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微藍摸了摸她的頭,“也許不知道更好……至少這樣他走的時候是釋然的……”


    如果他知道聽雨的心意,走的時候心裏該有多難過和愧疚啊。


    聽雨無語凝噎,泣不成聲……


    ——


    蘇聽雨哭了很久,最後又灌了一瓶烈酒,醉得一塌糊塗。


    葉微藍將她扶迴房間躺下,蓋好被子,這才下樓,走出酒吧抬頭就看到懸掛在半空的月牙,皎白的月光帶著一層涼意籠罩著這座欲望和繁華交織的城市。


    她深深唿吸,再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從口袋裏翻出車鑰匙,跨上路邊的機車,剛想發動車子……


    猛然一隻手伸過來緊扣住她的手腕。


    葉微藍抬頭詫異,“顧鉑悅,你怎麽在這裏?”


    顧鉑悅沒迴答,眸光落在她手裏的車鑰匙,眉頭緊皺,“你喝了酒還騎車?”


    “就喝了一點又沒喝醉,沒事的。”不以為然的語氣迴答。


    顧鉑悅二話不說,直接從她的手心裏扣出鑰匙。


    “誒?”葉微藍一怔,下車跟她要車鑰匙,“你搶我車鑰匙幹嘛?”


    “我開車了,我送你迴去。”顧鉑悅避開她過來搶鑰匙的手。


    葉微藍嘟嘴,“不用這麽麻煩,我就是想自己……”


    不等她話說完,顧鉑悅沉聲打斷,“要麽我送你,要麽我打電話叫靳仰止來接你,選吧。”


    “……”


    葉微藍不高興的瞪了他一眼,“你的車子停哪呢?”


    “跟我來。”顧鉑悅轉身走向不遠處的停車場。


    葉微藍跟在他的身邊,兩個人一前一後走了幾步,顧鉑悅刻意放緩腳步,等她跟上來,似是很隨意的語氣道:“你們吵架了?”


    要不然她怎麽會不讓靳仰止來接?


    “沒有。”葉微藍脫口而出的迴答,倒顯得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在顧鉑悅玩味的眸光注視下,又補充道:“他受傷了。”


    顧鉑悅沒接話了。


    葉微藍扭頭看他,“對了,羅美玉的事還要謝謝你。”


    要不是他及時趕到,把羅美玉送去安全屋,說不定羅美玉就要被白月的人弄死了。


    “謝什麽?保護市民安全本來就是我的工作職責。”顧鉑悅低眸掃向她,眸光不經意間落在她的後頸上,眉頭瞬間擰起,“你的脖子後麵怎麽了?”


    葉微藍步伐頓住,伸手摸了下,疼的黛眉輕蹙,語氣依然漫不經心的,“哦,沒事……曬傷而已。”


    顧鉑悅沒問都知道,她都受傷了,靳仰止肯定傷得比她還重,否則不會連她被曬傷都不知道,還讓她到處亂跑。


    他從口袋裏拿出自己的車鑰匙塞到葉微藍的手心裏,“那邊黑色卡宴,去車上等我。”


    音落,步伐匆匆的走向對麵24小時營業的藥房。


    葉微藍想說不用麻煩,人家已經跑到馬路中央了,到嘴邊的話又咽迴去了。


    她往前走,一眼就看到停在最外麵的卡宴,開車門爬上副駕駛的座位上,閉目養神。


    顧鉑悅沒一會就迴來了,手裏還拿著一袋藥品,上車遞給她,“有曬傷修複的藥膏,也有其他的藥品,你哪裏不舒服就自己找出來用。”


    葉微藍翻開袋子,各種亂七八糟的藥品,有修複皮膚的,有跌打損傷的,有消炎的,大大小小十幾種呢。


    “你怎麽知道我需要跌打損傷?”她側頭望向發動車子的男人。


    顧鉑悅發動車子,緩緩駛入主路,餘光瞟了她一眼,“你剛剛搶鑰匙動作都不敢太大力,除了身上有損傷,我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葉微藍若有深意的點頭,“哦……那我是該謝謝你呐?還是該誇你心細如塵啊?”


    顧鉑悅蹙眉,“陰陽怪調的,你到底想說什麽?”


    葉微藍唇角微揚,“顧鉑悅,你對我這麽好,會讓我誤會你對我有意思的。”


    顧鉑悅餘光瞥她,像是在譏諷,“你小時候多可愛的一個小姑娘,怎麽長大成這樣沒臉沒皮了?”


    “哎呀,鉑悅哥哥是不是覺得我不像你小時候的小青梅很失望呀?”


    “葉微藍!”低沉的嗓音裏透著幾分不悅。


    葉微藍立刻收起嬉皮笑臉,雙手抱著藥品,側頭靠向車窗,“你還是跟小時候一樣,沒趣。”


    顧鉑悅一邊看著前方的路,一邊問:“小時候的事你都想起來了?”


    “有些想起來了,有些想不起來。”葉微藍淡淡的迴答,“不過我想起來你小時候答應過我,等我長大了會給買很多很多的糖。”


    顧鉑悅側頭看她,兩個人四目相對,相視而笑。


    “墨黎的事,我聽說了,你也別太難過,這條路是他自己選擇的。”顧鉑悅低聲安慰道。


    葉微藍臉上浮動的虛假笑意終究是淡淡的散開,像是蒙上一層陰霾,扭頭看向車窗外一閃而過的夜色。


    不知道過了多久,聲音夾雜著化不開的悵然若失緩緩而起,“我知道……隻是替活著的人難受。”


    白述是幸運的,因為他這輩子或許都不會想起那段悲慘的童年;白述也是悲哀的,因為,他永遠都不知道墨黎為他付出了什麽。


    而聽雨呢……


    也許以後她還會遇到其他更好更優秀的男人,她會再次心動陷入愛河,可是那句沒有主動說出口的喜歡,或許會成為她心底一輩子的遺憾。


    每一個人的人生,好像都注定不能圓滿,或多或少,留下一些殘缺,好像這樣才能證明命運是公平的。


    ……


    顧鉑悅將葉微藍送到墨園門口,並沒有送她進門,隻是叮囑她記得用藥。


    葉微藍應聲,下手揮了揮手就進屋了。


    顧鉑悅坐在車子上望著她的背影,漆黑的眼眸裏湧起粘稠的情意,心裏卻酸溜溜的,又空蕩的厲害。


    從口袋裏摸出香煙盒,抽出一根點燃,叼在嘴邊狠狠的吸了一口,白霧迅速的從鼻孔裏噴出,煙霧繚繞,冷峻的五官縈繞著無邊的寂寥。


    葉微藍有一顆七竅玲瓏的心思,縱然他再掩藏掩飾,似乎也沒辦法騙過她。


    她是在提醒自己,他們的身份,早已迴不到過去。


    有些東西,他心裏比任何人都清楚明白,也一直在告誡和克製自己,可是那些隱藏在他心底最深處的情意就像是一根根藤條在無聲瘋狂的在滋長,哪怕是他自己……也無能為力。


    葉微藍,我不可能會喜歡你。


    葉微藍進屋就將裝滿藥品的袋子隨手丟在架子上,轉身走向酒架前,隨手挑了一瓶紅酒,連杯子都沒拿,打開咕嚕咕嚕直接灌了一瓶紅酒上樓。


    靳仰止坐在床上看書,聽到推門聲,抬頭看向進來,臉頰浮著兩坨紅色,煙眸迷離,人還沒走近就聞到了濃鬱的酒精味。


    “你喝酒了?”他合上書放在床頭櫃上,仰頭望向她。


    葉微藍胡亂的點頭,掀開被子倒頭就睡。


    她喝了酒,加上這幾天也沒休息好,沾到枕頭很快就進入夢鄉了。


    靳仰止一怔,清潤的眸子浮動著幾分無奈的望著她的小臉,心底像是被什麽蟄了一下,慢慢疼起來。


    門口傳來輕輕的敲門聲,他迴過神,說了聲“進。”


    容嬸拿著袋子走進來,看到葉微藍睡著了,垂下眼簾壓低聲音問:“少爺,太太迴來的時候帶了一袋藥品迴來,是不是受傷了?”


    藍藍受傷了?


    靳仰止眸光掠過她的小臉,看向容嬸,“你把袋子給我,出去吧。”


    容嬸走到床邊將袋子交給他,識趣的離開了。


    他打開袋子看到一些藥品是修複皮膚的,有些是治跌打損傷的。


    腦海裏忽然就浮現出那天晚上藍藍半個身子都探出來了……


    骨骼分明的手指輕輕地掀開被子,掠起葉微藍的衣服露出纖細白嫩的腰部。


    果然,不盈一握的細腰上有著深色的勒痕,他又卷起她的褲腳,斑斑點點的淤青,觸目驚心。


    再挑開她衣服的領子便看到她後頸的皮膚一片紅腫,皮膚像是蛇脫皮大片大片的掉落。


    劍眉倏然皺起,眸光裏是又氣又心疼。


    他記得在醫院醒來的時候就問過她有沒有受傷?


    當時她是怎麽迴答的?


    “我怎麽可能受傷?頂多就是手臂扯疼了,已經讓醫生看過啦!”


    這是讓醫生看過了?


    要不是看她睡的太熟不忍心,靳仰止真想把她拎起來,好好問問她究竟幹什麽?


    這一身的傷沒比自己好到哪裏去,晚上還出去瞎溜達什麽!!


    氣歸氣,更多的是心疼。


    從袋子裏拿出藥膏,擠在指尖上,輕輕的塗抹在她的後頸上,指尖都能感覺到皮膚的滾燙。


    這麽嚴重的曬傷,該有多疼,她卻還能裝作若無其事,靳仰止真不知道是該誇她堅強,還是罵她逞能,不愛惜自己。


    小心翼翼地給她的後頸擦完藥膏,他又從袋子裏拿出一個去淤青的噴霧。


    噴霧是含中藥成分的,噴在她腰間的淤青上,掌心貼著肌膚揉按起來。


    大約是力氣重了點,葉微藍疼的哼唧了一聲,本能的伸手把卷起的衣服扯下去蓋住了自己的腰,翻身趴在枕頭上繼續睡。


    靳仰止看到她熟睡的小臉蛋,又看了看她腰間腿上的淤青,沉沉的歎了一口氣。


    這淤青光是噴藥沒用,必須要揉按,這樣淤青才能散開,可是她……


    思忖片刻,最終還是放下噴霧,掠起她的衣服露出纖細的腰肢,低頭就親上觸目驚心的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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