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威,你不要這樣,我壓力很大……”楊珞珈娥眉微蹙,陷入糾結。


    “我壓力才大,要是你永遠都不會愛上我,我怎麽辦?”慕容威是在問她,也是在問自己。


    “你怎麽辦?”楊珞珈倒是有點好奇。


    “我會一直守在你的身旁,不會給其他男人任何機會。”慕容威霸道地說。


    楊珞珈十分無語,她曾經以為楚昊峰把她關在山裏、與世隔絕已經夠過分了,沒想到慕容威竟然要與她“寸步不離”,令她生出了一種剛出虎穴、又進狼窩的錯覺!


    “你中午想吃什麽?”慕容威的口氣緩和下來。


    楊珞珈看看手裏吃了一半的包子:“這還沒吃完呢……”


    “就吃這個?太簡陋了吧?”慕容威勾起了唇角。


    “我想去看望我的父母。”楊珞珈突然想起了這件事。


    “這就去吧。”慕容威直接在馬路上掉頭,向著郊外駛去。


    “我父母的墳墓在哪裏?”楊珞珈幽幽地問。


    “東郊龍泉墓園。”慕容威沉聲說道,“每年我都會陪你去祭掃,所以認識路。”


    “他們真的埋葬在那裏嗎?”楊珞珈突然想起楚天成的話,她的父母曾經假死,但在七個月前才真正離開了這個世界,不離不棄,生死相依。


    “我問過楚天成了,以前那裏確實隻是衣冠塚,但是在七個月前,楚天成在夜裏安排了秘密下葬。”說起這個,慕容威的心情十分沉重。


    “我以前是不是很愛爸爸媽媽?”楊珞珈茫然地問。


    “是的。”慕容威伸出手,拍了下楊珞珈的膝頭,“珞珈,你不要去逼自己迴憶,你就當是去探望過去的自己,經曆了這麽多事,我們都該把生死看得更透徹一些。”


    “那你還要守在我的身邊?”楊珞珈苦笑著問。


    “你的命就是我的命,你生死不明,我生不如死。”慕容威道出了心聲。


    震撼之下,楊珞珈良久說不出話來。她想去祭拜父母,隻是懷著喚醒記憶的念頭,可她眼下一點關於父母的記憶都想不起來,這種深重的無力感讓她痛苦難當。而慕容威對她的一片赤誠,也給她帶來了不小的壓力,如果她不能愛上他,他們該怎麽辦?


    直到慕容威把車停在了龍泉墓園的山下,他們倆都沒再說話。在山腳的花店裏,慕容威買了兩束白菊,他們倆各自抱著一捧花,他帶路,她跟隨,亦步亦趨地上山。


    “謝謝你以前一直陪我祭掃。”楊珞珈在為自己不知道的過去道謝。


    “如果你還記得,就不會謝我。”慕容威十分慚愧,“珞珈,除去被迫分開的這7個月,過去12年我們一直都在一起,可是,我從去年才開始懂得疼你、愛你,在這之前,我是個麻木自私的男人,而你一直在單方麵地付出,因為我後知後覺,差點就失去了你。”


    “你如果真想追我,就不該說起這些。”楊珞珈看看頭頂的太陽,正午的日光有些炫目。


    “在你麵前,我不會說謊。”慕容威坦誠極了。


    “過去那些事,反正也忘了。”楊珞珈無奈地歎了口氣。


    “你忘了,我沒有。那些或快樂或心酸的時光,早就融入了我的骨血。我所能做的隻是讓你覺得,我們的重逢是值得的。”慕容威伸出手,拉著楊珞珈走上了兩級因為失修而坍塌的台階。


    跨上高台,楊珞珈就鬆開了他溫暖的大手,她知道他很好,好到超乎她的想象,可這不一定就能帶來愛情。楚昊峰對她也很好,但她因為存了他對她撒謊的顧慮,所以一直將心門緊緊關閉。如果有一天,她發現慕容威也在對她刻意隱瞞著什麽,她怎麽辦?在她的世界裏,到底什麽是真的,什麽是假的?還是真假原本就沒有明確的界限?


    當他們攀到半山腰的時候,楊珞珈的氣息已經有些淩亂,慕容威停下腳步,“我們歇會兒再走。”


    “還有多遠?”她連父母的墓穴都忘了在什麽地方。


    “還有十分鍾的路程。”慕容威望向高處。


    楊珞珈在一處斑駁的石凳坐下,望著蒼翠的山嶺和成片的碑林。


    “如果我死了,也會葬在這裏吧?”楊珞珈淡漠地問。


    慕容威不喜歡她做出這樣的假設,但他還是迴應道:“那時候,如果你沒能被救過來,楚天成應該會把你埋在這裏。”想到這個,慕容威就很後怕,如果楊珞珈真的因為吸入毒氣而死,楚天成肯定會把她從這個世界上無聲無息地抹去,不會讓世人了解她意外死去,慕容威也不會知道他心愛的女人到底是死是活。還好,那樣可怕的事情沒有發生,慕容威話鋒一轉,“現在情況不一樣了,幾十年後你去世了,隻會和我葬在一起。”


    “為什麽?”楊珞珈隱約知道答案,但還是想要聽他親口說出來。


    “因為你是我的妻子,生同床,死同穴。”他這樣說,完全符合他之前所說的“把生死看得更透徹一些”,他說得如此從容,令楊珞珈覺得,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


    “慕容威,我們不一定……”楊珞珈想要澄清什麽。


    “珞珈,打擊我是不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慕容威深情款款地看著她。


    楊珞珈認真地搖了搖頭,有些於心不忍。


    “那就不要一遍又一遍地提醒我,你不愛我了,好不好?”慕容威理了理她被風吹亂的發絲。


    “好。”楊珞珈鼻子一酸,眼眶有些發熱。


    “喝點水吧!”慕容威將剛才從車上順手拿的礦泉水打開,遞給了她。


    四月初天氣還不算熱,但是在大太陽下爬了一段山路,還是令楊珞珈全身汗津津的,喉嚨也很幹渴。她咕咚咕咚地喝掉了小半瓶水,見她不再喝了,慕容威把塑料瓶接了過去,也喝了幾口。


    “剩下的給你留著。”慕容威搖了搖瓶中剩下的水。


    楊珞珈的心跳有些加速,他喝過的水,她還能喝嗎?那不就是一種變相接-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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