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流爺這麽講,我心中又是一顫,試探著問他道:“流爺,這些標本,真有那麽重要?”


    流爺變色一笑:“標本?你見過拿手做標本的嗎?這些手,既不是外星人的,也不是古代哪個名人的,有什麽好保存研究的?純屬浪費國家資源。”


    我點頭,流爺說的沒錯,這些手掌的保存,肯定不是作為標本,做研究來用的。再說了,即便是真的做標本,犯得著這麽殘忍,剁下這麽多人的手嗎?


    我說:“流爺,那你覺得這是幹嘛用的?”


    流爺撅著屁股,拿小手電仔細照著這些手掌,良久隻說了一句:“你過來。”


    我奇怪地走到他跟前,冷不防,流爺忽然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將我的手抬了起來,然後他瞪眼看了上去。


    我心裏一縮,當著這麽多斷掌,抬我的手……


    我說:“流爺,你……你看我的手幹嘛?”


    流爺笑了笑:“沒事,我隻是覺得這裏麵的手,跟你的很像。”


    我猛地把手抽出來:“你幾個意思啊?我還覺得跟你的很像呢。”


    流爺彎下腰,指著其中一個瓶子裏的手臂說:“你看這隻手的指甲。”


    我仔細看了看,發現這手的指甲,竟然呈現出一種奇怪的深綠色。再看其他的,同樣呈現出這種異常的顏色。


    我說:“這指甲是染過的?”


    流爺笑著搖頭:“看看,跟你的一樣不一樣?”


    我說:“不用看,當然不一樣。”


    流爺把其中一個瓶子橫著抱起來:“把你的手放到瓶子底下,然後用手電照著看一看。”


    我趕緊照做,結果手電照上去,我看到自己的手指甲,竟然跟瓶子裏的那隻手的一模一樣,也呈現出一種怪異的深綠色!


    我連忙把手抽出來,結果發現自己指甲很正常啊。


    瓶子裏的防腐液體是白的,按說,隔著看任何東西,顏色都是不會變的。


    見我震驚不已,流爺把自己的手伸到下麵,結果他的手指甲的顏色,竟然沒有發生絲毫的變化。


    我問流爺:“你怎麽發現這一點的。”


    流爺放下手裏的瓶子,說:“我最先發現的是這些手的指甲不正常,接著我就想,我們兩個人的手指甲,會不會也出現了同樣的問題。因為,何家人不會毫無目的的讓我們來參觀這裏。看過之後,我發現自己的沒問題。你這指甲的問題,也是我隔著瓶子看了以後,才確認的。”


    說到這裏,流爺點上一支煙。


    我有些緊張,奪過來放在自己的嘴上,猛抽了幾口。


    流爺又點了一支,抽了口才緩緩道:“我覺得瓶子裏液體的作用,一方麵是用來防腐,另一方麵可能是用來標記這些手掌,也就是說依靠指甲顏色的變化來分辨,保存。”


    我吐出一口煙:“有道理。那你覺得,我這手指甲,為啥也出現了這種情況啊,我也沒幹啥該剁手的事啊。”


    流爺想了想:“我覺得,這個你不用大驚小怪,你後背上都能長好幾塊死人的屍斑,手指甲發生點變化,這對你來說算個球啊?”


    我一想,也是這個道理。


    流爺繼續道:“我覺得,何家人之所以給咱上這道菜,很可能是這些東西,跟鬼爪龍盞天燈有關,因為畢竟是你把它從紫林取了出來,而外人沒這個機緣。”


    我說:“這還算是句正經話。”


    轉而,流爺指著瓶子裏的手掌說:“另外,還有一點,不知道你發現沒有,這些手,其實並不是近年來從死著屍體上砍下來的。”


    流爺竟然還有這眼力?


    我說:“何以見得啊?”


    流爺說:“你看,這些手掌皮膚的顏色,骨骼的顏色,肯定不是當今人的。根據我的經驗,這些東西,應該是民國以前,甚至是明清時期的。”


    “從古屍身上弄下來,然後保存到現在的?流爺,你大學學的啥專業啊,考古還是醫學?”


    “我要是說我擺弄過類似的東西,你信嗎?”


    我疑惑地看了流爺一眼:“你擺弄過死人的手?怪不得你對這個熟悉。你對這個有特別嗜好?”


    流爺道:“這個我以後再跟你講,眼下咱們先弄清何家給咱下這盤棋的用意再說。”


    我說:“看來何家人讓你跟我來,也是有目的的。”


    流爺道:“我流爺的大名,想來何家人也應該知道一些。今晚讓我來,就是來幫你破解這些手隱藏的秘密。”


    又吹上了。


    我說:“流爺決定下一步咋辦?”


    流爺說:“幫我把這些手瓶子搬到桌子下麵,一字排開。”


    我不知道流爺的用意,也沒多問,跟他趕緊搬瓶子。


    瓶子搬下來之後,流爺叼著煙,蹲在地上,仔細瞅了四五分鍾後,忽然開口問了我一句:“你記得,我跟你講過的那個與鬼爪龍盞天燈有關的,齊家人的故事嗎?”


    我蹲在流爺身邊:“記得,這些手不會跟齊家人扯上關係了吧?”


    流爺把煙頭撚滅:“到了最後,齊府的人全都消失不見了,而且在沒人看到齊家人外出的情況下。”


    我點點頭:“中午吃飯的時候,你剛要說齊家人為啥消失,結果林姐駕到,把這事給攪黃了。”


    說完,我又掃視了一下眼前的這些手,盯著流爺道:“不會跟這些手…有啥關係吧。”


    流爺咽了口唾沫,看了看門口,小聲說:“鬼爪龍盞天燈跟齊家人有些關係,咱們剛拿到天燈,對方給咱看這個,而且這些手又是從古屍身上砍下來的,這是明擺著告訴咱們,這些手和鬼爪龍盞天燈是有關係的。”


    況且,朱先生也通過史曉燕的血掌筆記,給了我一些暗示。


    我說:“那你繼續說。”


    流爺說:“我先把齊家的事給你講完,咱們再好好分析一番。”


    我想了想:“該講齊家人在府裏是咋消失的了。”


    流爺點頭說:“齊家人的消失,有很多不同的說法。第一種說是晚上何家人身上出現那種鬼爪印之後,全都變成了僵屍。一天半夜,給他們畫畫的老乞丐又迴來了,他推開齊家的大門,抗起一把鐵鍁,把齊家人的屍體,全都趕到一個地方給封藏了起來。據當時的人說,那晚老乞丐的嘴裏還唱著一段歌詞:什麽五花馬……”


    我說:“五花馬,千金肉,掌青燈,登玉樓,對明鏡,朱顏冷,迴頭望,三夜行,船載金,紅入流,富善圖,作千古。齊老爺隻知壽宴樂,不知喪宴苦哦。”


    流爺一臉懵逼:“對對對,你咋知道這個?”


    我說:“流爺,昨晚我進明縣了,在齊府,我正好看到了你給我講的這個場景,當時那老乞丐就是這麽喊的。”


    流爺猛地站了起來,嚇得我差點坐地上。


    “進明縣,還看到了齊府的人,你糊弄二傻子呢吧?”


    我說:“流爺,絕對是真的,林姐可以作證,騙你我是二哈。”


    流爺說:“你這麽發誓,我絕對信了。很多人都知道原先明縣老址一帶不太平,”經常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我估摸著,那個地方可能有冤孽滯留,但一直沒親自探查過。你說的這明縣,確實是齊家老宅所在地。”


    我接著問他:“剛才你說了齊家人消失的一種可能,其他的可能是啥?”


    流爺說:“第二種說法是,因為齊家老爺身上出現了七個鬼爪印,所以早已被厲鬼給控製了,他早就不是原來的那個齊家老爺,但齊家人都不知道,還以為是原來的。最後一夜之間,齊家人全都被齊老爺給害死。有人說,是齊老爺把家人的,奴仆的屍體都藏在了很深的地窖裏,甚至有的還說,他把家人的屍體都給吃了。禍害了家人以後,齊老爺連夜跑進了深山,從此不見了蹤影。”


    “那麽第三種說法呢?”我抹了一把臉上的冷汗。


    流爺深深吸了口氣,道:“這第三種說法,更加離奇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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