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李虹突然一聲歇斯底裏地苦叫,驚恐地撲入了餘墨楓的懷裏。


    “虹,別怕,你看到了什麽?”餘墨楓緊緊保護了她。


    “屍體,到處都是屍體。”李虹驚恐萬狀地望著一無所有的斷崖穀底,餘墨楓凝視她瞳孔,全身冰冷,脊背發涼。


    斷崖穀底雖然一無所有,可是他從她的瞳孔深處,看到了她的恐懼,也看到了遍地僵臥的白骨和屍體。


    正在四處勘察的李四,聽到唿叫,立刻轉身迴來,緊張地詢問二人。等他聽完餘墨楓的所見,驚疑地審視一眼餘墨楓,目光開始關注整個穀底。


    他剛剛隻顧查看細節,一直沒有關注大局。


    等他關注大局一刻,臉色立刻凝固,眼神籠罩了一層淺淺的淡綠色。


    此刻已是落日西沉,一抹夕陽在東邊黃土斷崖頂部鑲嵌了一道血紅的邊。而斷崖底部,光線已變得昏暗,穀底平坦的黃土表麵,已結出了一層薄薄的淡綠熒光,淹沒了他們的雙腳,仿佛一層浮遊的水麵。


    水麵泛起的淡綠水霧,已籠罩了而上,透著一絲刺骨的冰涼。


    李四一陣暈眩,腳下一軟,差一點暈倒在地,他急忙一個深唿吸,穩住了一口氣,伸手狠狠砸了一下腦袋,極力保持了清醒。


    “喂,抓著梯子,快點爬上來。”就在他們倉皇無計一刻,張三在崖頂大聲唿喚,一道軟梯從黃土崖延伸而下。


    在日落之前,他趕了迴來,並帶迴了一道救命的天梯。


    李四立刻督促餘墨楓,李虹先爬上去,自己開啟了改裝車後備箱,將收藏的那一卷畫包取出,斜背在肩,跟隨而上。


    李虹第一個爬出了斷崖,一上來邊捂著嘴一路狂奔,避開團隊,蹲在暮色深處,開始瘋狂的嘔吐。


    緊隨其後的餘墨楓,李四,努力克製了陣陣襲來的暈眩,雖然沒有嘔吐,鼻孔卻悄然淌下了兩道鮮紅的鼻血。


    等他們爬山崖頂迴望,下麵的“積水”已淹沒了他們的車頂,整個崖穀已成了一條綠波浮動的河。


    “此崖穀透著詭異,大家快撤,遠離河穀。”張三一聲招唿,一行六人擠上了一輛車,沿著來時路飛馳幾裏地,遠離綠波穀,張三才送了一口氣,停車露營。


    李四,餘墨楓鼻孔出血,看上去疲憊虛弱,李虹反應更加激烈,隔一會兒便拚命嘔吐一次。張三便讓他們一邊休息,他和小白負責搭建帳篷。


    簡單吃過晚飯,三人的狀況才有所好轉,隻是李虹的嘔吐依然頻繁。


    蹲在篝火前烤火的張三,趁大家不注意,摸出了一疊紙貨,撒入了篝火,眨眼間燃成了灰燼。等何小白察覺,紙貨已燒盡,隻看到了最後一個燒透的紙影,依稀是一個燃盡的小紙人。


    “三哥,你懂得多,幫李虹看看。”餘墨楓恢複了體力,湊到張三麵前,緊張地求助。


    張三點頭,一臉嚴肅地走到李虹麵前,伸手替她把脈。小白也很好奇,跟了過去,緊張地關注張三的表情。


    張三的臉色陰晴不定,變幻了幾迴,放開鬆開把脈的手,目光緩緩轉向,凝視西邊地平線那一抹模糊的綠光。


    “三哥,怎麽樣,李虹會不會有危險?”餘墨楓緊張地看著張三。


    “沒什麽事,是妊娠反應。恭喜你,她懷孕了。”張三努力保持平靜,淡淡一笑,起身離去。


    “這麽快就有反應,三哥你有沒有弄錯?”餘墨楓更加緊張起來,緊跟著他後麵。


    “根據脈象,她已經懷胎3月,應該已進入反應期。”張三避開了李虹,迴到篝火前,麵色凝重地道出真相。


    “什麽?”餘墨楓一臉尷尬,一種深深的屈辱蔓延全身。


    他與李虹相識不超過一月,她竟然已經懷胎三月,他分明是背了一口綠鍋。


    “奇怪,按照我的掐算,她懷孕不過三天,怎麽會發育如此之快?”張三一臉陰鬱,語氣沉重。


    “三哥,會不會因為是鬼胎,所以。。。。。。”何小白出現他們身邊,插了一句。


    事到如今,他已顧不得照顧餘墨楓的感受,當他的麵道出了真相。


    “不會,無論什麽胎,都要慢慢凝聚氣血,受母體所限,絕不可能速成。


    應該是那道斷崖的氣場,影響了她的身體,還有餘墨楓和李四的身體。”張三凝視西邊地線的一線綠光,目光變得深邃悠遠。


    “斷崖的氣場?”小白驚唿出聲。


    “小餘,剛剛你們在穀底,被綠色熒光侵蝕,是什麽感覺?”張三收迴目光,落在了餘墨楓蒼白的臉上。


    “感覺有點冷,有點暈眩,還有身上的活力似乎在被它吸走。”餘墨楓一臉驚懼,迴顧了當時的感受。


    “不錯,這應該是加速衰老的感覺。”張三表現出一種豁然開朗的神情。


    “加速衰老?”小白,小餘異口同聲的驚唿。


    “按照科學推算,時間與空間會相互轉換。在靈異學,也有這樣的學說,一個人置身惡劣環境,或者精神疲憊時,肌體就會老化快一些。


    所以同是30歲,有人血氣方剛,有人已呈老態。他們經曆了同樣的時間,肌體卻已處於不同的人生階段。”張三用簡單的比喻,闡述了他的理論觀點。


    “三哥的意思是,小餘他們在穀底不到兩個小時,身體已經經曆了三個月。”何小白一臉驚愕的補充。


    “應該是這樣。那一條黃土斷崖,應該就是傳說中渡日如年的光陰渡。


    一個普通人不幸墮入光陰渡,渡你一日,便是平時的一年。他們三人墮入不久,已渡走了三月時光。”張三一臉嚴肅,展開了一個尋常人聞所未聞的故事。


    “這光陰渡我們還是第一次聽說,三哥可否幫我們詳解一二?”何小白被他吊起胃口,好奇地追問。


    “光陰渡是一種普遍存在的氣場,隻是一般人平時並未在意。而且出現我們身邊的光陰渡都很微弱,像如此規模的光陰渡,世所罕見。


    這條峽穀縱橫荒野幾千年,歲月層疊積累,至少埋屍百萬。冤魂怨鬼凝聚,夜間魂光如流水,一旦有生命之氣墮入,立刻百鬼圍聚,獲取血氣滋養,血氣快速流失,生命便會加速。


    平時身邊的光陰渡,隻是三五夜遊魂聚集,偷吸熬夜衰弱之體,雖感困倦,傷害有限,短期並不明顯,若常年如此,才會呈現短壽之態。


    有人以為睡眠是虛耗生命,便盡量縮短睡眠,給自己更多的時間。一朝一夕貌似如此,天長日久,透支的光陰便會從生命中扣除。有人睡得多,貌似浪擲光陰,未曾消耗的光陰會以延長壽命的方式補足。


    環境惡劣,黑暗潮濕之地,思慮過度,體力透支之時,都會有光陰渡滋生,渡去你的肌體生命。”張三深入淺出,由遠及近,展開了他的光陰渡學說。


    “三哥,我們雖然遠離光陰渡,但並不很遠,會不會現在也在渡走我們的生命?”何小白似乎懂了張三之說,立刻緊張起來。


    “應該會有些影響,不過已很微弱。如若影響強烈,我們的身體便會有所感知。比如頭暈目眩,四肢泛力,唿嘯阻塞,甚至口鼻出血。


    我們現在毫無察覺,其影響便可忽略。”張三見老板緊張,立刻耐心的解釋安慰。


    “前有光陰渡擋路,我們該怎麽辦?”小白放鬆了情緒,開始擔憂團隊的探險前途。


    “此處光陰渡雖強,陽光普照之時,便會大大削弱。明日午時,我們應該可以飛渡而過。”張三顯然早已胸有成竹,一臉鎮定。


    “可是斷崖寬近百米,根本無法跨越。”何小白看著張三,等著他說出飛渡之法。


    “老板不必擔心,我們從附近村莊雇傭了一些勞力,連夜趕工,明日便有分曉。”張三一邊迴應,隨手指向了隱隱的一線綠光。


    綠光光影映射之間,似乎有一群人影正在埋頭挖掘。


    “三哥,夜間正是光陰渡極強之時,這些民工連夜挖掘,一定會折損壽命。”何小白見張三如此藐視生命,語氣多了一份責怪。


    “他們隻是靠近光陰渡,並未浸浴其中,即使折損,也很有限。


    我已經給了他們十倍的工錢作為補償。人生在世,想得到就得付出。”張三並不在意,固執的堅持了自己的安排。


    一行團隊,個個麵色凝重,各自安歇。因為少了一輛車,也少了一頂帳篷,李四虛耗過度,占據了車廂,張三據守車頂,點燃一支煙,關注著遠處的勞工。


    何小白弄睡了金頌援,迷糊了一會兒。心中有事無法安睡,便偷偷溜出帳篷,關注遠處的工地。


    距離雖遠,看不清那些民工。但他卻感覺到一種僵硬的詭異。他們隻是機械的悶頭挖掘,竟然沒有任何聲息。


    凝視良久,感覺不對勁,卻找不出哪裏不對。


    一聲雞鳴,刺破了死寂的夜。


    何小白眼睛一花,遠處工地的勞工竟然全部消失,一個都不剩。


    “三哥,你這些民工哪裏找的,好像有點不對,怎麽一閃就不見了。”小白帶著疑惑爬上了車頂。


    “嘿嘿,荒郊野外,哪有民工。前麵有一處荒墳,我搬了一些陰工。”張三尷尬地笑了。


    “張三果然好手段,燒幾個紙人,便可驅使僵屍出土,替我們幹活。有空可否指點一下小弟,讓我也多學一門技能。”小白點破了他的手段,順便調侃了一句。


    “術業有專攻,你是老板,需要什麽人,招一個用就行。這種不幹淨的手段,不學也罷。”張三婉拒了小白,眼神之間泛起一層深深的痛苦。


    顯然他並不喜歡自己的這種手段,也許他更想做一個平凡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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