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放說完就靠在她的肩膀上像是睡著了,而戰歌一直保持著同一姿勢始終不敢動彈,宛如入定的高僧。


    車子停在墨園門口,戰歌輕輕地開口,“靳放哥哥,靳放哥哥醒一醒,該下車了。”


    靳放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迷離的眼神看向她,“小朋友……”


    “下車了。”戰歌負責他下車,聽到動靜的傭人出來幫忙。


    靳放卻不讓她們碰自己,完全依靠在戰歌的身上,沉重的像是要將她壓垮。


    傭人見此也不管他了,給了代駕錢拿車鑰匙。


    戰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把靳放扶到房間裏,靳放整個人倒在柔軟的大床上,順勢就把她也帶倒下。


    “靳放哥哥,你放開我……放開我……”戰歌費力的掰開他的手臂,坐起來的時候已經是滿頭大汗。


    靳放跟著坐起來,眼神迷離又無辜,巴巴的看著她……


    戰歌心頭一軟,忍不住問:“怎麽了?靳放哥哥。”


    他骨骼分明的手指緩慢的伸過來拉了拉她的袖子,“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瞬間心頭像是被什麽擊中了,又酸又麻,貝齒緊咬著粉唇沒有說話。


    大約是見她沒反應,他又拉的大力幾分,“我知道錯了,別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委屈的表情,委屈的聲音,近乎是討好的語氣,讓人無法抗拒,甚至想要緊緊的抱住他。


    戰歌克製住想要擁抱他的衝動,抿了抿唇瓣,“靳放哥哥,我沒有生氣……”


    靳放黑白分明的眼睛眨啊眨的,看著她也不說話。


    “我真的沒有生氣,我隻是……”她咬唇,停頓了下,難過道:“隻是太難過了。”


    靳放拽著她衣角的手鬆開,長臂摟住她的肩膀抱住她,“別難過,以後我會對你好的……我不欺負你了……”


    戰歌聞言,忍不住笑了一下,抬手握住他結實的手臂,“靳放哥哥,我現在想明白了……”


    “如果有一天你和我爸媽陷入同樣的危險,我肯定也會先去救我的父母,可這不代表我不愛你,隻是……在愛情前麵我們都還有一層身份。”


    他們是先以子女的身份來到這個世界上,父母對他們有責任,相對的他們對父母也有責任,隻有在盡完這份責任,他們才能用完整的另一種身份繼續下一份責任。


    比愛情更沉重的是責任感,對父母對手足對伴侶對孩子,一份一份的責任感是他們來到這個世界的枷鎖,但也是羈絆。


    靳放像是聽懂了,又像沒聽懂,一雙靈動的大眼睛繾綣愛意凝視著她,像是要將她融化。


    戰歌說完,掠眸看他,心被他的眼神燙了下,臉頰悄悄的紅起來,“靳放哥哥,你幹嘛一直看著我不說話?”


    靳放扁了扁嘴巴小心翼翼的將腦袋往她肩膀上靠,“那以後別不接我電話,別不理我,好不好?”


    戰歌的心因為他的小東西和話頓時軟的一塌糊塗,伸手摸了摸肩膀上發質堅硬的腦袋,輕笑道:“好。”


    靳放哥哥,以後我都不會不理你了。


    我已經長大了,也明白每個人身上都有自己應該承擔的責任,你有你的,我也有我的。


    愛情很重要,但卻不是我們生命裏的全部。


    靳放聽完,雙臂緊緊的摟住她的細腰,薄而紅的唇瓣往上勾起……


    /


    翌日。


    靳放在一片痛疼欲裂中醒來,抬手揉了揉太陽穴,好半天才緩過來。


    坐起來的時候卻發現……


    腦子裏一片空白,昨晚自己是怎麽迴來的,發生過什麽全都不記得了。


    “艸!”他低咒一句,爬起來去洗澡,一聲的酒氣。


    等他洗得香噴噴的,一頭潮濕的頭發軟趴趴的趴下來,垂著眼簾走下樓。


    “靳放哥哥早……”


    甜美的聲音響起,步伐猛然一頓,掠眸就看到坐在餐桌前的戰歌,還穿著昨天的衣服,正在喝豆漿。


    昨晚是她送自己迴來的?


    戰歌打完招唿就低頭吃早餐,沒看到靳放像個二百五愣在原地。


    他一把抓住經過身邊的傭人,壓低聲音道:“昨晚是她送我迴來的?”


    傭人點頭:“對啊,少爺。”


    靳放鬆開手,鳳眸裏劃過一抹狐疑,絞盡腦汁也沒想起來自己昨晚有沒有幹什麽愚蠢的事。


    “靳放哥哥,你不吃早餐嗎?”戰歌見他站在原地,再次開口。


    “吃。”他走到餐桌前坐下,眼神時不時的瞥向她。


    小朋友的神色沒什麽不對,脖子上也沒什麽不該有的東西,所以昨晚自己應該沒做什麽蠢事。


    戰歌將豆漿往他麵前推了推,“靳放哥哥,快點吃早餐吧,都快涼了。”


    “嗯?”他皺起眉頭,這態度好像不太對啊,輕咳了一聲,他小心的開口,“昨晚……”


    “昨晚?”戰歌眨了眨眼睛,靳放哥哥是不記得昨晚的事了嗎?


    靳放頷首,一本正經道:“昨晚我沒做什麽……”


    他的話還沒說完,戰歌臉上的笑容頓時就消散了,血色一點點的褪盡,臉色慘白如紙,眼眶裏湧動著幾分濕意,“靳放哥哥,你……你是不想認了嗎?”


    “啊?”這次輪到靳放一臉懵逼。


    “你太過份了,嗚嗚……”戰歌哽咽著起身就往外跑。


    “歌兒,戰歌……”靳放起身想要追,可是身子像是被定在原地不能動,一瞬間心亂如麻。


    昨晚自己是做了什麽嗎?


    不應該啊。


    他上樓迴房間,掀開還沒來得及整理的被子,床單除了皺巴巴的,啥也沒有。


    整個人頹然坐在床上,苦惱的抓了抓頭發,早知道就不喝那麽多酒了。


    戰歌一路跑出墨園,停下來的時候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了。


    迴頭看著景色優美的墨園,想到靳放哥哥那一臉懵逼的表情,身心愉悅,哪還有一點傷心難過。


    “靳放哥哥,這就算是給你的一個小小懲罰,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欺負我了。”


    /


    這次靳放是真的慌了,因為戰歌不接他電話,去戰家找人,傭人說她不在。


    要不是鍾離說沒有她的出境記錄,靳放都要懷疑她是不是又逃去國外,一輩子都不迴來了。


    偏偏最近公司忙,又是企劃案又是招聘,本來招聘的事不應該他管的,因為是為他找助理,所以鍾離要他親自看看,免得他不滿意,後麵還要再換。


    看完前麵兩個,靳放都不滿意,沒聊兩句就把人趕走了。


    鍾離在旁邊道:“靳總,這兩個都是劍橋大學畢業的!”


    靳放單手撐著下巴,垂著眼簾漫不經心道:“我是招助理,不是選美,更不是招老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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