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份的燥熱感在這個時候顯得尤其的明顯。


    男人拄著手杖的手隱隱發顫,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眼眶裏麵的積聚的淚水終究還是落了下來,滾燙的順著臉頰流下,那是一段傷痕累累的過去。


    宿清歡把顧啟敬掐著她肩頭的手拂開,對他說道:“要不是那天吳佩珊推了我一下,我也不至於把人撞了!也真是好笑,她最後還去給警察作證,說我逃逸,我隻是想救我的孩子而已!”


    宿清歡眨著眼睫,眼眶一片酸澀。


    兩人就這樣麵對麵站著,有半晌的沉默。


    幽黃的路燈下麵,被拉得很長的兩個身影卻是交疊在一起的。


    宿清歡笑了笑,顧啟敬應該很痛苦吧?


    幾秒鍾的時間內,得知自己曾有過孩子,又得知孩子還未成形就沒了。


    她要的就是這樣的結果。


    她生不如死的過了兩年多,他也得嚐嚐這樣的滋味!


    等到稍稍平靜了下來,宿清歡抬眸看著顧啟敬。


    男人背光而站,雕刻版的臉部輪廓隱匿在了光線下,表情看得不是特別真切,但她注意到了他緊抿的薄唇。


    “我不知道兩年前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麽事情讓你一夕之間沒了聯絡,我也不想知道了,不管在你身上發生的也好,在我身上發生的也好,發生了就沒有辦法改變也沒有辦法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但是時間終究會讓我們淡忘。”宿清歡往後退了兩步,繼續說:“你以後別再來找我了,我和你之間,不可能迴到兩年前那樣,我也無法做到像兩年前那樣愛你,我真的……愛不動了。”


    話落,宿清歡轉身,與顧啟敬擦肩而過。


    原本交疊在一起的身影,漸行漸遠。


    晚風輕輕的吹過,吹落了樹上的還是綠色的樹葉。


    顧啟敬良久沒有動作。


    愛不動了嗎?


    做陌生人嗎?


    *********************************


    生活還在繼續,宿清歡對顧啟敬的采訪也還需要繼續。


    宿清歡和顧啟敬雖然心平靜氣的談過一次話,但在采訪的這件事情上,顧啟敬沒有改bt度。


    新聞社也不斷的給宿清歡施壓,她不得不去。


    和顧啟敬的采訪約在了周六的下午。


    宿清歡還在家做準備工作的時候,徐蔓青過來敲門。


    “清歡,我出去一灘,雪糕就麻煩你跟王姨了。”


    宿清歡從電腦屏幕前抬起頭來,看著站在房門口的徐蔓青,問道:“去哪兒啊?”


    “醫院,約了醫生。”


    徐蔓青如實說道。


    宿清歡眨了眨眼眸,點頭,“你去吧。”


    宿清歡也是通過王姨才知道的,徐蔓青這兩年的精神狀態並不是很好,醫生說她有輕度抑鬱症。


    宿清歡其實挺怕這種病的,因為母親當年也是因為這個自殺去世。


    她怕,蔓青有一天受不了也會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


    所幸,蔓青為了雪糕,會積極的配合治療,這讓宿清歡鬆了一口氣。


    ……


    宿清歡下午去定好的酒店房間做對顧啟敬的采訪,特意比約定的時間提早了半個小時。


    雖然她說以後要和顧啟敬做陌生人,但真正做起來,其實一點也不容易。


    曾經同床共枕做過最親密的事情的人,就算心裏是恨他的,還是會被他的一言一行所影響。


    特別是,每次看到他拄著手杖走路的時候……


    約好的兩點半見麵,宿清歡看著手表上的時間一分一秒的走,四十分鍾過去,房門外麵沒有半點動靜。


    在新聞社工作的這幾個月以來,不得不說,宿清歡的耐心確實得到了極大的鍛煉。


    就像此刻,明明對方已經遲到了,可她的內心毫無波動,一點生氣的跡象都沒有。


    再過了二十分鍾,宿清歡放在包裏的手機響了。


    是顧啟敬的助理打過來的,采訪事宜,一直是通過這個助理聯係的。


    宿清歡接起,然後得到顧啟敬臨時有事,采訪要改在晚上的消息。


    “能不能換一天,晚上的話,我……”


    “顧總的行程都排滿了,如果今天晚上不采訪的話,估計要等很久。”


    助理當即說道。


    宿清歡捏著手機的手指用了點力,擰著眉應道:“那行吧。”


    宿清歡極少會在晚上對別人做采訪,但顧啟敬的這篇采訪,真的不能再繼續拖下去了。


    今天也沒有其他的安排,宿清歡就索性在房間裏麵等到晚上。


    等著等著,就睡著了。


    太陽西下,華燈初上。


    顧啟敬進來的時候,宿清歡縮在沙發上沒有察覺。


    穿著白襯衫黑西褲的男人,反手闔上門時,餘光瞥到了躺在沙發上的那個身影。


    安安靜靜的,不像之前見麵的劍拔弩張。


    他的臉部輪廓柔和了下來,放輕了腳步,走到沙發旁邊。


    宿清歡枕著自己的手臂,臉朝著外邊。


    除了頭發比兩年前短了一些之外,宿清歡的容貌沒什麽改變。


    瘦了一些,本就是瓜子臉,現在看起來臉更尖了。


    她睡得似乎不是很安穩,眉頭皺著,唇也緊緊的抿著。


    顧啟敬伸手,他想幫她把遮在臉上的頭發撥開。


    卻在還未觸到她的頭發絲時,餘光看到了她手腕上的傷疤。


    眸光一頓,男人唿吸忽然一重。


    原本細白的手腕上,被一條一條褐色的傷疤纏著……


    ——她剛進監獄的時候,經常被人欺負。


    宴青那天報告給他的話在腦海中飄過。


    顧啟敬隻覺得心髒被什麽紮了一樣,一抽一抽的疼。


    本來想要撥弄她頭發的手轉而輕輕的撫了撫她的手腕上傷疤,一點都不平整,像是生生的被撕扯開一樣……


    “你要幹嘛!”


    宿清歡倏地睜開了眼睛,看著近在眼前的男人,忌憚的往後縮了縮。


    看到他的視線落在自己的手腕上,宿清歡這才察覺到因為睡覺袖子縮上去露出了手腕上的傷疤。


    眼底閃過一瞬的錯愕,她忙坐了起來,扯下袖子。


    “既然顧先生來了,那我們的采訪可以開始了嗎?”


    顧先生……


    完全陌生的語氣。


    顧啟敬哼笑了一聲,方才所有心疼的表情,在他臉上已經找不到一絲痕跡。


    “不急。”


    用手撐在沙發上借力站起來。


    他沒用手杖,就這樣一輕一重的走向一邊的餐桌,“我還沒吃東西,點了餐,你陪著我吃一點吧。”


    完全就是金主對雇傭的語氣。


    不過這樣很好,他們說好了做陌生人的。


    “好。”


    宿清歡站了起來,在這等了幾個小時,一口水都沒有喝,她確實是餓了。


    ……


    服務員很快就把顧啟敬點的餐用了上來。


    菜品很豐富,宿清歡已經見怪不怪了。


    像他們這樣的有錢大老板,自是不會虧待自己。


    用餐期間兩人未說一句話,宿清歡盡量想讓自己忽視坐在她對麵的男人是顧啟敬,可動作還是拘謹。


    等到他吃完,已經是四十分鍾之後。


    宿清歡就等著他放下餐具的那一刻。


    抽了一張紙巾擦嘴巴,然後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問道:“現在可以開始了嗎,去沙發那邊吧?”


    然而,男人似乎一點開始的意思都沒有。


    他單手搭在餐桌上,手指有節奏的一下一下的點著,靠在椅背上的模樣,慵懶又高貴。


    “你去洗澡吧。”


    顧啟敬微微含著笑,好整以暇的看著宿清歡,下巴朝衛浴間的方向比了比。


    宿清歡一頓,臉部表情一僵,眉頭擰了起來,“你什麽意思?”


    “不是說你兩百萬一晚上?我給你三百萬,你今天晚上好好的伺候我吧!”


    男人言笑晏晏,說的理所當然。


    屈辱感瞬間向宿清歡襲來,後槽牙緊了又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就不奉陪了,顧先生找別人吧!”


    宿清歡快步往沙發那邊走,拿起她帶過來的東西,離開……


    手剛碰上房門把手,還未使勁,一直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忽然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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