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自然裏,火往往比槍要好用的多。


    兩個人踩著地上的碎石,小心翼翼地朝山縫深處走去。


    山縫的岩壁上長滿了厚厚的苔蘚,看情況這兒是早就形成的,空氣中彌漫著重重的潮味,不時地有不知名的蟲子被火光驚嚇到爬進陰影裏。山縫時寬時窄,兩人走了大約十米左右的樣子就到了山縫的盡頭。


    “孩子,你說你是偵探?”老頭子看著眼前的場景問旁邊的鄭浩。


    “對。”鄭浩把火把舉高點,讓周圍看得更清楚一點。


    “你得在老爸麵前露一手了。”老頭子不懷好意地笑了。


    鄭浩舉著火把,岩壁下麵的那副白骨走去。


    那是一副人類的骨架,由於沒有受到外來人的打擾,還保持著死前的姿勢。骨架半躺在岩壁下麵,斜靠在幾塊凸出的石頭上,本來或許應該是正靠著的,考慮到連日來的地震,極有可能是受到震動而產生的傾斜。


    鄭浩在屍骨旁蹲下,立刻有蜈蚣和蜘蛛從屍體體內爬出來。屍體已經被洞裏的微生物分解得隻剩下幹幹淨淨的骨架,它戴著一頂登山者常用的遮陽帽,下麵露出一頭長發,穿著墨綠色的迷彩馬甲,上麵有很多口袋,鞋子底部沾滿了厚厚的泥土,顯然是跋山涉水了很長一段路,在屍骨的旁邊,手下邊壓著一個鼓鼓的背包。


    “我聽人說十幾年前有一隊科考隊進了山林,貌似是作研究一類的,後來隻有兩個人生存下來從林子裏走出來。聽說他們在林子裏遭遇了奇怪的事情,他們一出來後神神秘秘的就走了,什麽也沒說,給他們帶路的藥農過了幾天莫名其妙就死了。我看這人穿的像個專家,會不會就是那時掉進山溝子裏被水衝到這邊的?”


    鄭浩沒有迴應老頭子,他可以確定,這副屍骨絕對不是十幾年前那隊人的。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屍骨的胸口。屍骨胸口的衣服破了一個大洞,從衣服上麵凝結的大量血塊來看,當時心髒附近必定有一個很大的傷口,很可能正是死者死亡的主要原因。如果是這樣……


    鄭浩把火把插在地上,小心地去扒開破洞的衣服,想要看看屍骨的內部結構,剛一拉開衣服,屍骨的胸腔裏赫然出現一張幹癟的臉,正對著鄭浩笑。


    臉出現的突然,鄭浩沒見過這種案例,動作大了點,老頭子以為出現什麽情況,扛著槍就過來了,鄭浩急忙阻止了他。


    鄭浩讓老頭子把火把舉近一點,看到那張臉十分奇怪,又黑又皺,眼睛特別大,半眯著,鼻孔很小,嘴巴一直延伸到耳根下麵,微微張著,露出細小的牙齒,看上去就像在微笑。


    在人類的胸腔裏麵怎麽會有這麽一隻東西?那隻東西已經死了,到底是死者死後爬進去的還是說正是這隻東西導致了死者的死亡,鄭浩一時半會還理不清頭緒,隻有對屍體進行進一步的檢查才能弄清楚。


    老頭子從外麵拿來了一些柴火,直接在旁邊堆了一個火堆。鄭浩開始對屍骨進行細致的檢查,引用趙法的話來說,鄭浩頂的上兩個資深法醫,把鄭浩帶在身邊跟跟軍人帶一把功能齊全的瑞士軍刀是差不多的。


    “會不會是它的孩子呀?”老頭子湊過來問。


    這時候,鄭浩已經把屍骨的衣服完全解開,身上的物品分門別類的在地上擺放好,褲子被他用隨身攜帶的瑞士軍刀的小剪刀剪開(謝天謝地那件軍大衣吸水後把裏麵衣服貼在身體上緊緊的,放在口袋裏的東西都沒掉進水裏,除了一些記事的紙條全都泡花了),整副骨架一覽無遺地展現在兩人眼前。


    那副幹癟的屍體正好位於屍體的胸腔位置,頭又圓又大,占據了身體將近一半的體積,手腳俱全,小手緊緊握拳縮在胸前,全身卷縮成一團,頭卻抬著望向胸口外麵,在它的背脊下麵還有根小尾巴,看上去像人又像魚。


    聽到老頭子的話,鄭浩隻想笑,差點沒有反問你家的孩子長這樣子,一想到那不就是罵自己?但也不能怪老頭子會這麽認為,鄭浩剛開始看到這副木乃伊似的小屍體時也差點以為是胎兒,而把自己之前的推斷全部推翻。


    的確,胎兒在成形的過程當中,有相當一段長的時間是長得特別像魚的,手指之間長有肉蹼,就像鴨爪,臀部還長有尾巴,並且頭部占據身體很大的比重,看上去就像一個寄居在人體內的小怪物。鄭浩曾經辦理的案子中,有多起案子的死者是孕婦,有的兇手還變態地將胎兒取出,裝進玻璃罐子裏。


    但是,生命的孕育過程是奇特的,但胎兒生長到一定的時間後,身體內會生成一種特殊的化學物質,逐漸消去手指間的蹼,尾巴也會慢慢地退化掉,當最後嬰兒出生的時候,便與一般的人類無異。而眼前屍骨體內的這一副小屍體絕對不是嬰兒!


    “怎麽說?”老頭子問。


    “因為這具骨架是男人的,而且,即使是嬰兒,也不應該是在胸口這個位置。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副小屍體生前是男人體內的寄生物,以死者的內髒為食物,長成之後就從男人體內爬出來,所以才會在死者胸口開出這樣一個大洞。它出來的時候,死者當時應該還活著,否則,血液不會流成這個樣子。”


    “有點意思!”老頭子咧嘴笑了,他視線投向那胸腔內的幹屍,這才注意到,幹屍的表皮上結著一層厚厚的血痂,很顯然,那些血液都不是它自己的。


    “你不會是在唬老子吧?都成骨架了你怎麽看出這些東西的?”


    鄭浩指著屍骨的頭發,說:“人在死後一段時間內,頭發還會保持生長,死者生前頭發本來就比較長,所以現在才會是長發,但是,男人的發質和女人的發質有明顯的區別,女人的頭發普遍要比男人的頭發細致,韌性也要好的多,死者的頭發很顯然不是,還有盆骨的寬度也比較窄,所以死者是個男人。再看這些肋骨。”


    死者身上的骨頭很大一部分散落下來,胸腔肋骨碎了好幾根,碎片在*分解後都掉落在死者的褲子裏。鄭浩撿起其中一根肋骨,說:“這些肋骨都是由內而外被破壞的,看這些裂紋的分布就知道了,斷口的碎屑一律朝外。肋骨的內側有一道道整齊的細微的劃痕,如果把這些劃痕和幹屍的牙齒比對的話……”


    鄭浩用肋骨撥開幹屍微啟的嘴巴,把肋骨內側抵在那排尖銳的牙齒上,“你看,牙齒排列和這些劃痕是匹配的,也就是說,這些肋骨有很大一部分是被幹屍活著的時候要出來時破壞的。”


    “還有小部分?”


    “小部分是被這個東西破壞的。”鄭浩從肋骨之間抽出了一根東西,拿到火光下,老頭子一看,立馬發出讚歎的聲音。


    這是一把雪白得發亮的石刀,光滑如脂,薄如蟬翼,整把刀隻有小臂長,輕輕敲擊聲音清脆如鈴,鄭浩也從來沒有見過製作如此精良的石刀。


    “白玉的嗎?”老頭子的眼睛閃閃發光。


    鄭浩搖搖頭,“應該是陶瓷的。”老頭子有點失望。鄭浩手一抬,揮舞著瓷刀朝旁邊一塊青石砍去,老頭子一驚,喊了句:“別可惜了……”


    “砰!”火花四濺。老頭子兩隻眼睛都看直了。


    鄭浩收起完好無損的瓷刀,青石被砍出一道深深的凹槽來。這把瓷刀不但硬度可觀,而且鋒利無比。


    “難怪能把骨頭切成那樣。”鄭浩嘀咕一句,把瓷刀小心地收起來。


    “死者一定是感覺到了體內的變化,受不了痛苦用瓷刀自我了斷了。”鄭浩冷冷地看著眼前的屍骨,死者的嘴巴張的大大的,手骨搭在胸口上,一定是痛苦的恨不得挖出自己的心髒。


    死者到底是怎麽傷成這副模樣,又是怎麽進到這個山洞裏的,還有……鄭浩嗅著空氣中潮潮的黴味……死者屍體都分解,這具小屍體是怎麽形成幹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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