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木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傅時年,幾秒後才找迴自己的聲音:


    “我的……攝影間?”


    “是。”傅時年看著她,微微淺笑:“喜歡嗎?”


    蘇木點點頭,看著眼前這間空蕩蕩的房間,雖然現在裏麵什麽都不存在,但卻有傅時年的心意在裏麵,她能夠感受得到,也不受控地有些心潮泛濫,她覺得今天的自己要完全淪陷在傅時年織造的這張情網之中了。


    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蘇木都是在劫難逃。


    “你什麽時候準備的?”


    “你母親去世之前。”


    這個答案在蘇木的意料之外,她以為這不過是傅時年想要挽迴自己的一個手段,所以必定是在自己說離婚,或者他表白被拒之後,卻不想他竟然是早有準備。


    如果是母親去世之前的話,那麽可以認定為關於溫寒和蘇木之間的那些事,他其實明白得要比想象中的要早得多,隻是基於各種原因並沒有來找她說明,他其實早就知道那不是她的錯,她也隻是一個受害者罷了。


    鼻尖發酸,眼眶微熱,蘇木開始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好在傅時年及時出聲打斷她的傷感:


    “我帶你去樓上看看。”


    四樓相比於底下的幾層更是一目了然,沒有任何的遮擋物,三麵的全景落地窗,中間是一座遊泳池,倒真是會享受得很。


    兩人在四樓並沒有停留太多的時間,傅時年又帶蘇木去了天台,原本以為會很冷,她還特意攏了攏大衣的衣領,卻不料竟是一個全封閉的玻璃房,裏麵鋪著厚厚的地毯,有生機勃勃的花草,靠窗的位置有一個小書架,有兩張躺椅,中間的圓桌上擺著一套茶具,是向陽的位置,如果說冬日裏拿著一本書坐在這裏,想必會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愜意。


    “裝修完第一次來這裏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會喜歡這個地方。”


    蘇木迴頭看他:“什麽時候裝修完的?”


    “半年前。”


    “那個時候你能想起我?”


    那個時候他們的感情並不好,偶爾大吵,時常爭執,蘇木並不覺得傅時年站在這裏的時候會想起自己。


    “沒有騙你。”傅時年看著她:“其實當初我也很訝異自己為什麽會第一時間想到了你,但後來我便也接受了這個事實,畢竟從我們結婚的第一天開始,我就沒想過要和你離婚,既然沒想過離婚,那必然會在一起一輩子的,既然是一輩子,那麽我自然而然地會想起你,似乎也是理所當然。”


    蘇木迎視著他的視線:


    “你今天吃了蜂蜜?”


    “怎麽?”他靠近她,將她圈在自己的懷中:“不喜歡?”


    “喜歡。”蘇木真誠道:“今天的一切是我以前做夢都不敢想象的,如今真實地發生在自己的眼前,還是覺得自己身處於夢境之中,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會醒來。”


    傅時年微微一笑,輕吻在她的額頭:


    “隻要你喜歡,你可以做一輩子的夢。”


    傅時年說這句話的時候是真心的,他真的是想一輩子照顧蘇木,陪伴蘇木,關心蘇木的,他以為他可以和蘇木一起在這座歸寧居裏陪伴相扶到老,隻是他不曾想到,變化會來得如此之快,快到他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這個晚上,傅時年沒有帶蘇木迴老宅,他讓司機迴去,自己和蘇木留了下來,大概是早有準備,所以廚房裏還備有新鮮的食材,兩人晚上都沒有吃什麽東西,蘇木便決定去做些吃的,傅時年從未下過廚,所以他即便有心,卻也隻能在一側給蘇木打打下手。


    “你覺得我有必要去學習一下如何做飯嗎?”


    蘇木正在切肉丁,聞聲看向正在洗青菜的他:“怎麽會有這個想法?”


    “如果說我會做飯能夠成為你早日同意重新與我開始的加分項,那我倒是不介意去學一下。”


    蘇木淺笑:“算了。”


    “為什麽算了?”傅時年將洗好的青菜放在旁邊,抽了一張廚房用紙輕輕擦拭著自己的手。


    蘇木聞聲手中的動作有片刻的停頓,但她卻沒有看傅時年,隻是看著玻璃窗外,如夢如幻的歸寧居,淡淡道:


    “你還是賺錢養家吧,至於洗手羹湯,還是我來吧。”


    傅時年擦手的動作緩緩停了下來,他抬眸看一眼蘇木,幾秒後輕輕將手中的紙巾準確無誤地扔進紙簍,繼而邁步走向蘇木,自她的身後輕輕環抱住她的腰,下巴也輕輕地放置在她的肩膀處:


    “我不太懂你剛才那句話的意思,可否勞煩解釋一下?”


    蘇木不信:


    “我知道你懂的。”


    “我不懂。”他抱她抱得更緊了一些:“解釋給我聽。”


    蘇木輕輕咬唇,卻不知到了嘴邊的話該不該說。


    傅時年應該要等待的,可是他太急切了,急切地想要這一秒就知道,所以他不等了:


    “那我猜,如果我猜測得沒有錯,那麽你就點點頭,證明我是對的,好嗎?”


    蘇木沒說話,沒點頭,但傅時年知道她是默認了自己的說法,於是開口道:


    “你說我賺錢養家,你洗手羹湯,這簡單的十個字不是說現在,是說以後,是說一輩子,是嗎?”


    蘇木沉默。


    “你不想離婚了,你想和我重新開始,想和我再試一次,決定再相信我一次,是嗎?”


    蘇木依舊不說話。


    可傅時年卻再也等不及,直接鉗製住她的肩膀,將她整個人轉過來看著自己,他看著她的眼睛:


    “迴答我,是不是?”


    蘇木咬了咬唇,輕輕點頭,承認了傅時年的所有所想。


    她不抗拒了,不與現實較勁了,也不強迫自己了,她承認還愛著傅時年,她承認自己被他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感動,她承認她相信了他,她更屈服於自己想要和他就這樣一輩子的心願。


    從前在毫無可能性的情況下她都可以堅持兩年之久,那麽現在看著幸福觸手可及,她實在沒有理由放棄。


    這一次,她賭了。


    或生,或死。


    她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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