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突然傳來杯子摔碎的聲音,冷燁和堇心裏都咯了一下,同時變了臉色,目光朝門口看去。


    隻見孫幽悠站在門口,臉色蒼白的跟白紙沒兩樣,嬌弱的身體晃了晃,好似失去了支撐的積木,隨時都會倒下去般。


    “該死。”率先反應過的冷燁低咒一聲,從桌子後麵起身,一陣風似地刮向孫幽悠,風被吹起了一角,直覺的眼前人影閃過,等他迴神,冷燁已經到了孫幽悠麵前,強健的手臂伸出,攬住孫幽悠不穩的身子,把她帶入懷中。


    冷燁把孫幽悠帶進書房,直覺來到沙發坐下,他緊緊攬住她,給她無聲的安慰,凝視著她蒼白的臉色,冷燁心裏自責不已,他不該與風在家裏談這件事,更不該那麽不小心讓悠悠聽到。


    孫幽悠靠著冷燁坐在沙發上,雙手死死揪著冷燁衣服,清澈的眸子蒙上擔憂,望著冷燁,她有很多話想問,卻無法開口。


    她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堇命在旦夕,這四個字對孫幽悠來說,比誰都要有深刻的體會,她女兒朵朵曾經也是重病到用上命在旦夕四個字。


    想到朵朵,孫幽悠自然想到自己聽到的,眼圈發紅,淚水開始在眼眶裏打轉。


    “夫人。”風也來到沙發邊,看著孫幽悠的目光中滿是愧疚。


    冷燁見孫幽悠這樣,知道她聽到了不少,他現在想挽迴都不可能了,略微蹙了蹙劍眉,他輕聲問:“悠悠,你怎麽來了?”


    “我來給你們送茶水。”孫幽悠迴答,貝齒輕咬下唇,不讓眼裏的淚水掉下來。


    “這些事你不用親自做的。”冷燁大手托住她後腦,將她的頭按在自己胸口。


    在她頭頂輕輕落下一吻,冷燁無奈的歎息一聲,悠悠明明很難過,卻要強忍住的,這樣的她讓他心疼,他多想她直接哭出來。


    現在悠悠知道堇重傷都這麽難過,若是朵朵知道,冷燁不敢想,悠悠的反應堅定了他瞞著朵朵的想法。


    “燁,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嗎?”從他懷裏抬起頭,孫幽悠啞聲確認。


    “什麽真的假的。”揉揉她後腦,冷燁沒有做正麵迴答。


    “燁,別騙我了,我剛剛都聽到你說的話了。”小手抓住他手臂,孫幽悠神情有些急切。“告訴我,是不是真的?堇命在旦夕是不是真的?”


    她不想去做任何的猜測,她要知道準確的答案。


    “悠悠,你先別激動。”深邃眸光閃了閃,冷燁柔聲安撫。


    “我怎麽可能不激動,你知道嗎?朵朵昨晚才對我說,她想堇,很想他,今天我就聽到你們說堇命在旦夕,你讓我和女兒怎麽接受?”說著說著,孫幽悠再也忍不住淚水,如斷線的珠子般滑落下來。


    堇出事,她的朵朵要怎麽辦。


    冷燁抱緊她,抬眸對風說道:“風,你先迴到學校去,轉告林,一定要杜絕朵朵可能得到消息的所有機會。”


    悠悠已經很難過了,他不想看到朵朵再崩潰。


    “是。”風應聲,看了眼哭泣的孫幽悠,風頭也不迴的走出書房,並且關上門。


    書房裏除了孫幽悠悲痛的哭泣聲,再沒有其他聲音。


    深知孫幽悠的冷燁,知道此時自己說什麽都沒用,他唯有陪著她一種辦法。


    孫幽悠哭了一陣,情緒得到發泄,她漸漸冷靜下來,冷燁見她停止哭泣,抽出幾張紙巾抬起孫幽悠淚痕斑駁的小臉,心疼的給她擦眼淚。


    孫幽悠拿過紙巾自己擦,怔了怔心神,她問:“怎麽迴事?到底是怎麽迴事?”


    “悠悠,別問好嗎,知道這些對你沒有好處。”冷燁柔聲說,不是他不想告訴悠悠,而是有些事情,悠悠知道的越少越好。


    “冷燁,不要逼我去問翱。”意思是,冷燁不告訴她,她會去問遠在德國的兒子,反正不管用什麽方法,她就是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唉,你怎麽這麽固執。”冷燁無奈的聲音裏透著妥協,他不想悠悠和女兒摻和進他的世界,是為了悠悠好,悠悠卻不這麽想。


    孫幽悠自嘲的想,固執,自己不就是這樣的人嗎?


    直視冷燁眼眸,孫幽悠正色道:“是你對我說,堇是個有責任心的孩子,值得托付終身,你和翱都很滿意讓他來照顧朵朵,所以我放任我的女兒和他在一起,朵朵如今把他裝在了心理,認定了他,現在,他出事了,我不該要個解釋嗎?”


    “悠悠,人有很多的無奈,堇也是身不由己。”事到如今,冷燁隻能你如此說。


    “那你為什麽不給我女兒找個平凡一點的男人。”孫幽悠怒聲質問,她不想聽身不由己這個推脫詞,她要知道的是真相。


    冷燁抿唇不語,黑曜石般的眸子看著她,孫幽悠突然就意識到自己這麽指責過分了,堇出事誰也不想,她緩和了聲音解釋。“我很抱歉,也不是想兇你,隻是害怕若是堇有個三長兩短,朵朵會崩潰的。”


    “不用道歉,我們之間不需要道歉。”冷燁對她寵溺一笑,他對她無限的包容。


    孫幽悠也虛弱的扯了下嘴角,她平靜地問:“燁,我剛剛聽風說,堇現在還昏迷不醒,是真的嗎?”


    “是真的,他中了兩槍,幾乎都是靠近心髒的位置,歐陽說,若堇能撿迴一條命,算是奇跡了。”冷燁如實說:“這次是堇自己疏忽,才給了對方可趁之機,不過他也算是能耐了,一個硬撐了幾個小時之久,要是換了別人,肯定早死了。”


    “他會醒來嗎?”堇是如何受的傷,孫幽悠不關心,她隻關心堇能不能活過來。


    冷燁是黑道人物,她早就知道,她也不在乎,他在她和孩子身邊就足夠了,堇也是黑道出身,孫幽悠雖然開始有些意外,後來也接受了,在她看來,隻要堇是真心愛朵朵,身份無所謂。


    “他必須醒來。”冷燁沉聲說,大有要和閻王搶人的架勢。“悠悠,對不起,我很抱歉讓你麵對這些。”


    孫幽悠伸手點住冷燁唇瓣,她搖頭說:“你剛剛也說過,不用道歉,我們之間不需要道歉。”


    冷燁淺淺一笑,握住孫幽悠的手看著她,孫幽悠亦望著他,彼此心裏明白。


    同一時間,朵朵就讀的學校。


    下課鈴聲響起,老師說了聲下課,拿著書本離開教室,同學們開始鬧騰起來,借此放鬆上課的緊張氣氛。


    朵朵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想動,一位女同學過來叫她一起去洗手間,朵朵婉言拒絕了,不到一分鍾的時間,已然有四位女同學來邀請朵朵一起去操場散步,都被朵朵拒絕了。她記得,來邀請她的女生都讓她給堇哥哥帶過情書,她們邀請她,不過是想問她堇哥哥的下落,她也想知道堇哥哥的下落,可是,能去問誰呢?


    上次她問了風叔叔,風叔叔沒告訴她,晚上她就見到堇哥哥了,現在算算時間,一個禮拜都過去了,堇哥哥卻沒有來看她。


    每天放學她都期盼著出校門,是堇哥哥來接她,一次一次的期盼又一次一次的落空。


    堇哥哥,你現在在哪裏,有沒有像我想你一樣想我?


    “孫朵朵,外麵有人找。”門口一位同學朝裏喊道。


    朵朵一愣,堇哥哥來找她了,她瞬間站起身,急切的跑向教室外。


    暗處的林看著朵朵這樣,剛毅的國字臉上浮現複雜。


    朵朵來到教室門外,看到站在走廊上的人,愉悅的表情僵住,心裏掩不住的失落。


    “朵朵,看到我你很失望嗎?”柯林露出陽光笑容,故意用受傷的語氣問。


    陽光笑容和受傷的語氣,還真是不搭調。


    “學長找我有事嗎?”心情很失落,朵朵無心麵對柯林,隻想快點問明緣由她好迴到位置上繼續想堇哥哥。


    看不到堇哥哥,想想還是可以的,朵朵眸光看向遠處,因為站在高處,剛好看到學校大門,那裏停著許多車子,朵朵忍不住想,堇哥哥會不會就在其中的一輛車裏呢?


    “是有事。”柯林臉色靦腆的紅了紅,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們去過的孤兒院有個表演活動,院長讓我來問問你,要不要參加。”


    “不用了,謝謝。”心不在焉的拒絕,事實上,朵朵根本沒聽清楚柯林說的什麽。


    “這樣啊!”來不及失落,柯林抬頭見朵朵目光落在別處,他有些懷疑朵朵有沒有聽清楚自己說的話。


    “朵朵。”柯林試探的喊她。


    朵朵沒有理會他,眸光定在一處,柯林想,她真的沒聽清自己說了什麽,心裏好過了些。


    “朵朵。”這迴,柯林伸手拍了下朵朵肩膀。


    朵朵迴神,轉頭茫然的看著柯林。“學長,你說了什麽嗎?”


    “我剛剛說,我們上次去過的孤兒院有個表演活動,院長讓我來邀請你參加。”柯林果斷改了剛剛的話,事實上,是他想帶朵朵參加,院長沒有提這樣的要求。


    “邀請我,可我並沒有做什麽。”被孤兒院邀請,朵朵很意外。


    “你去陪過孩子們,這比做什麽都要實際。”柯林笑著繼續說道:“而且,孩子們很喜歡他們的朵朵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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