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豐這心裏呀,瞬間歸了位。


    他在心裏默念:老大英明!


    今兒這一局事兒要擱一般人哪兒,他的嫌疑短時間內肯定是刷不掉的。然後有可能的便是猜忌、內訌,繼而是不知讓哪家的漁翁得了利去。


    因為就在剛才,他自己麵對那鋪天蓋地的大網時,都覺得自己全身長嘴也不知如何解脫,就差把自己的心刨開來驗明證身了。


    如此明察秋毫、能謀善斷的老大,他唐豐是跟定了。


    言虎突然起身,唐豐脫口問,“現在去哪兒?”


    “迴家。”


    “呃——,就這麽迴家會不會被要求……跪榴蓮?”剛剛獲得清白的唐某人有點兒忘型。


    言虎瞧了眼他,衝他點了下手指,隻言未發,轉身向包廂外走去。


    ——若真是跪榴蓮便能解決的,別說一通,十通也行。


    *


    令言虎意外的是,他迴到家時,雷慎晚並沒有迴來。


    唐豐為了將功補罪,主動當起了情報員,一會兒一則消息,衝自家老大匯報判官的動態。


    老大呢,雖說從沒迴複他,但他知道,他匯報的信息,肯定老大都看了。


    唐豐匯報裏說,雷慎晚最後迴了包廂。言虎換了家居服,隨後盛了壺水,進了陽台。


    擺置好茶具,任壺水在爐上“滋滋”地等著被燒沸,他呢,順手拿起了工具箱裏的花剪,十分具有閑情地開始打理起陽台上的花花草草來。


    雷慎晚喜歡賞花、逗狗,但她本人呢——從不養花、喜歡養狗。


    他呢,其實不喜歡賞花更不喜歡逗狗,但他卻喜歡看她賞花和逗狗時的樣子。所以,他學會了養花和飼狗……


    牆角的茉莉花怒放著,那盆墨西哥藍睡蓮的花苞閉合,閉目養神中,層層疊疊的荷葉鋪滿了整個花缸;倒是那株曇花,花蕾膨大,看樣子是在今晚即將開放。


    *


    童疏影和唐瀟在樓頂找到雷慎晚時,後者已經在秋千椅上睡著了,鬢角還別著幾朵牽牛花瓣。


    “哎,這都醉傻了,怎麽辦?”


    “先迴包廂醒醒酒唄,許教授又不在,送迴家還是孤家寡人,也不安全。”


    童疏影張了張嘴,卻最終什麽也沒說。


    這言虎和許卓南是一個人的事兒,童疏影又不能逢人便說。


    *


    雷慎晚躺在沙發間,轉過身去,大屏幕上一幀幀的畫麵仿佛幻化了一般,看不清,浪漫的曲子原音播放著,卻聽不明白在唱著什麽,童疏影和唐瀟在碰杯,在喝酒,在偶偶私語。


    她的腦海裏,浮現的盡是那個殺伐獨斷的他。


    類似“點天燈”這樣的字眼,雷慎晚起初並不明白的這陌生的詞語怎麽就能產生那麽大的危力,竟然使得那個平素裏怎麽也算得上是人上人的七公子,瞬間匍匐跪地。


    ——原來他脅迫人的手段可以殘忍到那樣。因為他早就說過,他並不是個良民。這點她有心裏鋪墊,雖然她也認為不做良民也不一定要做那麽壞的人。


    但心裏那股最強烈的感受仿佛還不是這。


    那種莫名的難過,說不清道不明。仿佛身上癢癢,卻總找不到位置。


    突然,“我言虎不曾娶妻……”像驚雷一般地旋上心頭時,原來魔咒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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