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舌婦的家人,連同太平間的看門老頭,也嚇得驚叫一聲,連退好幾步。


    此時,林護士走過來,看了看我們,伸手把毒舌婦的眼合上,蓋好床單後問這個男人:“這位大姐怎麽死的?”


    “我老婆是昨晚突發心髒病死的,白天的時候還好好的,說沒就沒了。哎,都怪我,應該聽她的話,這個月不出攤賣肉。”


    我聽他話中有話,於是問了一句:“大哥,大嫂出事和出攤有啥關係啊?”


    這男人看了我一眼,一臉懊悔道:“我老婆雖然脾氣不好,經常罵人,但她心眼不壞,特別是對那些生活不寬裕的人都非常的照顧。


    一個月前,我老婆出攤的時候,有個討飯的老頭路過,我老婆給了他一塊肉,那個討飯的很是感激。臨走他告訴我老婆說,不要罵一個主動找上門挨罵的人,一旦罵了,自己就會沒命。


    我老婆跟我說這事後,我不信這個邪,硬要她出攤。昨天,她跟我說,還真有人找著她挨罵,一開始她忍著,但最後忍無可忍,還是罵了那人。罵完之後,她說腸子都悔青了。”


    聽完,我心裏一緊,這說的不就是我嗎?


    可是,毒舌婦罵我,跟她的死活有啥關係啊?


    林護士問道:“大嫂罵的什麽,有沒有跟你說?”


    這男人說,沒有。


    林護士讓他們迴去,隨即把屍體推進了太平間。


    停放好屍體之後,林護士道:“看這大姐的麵相,就知道她是個毒舌婦人,這種人,最後都會死在一張嘴上。秦非,你知道這是怎麽迴事嗎?”


    說完,林護士望向我,我被問的一愣,瞅林護士的眼神,她好像知道我和這事有關啊。


    我幹笑:“林姐,我……我哪裏知道這些去啊?”


    “我知道。”


    “你知道?”我詫異。


    “肯定是這婦人在罵人的時候,泄露了天機,遭到了天譴。”


    我木然地點頭:“或許是。對了,你趕緊給我弄弄後背,我疼癢的難受。”


    林護士指了指旁邊的一張屍床:“趴上去,我給你按摩一下。”


    然後就發生了這麽一幕:一個溫柔的美女護士在太平間的屍床上,給我的後背做按摩。


    林護士說:“你身上的鬼爪七星斑已經長了五塊,再長兩塊,你就可以永遠躺在這裏了。”


    我說:“到時候還勞煩您給做最後一次按摩。要不,我先把費用提前給你?”


    林護士吭笑道:“最近這裏運來了五具奇怪的屍體,他們的下巴都不見了,這五具屍體,其中的兩具你已經見過了,屍體上都有一塊像你身上那樣的怪異斑點。你不覺得這其中,有什麽巧合嗎?”


    被何家人邀請去青木嶺的人中,已經死了五個人,而我身上恰好出現了五塊鬼星斑,這絕對不是個狗血的巧合。


    照這個邏輯推演下去,隻要再死兩個人,我身上的鬼爪屍斑就會達到七塊,到時後七星鬼鬥齊聚,我就會死去。


    去青木嶺的人中,隻剩下吳磊和陰叔和我了,吳磊身上已經開始長斑。難道吳磊和陰叔死後,我身上的斑會達到七塊,進而,我們這些人會全部走向死亡?


    想到這裏,我覺得何家人舉行這次冥婚的目的,肯定是超乎我們所有人想象的。


    我說:“林護士,我算是看出來了。你是深藏不露,你絕對是個懂行的人。您看出啥來了,就直說,您要是能救我,我現在就給您當牛做馬,報答您。”


    “我能看出這些,但我真沒那本事幫你,你啊,就聽天由命吧。”


    逐漸地,我背後的疼癢消失了,渾身上下感覺無比的鬆軟舒適,迷迷糊糊的,我覺得自己好像是要睡著了。


    這是太平間,我哪能在這裏睡啊。


    我努力睜開眼,黑暗中,一張女人的大臉慢慢貼了過來……


    那好像不是林護士的,我看清了,是那個毒舌婦的臉!


    毒舌婦的臉上先是毫無表情,忽然又毫無征兆地衝我陰沉沉地笑起來,邊笑她邊對我我怒目而視,怨毒的目光恨不得把我給殺了。


    “我要帶你走!”她大喊一聲,露出一嘴的尖牙,朝我撲來。


    我猛然幡醒,發現自己依然躺在天平間的屍床上,整個太平間除了我,就是一具具蒙著床單的死屍,林護士早就不見了蹤影。


    我坐起來,發現毒舌婦的屍體就與我這裏隔著一張床,不知什麽時候,她的眼又睜開了。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準備下床離開這鬼地方,忽然吱嘎一聲,似乎有間房門被打開了。


    我抬起頭,望向太平間的深處,對麵有五個房間,房間上有編號。我的目光很快落在一間半開的房門上,那是三號房。


    當時我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那個房間裏有什麽東西,正等著我過去。


    想到這裏,我慢慢朝著三號房走了過去。


    我走的很慢,整個太平間裏,都充斥著我沉重的唿吸聲。


    太平間裏的房間,除了屍體,還能有什麽呢?


    到了三號房門前,我深吸了口氣,推開了房門,一股陰寒白霧撲麵而來,我看到這個房間的中央有一張屍床,床上放著的不是屍體,而是一口紅漆大棺材。


    我走進去,推開棺材的蓋子朝裏瞧了一眼,裏麵躺著一個人,看到他的臉,我腦袋一蒙,這人竟然是陰叔!


    陰叔就像是睡著了一樣,無比平靜地躺在裏麵,他的坐手側,還放著一部手機。


    我顫抖著手,拿出自己的手機,按照陰叔的號碼撥打了過去……


    結果棺材裏的那部手機竟然發出了來電的震動和響鈴。我心裏咯噔一下子,難道我接到的陰叔的電話,都是鬼來電?


    我打著陰叔的電話,開始尋找陰叔死亡的線索,果然在棺材的一頭,我找到了一張名片大小的卡片,上麵寫著陰叔的名字:陰長靈,男,44歲,死於2015年7月15日(也就是三天前),死因不明。


    我伸手摸了摸陰叔的屍體,都涼透了。


    三天前,正是吳磊放我出來的那天。


    如果說那天陰叔就死了,那麽到底是誰冒充陰叔在吳磊的公司說跟我說話,後來又給我打電話,發短信啊?


    另外,在紙紮店的時候,我不但收到了陰叔的短信,而且還有他留下的紙條,難道,那兩個陰叔都是冒充的?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陰叔的電話,忽然接通了!


    我心猛地一跳,差點就蹦出來。


    對麵傳來了一陣沉悶的唿吸聲,對方似乎是非常的慌張和急促……


    陰叔的電話在棺材裏啊,怎麽可能接通?


    想著,我抬頭望向了棺材的方位。


    由於光線問題,棺材裏非常暗淡,我想過去看看,但終究還是猶豫了一下。手機能在棺材裏接通,誰知道我會在棺材裏看到什麽東西。


    “秦非,你在聽嗎?”電話那頭傳來了陰叔沉啞的聲音。


    我的手一哆嗦,手機差點落地。頓時,背後冷汗刷地就出來了。


    “我……我在聽,陰叔,你……”


    “你是不是想問我是人是鬼啊?”


    “對……”


    “那麽你覺得呢?”


    “我……”


    “先不說這個。我問你,我讓你去紙紮店,你認為……我那是在害你嗎?”


    我深深地吸了口冷氣:“陰叔,我覺得你不像是在害我,好像是在玩我啊。”


    “嗬嗬,看來你還沒那麽笨。”


    我說:“陰叔,東西我已經拿到了。”


    對麵的陰叔似乎是愣了一下:“東西?什麽東西?”


    我說:“鏡子啊,你不是讓我去拿一麵鏡子嗎?”


    “鏡子?不對,我可不知道那裏麵有什麽鏡子。”


    “那你說裏麵藏著的東西……是啥啊?”


    “東西?嗬嗬,當初我那都是騙你的,我說的那個什麽秘密,什麽東西,也都是誘餌。”


    都是誘餌?


    我笑:“你到底想釣啥魚啊,為啥要用我做誘餌?”


    “這你就先別問了,總之,這對你沒壞處。”


    此時,我又想到了陰叔給我發來的短信:“不對,陰叔,當時你還給我發短信,讓我留下,我這才進了裏屋,找到了那麵鏡子,而且還是在你的那個紙人像的指點下找到的。”


    陰叔倒吸了一口氣:“紙人確實是我設計的,但我根本就不知道那間房子裏還有什麽裏屋。更別說讓紙人指點你什麽了。另外,當時我就在附近,因為事情緊急,所以沒給你發短信,隻給你留了一張讓你離開的字條。”


    我說:“號碼是你的,我沒記錯。”


    “嗬嗬,號碼是可以偽造的,否則幹電信詐騙行業的不都餓死了麽?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對方利用我的身份給你發短信,並且讓你拿到了東西,可見他對你我的事非常了解。那人似乎在幫你啊。”


    “幫我?”


    陰叔道:“不過你也別高興的太早,豺狼在露出兇惡麵目之前,都是溫順的羊。對了,你拿到的到底是一麵什麽樣的鏡子啊?”


    我說:“是麵黑色鏡子,據說叫什麽玄陰鑒,還能照到鬼。”


    “玄陰鑒……”聽到這個,陰叔似乎是如雷貫耳,“這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


    我說:“陰叔,你啥意思啊?難道我不該拿這東西?”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那麽你從玄陰鑒裏看到什麽東西了嗎?”


    我說:“看到了,但我不知道那啥意思,鏡子裏的女人……”


    “好了!不要再說下去。”陰叔突然打斷了我的話,“你在鏡子裏看到的任何事物,都不要告訴我,也不要告訴任何人。”


    “為毛啊?”


    對麵傳來一聲沉沉的吸氣:“玄陰鑒可不是一件普通的鏡子……”


    我說:“就是因為它能照鬼?”


    “遠不止如此……不管怎麽說,玄陰鑒的出現,預示著將來會發生許多極其可怕的事情。”


    “陰叔,你可別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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