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他?”刹那間她手足無措,緊緊地揪住了秦易的襯衫。


    “耿嘉宥!”秦易喊了一嗓子。


    他,在大雨中頓足、轉身,迴頭。


    雷慎晚清楚地看到他在看到自己的刹那間無比的震驚。隨後便一臉的無奈、煩躁、甚至——痛、惡。


    他獨自撐著一把大黑傘站在馬路中央,四周是四個衣裝挺闊的年輕男子。這種出場陣勢雷慎晚以前也經常見到。那是雁南叔叔的出場標陣。尤記得當年她十分惡之,沒想到如今竟子承父範兒。


    “原來真的是你!耿嘉宥!你這麽做,你對得起雷……雷伯伯嗎?!”秦易將手中的傘塞進雷慎晚的手中便自己衝了出去。


    但他也隻是衝了出去,因為在距離耿嘉宥還有兩米距離的時候,他已經被四麵圍上的人禁住,像一隻被束起來的螃蟹,徒勞掙紮的樣子有些搞笑。


    “看好他!”耿嘉宥站在哪裏,神情默然語氣冰冷地發號著施令。他似乎已經完全不記得,以前自己騎著單車,偷偷地載著麵前的這個男生,去體育場教他踢球的情份了。


    傘從雷慎晚手中飛了出去,在風的作用下滾出了好遠。卻正好滾到了耿嘉宥的腳邊。


    傘!


    雷慎晚突然想到了這兩把傘!想起了關於這兩把傘的種種過往。她向他走去,風將她的頭發吹到了臉上,雨順著頭發汩汩地衝涮下來,她覺得自己差點兒被雨水閉住了氣而無法唿吸。


    有人上來像押審罪犯一般扯著她,她聽到那聲淡然的吩咐,“放開她!”


    他們立刻聽命地鬆開了她,她使勁用手拔開臉上的碎發,喉嚨裏發出連她自己都陌生的聲音,“我的傘!”


    有人撿起了她脫手的傘,用眼神請示他要不要還給她。


    她狠狠盯著眼前的男人,“耿嘉宥,你還我的傘!”


    雷慎晚像瘋子一般從耿嘉宥手中奪傘的時候,他並未鬆手,但沒僵持多久,便又鬆手了。


    她搶迴了耿嘉宥手中的那把大黑傘,那傘柄上還殘留有他掌心的溫度,她像是被燙到了一般,脫手。傘落在了她的腳邊,她踩了兩腳。


    “夠了!”耿嘉宥眉頭緊鎖,“你鬧夠了沒有?!”


    “鬧?夠了?沒有!當然沒有!”她笑著,“耿嘉宥!奪走……幾乎是……養育了你八年的……大伯的基業,令你很有成就感嗎?我真的沒想到,你竟然卑鄙到了下作的進步!他們說你是個喂不熟的白眼狼!我一直不願意承認!嗬!嗬嗬!嗬嗬嗬!你還真就是!我就權當我們家那麽多年的飯是喂了狗了!不,不能這麽說,這麽說你玷汙了狼和狗這兩種動物!你忘了,你難道忘了當年不管有多忙,都會帶著你,去世界各地看球賽的大伯了嗎?你在他躺在病床上生命攸關的時候,以這麽卑鄙的手段,奪去了他的基業!你的良心……”雷慎晚突然覺得自己好無能,連場淋漓盡致的罵街都無法完成。


    “你……太無恥了!耿嘉宥!我恨你!永遠!我……詛咒你——永失所愛!”


    當雷慎晚吼出最後四個字時,風雨聲中響起了一記清脆的掌摑聲。若一聲驚雷,雷慎晚被劈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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