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車庫幽暗而陰森,空闊的空間放大了何小白的腳步聲,透著一種空空蕩蕩卻又壓抑人心的氣氛。


    何小白轉悠了一圈,終於找到了那一輛已經落滿風塵的寶馬x5,自從老爸走後,這輛座駕一直被冷落塵封在車庫。


    何小白試著按了一下車鑰匙,車燈隨著他的按壓,閃動了一下。


    燈光一閃,一道黑影從何小白前麵不遠處飛竄而起,眨眼間消失在幽暗車庫深處。何小白被它驚得一個趔趄,半天才緩過勁兒來。趕緊幾個箭步衝上去,拉開了塵封的車門,灰塵蔓延,撲了他滿頭滿臉。


    何小白顧不得這些,快速的點火啟動,駕馭著寶馬緩緩出列,沿著地下通道緩緩駛出了地下車庫。


    車庫出口是公寓群後麵的一條幽深馬路,路燈很昏暗,街道很冷清,並沒有任何車輛通行。


    作為一個新手,難得遇到這種空闊安靜的路況。何小白快速右轉,立刻加速飛馳起來。


    剛剛加速,一道黑影閃電般橫穿馬路,驚得何小白急忙快速刹車。那團黑影被他撞了一個筋鬥,跌撞爬起,竄到了馬路對麵,駐足迴頭,原來是一隻髒兮兮的流浪黑狗,一雙綠油油的目光閃著詭異的光芒。


    黑狗迴頭衝著他一呲牙,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齒,仿佛一個猙獰的笑容。一笑之後,身影一竄,眨眼間消失在對麵的小巷深處。


    就在何小白驚慌失措一刻,座駕一陣劇烈的震蕩,將他從恐慌之間敲醒。


    透過後視鏡,恍惚車尾有人影正在緩緩栽倒,跌倒之後,便沒有了任何聲息。何小白急忙拉門下車,快速轉到了車尾。


    一輛老式自行車已撞得七扭八歪,跌倒在馬路邊上,一個老人躺倒在馬路上,一動不動,似乎已沒有了氣息。


    何小白急忙快步上前,扶住了追尾的老人,伸手探探鼻息,還有唿吸。確認老人沒有死,何小白鬆了一口氣,立刻抱起老人上了車,直奔市中心飛馳而去。


    ******


    急診室門口的燈光很幽暗,麵色蒼白的何小白疲憊的靠在走廊休息椅。一對三十七八歲的夫婦匆匆詢問了老人的狀況,便黑著臉坐在了何小白旁邊。


    “你就是撞了我爹的肇事司機?”那名婦女一坐穩,便咄咄逼人的質問何小白。


    “我沒有撞人,是我急刹車,老人單車追了我的車尾。”何小白實話實說,道出了當時的情況。


    “哼,你別想抵賴。撞了人就得負責,我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至少也得賠償300萬。”女人獅子大張口,衝著何小白漫天要價。


    “300萬?”何小白失聲驚唿,這個價位遠遠超出他的預期。


    “我爸今年剛退休,是老教授,退休工資1萬多,一年十幾萬,他活到九十歲至少得拿四五百萬,要你300萬還便宜了你。”女人哭得滿臉淚花,捏著指頭掐算著老爹的未來收益。


    “別跟他扯這些,人命關天,咱這就報警,這事得公事公辦。”身邊的男子比較理性,製止了老婆,掏出手機撥了110。


    見對方報警,何小白立刻慌了神。這種深夜事故,有沒有證人在場,弄不好給自己栽一個故意傷害的罪名。


    最近自己黴運連連,什麽樣的厄運都有可能發生。


    惶急之下,他急忙掏出手機撥通了明哲律師事務所的負責人汪東輝叔叔的電話,自從老爸走後,都是汪叔叔代管律師事務所。


    半小時後,警察與汪律師幾乎同時趕到了醫院。兩名家屬見對方有私人律師到場,立刻緊張起來。


    那位女士立刻跳起來吵嚷:“有錢人了不起啊,開寶馬了不起啊,撞死人就得償命。哼,今天不給我們一個說法,我們就找中記委上訪,跟你們死磕到底。”


    深夜出警,幾位警察氣色有點不順,見她無理取鬧,一位年輕的警員大聲嗬斥:“吵什麽吵?這不正給你們處理,你最好冷靜一點,別妨礙警察辦案。”


    “哎呦,你這什麽態度,他開寶馬撞了人,你跟我發什麽威?”女士立刻胡攪蠻纏,重點揪住了開寶馬這個敏感點。


    “這位大姐,咱們是法製社會,不管他開什麽馬,撞了人都得負責。您不用激動,我們會處理好這起交通事故,給受害者一個滿意的交代。”負責帶隊的老警察趕緊站出來,義正詞嚴的壓製糾纏。


    “什麽交通事故,明明是就是飆車撞人。”女士依然強詞奪理,不依不饒。


    “這位女士,請注意你的言辭,你的言辭有故意誤導案情,栽贓陷害的嫌疑,你沒有證據,最好不要亂說話,蓄意誣告要承擔法律責任。”汪律師挺身出來,一本正經的提醒對方。


    “老婆,少說兩句,我們聽警察的。”那位男士扶了一下眼鏡,製止了胡鬧的女士,那位女士也被汪律師氣場壓製,乖乖退後,停止了吵鬧。


    她嘴上硬,其實心裏一點底氣都沒有。因為她知道死磕是律師的絕招,跟律師玩死磕,最後吃虧的一定是自己。


    何小白簡單跟汪叔叔敘述了案情經過,便全權委托汪律師替自己處理。拖著疲憊虛弱的身體,緩步走出醫院,拉開車門,一屁股跌在座位裏,整個人徹底癱軟成一堆。


    嗚哇——


    一陣刺耳的警笛,一輛救護車飛馳到急救大樓門口,救護人員手忙腳亂的從車上抬下了一名急救擔架。


    就在這一刻,何小白的手機鈴聲響起,伴隨著急促的震動。


    何小白有氣無力的接通了電話,話筒那邊傳來一個焦灼而急促的聲音:“你好,請問你是方達公寓b棟3號樓2407號的業主,何小白先生嗎?”


    “嗯,我是。”何小白脊背一陣發冷,立刻挺直了身子,緊張的等待著對方的下文。


    “我是公寓的物業,你家裏著火了,消防隊員正在全力搶救,作為物業管理部門,有責任通知業主本人。”對方立刻一板一眼的打官腔。


    “著。。。著火了?那住在裏麵的人呢?”何小白緊張的幾乎要哭出來,聲音已開始顫抖。


    “消防員從你家裏搶救出一位女孩,120已經緊急送往了市人民醫院急救。”人命關天,對方不敢怠慢,趕緊給他通報。


    何小白立刻掛斷了電話,跳下車,瘋狂的追逐那輛送往急救室的救護推車。他已經意識到救護推車上的人就是今晚才剛剛入住公寓的何小潔。


    “醫生,她怎麽樣?燒傷嚴重麽?會不會有危險?”何小白追逐著救護小組,緊張的追問一位救護醫生。


    “沒有燒傷,隻是被濃煙嗆到,陷入暈迷。已經上了氧氣,我們正在全力搶救。”醫生一邊小跑,一邊迴應,眨眼已將推車送入了急救室,那位醫生完成了過程監護,順便一把將何小白堵在了急救室門外。


    “醫生,她會不會有生命危險吧?”何小白一把扯住醫生,急切的追問。


    “這個我也說不好,你是病人家屬吧?跟我辦一下住院手續,順便交一下急救費用。”那位年輕醫生沒資格參與急救,便抓住了家屬去繳費,生怕沒人替這趟急救任務最後買單。


    何小白心急火燎,卻又不得不隨他去辦理手續。他知道救人要緊,及時支付醫療費用比救人更緊要。


    依然守候在急救室門口的另一撥人馬,停止交通事故糾紛談判,一個個目瞪口呆的關注著這個去而複返的年輕人。


    辦完一切繳費,何小白氣喘籲籲的趕迴急救室。


    急診室門口的氣氛已經寬鬆了很多,車禍事故,火災事故的受害者都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不過依然都處於昏迷狀態。


    這邊剛剛平息,方達公寓的幾位業主在物業的陪同下,氣勢洶洶的闖到了醫院,揪著何小白要求賠償。原來這場公寓大火蔓延了好幾家鄰居,給幾家鄰居造成了巨額財產損失。


    汪東輝主動站出來,以私人律師的名義替何小白承擔兩起事故的賠償談判,掩護何小白離開現場,讓他找一個地方先休息冷靜一下。


    恍惚的何小白駕車出了醫院,就近找了一家酒店,登記了一間套房,住了下來。


    洗了一個熱水澡,洗去一夜風塵,也洗去了一身晦氣。疲憊的跌入舒適的大床上,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一陣急促電話再次打擾了他的睡眠,何小白心中有事,立刻跳起來解脫了電話。


    “小白,兩起事故已經擺平,可能需要支付一定的賠償金,具體的賠償數目還要進一步核定。


    兩起事故的受害者已經安排妥當,住進了特護病房,有專門的陪護人員,你可以放心休息。”聽筒裏是一位中年男士的聲音,語氣平和穩重。


    “汪叔叔,謝謝你替我幫忙解圍。”何小白立刻感激地致謝。


    “何董。作為明哲副總汪東輝,有一件事我必須給你通知一聲。明天上午9點召開全員大會,希望您能準時參加,公司最近遇到了危機,需要何董出麵處理一下。”話筒內客氣的話語中,蘊含了一種威脅的味道。


    “汪叔叔,最近我情緒不好,也沒有時間。再說律師事務所的事我也不懂,就拜托您幫我處理一下。”感覺對方語氣突變,何小白的心立刻緊張起來。


    “明天的會議關係著明哲事務所的生死存亡,你一定得來。你是公司出資人,也是最大股東,掌握著70%的股權,隻有你才有資格拍板。”汪副總語氣陡然嚴厲,變成了


    咄咄逼人的威脅。


    “好吧,我明天下午抽空去一趟。”何小白意識到形勢不妙,可能會有更大的財產損失,隻能答應準時到會。


    明哲律師事務所投資300萬,剛剛成立幾個月。老爸離開不到一個月,就遇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機,一定是有人在背後搗鬼,趁機落井下石,企圖趁機吞下這份產業。


    經曆了接二連三的突然打擊,何小白已變得麻木。最近發生的每一件事都要他破財消災,他已預感到那一筆巨額收入,很快就會散盡。


    他這個沒有任何財富管理經驗的資深宅男,輕而易舉得到的一筆巨額財富後,便厄運不斷,家破人亡,很快又陷入了財富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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