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沉,篝火搖曳。


    五人圍著篝火,麵色沉重,默然無語。空氣中彌漫了濃濃的壓抑,壓得每個人都喘不過氣來。幾個小時前還在他們身邊活蹦亂跳的毛小燕,此刻已從這個世界完全消失,屍骨無存,進了狗肚,完成了一場血腥的狗葬。


    “李四,車修得咋樣?”何小白努力控製情緒,將重心轉到了如何盡快脫離險境。


    死者已死,活著的人得盡快想辦法逃離。


    “還差一點點,發動機明天應該可以工作,我會加倍努力的。”李四信心滿滿的表態,給大家信心的同時,也給自己鼓足了信心。


    “今晚大家都在車裏擠一下,車裏安全一些。”何小白起身,招唿大家上車休息。


    何小潔跟著何小白上車,緊張的偎依在他懷裏,身體因過度恐懼,依然在瑟瑟發抖。何小白伸手摟緊了她,很快就在何小白懷裏熟睡。


    困意襲來,何小白也靠在座椅沉沉入睡。


    “小燕,不要啊,放開我,放開我——”昏睡的何小潔突然夢中淒厲的長號,手舞足蹈,似乎在擺脫某種糾纏。


    “小潔,醒醒,你咋啦?”何小白急忙大力搖晃懷中的何小潔,努力將她從噩夢中搖醒。


    何小潔從噩夢中掙脫出來,已經全是汗水,臉色慘白,一雙空洞的眼神死死的盯著前方,胸口激烈起伏,吞吐著急促的唿吸。


    “哥,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何小潔一把抱緊何小白,嗚嗚咽咽的哭泣起來。


    “有哥在,沒事的。白天究竟發生了什麽?”何小白摟緊何小潔,疑惑的追問。


    “我想上廁所,一個人去又害怕,就拉了毛小燕陪我一起去。走進一株叢林後麵,我剛蹲下來,就發現對麵灌木後麵有一雙綠油油的眼睛偷窺。


    我嚇得一聲驚叫,便提起褲子往迴跑,毛小燕也被我的喊聲驚動,轉身就跑。就在我們逃跑一刻,後麵一聲咆哮,一陣惡風從後麵卷了上來。


    當時毛小燕跑在我前麵,我當時已經被嚇傻了,急於逃生。一個猛衝,扯住毛小燕肩膀拽了一把,便衝到了她前麵。


    然後就聽倒她一聲慘叫,我雙腿一軟撲倒在地,身後便再沒了聲息。


    等我緩過勁兒,從地上爬起,周圍已是一片空蕩蕩的死寂,黑乎乎的那個家夥消失了,毛小燕也不見了。


    我當時隻想的逃命,真的不是故意拽她的。”何小潔心有餘悸,顫抖著絮絮叨叨,道出了當時那驚心動魄的瞬間。


    “小潔,這不怪你,求生是人之本能。”何小白撫摸著她的亂發,輕聲安慰,他知道她有愧於心,剛剛在夢中被死去的毛小燕糾纏。


    一夜安靜,熊狗並未趁夜色攻擊。


    天亮之後,何小白趁大家聚在一起吃早餐,獨自躲在車內開啟了密碼箱,取出了那隻手槍和子彈,按了6顆子彈在彈夾,順手將那柄日式長刀也扯了出來。


    現在陷入荒島危局,他將所有收藏的武器全部取了出來。


    早飯後,大家重新分配了武器。日式長刀歸李四,雙筒獵槍歸餘墨楓,美式短刀歸何小潔,三人繼續留守營地,一起維修汽車。


    何小白與張三抬了一個鐵桶,進入荒廢基地搬運淡水。


    荒廢基地雖然有水源,但遠離海岸,危機四伏。大家一致決定,還是留守海灘營地,不輕易闖入那一個詭異基地。


    張三雖然交出了獵槍,依然有古劍防身,加上何小白有了一隻老式手槍,武器配備比昨日還要強一點,進入基地取水的膽氣也壯了很多。


    手槍威力雖小一點,可有6顆子彈,相當於6次射殺機會。比一次性獵槍更有保障。


    張三抗著空桶開路,何小白疾步尾隨掩護,在死寂的叢林一路飛奔,很快就進入了荒廢的基地,一路並無遭遇殘忍的熊狗,它們似乎已從這個荒島消失。


    可何小白的心卻越來越緊張,他知道它們並沒有消失,而是躲在某個隱秘的位置,隨時準備發動偷襲。這些家夥顯然智商夠聰明,絕不會跟闖入者硬拚,而是伺機偷襲。


    這一次他們沒有深入基地,而是就近在荒廢草坪找了一處鏽死的澆水噴頭,擰斷噴頭,噴了一陣血水之後,水流漸漸變得清澈。


    張三將鐵水桶擺了一個合適的角度,斜噴的水,空中劃出一個水弧,注入了水桶口。


    吼!


    一聲淒厲的咆哮,接著便是一陣惡風。


    何小白已來不及瞄準,慌亂中連射了三槍,竟然三槍全部命中狗頭,龐然大物一聲慘烈的哀鳴,跌落在一處草叢背後。


    張三慌亂之中,急忙揮劍一通亂舞,護住了老板。


    這一次又隻有一隻熊狗攻擊,並沒有同夥圍攻,二人方才鬆了一口氣。


    “我們上去看看,究竟是什麽東西?”張三緊握青銅劍,小心翼翼的朝著熊狗跌落的草叢逼近,生怕那家夥沒死,突然撲起來反擊。


    轉過草叢,他頓時愣在了當場:草叢裏空空蕩蕩,一無所有。


    他明明親眼看見那東西中槍跌落草叢,並未帶傷逃離,怎麽轉過草叢,卻不見了蹤跡?


    張三周圍仔細查看了一遍,草叢裏並無洞穴,也沒有血跡,中槍的熊狗竟然不留痕跡的逃逸而去,究竟是它動作太快?還是自己的眼光太慢?


    那一刻,他隻是眨了一下眼,難道它在眨眼之間已貼著草皮飛竄而去?


    “救命啊——”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孤寂的荒島。


    “是小潔,快!”何小白聲音已變形,提槍飛快的朝營地飛奔而去。


    當他穿越叢林,出現營地附近,發現李四正抱緊瑟瑟發抖,臉色慘白的何小潔,方才將懸起的心放下。看來隻是一場虛驚,小潔她還在,並未遇害。


    “小潔,怎麽迴事?”何小白快速奔上去,摟緊了嘴唇顫抖,已無法發聲的何小潔。


    “小潔沒事,快去救餘哥。”李四頭腦依然清醒,大聲的衝著張三吼道。


    張三一把奪過何小白的手槍,沿著李四所指方向,一路狂奔而去。等何小白反應過來,他已經追出了十幾米。


    “幫我照看小潔。”何小白衝李四托付一句,撿起李四插在沙灘的日本長刀,追著張三的背影飛馳而上。


    張三追入了叢林,深入500米之後,停住了腳步。


    他的獵槍已被折成兩段,散落在地。斷槍附近的地麵,一片掙紮的痕跡。然後四道拖拉痕跡,朝著四個方向延伸而去。


    “老板,餘墨楓已經被四狗分屍,不用再追了。”張三頹喪的嘟囔一句,緩緩抬起頭,目光望著深藍的天空,淚水悄然而下。


    何小白默認無語,狠狠的將長刀插入了地麵。


    又是夕陽西下,染紅了整個荒島。


    李四坐在車頂,吹起了嘈雜而蒼涼的口琴,其他三個人癱倒在沙灘上,癡癡的望著燃燒的天空。他們的同伴又少了一個,明天是否會又少一個?下一個又會是誰?


    蒼涼的口琴戛然而止,李四跳下車頂,抄起了工具,爬到了掀起的車蓋,拚命的鼓搗起來。


    已經兩天過去了,他承諾老板今天一定要啟動發動機,現在夜幕已降臨,他的承諾還沒有兌現,他必須要連夜奮戰,給大家一個交代。


    隻有動力恢複,才可以啟動車上改裝的衛星電話係統,對外發出求救信號。


    “李哥,讓我試試。”何小白從沙灘爬起來,湊了上來。


    生死一刻,他必須振作精神,從傷痛和恐懼中走出來。是他將大家帶上了這座荒島,他有責任帶領大家離開。


    見老板發話,李四不得不中斷修理,退到了一邊。


    “李哥,那些線路是控製衛星電話係統?”何小白探頭過去,見裏麵密密麻麻糾纏一起的線路,根本無法下手。


    “是這兩根。”李四麻利的找出了衛星電話係統的電源線路。


    何小白二話不說,立刻揮舞美式軍刀,割斷了兩根電源線。


    “老板,你。。。你幹嘛?”李四想要阻止,卻已來不及,語氣充滿了指責。


    “你們的手機電池全部卸下來,它們串聯起來,也許能夠有足夠的電流啟動電話係統。”何小白知道車載的衛星接受係統需要很強的動力,隻能想辦法將手上的全部電池加起來,試試能否啟動衛星電話。


    李四經老板提示,也恍然大悟,急忙搶著上手,幫著老板改裝電池。他雖然是一個技術高手,卻缺乏隨機應變的機智,有一點死腦筋。


    折騰了兩個小時,用盡了各種方法,串聯的四塊電池依然無法滿足動力需求。李四停止了努力,徹底泄了氣。


    滴滴滴!


    就在他泄氣一刻,衛星係統的指示燈閃了幾下,又陷入了死寂。


    李四立刻來了精神,推開礙手礙腳的老板,自己獨自上山,幾分鍾之後,衛星電話係統指示燈亮了起來,恢複了工作。


    四個人興奮的手舞足蹈,狂歡一片。


    狂歡之後,李四開始操作衛星電話係統,試圖朝外界發出求救信號。


    折騰了幾下,李四的雙手開始凝固僵硬:“怎麽會沒有信號?好像信號被屏蔽,無法與衛星對接。”


    “不會吧?是不是衛星係統故障,一定是經曆了激烈碰撞,內部電路出了問題。”張三不懂科技,卻急著下了判斷,拒絕接受李四的論斷。


    “我檢查了幾遍,確認係統沒有問題。一定是荒島存在強磁場,幹擾屏蔽了衛星信號。”李四堅定的堅持了他的判斷。


    “如果荒島曾經是一處秘密軍事基地,有可能設置電子幹擾屏蔽係統,徹底切斷了荒島與外界的一切聯係通道。


    李哥,先關閉係統,節省電池動力。


    張哥,明天我們再去一下水塔,爬上去破壞了太陽能動力係統。荒島的電磁屏蔽係統一定需要動力能源支持,切斷了動力,它就會失效。”麵臨難題,何小白忘記了恐懼與傷痛,全部精力都投入到逃離荒島的努力。


    他知道他登上荒島,冥冥中一定有某種機緣與安排。


    可是此刻毛小燕已死,埋藏她腦洞的秘密已徹底湮滅。而他的玄武印自從登陸荒島,似乎也不再靈驗。這種情勢之下,他隻有依靠自己的智慧和努力,帶領團隊找出一條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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