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老頭按時背著包袱到了河邊。等船到河中心的時候,齊雲開用準備好的繩子,勒死了這老頭,做完這事之後,他打開了老頭的包袱,看到裏麵的東西時,頓時就傻眼了。裏麵裝的不是金銀財寶,而是七口紅色的小棺材,和一盞青銅燈,除此以外再無其他東西。


    齊雲開當時就嚇蒙了,他看著那些小棺材愣了半天,這才顫抖地打開了其中的一口,他看到,棺材裏除了一些血跡,別的什麽也沒有。


    人都殺了,齊雲開縱使後悔也沒辦法,他隻好偷偷將那老頭的屍體埋好,把那些小棺材仍進河裏,帶著那盞還稍微值些錢的古燈迴了家。


    後來,齊雲開非常害怕,他總是擔心那老頭的家人找過來,不過事情過去了半年多,也沒人來打探老頭的消息。


    令人不解的是,自從做了這事以後,齊雲開的運氣,忽然出奇地好了起來。他經常在船上撿到客人丟下的金銀錢財,而且每次數額都非常的大。一開始他怕人家迴來找,就留著不敢花。但奇怪的是,失主從來都沒人迴來找過。這一年下來,齊雲開撿到的錢財無數,一下子成了當地的暴發戶。


    齊雲開思來想去,他之所以運氣好,完全是因為他得到了那盞古燈的緣故,於是他把那盞燈視為傳家寶,萬分小心地珍藏了起來。


    後來,齊雲開利用他得來的這些財富,到太原一帶開始經商,沒幾年成了遠近聞名的富豪家族。


    到了年老歸西之時,齊雲開特意囑咐後世子孫,一定要把那盞燈保管好,無論何時都不能拿出來示人。


    齊家子孫以此作為家訓,世代遵守,從來都不敢含糊。也正是因此,齊家一直是平安富足,子孫興旺。


    但到了大清乾隆年間的時候,齊家發生了一件事,至此之後,齊家的好日子,也到了頭。


    據說,那年臘月快過年的時候,外地來了個老頭,他蹲在齊家門口,給人畫畫,以此來討要飯食。


    齊家人見這老頭畫的不錯,於是就給了他一碗米飯,讓他也給齊家畫一幅畫。


    老乞丐揮毫潑墨,手到擒來,給齊家人畫了一幅‘富善圖’,這畫的內容是,何家人把一碗米飯遞給這個老頭,老頭邊接米飯,邊給何家人磕頭的場景。眾人看了這副‘富善圖’之後,都明白這是說齊家人樂善好施。齊家人見了,也是非常的高興。但誰都沒看出來,那幅畫的內容卻暗示著齊家即將大難臨頭,家破人亡。”


    我說:“這明明是一幅普通的畫,怎麽能看出齊家要家破人亡了?”


    流爺笑道:“當時也沒人能看出來,當事情發生的時候,眾人才意識到。據說,這幅畫拿迴家的當晚,齊家的小兒子就死了,而且死因不明,官府隻在他的後背上發現了一個黑色的手印。那手印枯瘦如柴,形似鬼爪,看著異常的詭異。”我不禁打了個激靈:“跟我這後背的一樣?”


    流爺道:“估計差不多吧。接下來,連續四天,每天晚上齊府都會死一個人,而且每一個死的人身上,都出現了那種詭異的鬼爪印記。


    另外,最讓人恐懼的是,這死去的人入殮之後,棺材裏都會有鮮血滲透出來。


    齊家老太爺不明所以,以為是有什麽人在用邪術害他們家,於是請出祖傳的古燈,準備點上,供奉一番。


    拿到古燈後,齊家老太爺頓時驚呆了,隻見這古燈之上多出了四個血紅色的小手印,手印的樣子,跟死去的家人身上的一模一樣,隻是縮小了一些罷了。


    正好,齊家老太爺認識一個本事挺高的道人,就把古燈的事給他講了。道人看了那古燈,又掐指一算,別的沒說,隻告訴齊家老太爺,將這盞燈送到山上的空廟裏。讓他親自陪在古燈前吃齋念佛,如果七天之內,齊家老太爺安然無恙,那麽齊家這災禍就算是躲過去了。


    齊家老太爺又問,這事是不是跟那乞丐畫的那幅畫有關係。道人點點頭說,你先捧燈去寺廟念經,如果你能活過七天,我會告訴你那幅畫的真正當含義。”


    說到這裏,流爺停了下來。


    我說:“你繼續講啊?”


    流爺笑道:“還是先辦正事吧,你看,既然這棺材漂到了你腳下,說明你一定能夠做出正確選擇。”說完,流爺望向了我手中的玄陰鑒。


    我恍然明白,我們不正是通過玄陰鑒,一步步找到這裏的嗎?要做出正確的選擇,找到真正的陰爪龍盞天燈,肯定得用這手中的玄陰鑒啊。


    想到這裏,我用玄陰鑒照了照棺材裏的燈,這一照,著實令我吃了一驚。二十幾盞燈中,竟然有一盞亮著呢!那火焰是橘紅色的,大概有兩三指長,看著就非常的神秘。


    我放下鏡子,再朝棺材裏看,結果沒有一盞燈亮著。


    這真是太詭異加神奇了。


    流爺說:“陰爪龍盞天燈燃燒的龍息,咱們的肉眼當然看不到啊。”


    我又照了照,然後伸手將這盞燃火的燈拿了出來。


    我把手放在上方,奇怪的是,一點也感覺不到異常。


    我說:“流爺,既然你說這燈跟我背後的七星鬼爪斑有關係,那麽是不是可以說,要解決這事,還要解開這盞古燈身上的謎團?”


    流爺點頭道:“沒錯,陰爪龍盞天燈本身的謎團,至今還沒人解開過。之所以出現這種情況,一方麵是這燈太過神秘,很多玄門中的高士,也是有心無力。另外,就是這燈太過兇異,很多人都不敢碰它,更別說去解開它身上的謎團了。


    我呢,也不過是道聽途說過一些關於此燈的事,從未深入探究過。不過你放心,流爺我一定盡力幫你。”


    我說:“那兄弟我先謝謝你了。”


    流爺一擺手:“哎呀,兄弟之間談什麽謝啊,多俗氣,談就談錢吧。你出去之後,能不能先借些錢給我?”


    我說“流爺不像是缺錢的人啊。”


    流爺說:“我家不是這裏的,來這裏旅遊,錢包身份證全被偷了,家離著也比較遠,此地又沒親戚朋友,我這也是實在沒辦了。”


    我說:“這個沒問題。”


    流爺嘿嘿一笑:“走,先出了這個鬼地方再說。”


    我抬頭一看,這地方距離上麵有十多米,隻有一些樹根垂落下來,而且都非常的濕滑。另外,距離下麵最近的樹根,也有兩米多,想要上去談何容易啊。


    流爺見我皺眉,笑道:“別看我腿傷了,憑流爺我的本事,就是再傷一條胳膊,我都能從這裏出去。”


    我以為流爺在吹牛。


    流爺卻狠狠紮了紮腿上的傷口,走到樹根下,抬頭看了,一反身雙手抓向洞壁,然後就像個壁虎般爬上去兩米多。此時,我看到流爺小腿上的血又劇烈滲透出來,他這一用力,傷口肯定得裂開。


    我忙問:“流爺,你腿沒事吧?”


    流爺喘息著,扭頭道:“放心,這點小傷算個毛啊?”


    流爺雖然嘴上說著,但通過他額頭的冷汗和不自覺表現出來的痛苦表情可以看出,他的腿疼的厲害。


    歇息片刻,流爺猛然一翻身跳向了垂下來的一條樹根,雙手抓住,兩腿死死盤住,順著樹根噌噌噌,眨眼就上到了頭頂十多米的洞口。過後,這條樹根上林林總總,沾了不少流爺的血,看的我都眼疼。


    我這才知道,黃河不是尿的,流爺的這身功夫真不是吹的。腿上流那麽多血,竟然能爬這麽高。


    到了上方,流爺讓我稍等。


    不一會兒,一條胳膊粗細的樹根順了下來,流爺讓我把樹根盤在腰上,之後他就像是拔井繩一般,將我提了上去。


    落地後,我頓時對流爺的這身功夫服了。


    流爺癱坐在地上,血已經在腳跟處流淌了巴掌大小的一片。流爺拾掇傷的時候,我問他,這身硬功夫從哪裏學的。流爺說,說起來都是鼻涕,都是淚啊,今天借到錢,我心裏高興,就先不提這個了。


    喘了口氣,我和流爺相互幫襯著,順著這巨樹的樹根,很快爬到了樹洞裏,上到地麵的時候,天都快亮了。這紫林中的魔障已經消散,一切都恢複了正常。


    我們躺在地上,歇息了一會兒,此時,不遠處傳來了林護士的聲音,她似乎在喊我。


    我讓流爺先等著,然後奔著林護士的方位跑了過去。


    到了跟前,林護士見我安然無恙,算是放了心。


    我說:“我在樹洞裏發現了一口血棺,朱先生不讓我打開,但我還是無意把它打開了,你說,朱先生會不會……”


    林護士說:“我去過朱先生所在的位置,那裏有一大片血跡,估計是朱先生流的,現在朱先生也是生死不明,我估計兇多吉少。”


    我心裏一陣愧疚。


    “壞了,我把朱先生給害了。”


    林護士不以為然道:“你怎麽知道你把朱先生給害了?假如你真的按照他說的做,說不定被害的是你。朱先生可不是一般人,我想,他肯定死不了的。我覺得,他們是認為出不了這林子,腳底抹油先走了。看來,他們這是早就盤算好要算計你的。我今晚就是怕朱先生他們利用你,才跟過來的。”


    我聽了頓時有些氣:“等見了麵,我看他們怎麽說。”


    林護士詭笑:“麵對麵?人家會跟你說實話嗎?”


    我說:“林姐的意思是……”


    “自己的事自己做,幼兒園老師都教過的,你忘了?”


    我一愣。


    林護士說:“你不是想知道吳磊為啥經常去坐那條鬼船嗎?今晚,咱們就跟蹤他,看看他到底對你隱瞞了什麽。這樣一來,不就什麽都清楚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喪宴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北冥閑少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北冥閑少並收藏喪宴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