能是在那湯藥裏。可是,究竟是自己多心了呢?還是前輩為了治療自己傷勢必須如此用藥?


    方向前一時吃拿不準,心裏既然已多了一份戒心,當下也不好細問。


    隻不過,無論是何原因。那種沒有一絲絲靈力和真氣的日子,心裏著實空落落的難受。方向前決定,還是暫時自行停止服藥的為好。


    隻不過。這便是有些不遵醫囑、搞不好反會傷了前輩的自尊心的。沒奈何之下,悄悄地,方向前或將湯藥直接倒入溪水,或者便取出不周玉內一隻水囊,一碗碗將湯藥灌入其中——有了靈力,打開自己的不周玉,自然不在話下,而那水囊,記得還是在當初橫穿沙漠時,秦欣親手交給自己的。


    如此過得數日,方向前驚喜發現,自己的靈力和真氣竟然已恢複得七七八八。看來,那湯藥鐵定是不能再喝了。


    由此,方向前對老者的看法也出現了微妙的改觀。這前輩如此對待自己,究竟是好心呢?還是好心呢?


    表麵上,方向前一如既往,暗地裏,卻是不得不時時、處處對老人放出了戒心。


    直到今晚,方向前原本靜靜躺在床上,聽的外麵有了動靜,這才悄悄貼近石屋那扇唯一的窗戶向外偷聽張望。


    聽的有人竟然稱唿老者為“師父”,方向前斷定,這老頭兒隻怕一直有事瞞著自己,你丫明明有一徒弟,之前卻是矢口否認,真不知老頭兒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待得見到彩翼飛鹿,方向前更是吃驚非小。記得,莫清芝的真身,聽她自己說過,便是一頭彩翼飛鹿,沒想到,沒想到,今日竟然會在此遇見她的同族!


    ……


    眼見鹿車緩緩而去,方向前摸出兩張神行符分貼兩腿,便這般遠遠跟在下麵追蹤而去。


    說起來,這兩張神行符還是當初自己從興陽國前往大乾國時於途中繳獲所得,雖然能數倍提升修士的行走速度,無奈一個靠飛、一個靠走,本身就不是一個數量級的東東。


    終於,方向前咬牙跟了盞茶的功夫,最後還是眼睜睜看著鹿車消失在前方盡頭。


    好在,鹿車上師徒兩人絲毫不曾想到會有人跟蹤,是以鹿車從未轉向變線。方向前再一次咬牙跟進,不信你丫的永遠不落下來!


    又追了足足小半個時辰,前方出現了一塊平地,一條溪水緩緩當間而過,溪水旁,有著一處十幾間房屋的院落。


    難道這便是二人真正的所在嗎?方向前趴伏於遠處一處小山包上放眼向此細望。


    好家夥,院門前,竟然還趴著三人,不,準確地說,是躺著一人,趴著兩人。


    這三人一動不動,就這麽靜靜地也不起身,也不說話。這是什麽個意思?方向前可是有些弄不懂了,該不會是自己沒走對地方,誤闖了別人的地盤了吧。


    便在此時,“呦呦”數聲鹿鳴響起,方向前循聲望去,原來離房舍稍遠處,還有著一排籬笆環繞的鹿舍,三兩頭彩翼飛鹿正自悠閑地在院內吃草。想來,這些彩翼飛鹿之所以沒有飛走,定是在這鹿舍上也有著飛行封禁之故了。


    方向前此時靈力已恢複大半,相隔雖遠,卻也能看得出其中一頭彩翼飛鹿身上汗水未幹,唿吸稍顯急促,必是方才一路飛行而迴的那頭無疑。如此說來,此處,便是那二人的落腳處沒錯了。


    “吱呀”一聲輕響,院內一間房屋大門一開,走出一個人來,手裏提著一隻金柄短鞭。


    方向前定睛細看,此人正是方才自己在石屋小院裏見過的那名弟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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