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破舊的放倒的路虎車座椅,開啟著冷氣。曾長根一動不動,癡癡的瞪著頂棚,一種失落感深深的包圍著他,他的生命瞬間從巔峰落入了深穀。


    一時頭腦發熱,他竟然鋌而走險,闖入廚房來了一場快餐。結果快餐吃到一半,反而折斷了餐具。


    現在一下子同時失去了兩份快餐,也同時傷害了兩個深愛他的女人。就在他剛剛同時得到不久,便意外的同時失去。


    難道冥冥有一種神奇的力量,對他的這種貪婪給了一個懲罰?


    ……


    思緒飄忽著,他恍恍惚惚的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居然已是月上枝頭。長根迷迷糊糊的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已是晚上8點。他緩緩坐立,調直了靠背。


    傷已不再疼痛,隻是活動時,隱約有一些痛。


    打開車內燈光,長根小心翼翼的敞口傷勢,隻是腫起了一圈,似乎並沒有其他異狀。


    這一次“傷筋動骨”,至少也得修養十天半個月,下周五的貴賓接待顯然無法上場了。這樣也好,趁著這個機會,他可以選擇退出,結束他的兼職。


    長根點燃一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經過一場深度睡眠,他的情緒已從失落中擺脫出來。


    麗麗是別人的老婆,媛媛也是別人的“老婆。”


    她們本來就是別人的,本就不屬於他曾長根。既然她們不屬於自己,又怎麽能算失去?


    曾長根狠狠的掐滅了煙火,發動座駕緩緩而行,轉出校園沿著學府路緩緩而行,在那家與馬媛媛初次約會的咖啡廳停靠下來。


    走進昏暗的咖啡廳,裏麵已稀稀落落的坐了幾對情侶,偶爾也有兩男相對或者兩女相對。


    雖然裏麵有不少顧客,他們卻很安靜,安靜得有些壓抑。隻有悅耳悠長的音樂緩緩流淌,梳洗著一對對寂寞的靈魂。


    長根獨自徘徊了半圈,撿了一個安靜的角落坐了,點了一份套餐,一杯咖啡。


    坐在這個位置,視野似乎很熟悉,他驀然發覺,自己無意間選擇的位置,居然就是上次與馬媛媛約會的位置。觸景生情,長根不禁生出了一絲淡淡的傷感。


    他雖然並不喜歡馬媛媛,卻已被她的愛深深感動,她已經進入了他靈魂深處。


    “先生,您的咖啡,請慢用。”就在他懷舊一刻,漂亮女服務員已將一個托盤輕輕擱在他麵前,裏麵是他點的餐飲。


    幽暗的燈光下,服務美女的臉色格外的幽暗,微笑也格外的僵硬,隻有牙齒很白。


    錯過了午飯,忘記了晚飯,看到眼前的食物,饑腸轆轆的曾長根開始埋頭狼吞虎咽。


    就在他埋頭吃飯一刻,突然有一隻蒼白的手伸入他的視線,輕輕的抓起了他麵前的熱咖啡。長根感覺眼前一熱,一杯咖啡已潑到了他臉上。


    長根驚慌抬頭,卻發現馬媛媛一臉冰冷的坐在了他對麵。長根沒有吱聲,拿起餐盤裏的紙巾擦了一下臉,繼續默默埋頭吃飯。


    “這是我們開始的地方,既然從潑咖啡開始,也該從潑咖啡結束。”馬媛媛幽幽說著,眼裏泛起了淚花,顯然她並不甘心結束,心裏還有一種期待。


    “最近一段時間我需要休息,等我徹底好了,我會上門請罪,狠狠再x你一迴。”曾長根吃完飯,伸手摸了一把嘴角。


    “流氓,無賴!”馬媛媛氣的全身發抖,紅著臉站起身,憤憤離去。


    曾長根伸直腰身,靠入靠背,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嘴角掛了一絲得意的苦澀。


    潑咖啡並不是他們的開始,他們真正的邂逅是在大街上,他們的緣分是從他侮辱她開始,當然應該也以這種方式結束。


    氣走馬媛媛,長根在一片詫異鄙視的目光裏又要了一杯咖啡,悠然得喝著咖啡,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他清楚記得第一次被馬媛媛潑咖啡之後,自己進入洗手間清洗,然後便進入了一種恍惚的境界,邂逅了一個恍惚的人——陸潔。


    他慢慢消磨了一杯咖啡,那一種期待的幻覺卻並沒有出現。


    出了咖啡廳,已經是深夜11點,長根上了車,靜坐了幾分鍾,緩緩啟動座駕,朝著郊區方向飛馳而去。他已經很久沒有迴到那個空蕩蕩的家,現在又要迴到那裏,獨自守著空蕩蕩的三室一廳,心中居然有一種莫名的惶恐。


    如果不是中午自己一時衝動犯了錯,自己此刻應該躺在溫馨的“家”,正跟媛媛依偎纏綿。


    夜深時刻,郊區的路麵很空闊,飛馳的感覺刺激著夜歸的長根,前麵左轉進入了通往鄉村公寓的窄道,長根放緩了速度。


    車燈晃入店鋪林立,一片雜亂的街道,驚起了一隻流浪狗。它開始順著街道與燈光賽跑,一邊迴頭慌張的張望著闖入它的世界的這輛龐然大物。


    這種場景上次大頭送他迴來曾經經曆過一次,這一次他獨自麵對,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他硬著頭皮驅車而行,腳下不由自主的加大了油門,車速陡然加快,衝著那隻該死的流浪狗狠狠的撞上去,那家夥被驚得差一點摔倒,拚命的竄入了路邊的黑暗之中。


    就在長根加速一刻,一個長發飄飄的人影從路邊小巷閃出,新手長根急忙緊急刹車,卻已經晚了。那個人影已被壓在了前輪之下。她雙腿分叉,車輪已壓在了中間,受傷的軀殼痛苦地扭曲,雙手死死地抱住壓了她的車輪,發出一陣撕心裂肺地哭號。


    長根急忙倒車退迴,那個被車輪碾壓的女孩跌落路邊,停止了哭號,街麵恢複了死一般的寂靜。


    “原來是她?”雖然光線模糊,但長根已經認出了這個女孩。


    她居然是上門發廊小妹的小堂妹,3000塊錢將第一次賣給他的小堂妹。


    他努力定了定神,緩緩下車緊張的湊了過去。就在他試圖摸她鼻息一刻,脊背冒出一絲涼氣,全身頓時麻木僵硬。


    小堂妹居然不是血肉之軀,而是一個包裹了衣服的充氣膠偶,剛剛被車輪壓破,正在緩緩的泄氣,一張鮮活的臉孔正在一點點幹癟進去。


    一陣陰風卷過,長根一個哆嗦,跌坐在路麵。


    那個泄氣的膠偶被夜風卷起,飄飄悠悠的飄向了街對麵的小巷,恍惚中,那一張幹癟下去的臉孔居然泛起了一絲微笑,詭異的微笑……


    “是誰用吉他彈奏一曲東風破,楓葉將故事染色,結局我看透……”一陣悠揚的旋律入耳,街道盡頭那一棟鄉村公寓三樓亮起了燈光。


    一個抱著吉他的身影映在了亮著燈光的窗戶,正在彈奏著一曲熟悉的旋律。


    幽怨而悠長的旋律聲聲入耳,曾長根已是汗水濕透衣衫,伸手狠狠的擂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從地上爬了起來。


    旋律嘎然而止,小樓一片黑暗。


    根本沒有歌聲,更沒有燈光人影,一切都是一個幻覺。


    那麽那個被撞破的充氣膠偶呢?是不是也是一種幻覺?


    失魂落魄的曾長根連滾帶爬的上了車,啟動座駕,飛竄到鄉村公寓前麵,匆匆下車直奔虛掩的樓門,時間還不到12點,樓門還沒有上鎖。


    當他氣喘籲籲的迴到家裏,開了屋裏所有的燈光,方才戰戰兢兢的進入了那間停放吉他的空房間,吉他原封不動的架在木桌上,上麵依舊一層灰塵,沒有任何被動過的痕跡。


    長根撐著疲憊的身體進入臥室,身子一軟便跌臥榻上,恍恍惚惚的睡了。


    睡夢中,恍惚聽到樓上一陣撩人之聲,顯然她已經達到了某種境界。受到嚴重創傷的長根,對此已經毫無反應,讓長根有了一個安靜而深入的睡眠。


    一覺醒來,已是陽光明媚。


    長根懶懶的爬起身,恍惚記憶起昨晚樓上的聲音,他不由得一陣心痛,難道她是張老師?


    她又迴到了那個渣男的懷抱?


    就在他心痛一刻,他手機響了,竟然是張美玲老師!


    “小曾同學,今天上午有空麽?我已經想好了。”話筒裏傳來張老師緊張而期待的聲音。


    “老師,你現在哪裏?”長根緊張地追問。


    “我在單身公寓,你到單身公寓門口給我短信,我開車帶你一起去。”張老師的話立刻打消了他的心痛,顯然樓上聲音的另有其人,並不是張老師。


    他匆匆洗漱,一臉興奮的下了樓,剛剛經曆一場劫難,他急需要一場喜事來衝刷黴氣,關鍵時刻,張老師的又一次幫助了他。


    來到車前,正準備拉門上車,眼睛不有意無意的掃了一眼前輪,脊背一陣發冷,頓時被一種極度惶恐包圍。


    前輪輪轂上居然有血跡,幹結的暗紅血跡。


    昨晚碾壓的分明是一個充氣膠偶,怎麽會有血跡?膠偶怎麽會出血?


    見周圍沒有人,長根抬起腳,用鞋底狠狠的蹭了幾下血跡,血跡被蹭後變得很模糊,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喜事等待,他無心深究,決定還是洗去結婚領證,洗去黴氣後再迴來找那個發廊妹和她表妹,看看她們究竟有什麽貓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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