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見童僑朗,當真是純屬意外。


    而這個意外的製造者,是童可雨。


    話說這童可雨啊,自從在古正霖那聽來她哥是被紀舟他哥給害進監獄之後,就陷入了一種封閉式狀態中。


    無論誰跟她說話,都反映慢好幾個拍。


    封皓來交給她文件,讓她拿給古正霖簽字的時候,一句話說了好幾遍也沒得到她迴應,再叫她好幾次童助理,她才魂不守舍的“啊”一聲,一臉迷茫,把人封皓的話完全當耳旁風,左耳進右耳出了!


    古正霖好歹是個大老板,耳聽六路眼觀八方是最基本技能,當然是把手下人的每個小動作都放在眼裏呢,自然就注意到了童可雨沒事兒總走神的狀態。


    古正霖是個很認親的人,比如他對童僑朗。


    他接觸紀文伊玲,沒別的理由,就是因為紀文把童僑朗害得太慘了,他看不下去。


    可就是他認親歸認親,對人的態度卻和常人不同,比方心底是為了童可雨好吧,偏就每次和她說話時都是連諷刺帶刻薄的。


    這一次也不例外。


    古正霖看到童可雨萎靡不振的狀態後,叫她進了辦公室,又是冷嘲熱諷了好一番。


    “童助理,你是不是覺著這公司是我開的,作為我的妹妹,你就可以做事心不在焉的了?”


    “啊……?”童可雨的反應依舊是慢了半拍,眨著眼睛狐疑地抬頭。


    “啊什麽啊,耳朵裏塞雞毛了,還是耳膜壞了?你腦袋兩邊長得那倆玩意兒是屁用沒有的窟窿嗎!”古正霖隨手拿起一遝文件,照著童可雨就擲了過去。


    童可雨腦袋一縮,躲開了,但看古正霖正黑著臉瞪眼看她,終於猝然驚醒,把文件撿起來抱在懷裏立正站好,一臉認真和虔誠。


    “聽著,我這不是療養院,不救濟不工作的人,更不需要隻拿工資不辦事的人。你要是再不給我把注意力集中點,別怪我降你的職。你本就是專科畢業,我收你就不錯了,還真把自己當大小姐呢?沒事兒把自己的銀行卡都拿出來算算,看你卡內餘額夠不夠當白吃白喝的大小姐!”


    童可雨精致的五官全部皺到了一起,“我錯了。”


    古正霖麵無表情的冷哼一聲,“兩天內,你不把狀態給我調整好了,商場清潔工還缺個位置。”


    童可雨忙不迭連連點頭,“是是是,我肯定努力調整好了,老板您放心!”


    旁的不說,就說童可雨跟了古正霖這麽長時間了吧,又是助理又是妹妹的,她要是再不了解古正霖,都對不起她這助理的位置。


    她哥罵了她這麽一串,其實就一個意思,用普通話翻譯過來就是——妹子,我給你兩天假,去好好休息吧。


    童可雨頭一天假期,翻跟頭打把勢的在家睡了一天。


    再到晚上時,就丁點睡意都沒有了。


    八點來鍾爬起來,倚著床頭看了會兒還沒摘下去的婚戒,果斷摘了下去。換了身辣妹裝,跑去酒吧喝酒去了。無論她跟紀舟這一夜情的結果是啥,她都不能跟她老公和好,這婚必須離。


    童僑朗迴來後,古正霖就沒再在這別墅裏住著監視童可雨了。而童僑朗,最近不知道在忙些什麽,也不怎麽迴來住,倒是讓童可雨樂得逍遙了,不然大晚上都不敢出去玩。


    童可雨鬧心無非就兩點,一是跟紀舟發生了婚內出軌,太不道德了,心裏有鬼,總覺著自己有點賤。


    二是她和紀舟因為她哥和紀文的事,問題似乎有點複雜。紀文都把她哥害成那樣了,按理說,她就不應該再跟紀家的人有任何瓜葛。倒論不上仇不仇的,恨倒是有點。


    可是吧……童可雨晃著酒杯,一臉鬱卒,紀舟這人,還是挺、挺有意思的,要真不聯係了吧,好像還有點不太舍得。那要是不舍得,她這人也太惡心人了,還沒離婚呢,就對別的男人不舍得的,唉……


    童可雨本就沒啥酒品,要不能喝多了之後就和紀舟發生那啥麽不是,於是這一次,一不小心喝高了,就又發了酒瘋。


    清醒的時候,扳著自己,不給紀舟打電話。醉了呢,就給紀舟打了電話,而那邊,是冰冷又冰冷的女聲,關機,關機,關機。


    大概是酒精作祟,童可雨突然想到了什麽,別是紀舟給她拉黑了吧?現在的男人不都流行拉黑麽,qq拉黑,msn拉黑,微博拉黑,微信拉黑,豆瓣拉黑,能拉黑的都拉黑,所以紀舟別是電話號碼也給她拉黑了吧?


    童可雨大款勁兒上來了,掏出一張大票,遞給調酒師,笑嘻嘻道:“帥哥,手機給我用一下唄?”


    帥哥的電話自然是借的,不過錢沒收,順便要了童可雨的手機號。


    結果,童可雨一給紀舟打過去,麻痹居然打通了!


    “你好,哪位。”紀舟從來都是清朗的聲音,有點低啞。


    童可雨氣得不行,這不就是明顯躲著她麽,抖著嗓子大喊,“你妹的哪位,我是你媽!!!”


    然後童可雨就聽不到那邊的聲音了,“喂”了好幾聲,納悶地再一看屏幕,通話三秒鍾,被掛斷了!結束了!


    童可雨“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哭得那叫一個梨花帶雨,令人心軟。幸而八|九點鍾,酒吧還沒來什麽人,沒被猥瑣男人占了便宜去。


    喝酒的人做事兒,大多都不經過大腦,童可雨一委屈,就去找了能管紀舟的人。


    童可雨腳步淩亂,歪歪扭扭的,跑去了伊玲的店,她就想問問伊玲,紀舟在哪,她非要當麵跟紀舟對峙。她一女的,還沒怎麽著呢,他一男的,幹嘛弄得好像她陰魂不散,她占了他便宜了似的啊!憑什麽啊!


    不過好像確實是她占了紀舟的便宜,紀舟好歹是個處……


    之後人算不如天算,伊玲每次都是八點鍾關店門,就今天來了個大客戶,說公司要辦抽獎活動,來她店裏買化妝品,要多買幾套,正在談價錢,都快九點了,店還沒關門。


    童可雨喝得滿臉的紅色,都是不正常的紅,泛紫了都。


    童可雨靠著門,迷迷糊糊的,手指在腦門前一頓畫圈,最後指著伊玲店裏有名的二貨王楠翻著白眼說:“伊老板,伊姐姐,我問你,紀、紀舟呢?”


    伊玲聽見童可雨滿是醉意的話,和壓根認不清人的狀態,嚇了一跳,趕緊不好意思的跟顧客說稍等,把童可雨扶了進來。


    伊玲拿著毛巾給童可雨好頓擦臉,又讓王楠去買醒酒茶,沒兩分鍾,童可雨“哇”的一聲,又吐了。


    顧客也算是有眼力見的善良人兒,一見這情況就說明天再來談,答應肯定不去別人家買什麽的,就先走了。


    伊玲便專心的給童可雨收拾著。


    童可雨吐了會兒,似是清醒了一些,倏地睜開眼睛,指著伊玲又問,“伊老板,紀舟呢?”


    伊玲頓時悟了,倆人鐵定吵架了。


    伊玲做了個不要說話的手勢,給紀舟撥電話過去,問他在哪,讓他來接童可雨,說童可雨喝得不省人事了。


    可哪成想紀舟個渣,一聽見童可雨的名,跟躲瘟疫似的快速說道,“大嫂,你愛怎麽處理怎麽處理吧,當不認識她都行。那什麽,我現在有手術,先掛了啊!”


    伊玲一臉無語的看著被掛斷的手機,心想你有手術個屁,大晚上有手術?就不能換個成立點的理由?


    伊玲略一斟酌,轉頭對童可雨輕道,“三兒今天晚上陪領導吃飯,過不來了。”


    童可雨立馬撇了嘴,“就紀舟憤世嫉俗那勁兒,他什麽時候陪過領導吃飯?伊老板,騙人不好啊,會成習慣的……”


    伊玲尷尬的笑了笑。


    爾後,伊玲就和童可雨相對無言的坐著。


    其實今天跟人出去吃飯的人是紀文,那反正紀文不來接她,可能迴家的時間也晚,索性就在這陪著童可雨了,一邊跟員工說下班,店裏就剩了倆人。


    童可雨想了想,準備進入正題,“伊老板,我和紀舟吧,我哥生日那天晚上……”


    這寸的啊,童可雨話還沒說完,電話突然就響了。


    是童僑朗,問她在哪,沒有別墅的鑰匙,問她迴去不迴去,可以接她迴去。


    童可雨就大著舌頭說,“哥,我喝多了,你來接我吧。”順便報上了地址。


    伊玲也沒多想,就以為是古正霖呢。還心想童可雨這是真喝多了,古正霖不是來過她店裏嗎,怎麽還報了遍地址。


    結果二十分鍾後,來人是童僑朗。


    童僑朗係著領帶,穿著西服,板板整整的,沒有一絲風流之態。


    而在見到童可雨身邊的人是伊玲後,隻是詫異了片刻,就又恢複了平靜,對她淡淡點了個頭。


    而伊玲已經完全呆住了,因為麵前的童僑朗,和她記憶裏的那個人,是如此的不同。


    她記憶裏的人,比現在要瀟灑,甚至身材也比現在要壯,是不羈的,總會挑著眉一臉笑意的,似有若無的勾引著人的小心髒。


    此時,卻如此的沉靜。


    與許久未見麵的人重逢之前,人們經常會有一些幻想。


    比如見麵時會各說一句很讓人迴味無窮的話,令人辛酸或是悵然的。


    但童僑朗和伊玲的見麵,還是不可避免的入了俗套。


    伊玲問出的話是,“你,這些年,還好嗎?”


    童僑朗淡淡的說:“還好。”


    “好什麽好啊,在監獄裏麵待著有什麽好!”童可雨突然一聲叫喚。她倒是沒針對伊玲,就是想起來就為她哥心疼,正值壯年的四年啊那可是,就白白在監獄裏度過,怎麽能過得好?


    伊玲遽然迴頭,睜大了眼睛,“什麽!”


    “沒什麽,可雨醉了。”童僑朗淡道,一邊向童可雨招手,“過來,跟我迴家。”


    “哦。”


    童可雨聽話的站起來,晃晃悠悠朝她哥走過去,哐當一聲,忽然摔到地上了,腦袋磕在桌角上,登時磕暈了。


    忒麽的估計沒人比童可雨更衰了,這都能出事兒。


    伊玲也沒工夫再想什麽監獄不監獄的了,趕緊跟童僑朗把童可雨弄起來,抬到了車裏。


    關上後車門,童僑朗對伊玲道:“今天麻煩你了,我送可雨去醫院,那,再見吧。”


    伊玲有話要問他,明知道他在趕她走,還是厚著臉皮說:“我也去,可雨在我店裏被撞的,不放心。”


    伊玲的固執,童僑朗早有見識,於是隻好點頭,沒有再耽擱,一起去了醫院。


    到了醫院後,好家夥,童可雨來了個酒精中毒。


    好在腦袋沒啥大事兒,就是紀舟腦袋被酒瓶子砸了,童可雨又來了個頭撞桌子,衰命都是一起,還真是緣分。


    這會兒,童可雨在裏麵輸液,伊玲也已經將童可雨的話重新仔細想了一遍,抽空問童僑朗:“可雨說的是真的?”


    童僑朗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伊玲反映也快,突然想到紀文,腦袋裏模糊不清的東西瞬間清明了:“你進去了四年,對不對?”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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