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陽從海燕手裏拿過報紙,看都沒看,隨手放到茶幾上,健臂摟過海燕的肩,讓她靠在自己胸口,向陽說道:“我想,應該是杜海安做的,杜海珊坐牢比落在我或者冷燁手裏,都會好過些。”


    向陽隻是猜測,不過,他覺得八九不離十,語氣中不自覺多了分鑄錠。


    “為什麽?”從向陽胸口抬頭,海燕望著向陽堅毅的下巴,覺得他鑄錠的語氣有些莫名其妙。


    向陽低頭凝視著她,海燕想了想,道出自己的疑惑。“冷燁並沒插手,杜海安不該有這樣的顧忌,而且,杜海安來找我,就是為了杜海珊的事情,現在這麽做又是在唱哪出,杜家出了杜海珊這一敗筆,對他的仕途有影響,杜海安這麽做不是在自毀前程嗎?他,會允許杜海安如此亂來?”


    就算杜海安想做到正義凜然,不在乎自己的前程,那個固執的老頭怎麽可能不在乎,杜海安可是他最得意的孫子。


    “杜爺爺並不在本市。”向陽說道,他當然知道海燕話裏的他是指杜爺爺,可惜,杜爺爺不在,杜家杜海安說了算,至於杜海安的父親,向來在杜家沒什麽分量,不然,今天李語蘭就不會找讓他了。


    “不在本市?”海燕嘴角抽了一下,眼睛瞪得圓圓的,腦中浮現出一個畫麵,老虎出門去,猴子得意洋洋的搖著尾巴,頓時有種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的感覺。


    不過,她還是很難理解杜海安這麽做原因。


    “對,杜爺爺出國拜訪老戰友去了,農曆年之前都不會迴來。”見海燕可愛的表情,向陽修長的手指刮了下她挺翹的鼻子,海燕怒,拿刀眼砍他。


    “就算他不在,杜海安也沒道理做這樣的蠢事。”農曆年之前不迴來,之後不就迴來了,杜海安同樣在劫難逃。


    “海燕,你真的不知道為什麽嗎?”大手覆蓋上海燕如玉般瑩潤臉頰,向陽認真的問。


    杜海安的做法看似大公無私,實則,是為了自己懷中的人兒,可這女人看起來一臉茫然的樣子,可想而知,海燕並不認為杜海安會為她做什麽。


    向陽沒忘記海燕進醫院那天,就是杜海安打電話給他,讓他去醫院接海燕迴家,可能就是那時,海燕說了什麽話,才讓杜海安有了今天的決定。


    “我該知道嗎?”海燕反問。


    海燕並不認為,杜海安會為了她,將杜海珊這個親妹妹送入監獄。


    “算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向陽說道:“杜海珊坐牢,得到了她應有的懲罰,你也可以放下了。”


    “嗯。”輕應一聲,海燕點了點頭,隨即問道:“對了,什麽時候開庭審理?”


    這個很關鍵,開庭審理後,證據確鑿,等著杜海珊的就是免費的牢飯。


    向陽說:“因為涉及到杜家,杜家的影響力非常大,杜海安又是書記,基於種種考慮和審核,法院最終決定采取,最保守的不公開審理方案。”


    隨即向陽問:“你想去看嗎?”


    海燕搖頭,她並不想去看,知道杜海珊得到應有的懲罰,怎麽審理她並不在意,她比較好奇的是,向陽怎麽會同意。“你沒意見?”


    “我該有什麽意見嗎?”向陽慢條斯理的問,看著海燕眸光暗了暗。


    “算了,當我沒問。”果斷低下頭,海燕將螓首埋入向陽懷中。


    “海燕,我不是個計較的人,該落幕的事情就讓其落幕,隻要杜海珊伏法,怎麽樣的審理方法不重要,再說,杜海安是個好官。”向陽語重心長的說道。


    “的確,他是個好官,爸爸曾經就說過,杜海安如果走仕途,將是民眾的福氣。”海燕同意向陽的觀點。


    “爸爸可真看好他。”向陽低沉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怪異,神情也很古怪。


    竟然在不知不覺間,管海燕的爸爸也叫爸爸。


    海燕一愣,立馬明了,向陽大少爺吃醋了,心情愉悅的快飛起來,海燕不動聲色,煞有介事的說:“這話聽起來咋地那麽想掉牙。”


    意思是酸的不得了。


    “女人,你敢消遣我?”向陽陰陽怪氣的問,鷹眸眯成一條線,抱著她腰的手臂加重了些力道,向陽將力道控製的很好,既不讓海燕感覺到不適,又能起到威脅的效果。


    “理解錯誤,絕對是理解錯誤,我絕對沒那意思,真的,我發誓。”一連說了兩個絕對,仿佛怕向陽不信般,海燕舉手做發誓狀,那滿麵的笑容又不是那麽迴事兒。


    看得向陽無奈又無語,海燕這樣消遣他的時候不多,他也就不和她計較了,大手伸出握住她柔荑,放到唇邊親吻著,海燕笑容一僵,紅暈爬上俏麗的容顏,透著嫵媚的誘人氣息,如那熟透的蘋果,引人采摘。


    看著這樣的海燕,向陽身體裏一股熟悉的熱流竄上,他趕忙壓製住,拉過她另一隻柔荑,一起握在手心裏,他說:“來,說說爸爸媽媽的事情,讓我多了解了解他們。”


    未免自己失控,向陽用和她聊天來轉移自身的注意力,了解海燕的爸爸媽媽,更進一步的了解海燕,從前,和海燕在一起時,兩人是床伴關係,後來確定了愛她,卻因為種種原因,他並沒機會多了解她。


    “是我的爸爸媽媽。”海燕覺得,自己很有必要申明這一點。


    海燕發現,如今提到自己已逝的爸爸媽媽,心已經沒有那麽痛了,可能是向陽在自己身邊的緣故吧,海燕想。


    向陽不甚在意的問:“有什麽區別,我是小宇的爸爸,小宇是叫他們外公外婆,沒錯吧?”


    “向陽,我突然發現,你有一項了不起的絕技。”側目睇著向陽,海燕說道。


    向陽沒順杆爬的問她是什麽絕技,隻是好整以暇的看著海燕,等著她說下去。


    “一顆雞蛋,落到城牆上沒打碎,卻在你臉上碎了。”海燕以認真且嚴肅的口吻說完,垂下頭,肩膀一聳一聳,好似在極力的隱忍著什麽?


    因為海燕嚴肅認真語氣,向陽先是一愣,等腦中琢磨出海燕這句話裏的意思,向陽俊臉一黑,撲向她,將她壓在沙發上,在不壓到她的情況下,將她困在自己懷裏,無路可逃。海燕隻感覺一陣暈眩,然後身上方就覆了個人,她還來不及開口,就聽到他邪魅中透著十足熱力的低沉聲音。“好啊,敢拐著彎兒的說我臉皮厚,海燕小姐,為了不辜負你這句讚美的話,我決定現場實踐一下。”


    “不要。”慌忙推著向陽,海燕才吐出兩個字,然後她就再也說不出其他的話了,一個字也說不出,因為,她的唿吸已經被人強勢的奪了去。


    這個人當然是向陽了,他深深地吻著她,兩人氣息交融,海燕腦子一下子成了漿糊,隻憑著本能的迴應著他,不知不覺間還伸出雙臂,環住他的脖頸。


    海燕的迴應,對於向陽來說是一種邀請,本就為數不多的理智,漸漸地遠離了他,他忘了要了解她,忘了她對他的消遣,忘了要懲罰她,忘了所有的一切,全世界就隻剩下她。


    海燕的世界也隻有他,迷蒙間,她感覺到他的大手在遊移,吻不斷的落在她耳邊,海燕渾身一個激靈,腦海裏的警鍾大響。


    天,她們在做什麽?


    自己懷著孩子,做這種是多不適宜。


    海燕忍住出口的哀嚎,伸出酸軟的雙手推著向陽,根本起不到什麽作用,向陽依然故我的吻她。


    海燕有些急了,慌忙中連腳都用上了。


    “現在求饒沒用,我可憐的自尊心被你深深傷害了,你要負責。”感覺到海燕的推拒,向陽在她耳邊低喃,沙啞的聲音聽起來是那麽魅惑懾人,讓人有種即使是死,也要撲入火海的飛蛾心情。


    海燕低踹一聲,渾身顫栗,喘息著提醒。“向陽,孩子……”


    向陽身體忽爾變的僵硬,雖沒起身離開海燕,卻也沒再有下一步動作,海燕鬆了口氣,知道自己的話他聽進去了,不會再對她做什麽。


    “該死。”向陽一聲低咒,懊惱地坐起身,順道拉起海燕,著手幫她整理著被自己弄亂的衣服,心中不斷的詛咒自己定力太差。


    海燕看著一臉如吞了蒼蠅的向陽,不禁覺得好笑,壞心的想,他會不會有事,畢竟,在這個時候停下來確實傷身,欲求不滿什麽的?


    “不準笑。”沒好氣的對著海燕的頭敲了一記,向陽口氣十分不滿。


    果然是欲求不滿,海燕不敢笑了,換上一副嚴肅的表情看著向陽,就是修女都沒她表情正經八百。


    向陽頓時無語問蒼天。


    杜家。


    嚴雨虹抱著小銳兒,坐在單人沙發上,杜少凡和李語蘭麵色凝重坐在長沙發上,傭人們都已經被打發的去休息,春媽也迴了自己房間,李語蘭要求的,說是她們的家庭談話,不適宜外人在場,嚴雨虹沒異議,也讓春媽去休息。


    沒放電視的客廳顯得很安靜,小銳兒很可愛的打了個哈欠,小眼皮一上一下,快磕在一起了,嚴雨虹見兒子這樣,心裏有著不舍,抬頭第n次看向牆上的古典時鍾,九點半,小銳兒睡覺的時間。


    按理說,晚餐過後,基本上就是各自迴自己的房間,各忙各的。


    今天卻例外了,原因無他,杜海安沒迴家吃晚飯,以往不是沒這樣的先例,可以說,杜海安不在家裏吃飯是很正常的事情,他的應酬多的忙都忙不過來,實在不該這樣一家子勞師動眾的等他一人。


    可今天不一樣,杜家的大小姐,杜海珊今天上午被警局的人帶走,杜少凡立刻丟下工作趕了迴來,李語蘭四周奔走,想把杜海珊保釋出來,可是,人家警局不同意保釋,杜少凡夫婦倆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本想找兒子杜海安想辦法,不巧的是,杜海安很忙,忙得連接待父母的時間都沒有,這不,晚餐也不迴家吃,於是就有了一家子在客廳等的事件。


    “爸媽,小銳兒困了,我先帶他上樓休息。”實在不忍心見兒子這樣,嚴雨虹對杜少凡和李語蘭開口。


    “休息,現在海珊出了事,你還想著休息?”李語蘭氣憤的瞪著嚴雨虹,她本來就不喜歡嚴雨虹,一來,嚴雨虹沒有任何背景,母親還是自己家裏的管家,這樣的家庭怎麽配得上她們杜家。二來,她給自己優秀的兒子挑了許多美女候選,沒想到,自己才和兒子說起見麵的事情,海安卻拒絕了她,轉眼,老爺子一句話,海安就娶了嚴雨虹,殺了她個措手不及,害的她在同事朋友麵前顏麵盡失,說她不守信用,明明說好了結為親家,她兒子卻娶了別人。


    嚴雨虹不再說話,她明白,自己在這個家裏,也就爺爺拿她和媽媽當家人,其餘家庭成員都看不起她,甚至連自己的丈夫都是如此,她又怎麽能要求公婆歡天喜地的接受自己。


    小銳兒被李語蘭尖銳的語氣嚇著,更加的往自己媽媽懷裏縮,一雙大眼,驚恐的看著李語蘭這邊。


    “別這樣,嚇著孩子了。”杜少凡心情也很不好,但他知道控製,見孫子被自己妻子嚇到了,他拍了拍李語蘭的肩膀,低聲勸道。


    李語蘭目光看向小銳兒,見孩子一臉驚恐的看著自己,若是以往,她會露出個慈愛的笑容,哄哄孩子,可今天,她沒心情,她滿腦子都是怎麽救出海珊的念頭,哪裏顧及得了孫子的驚嚇。


    撇了撇嘴,別開眼,不再說話。


    杜少凡對嚴雨虹說道:“雨虹,帶孩子上樓睡覺。”


    嚴雨虹如獲大赦,抱起小銳兒就快步往樓梯走去,好似怕杜少凡反悔般,她不是怕杜少凡反悔,而是怕李語蘭反悔,這種事情,她那個不喜歡她的婆婆做的出來。


    “她這是什麽態度?”嚴雨虹逃難似的態度,又讓李語蘭看不順眼了。


    “別說了。”杜少凡勸著自己妻子。


    “什麽別說了,海珊出了這樣的事情,她不關心就算了,我可以理解為,她沒有過硬的後台,無能無力,但是海安呢,海安是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父親,海安到現在都沒迴來,她都一點不擔心。”越說越氣,李語蘭再次在心裏怨自己的公公,老眼昏花,識人不清才讓她兒子娶了嚴雨虹這樣的女人。


    “好了,好了。”杜少凡知道妻子怨著父親,他在中間不好說什麽,索性也就不說了。


    剛走到樓梯上的嚴雨虹,將李語蘭的話聽在耳裏,微微勾了下唇角,心死了,現在別人說什麽她都沒感覺了,她生命中,除了自己兒子母親,已經沒有什麽是她在乎的了。


    等時機成熟,她就可以帶著兒子和母親離開這個華麗的牢籠。


    古典時鍾上的時針指向十點時,珊珊不歸巢的杜書記,終於拖著疲憊的身體迴到家,一進門就看見自己的父母坐在沙發上,仿佛是在等自己。


    進門後有空調,適中的氣溫阻隔了外麵的冷空氣,杜海安將外套脫下,搭在左手臂上,邊走邊問候父母。“爸媽,還沒睡?”


    他知道父母坐在沙發上是等自己,但他不想挑明。


    這次的事情,他並不後悔,海珊就是被自己和父母寵壞了,才敢做出那樣天理不容的事情,記得幾年前,海燕在自己家地下停車場差點被車撞到,是他及時的救了海燕,海燕才免於受傷。


    他後來調查過,那輛肇事車輛是人租來的,租車方寫著杜海珊三個字,他當時就沒再差了,一是海燕沒事,二是牽扯到海珊,他不相信自己善良的妹妹會做出殺人的事情,於是把那次當成是有驚無險的意外來處理。


    沒想到,他的縱容,海珊不但沒痛改前非,還變本加厲,最終還是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自己也保不了她。


    “海安。”李語蘭一見兒子,立刻站起身走向他,撲入杜海安懷中很含蓄的哭泣。


    “媽,別難過了。”杜海安扶著母親的肩膀,勸慰著。


    杜少凡也走了過來,從兒子身上接過妻子,給杜海安一個眼神,扶著李語蘭迴到沙發坐下,抽出茶幾上的紙巾給李語蘭擦眼淚。


    接收到自己父親的眼神,自知躲不過的杜海安,無聲的歎了口氣,走到杜氏夫婦對麵的沙發邊坐下,沒放下手裏的公事包和外套,看著對麵的父母問:“爸,媽,有什麽事情嗎?”


    杜海安明知故問。


    “你為什麽不救海珊,為什麽?她是你的妹妹啊,你怎麽能跟外人一樣,狠心的見死不救?”聲聲指責中透著失望和痛心,李語蘭首先哭訴。


    她真的很不明白自己兒子在想什麽,海珊是他的妹妹,從小一起長大的親妹妹,現在海珊出來事情,他卻跟個沒事人一樣上班,這點讓李語蘭很是氣憤。


    “媽,你冷靜些。”杜海安平靜的勸道,對於母親的指責,他不做任何的反駁,如果讓母親知道,是自己將證據交給警方,警方才有了足夠的證據抓海珊,不知父母是被氣暈在當場,還是當場打死他。


    “我沒法冷靜,我就海珊這麽一個女兒,她不能有事,你是她的哥哥,一定要想辦法救她,我可憐的女兒,一旦坐牢,海珊這一生就毀了。”李語蘭強硬的說,然後繼續落淚。


    杜海安目光一閃,實事求是的說:“媽,海珊的事情,是她自己做錯了事情,誰也救不了她。”


    李語蘭激動的站了起來,指著杜海安,手指顫抖的大罵。“杜海安,你怎麽能這麽說,你是海珊的哥哥啊?向陽不放過她就算了,你還這樣說她,有沒有人性啊?”


    本想叫兒子救女兒,沒想到卻聽到兒子說,海珊是自己做錯了事情,誰也就不了,就算海珊有錯,海安是哥哥,他就該救妹妹,再說了,海安是本市的書記,一把手交椅,救海珊隻要一句話,下麵的人不敢不放人。


    “如果海珊明白什麽叫人性,就不會有今天的事情。”杜海安語氣有些涼,想到海燕說的話,杜海安放在外套下的手不自覺的握緊成拳,心中一片冰冷。


    杜少凡一直沒說話,隻是看著妻子和兒子,靜靜地聽著他們的對話。


    “你說什麽?”走到杜海安麵前,李語蘭居高臨下的看著杜海安,眼眸裏積壓著怒火。


    母親站在自己身前,杜海安哪裏還敢坐著,趕忙站起身,看著自己母親怒火中燒的眼眸,杜海安平靜的說道:“媽,您去找向陽無功而返,可想而知事情的嚴重性,向南的死,必須要有人承擔後果。”


    不管怎麽說,向家死了人,向陽就不會善罷甘休,自己就是有能力和向陽決一雌雄,到時候隻會是兩敗俱傷,他不想看到這樣的局麵,尤其,海燕會很為難,他不能讓海燕為難。


    “向南的死關海珊什麽事情?”李語蘭不屑的說:“再說,後果應該是白雪承擔,不該是海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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