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清歡知道,她對顧啟敬的感情,還是割舍不下的,像風走了八千裏,不問歸期。


    不管前兩年她有多恨他,但內心深處,都是愛他的。


    就像蔓青說的,沒有愛,哪裏來的恨。


    時隔兩年多,兩人再次躺在同一張床上,什麽都不做。


    宿清歡的腰被他用手圈著,感受到了久違的安心。


    “你睡了嗎?”


    昏暗的光線下,宿清歡眨著眼眸,問貼著她睡的男人。


    “沒睡。”


    他答。


    “那你跟我說說兩年半前你去美國發生的事情吧。”


    宿清歡轉了一個身,和他麵對麵。


    那個時候,原本說好了當時的那個春節不一起過,可以換來以後的每個春節都在一起過。


    可誰都沒有料到,結局會變成這樣一幅模樣。


    “其實也沒有什麽好說的。”顧啟敬抬手,幫她把頭發掖在耳朵後麵,岑薄的唇角微微揚起,“還是把頭發留長來吧,長頭發好看。”


    “那我現在不好看嗎?”宿清歡頗有點傲嬌。


    “現在也好看。”


    “這還差不多!”宿清歡輕哼,“別轉移話題,如果沒有什麽好說的話,那你的腿是怎麽迴事?”


    “不是說了是槍傷嗎?”


    “那過程呢?”


    ……


    終究還是拗不過宿清歡,顧啟敬隻能慢慢的把當時的事情經過全部告訴她。


    在美國下了飛機後,顧啟敬就忙著整理那邊的資產。


    那時候隻想著,早點忙完,早點迴國。


    他希望能趕迴去陪著宿清歡去小鎮上給她外婆拜年。


    但是沒有想到,他會看到宿清歡撞人逃逸的消息。


    這則消息是在吳冠森的別墅裏麵看到的。


    那一刻,他完全亂了分寸。


    當時的吳冠森,也許是有意把這則消息讓他看到的。


    吳冠森在乎的完全不是那些所謂的屬於他的資金,吳冠森就算缺什麽他都不會缺錢。


    吳冠森的目的很明確,那就是必須給他的孫女吳佩珊留住顧啟敬這個人。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他可以不計一切方法。


    這也怪顧啟敬當時輕易的相信了他,真的以為隻要把欠他的全部還清了以後就可以不用被他們打擾。


    顧啟敬看到宿清歡撞人逃逸的消息後,當即就像扔下在美國的一切立馬迴國。


    可他又忘記了一個事實。


    美國是吳冠森的地盤,就憑吳冠森每天出門都要帶幾個保鏢在身邊這一點,他顧啟敬就算有一點身手,吳冠森不想讓他走,他就走不出吳冠森的別墅。


    顧啟敬執意要迴國最終還是惹怒了吳冠森,他叫保鏢鬆開對顧啟敬的束縛,卻拿了一把槍對著他。


    “你敢跨出這裏一步,我就開一槍。”


    當時吳冠森是這樣說的。


    顧啟敬沒有受吳冠森的威脅,義無反顧的跑了出去。


    吳冠森說到做到,顧啟敬跨出了他的別墅,他也真的開了槍。


    但因為顧啟敬是吳佩珊點名要的男人,吳冠森不敢往要害上麵開槍,隻敢對準他的腿。


    挨了一槍後,他也不知道他哪裏來的力氣,竟支撐著他跑了好長一段路。


    但,一個十足路口,顧啟敬沒有注意到紅綠燈,就這樣直衝衝的跑了過去,結果被車子撞出了幾米遠。


    槍傷加上車禍,當時的顧啟敬,已經奄奄一息了。


    後來發生了什麽,他全部都不知道了。


    意識再次清醒過來,已經是十天之後,但那個時候,他的情況也不樂觀。


    肋骨骨折,刺破了肺,他連唿吸都困難。


    意識雖然清醒了,但他也隻能躺在床上,什麽都做不了。


    槍傷和車禍讓他的腿的韌帶和神經都受到了嚴重的損傷,從醫生口中得知,他的右腿可能這輩子都不能行走了。


    盡管他已經變成了這樣,吳冠森和吳佩珊對他的逼迫,還是一點都沒有減少。


    “宿小姐撞人逃逸,被判刑兩年,如果你不答應和她離婚,或許,我會讓佩珊去改一改證詞,讓她這輩子都呆在裏麵出不來。”


    顧啟敬那個時候的狀態,對吳冠森這樣的威脅是沒有絲毫抵抗能力的。


    他隻能選擇答應。


    離婚協議書是吳冠森他們寫的,顧啟敬隻是簽了一個字。


    後來和吳佩珊領證,也是迫於無奈。


    顧啟敬的軟肋就是宿清歡,隻要吳冠森一搬出宿清歡的名字,他基本都隻能答應。


    ……


    房間裏麵一片沉寂,宿清歡雖然盡力在忍,可還是哭出了聲音。


    心疼顧啟敬,也心疼她自己,心疼他和顧啟敬過去的那兩年半。


    聽到這一番話,她覺得她對顧啟敬過去的那兩年恨,真的毫無意義。


    “他們怎麽能這樣!”


    她實在找不到詞去形容吳冠森和吳佩珊這兩個人了。


    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就能為所欲為嗎?


    “吳冠森已經得到報應了。”


    顧啟敬還算沉靜,他伸手,在宿清歡背上一下一下的拍著,安慰她。


    宿清歡往顧啟敬懷裏縮了縮,手攥著他胸口的睡衣布料,抽噎著說道:“可是我不想讓你受傷!”


    “已經發生的事情,我們就隻能選擇接受了,你以後別跑得太快,我可能會追不上。”


    一句看似很平常的話,卻讓宿清歡再次大哭出聲。


    她想念顧啟敬曾經晨跑健身的樣子,可現在,大概是不太可能了。


    他的右腿連站久了都疼,怎麽能夠跑步呢。


    “那我以後不跑了。”


    宿清歡悶聲說道。


    “真乖。”


    男人摩挲著她的臉頰,然後湊了上去,在她的額頭上吻了吻。


    宿清歡哭著哭著,漸漸的就睡著了,顧啟敬抱著宿清歡,在她睡著之後也睡了。


    翌日。


    顧啟敬帶著宿清歡去了醫院做全身檢查。


    宿清歡的身體狀況還算不錯,除了血糖有點低之外。


    周醫生交代宿清歡在手術之前,必須多吃一旦營養品,確保她自己上手術不會出意外。


    宿清歡笑著點頭答應,內心鬆了一口氣。


    雨墨,是和她有血緣關係的妹妹啊,她很開心能在這個關頭為她做點什麽。


    當然,這個目前還是她和顧啟敬之間的秘密。


    手術定在十天之後。


    這一整天,宿清歡都在醫院陪著顧雨墨。


    晚上吃完晚餐後,顧啟敬把宿清歡送迴了徐蔓青那邊。


    下車,宿清歡彎腰和車內的顧啟敬揮手再見時,身後,又駛來了一輛車。


    一輛白色的奧迪,是徐蔓青的。


    “你先走吧,我看到蔓青了。”


    宿清歡朝白色奧迪那邊指了指,然後顧啟敬點了頭,黑色的賓利慢慢的駛離了這個地方。


    宿清歡站在原地,覺得有點奇怪。


    蔓青的車一般是開進單元樓下的停車場的,但是今天卻在這裏停下了。


    宿清歡離她的車子隔了有一段距離,看的不太真切,但隱約能看到車子裏麵有兩個人。


    蔓青向來獨來獨往,很少見她車裏會坐著別人,想了想,宿清歡最終還是決定過去看一眼。


    走得離車子近了,宿清歡看清了蔓青車裏駕駛座上是個男的,而蔓青坐在副駕上,好像有點醉了。


    然,宿清歡忽然停下了腳步,眼眸都瞪大了。


    隻因她看到那個男的,突然傾身去吻了蔓青。


    宿清歡往四周看了一下,還是決定先不出現在他們的麵前,但是,蔓青現在一看就是喝了酒的,她又怕那男的不是什麽好人……


    想來想去,她還是退到了一旁,如果看到蔓青有很大掙紮的動作,她再去幫她。


    宿清歡沒有站太久,徐蔓青就從車裏下來了。


    車門一關,看得出她是有點生氣的,“車子你開迴去,明天上班開到公司!”


    宿清歡聽到徐蔓青說這話。


    徐蔓青往路邊走了幾步,可能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宿清歡,但宿清歡這表情,明顯是全部看到了剛才她在車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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