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這是二樓,流爺先朝下看了一眼,跨出窗外,一縱身,落到了地麵。流爺功夫確實好,我隻聽到了輕微的落地聲。


    我一條腿跨出窗外,發現這二樓後是一條小胡同,隻停了幾輛車,非常的寂靜。但這二樓也不矮,怎麽說也得五六米,就我這兩下子,跳下去怎麽也得瘸一條腿。


    流爺貓著腰看了看兩邊的情況,又抬頭示意我趕緊的,他會接我一下。


    我這才放心朝著流爺頭上跳去。


    流爺嚇一跳,一閃身,我落地之前,伸手接了我一把,我這才安然落地。


    流爺抹了一把臉上的冷汗,問我:“你咋朝我這腦袋上跳啊?”


    我說:“我怕你接不住我。”


    流爺點頭:“趕緊走。”


    跟著流爺,我們朝著這條巷子的一頭飛快離去。在大學的時候,我體質不錯,曾經拿過兩屆百米冠軍,體育係的院長曾經詢問過不下三次,問我要不要轉體育係,不但不收我學費,每年還給我一萬塊的生活補貼,我都沒答應。


    既然是逃跑,我打算拿出我的看家本領,也讓流爺見識見識。一開始,我加速啟動,甩開流爺十幾米。我以為,這會兒流爺肯定也會對我刮目相看一些,不想,我真是錯了。


    我見識過流爺攀爬的本事,也見識過他的鐵頭功,話說,這跑路的功夫還是第一次見。他硬生生追上來,接著又拉開我十幾米,任憑我怎麽發揮,就是追不上。


    跑到路口,流爺大氣還沒喘,我捂著肚子,都快累成一灘泥了。


    流爺邊看著周圍,邊拍了拍我的肩膀:“你這速度不賴,有資格望我項背了。”


    我剛要問流爺這跑的功夫怎麽學的,流爺卻轉身,朝路邊的一輛汽車走去。


    到了跟前,他一拳頭打碎車窗玻璃,縱身一頭紮進去,鼓搗了幾下,汽車竟然傳來了發動機的轟鳴聲。


    我拉開副駕駛車門,鑽進車裏。


    流爺油門一轟,車子一震,飛馳上了路。


    流爺盯著前方,不管紅綠燈,隻要有空隙,他就見縫插針,穿插而過。我們這一路過去,就聽背後車喇叭聲,急刹車聲不絕於耳,想必罵聲也早就響成了一片。


    我係著安全帶,抓住頭頂的抓手,冷汗都流成了河,就怕沒被敵人追上,自己先把自己給玩死了。


    等情緒稍微平複下來,我說:“流爺,你盜人家車了。被抓住,這得判好幾年吧?”


    流爺說:“我隻不過是先用一下,又不占為己有,法律上也不能說我這是盜竊吧?再說了,咱們是在逃命,目前隻有一個目的,動用一切手段,保住命,那才都是第一要務。我敢說,如果不是咱剛才這速度,一準早就沒命了。知道我為啥跑這麽快嗎?就是被那東西給逼出來的,後麵有狼,不跑就死,你說你是不是得超常發揮。”


    我說:“追咱的東西到底是啥啊?我真見過?”


    “沒錯……”


    剛說到這裏,前方忽然出現了一輛出租車。這輛出租車本來是停在路邊的,但沒有仔細觀察後車的速度,直接行駛到了我們前方的車道。


    流爺反應夠快,猛打方向盤變道,差點就追了尾。


    流爺罵道:“這孫子,今晚要不是有事,我非得好好陪他玩玩。”


    一開始,我也以為這事就過去了,沒想到,就在我們超過這輛車之後,它突然猛地加速,然後強行變道,又到了我們前頭,弄的流爺又是一陣手忙腳亂。


    流爺見還是那輛車,頓時就氣炸了,罵道:“日你姥姥的,跟我玩,你是想找死。抓緊了!”


    流爺幾個變道超車,加速又追了上去,當即將超過這輛車的時候,流爺強行朝對方靠了過去,出租車緊急朝一側避讓,隨即又朝我們這車甩了個尾巴,接著迅速超過我們,揚長而去。


    流爺似乎已經忘記了我們是在逃命,他的注意力全都盯在了前麵這輛出租車上,大有不把對方整服氣,誓不罷休的氣勢。


    最後,流爺跟著這輛出租車,很快到了郊區,出租車一轉彎,上了一條鄉村間的水泥路,然後徑直行駛進了一片廢棄的廠區。


    這片廠區裏到處是廢棄的廠房,路邊也是荒草從生,垃圾遍地,看上去已經很久沒人來過了。


    這輛車進入廠區之後,行駛了不到一百米,突然減速停了下來。


    流爺也覺得奇怪,不知道對方究竟要幹嘛,於是也迅速刹車,在對方後麵二三十米遠的地方停了車。


    我說:“流爺,不對啊,不論怎麽說,那司機都不可能把車開到這裏來的。”


    流爺琢磨道:“說的是,來這種地方,咱們把他給滅了,警察都不好查案。現在看來,對方既然敢來這裏,可能這個地方對他有利,他根本就不怕我們,更甚至……”


    說到這裏,流爺像是明白了什麽,臉色頓時又變了。


    我說:“難道那人是故意引我們來這裏?”


    流爺微微點頭,打開車門,這就要下車,過去查看。


    我說:“流爺,既然這有可能是對方的一個圈套,咱幹嘛不掉頭離開。”


    流爺一笑:“既然對方已經停了車,說明他們根本就不怕咱們逃走。我倒要看看,這司機唱的到底是哪一出。”


    我趕緊下車,跟著流爺慢慢朝這輛出租車旁走去。


    出租車的前後燈都亮著,我一直沒看到有人出來。


    流爺做了兩個手勢,示意我們左右包抄。


    我繞到左側,從路邊撿起一塊磚頭,與流爺合圍到車窗前,仔細朝裏瞧了瞧,發現後排座位沒人,但駕駛室的位置,好像有個人。


    流爺果斷第一個繞到跟前,瞧了一眼,麵色隨即疑惑起來,但看上去並沒有什麽危險。


    我過去搭了一眼,發現駕駛室位置,確實坐著一個男人,身上係著安全帶,但他一動不動,雙眼直勾勾的望著前方,看上去似乎是死了。


    出租車司機一路狂飆到這裏,一下就死了,這也太邪了。


    我繞到流爺跟前,剛要問流爺,忽然發現後排座位上,放著個黑乎乎的東西。看上去,像是一把黑傘。


    我頓時想到了那個黑傘男,他就曾經乘坐過一輛出租車,吸引我們去了秀陵屍庫!


    流爺拉開架勢,剛要弄開車門看看。


    我趕緊拉開他,示意他朝後看。


    流爺見了這把傘,頓時也一臉的疑惑,他猛地拉開車門,伸手就要抓這把黑傘。


    我緊張地一把抓住流爺的胳膊:“這傘有問題,咱們最好別動。”


    流爺一愣:“我想起來了,這把傘,你好像跟我提到過。”


    我說:“那個黑傘男手段詭異,你不一定是他的對手,對了,在夜宵店你所指的那個人,是不是他?”


    流爺先是一怔,緩緩看了看四處道:“不,我所說的跟黑傘男不是一個人。”


    “不是一個人?難道……”


    “嗬嗬嗬……”


    突然一聲陰笑從背後的屋子裏傳出……


    我和流爺迴頭望過去,隻見一把黑傘從門口的黑暗中隱隱露了出來。


    “既然來了,那就進來坐坐吧。”


    正是那個黑傘男的聲音。


    流爺笑道:“不刮風,不下雨,你整天撐著一把黑傘作甚?不會是腦子進水了吧?”


    “你們應該知道,在中國,古今一樣,黑傘有個特別的用處,都是用來給人報喪的。”


    流爺道:“報喪?你這是給誰報喪呢?”


    “當然是誰的親人朋友要死,我就會給誰報喪。”黑傘男從容自若,沒有絲毫的憤怒,但從他的聲音中,我卻能感到陰沉沉的殺機。


    我深吸了口氣,把磚頭一扔道:“今天,你是給我,還是給他來報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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