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男人冷凝的姿態,還有那恍若冰塊的冷沉嗓音,都顯示他並非誰都能親近的個性。


    「啊?」在歡場打滾多年的店經理,還是頭一迴遇上對她的美貌和那對大胸脯毫無反應的男人。


    「你沒看見我身邊已經有人了嗎?」男人再度開口,聲音像是布了寒霜,就連在場的另外兩位男士,也被他那奇怪的反應給震住。


    方才,在與玄叔敬酒時,他不是還笑得雙眼彎如新月,怎麽這會兒……


    店經理登時傻眼,隨即陪笑:「是是是,我這就離開,讓她繼續為你服務。」說完朝一旁的葉昀清使使眼色,要她好好表現。但她卻……


    「對不起,經理,我突然覺得不大舒服,想去洗手間。」不待店經理迴應,也不理會在場所有人的目光,葉昀清握緊拳頭站起身,衝出了宴會廳,一路轉進角落的洗手間。


    這酒店的洗手間,典雅幹淨得讓人猶如身處在豪華客房。她背靠著幹淨的牆麵,咬住手指。


    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她沒想過會再與他碰上麵的,也毫無心理準備,不知怎麽麵對他,隻能……隻能像現在這樣逃出他的視線。


    當她走進宴會廳時,是低著頭走路的,所以沒在第一時間察覺他在場,直到落坐後,聞到那熟悉的氣味。


    她心一跳,側首想偷覷一眼有那氣味的主人,豈料,竟頓時跌進兩團深不可測的黑色漩渦裏。


    男人的眸光直勾勾地纏住她的,不放,目光中有著深藏的慍色。她知道他動了怒,但不是因為店經理,是因她。


    他很生氣吧?氣她拒絕他、氣她躲著他、氣她這麽不自愛吧?


    他是不是也後悔前後幾次如此幫助她,甚至還想過要拿錢給她?他後悔了吧?後悔曾對她如此好心了吧?


    莫名地,她鼻端嗆辣辣的,一股熱氣就這麽衝上眼眶。


    她掩住嘴,低首默默掉著淚。


    「哭什麽?」男人冷凝的嗓音在她頭頂響起。


    在她一衝出宴會廳,他就跟了出來。


    他知道他方才在廳裏的表現,還有現在這樣跟著她出來的舉動,一定會讓大家看出什麽。但無所謂了,一想到她極有可能揚著溫柔的笑容靠在別的男人身上,他就無法再管他人的想法。


    真是可惡,拒絕他的幫助,跑來這種地方上班!


    很好,他會讓她知道,他不是這麽容易打發的男人。


    聽見那再熟悉不過的嗓音,她猶如被點了穴,忘了該說話、忘了淚還在流、忘了動作。


    良久、良久……


    揚睫,眨了眨眼後,她怔怔地看著他。


    哭什麽?是啊,她哭什麽?又為什麽而哭?


    是哭自己的遭遇?還是借由哭泣,在發泄她積存許久的壓力?抑或是害怕他會後悔曾那麽好心地幫助她?更甚者,是因為在這種場合見到他出現,所以她難過?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她為什麽會這麽這麽傷心。


    但她隱隱約約知道,最主要的原因似乎和眼前的男人有關,否則她不會在看見他後才這麽難過。


    她強壓下心頭那異樣的情緒,眨去掛在眼眶的淚珠,抬首給他一個再公式不過的笑容,「嗨,餘醫師,真巧,想不到我們會在這裏碰麵。你來尋歡嗎?」


    他瞪住她,厭惡極了她這種態度。


    尤其是最後那句話……她到底把他想成哪種男人了?


    她母親辦喪事的那段期間,他就發現她對他的態度有了變化。


    原先她對他的態度雖不熱絡,但倒也客氣,可後來她卻莫名的冷淡,甚至躲著他。究竟是為了什麽?為了他開口要照顧她這件事嗎?


    「卿卿?是卿卿我我那個卿卿嗎?」他眸光深濃,薄唇輕勾,語氣帶有濃濃的酸味。「用這種曖昧的名字,好誘男人上勾?」


    他的鼻息噴在她臉上,惹得她香腮一片紅霞,卻又在聽見他嘲弄的話語時,胸口微微悶痛著。


    咬咬唇,刻意忽略胸腔那份陌生的情緒後,她嘴角彎揚,帶著兩朵笑花,「在這裏上班的女人,靠的就是引誘男人的功夫啊。」


    聽聽,這什麽話?一個單純的女孩子,為什麽要這樣說話!


    他很惱,卻又不知該拿她如何是好。


    在心底歎息一聲後,他輕捏她下巴,轉正她的臉,深瞳閃了閃,微眯起,「為什麽來這裏?」


    她對上他的眼。「我要錢。」很簡單明了的答案。


    「那麽……」輕刮那猶如白雪的小臉。「為什麽不要我的錢,卻要這裏的男人的錢?難不成……我的錢會咬人?」


    她轉了圈心思,淡柔道:「那不一樣。」


    「哪不一樣?」


    「因為……」她咬咬唇,艱澀開口:「因為這裏的是交易,我不用背負人情,但你……你的……」


    「所以你想告訴我,隻要是交易的金錢,你就願意收?」他眉宇冷淡至極,吐出來的話語更是讓她難解。


    氣啊!方才好不容易才平息情緒,怎知不過幾句話,她又再度引出了他的怒意。她不把他變成亂噴火的暴龍很不甘願?


    「……應……應該是。」他的身影驀然欺近,她驚愕喊道:「你要做什麽?」


    定定望著她,男人輕扯薄唇,「你說呢?」長腿一提,勾住洗手間大門,輕輕一踢,讓那扇門將他倆隔絕在這隱密的空間。


    「餘醫師,你……」


    「為什麽寧可來這種地方,也不願接受我的幫助?為什麽?為什麽……」心痛至極,隻因她的拒絕。


    他喟歎一聲後,驀然俯首,吻住她那沾了晶蜜唇彩的兩片紅唇。


    她愕然地瞠圓眼,小嘴微張,迴想著方才他那一聲聲為什麽的語氣。是她聽錯了嗎?她怎可能從他嘴裏聽到那近乎痛楚的低喊?


    直到她驚覺他的軟舌探進她的口中時,才發現他做了什麽。


    推開他,她氣息略紊,「你……怎麽可以親我!」


    「怎麽不可?又不是沒被我吻過。你要交易,好,我給啊。」隻手捧住她後腦,他再度密封她的唇。


    他怒極,出口的話語,再不是溫和。


    交易?眨動眼睫。她懂了,卻也更覺難堪。


    之前被他吻過兩次,她從沒排斥,但現在她卻不想被他這麽親密的觸碰。


    她緊閉牙關,不允他用這樣近乎羞辱的方式待她,但他卻吻得更重,執意與她交纏。無論她怎逃,他那張唇始終如影隨形,她低幽微歎一聲,卻讓他逮到機會竄入她齒關,貪婪野蠻地卷住丁香。


    看來,大勢已去……


    她索性任他汲取,卻也無法否認,胸口已是波瀾一片。


    她在他的吻中跌跌蕩蕩,找不迴平穩的心跳,小臉發燙,身子像是被團火焰圈圍住那般。


    前兩次他的吻,是溫柔的,但這次卻是截然不同。


    初嚐這般狂烈深吻的她,有些迷亂,神魂似在飛揚。直到男人的大掌欺上她後頸,將她旗袍的衣煉往下拉,露出圓潤的秀肩……


    冷空氣吻上她肌膚,她陡然自那幾要令她暈眩的狂吻中清醒。


    男人的唇已轉移陣地,落在她頸項,那似有魔力的大掌,收緊她細腰,兩人的身子貼合得幾乎找不到縫隙。


    心思千迴百轉之際,她的淚已拋出。


    曾經,她在他的相救下,逃過被男人侵犯的厄運;但現在,他卻用幾近相似的方法在對她!更好笑的是,方才她還有那麽一些些的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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