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萬是夜雲離的摯交好友,兩人性子大不相同,卻一見如故,結下了兄弟之情。


    沈萬與夜雲離同歲,但比夜雲離年長幾個月,是以,每次見到於佩,他都尊稱一聲嫂嫂。


    今日也不例外,到了寧翠居,下人行了禮,夜雲離在主位上坐了:“你家夫人呢?”


    一旁的婢子躬身迴答:“迴殿下,夫人身體抱恙,在床上躺著呢。夫人說了,請殿下進去診治。”


    以往給於佩診治,都是在廳堂,這次……


    夜雲離顰眉:“下不得床嗎?”


    婢子迴答:“迴殿下,夫人渾身無力,實在下不了床。”


    “你隨我來。”夜雲離不可能不管她,無奈之下,隻得喚了那個婢子一同進去。


    “嫂嫂。”看見於佩,夜雲離喚了一聲。


    於佩靠坐在床頭,容貌俏麗,卻有幾分蒼白:“雲離,說了多少次了,喚我閨名即可。無法起身相迎,雲離莫怪。”


    “嫂嫂身體抱恙,是雲離照顧不周。”夜雲離遠遠地坐了:“嫂嫂哪裏不適?”


    “隻覺渾身無力,食不下咽,許是在屋子裏悶了,想出去走走。”於佩一雙眸子帶著幾分風情,看向夜雲離。


    夜雲離根本就不看她:“如此的話,我這就吩咐他們帶你出去。嫂嫂想去哪裏遊玩?”


    “這京都,我也有一陣沒來了,正值夏日,風景定是不錯的,雲離若閑來無事,不如我們一起出去走走?”


    夜雲離趕緊拒絕:“不巧,我等下還有事情要辦。”


    “如此的話,那等你事情辦完了……”


    “嫂嫂想出去的話,我這就讓他們去準備。”夜雲離不等她把話說完,就趕緊開口:“實不相瞞,這幾日,我事情比較多,可能沒辦法陪嫂嫂出去遊玩。還有一事,要告知嫂嫂。”


    於佩心裏一陣失望,目不轉睛地看著這個絕色男子,目光裏有了貪婪的意味:“何事?”


    “可能這幾日,我都不會在府中。若嫂嫂有何事,直接吩咐下去就是。我已經交代過了,嫂嫂便如同這府中的主人,千萬莫要拘束客氣。”


    “雲離要出遠門嗎?”於佩問他。


    “不是。”夜雲離並沒打算撒謊:“隻是在別居那裏,處理生意上的事比較方便,畢竟,這裏是皇子府,若有生意之人來往,怕引來眾人非議。”


    “原來如此。”於佩微微一笑,樣子倒也清秀:“不知雲離那別居有多大?這皇子府雖說富麗堂皇,卻少了幾分清麗別致,說實在的,我也想出去住上幾日,散散心了。”


    夜雲離麵露難色:“這……嫂嫂若喜歡,我便讓人在城邊買一套院子如何?”


    “與你住一起,也方便些。我身子好些的時候,還能給你煮點小菜什麽的,再去買,也麻煩。”於佩作勢就要起身。


    夜雲離本來就沒有和女人打交道的經驗,唯一一個讓他上心的,就是雲恣意,對於於佩,他隻是一種責任,完成朋友臨終前的囑托而已,從內心裏來講,他是很尊重於佩的,但他也萬萬不敢忤逆雲恣意的話,兩者相比,他肯定是要聽雲恣意的:“其實,我那住所不太打,再說了,也經常有經商之人出入,到時候恐有不便。”


    “雲離,可是覺得我有些無理取鬧了?”


    夜雲離心想,你是沒見過真正無理取鬧的,雲恣意不講理起來,才是真的叫人開眼呢。不過,不管雲恣意說什麽做什麽,他都是覺得好的:“嫂嫂哪裏話,照顧嫂嫂,是沈哥的囑托,我定會竭盡所能的讓嫂嫂滿意。就這樣說定了,我托人再買一處宅院,不日就請嫂嫂過去。”


    “也好。”於佩知道有些事不能操之過急,稍微直了直身子:“雲離,你再給我診診脈罷,若無大礙,我便出去走走。”


    夜雲離吩咐那小婢:“絲帕準備好。”


    那婢子備了絲帕,覆在於佩手腕之上,夜雲離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了,伸出三指置於脈間。


    於佩目光裏有了貪婪之色,自沈萬去世,她再也沒有被男人碰過,而夜雲離的容貌身姿,更是讓她垂涎已久,如今,這男人就在麵前,身上每一處似乎都散發著致命的吸引力,隻要想想這男人把自己壓倒的場景,於佩的心跳不受控製地快了起來,唿吸也開始急促。


    夜雲離顰眉,不解她的脈象為何如此不穩,正欲抬頭相問,就覺得眼前一花,一個柔軟的嬌軀就倒了過來。


    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擋——之前也有很多次,於佩總是能在他靠近的時候有這樣的狀況,次數多了,夜雲離都有經驗了,反正是不會讓她近身的。


    於佩一手扶額,佯裝道:“我頭好暈,雲離……”


    夜雲離冷聲開口:“還不過來扶著夫人!”


    小婢趕緊上前,把於佩扶好了。


    夜雲離退了幾步:“嫂嫂脈象還算正常,既然如此,雲離就此告別。”


    說完這話,夜雲離轉身就走,讓她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於佩恨恨地推開身邊的小婢,惡狠狠開口:“我就不信這天下還有不偷腥的男人!”


    婢子開口:“夫人,如此下去,可怎麽是好?如今,我看這三皇子似乎有所察覺了,今日,他好像生氣了。”


    “不怕!”於佩起身下床,哪裏有半分柔弱的模樣:“他最重情義,那早死的冤家把我托付給了他,他不會不管我的,即使再生氣,隻要我沒把話說明,他也不會把我怎麽樣。放心,我還有後招。”


    “夫人高明。”


    於佩哼了一聲:“這男人,早晚是我的。”


    夜雲離往外走,慢慢就理清了頭緒——之前,他隻是懷疑,還不敢確定,可反複幾次,於佩的舉動太過明顯,他不得不痛心地承認了一個事實。


    那就是,於佩在勾引他。


    夜雲離不知道事情怎麽會成了這個樣子,如果於佩真的有這個心,讓他怎麽有臉去見死去的沈萬?


    為今之計,隻能躲著於佩,能不見,就不見。


    還有,他和雲恣意的事,他也打算告訴於佩,知道自己有女人了,她會死心吧?


    但夜雲離根本不知道,於佩最擅於見招拆招,有一天,竟然對他做了叫人無法原諒的事,當然,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夜雲離到了前廳,就有人送信過來,說是明日一早,太子殿下約了他去醉香樓,不見不散。


    夜雲離應了,讓人去迴話,轉身就吩咐管家收拾東西,去別居呆一段時間,反正是要躲著於佩——別說他有雲恣意了,就是沒有雲恣意,他也不可能對於佩有什麽心思。


    想想今日那個纏綿的吻,想想她柔若無骨的小手帶給自己別樣的*,再想想兩人之前的愉悅交纏,身體與身體的愛戀,叫人迷戀,根本就是食髓知味,無法忘懷。


    愛上一個人,戀上她的身體,這在以前,是夜雲離想都不敢想的事。


    現在,隻要想起那個女子,想起她開懷恣意的笑,他就忍不住想把人抱在懷裏,好好疼愛。


    與她在一起之後才知道,世間最美好的事情,便是與她在一起,即便什麽都不做,也是幸福的。


    更何況,兩人親密接觸的那種愉悅舒爽,更是他從未嚐過的滋味,吃過一次,就終身難忘,就好像中了毒一樣,再也沒有辦法離開她。


    沒有她的日子,度日如年,還好有事情做,可以稍微分散一下注意力,到了第二日一早,夜雲離來到了與夜雲徹相約的地方,精神並不是很好,因為昨夜他想雲恣意想得失眠,懷念抱著她睡的那個夜晚,才發現一個人的大床,好孤單,好冷清。


    “雲離,昨日和你說的事,你既然不相信,今日,我便讓你親耳聽到。你躲到屏風後麵去,等會兒,雲紫衣會過來,我問,你聽著,到時候,自然就知道答案了。”夜雲徹開門見山,直接說明來意。


    夜雲離笑笑:“二哥,我說了,這件事……”


    “你聽我的!”夜雲徹直接把人拉過去:“在這裏呆著,別說話,也別弄出動靜,她是什麽樣的人,你真的不想看看嗎?”


    “我相信她。”夜雲離還是這句話。


    夜雲徹咬牙:“那你就等著!”


    夜雲徹把人藏好了,自己就迴去坐著,等那個女人過來,想想之前兩個人見麵那一次,她讓人送來字條,上麵寫的話簡直叫人哭笑不得。


    “二哥,你笑什麽?”屏風後麵,夜雲離開口。


    “我有笑嗎?”夜雲徹伸手撫上自己的唇角,似乎,真的是上揚的弧度——難道,自己中了這女人的蠱嗎?怎麽隻是想想,就會傻乎乎地咧嘴笑?


    他當然不會跟夜雲離說這些:“沒事,你聽錯了,我沒笑——還有,約定的時辰快到了,你別說話了!”


    夜雲離透過屏風的縫隙,能清晰地看到外麵的情形,剛剛夜雲徹的笑臉,他是看在眼裏的——那是對愛情的期盼,那是對愛人的眷戀,他能看懂。


    衣兒,真想把你藏起來,讓誰也看不見,隻屬於我一個人。


    夜雲離帶著這樣的想法,目光期待地看向房門,等著那個讓他思念的女子進門。


    良久,敲門聲才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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