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子風罪有應得!”

    說話的這位,正是“三將六候”之一,管轄東北境的宋致遠,宋侯爺。

    “他巧妙借助文考畫境進行暗諷,確有大逆不道之罪!”

    他雙手持律令謹言,話語中肯繼續說道:“比如這一句:夕陽落寞,英雄遲暮,群狼伺機並起,天下黯淡無光……”

    “陛下,臣附議!”

    “三將六候”之一,管轄中南境的晉正真,晉侯爺也跟著上前一跪。

    一時間,人群更加紛紛攘攘,爭論不休。

    “陛下,千子風得千左相真傳才學!文語猖狂,不拘一格,文筆更是一絕,實屬罕見……”

    左相季天成拍拍身上華麗的朝服,沉沉的鞠躬後再道:“但,他實在沒有嘲諷之意,還請陛下明鑒……”

    “什麽?”

    “這到底怎麽了?”

    “就連左相季天成,他都為了千子風進言了。”

    如若往常,不到最後的決定關頭,左相季天成是不會進言的,怎麽知道他今天早早就進言了,百官開始跟著沸騰。

    “眾位愛卿,暫歇爭持。”

    端坐在龍椅上的央浩逸,好似睥睨天下,俯視萬生卻又是不緊不慢的繼續說道:“聽聽齊愛卿是如何說法……”

    央浩逸一副冷酷的麵孔,高處不勝寒,一聲令下,大殿上的百官漸漸安靜,全部注視在跪在前排的眾位同僚。

    事到如今!

    不隻是百官,考生們才是真正的摸不清事態,好好一場殿試大考不知為何就變成了單方麵褒貶千子風的爭論?

    各自對立,爭鋒相對?

    如果事態再這樣發展下去,千子風就有可能真正變成大逆不道的罪人!

    “陛下,不可啊!”

    “豈不聞‘高列千峰寶炬森,端門方喜翠華臨,人間和氣閣春陰,要知盡慶華封祝’,千公子得千左相家教身傳,言語句句中肯,皆是歌頌陛下的豐功偉業啊,這些都是他的肺腑之言啊!”

    太史上卿蔚承載匍匐倒地,重重磕頭,大跪不起。

    “臣等附議,千子風絕無可能大逆不道!”

    不少大臣也紛紛跟著站出隊列,大跪不起。

    “陛下,老臣絕無誣陷千開然之子千子風!”

    齊澤騰幽冷的目光連掃下跪的眾位大臣,雙手扶正烏漆紗弁冠,甩了甩鮮豔的兩袖朱衣,繼續說道!

    “自當有真憑實據……”

    “其一:千子風以參加科舉文考而作,隱隱諷刺吾皇英雄暮年,然天下人賊人高聲怒吼,如狼似虎!”

    “意喻為我中原國的江山危如累卵,此乃大逆不道,當以立即緝拿,就地處決!”

    齊澤騰大話一出,整個大殿中,人聲嘣如一鍋煮沸的白粥掀起鍋蓋,瞬間冒出無數的氣浪。

    憤憤不平的一些大臣,諸如鷹眼一樣銳利的眼神全部投視到齊澤騰的身上,巴不得真能瞪死他!

    “其二,本候認為,這才是最重要的一點!”

    齊澤騰周身的氣場瞬間森冷,渾厚的上位者氣息勃然綻放,邪魅的笑容從嘴角劃起。

    “想必眾人也應知道,二殿下與千開然小女有著婚約!”

    “正是半年之前,千開然賄賂罪人舒華鴻,引誘涉世未深的二殿下,深入其領轄地西境腹地,暗中投毒陷害!”

    “然,投毒陷害成功,罪人舒華鴻也已被滅口身亡!”

    “此等大罪,當立即發兵西境,討伐千開然,速速緝拿,滿門抄斬!”

    話音甫落,此等天大之事,百官再也無人膽敢出聲。

    緊接著,齊澤騰從衣袖中翻出了一紙文書,雙手高舉過頭,等待曲卓竹總管呈與皇帝央浩逸。

    此時,大殿之上的全部人的視線全部聚集於那紙文書。

    “齊侯爺,這裏麵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是不是你弄錯了?”

    右將軍韓承複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

    “你這是懷疑本候查案的能力,還是您想為罪人求情?”

    齊澤騰黑著一副臉色,憤憤一瞪右將軍韓承複,又繼續說道:“又或許,是你認為千開然沒有罪,希望本候不要徹查此案,您這樣算不算包庇?”

    “齊澤騰!”

    “一品相公,二品將候,三品才是尚書,你想以下犯上?”

    右將軍韓承複反瞪齊澤騰,繼續怒吼道:“大殿之中,陛下在上,你膽敢以下犯上,你可知罪?”

    右將軍韓承複吼徹大殿。

    “你們都給朕閉嘴!”

    皇帝央浩逸的雙眼也僅僅的盯著齊澤騰雙手上的那紙文書,難看的臉色蔓延到了整個身體,他不然自主的全身一抖。

    “血口噴人!”

    千子風大怒一道。

    他不明所以,感受著大殿之上百官聚集的複雜眼神,臉上浮現出一層驚慌。

    “雖然,你與舒華鴻認識不久,你父千開然卻與之嫻熟!更深知閹人愛財,你父千開然便與財寶誘之!”

    “設計陷害年幼無知的二殿下,隻要他深夜離開西境,你們就半路截殺!這樣的手段便是千開然以往的作風,真是陰狠歹毒!”

    齊澤騰大手一指千子風,振振有詞地呐喊道。

    “嗖嗖嗖!”

    隨著齊澤騰振振有詞的呐喊聲響起,百官齊刷刷的轉臉注視千子風。

    千子風臉色黯然。

    “父親是有深夜驅離公子的事實,但並不是你說的那樣!”

    千子風百口莫辯,隻號支支吾吾的繼續說道:“父親久不理政事,公子再三逼問,惹怒父親才被驅離出境,並不是你說的那樣!”

    千子風這樣一言,惹的百官嘩然,紛紛指指點點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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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哇!”

    “千開然好大的膽子,膽敢深夜驅離二殿下出境!”

    “你真愛開玩笑,他千開然什麽時候膽子小過?”

    “再怎麽大膽也不應該深夜驅離二殿下出境,這可是以下犯上的大罪!”

    “就是就是,還有什麽事是他千開然不敢為的事情?”

    “真是大膽包天!”

    “……”

    百官百將們,各抒己見的指指點點,紛紛議論著。

    而此時仍舊跪在地上為千子風求情的大臣們,個個搖頭,哀叫連連。

    這是明擺著供認不諱!

    此時,央飲歲的記憶當中,便逐漸旋轉翻湧起來!

    一雙銳利眼神,一閃而過,讓他不自覺的心神一凜。

    “這雙眼神?”

    “這是千開然!”

    一個念頭想起了一個畫麵,雖然好像自己從未去過西境,但腦海當中的畫麵,他真的去過西境!

    就在大臣們激動的討論著同時,央飲歲閉上眼睛,細細迴想當夜發生的那一切,記憶不斷翻滾湧現,整個畫麵依然是曆曆在目,記憶猶新。

    突然。

    “啪!”的一聲巨響,皇帝央浩逸猛的一站起,右手更是猛的大力一拍禦桌!

    “不錯!”

    “果真是閹人舒華鴻的字跡,這樣粗粗細細的字跡,朕看了整整二十年……”

    那張怒氣騰騰的臉變得十分可怕,雙眼瞪如銅鈴,把那一紙書卷從禦桌一扔而下!

    “陛下息怒!”

    百官百將齊齊下跪。

    跪在最前排的諫議大夫張運博實在不相信,跪著爬了過去把書卷一打開。

    看見上麵赫然寫著最醒目的一行字體,寫道:心憐二殿下年幼,實不忍心殘害,右相一再逼迫,老奴真是毫無辦法,遂將毒藥喂飲……

    見諫議大夫張運博癡呆不動,兩眼無神,太史上卿蔚承載,再把書卷接過來。

    打開一看!

    文書上麵醒目的文字赫然寫道:恐有性命之憂,迫收百錠元寶,終日惶惶,寢食難安,更懼怕被人發覺,死於非命,才立下字據……

    “罪人千子風,你看看這血書,你還有何話可說?”

    皇帝央浩逸大喝一聲。

    “陛下,冤枉啊!”

    千子風哀嚎一聲,大跪於地,眼角落淚兩行。

    “禦林軍何在?”

    “喏!”

    “把千子風打入天牢!”

    “退朝!”

    皇帝央浩逸氣鼓鼓的大手一揮,走迴後殿。

    “陛下,不可!”

    “不可啊!”身後是左相季天成苦苦哀求的聲音。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百官同聲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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