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陪著海燕來,向陽也算是五年來第一次來杜家,失去海燕,他找人都找瘋了,哪裏還有心思理會杜家。


    海燕沒心情看風景,向陽同樣沒有,他整顆心都在海燕身上,無心其他。


    春媽走進主屋大廳,領著海燕和向陽到飯廳,在飯廳門口就對飯廳裏的人喊道:“老老爺,夫人,少爺,海燕小姐迴來了。”


    飯廳裏吃飯的人,均是一愣,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的往飯廳門口看,沒個人臉上的表情都不一樣,杜爺爺是意外中帶著驚喜,杜海安目光晦澀,嚴雨虹和小銳兒是好奇,李語蘭微不可見的蹙了蹙眉,杜海珊則是一臉的震驚,目光慌亂中帶著恐懼。


    經過那件事,再見到海燕,杜海珊做不到若無其事,慶幸的是,在場除了海燕,誰都沒空在意她,盡管杜海珊希望家人不要注意到自己,心裏還是有些嫉妒海燕,隻要杜海燕一出現,自己永遠是被忽略的一個。


    杜海珊的表情,海燕沒錯過,她很滿意,海燕邁步走進飯廳,臉上掛著淡淡的表情,向陽跟在她身後,俊朗臉龐上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淡然,兩人一起走入飯廳,在離餐桌兩米處停下。


    杜威榮看著海燕,渾濁的目光裏說不出得複雜,他住院時,海燕到醫院看他,雖然沒說什麽問候的話,他卻很高興,海燕願意去看他,說明自己有跟海燕講和的機會,今天,海燕來家裏,最高興的也莫過於他了。


    想起,海燕第一次來家裏吃飯,他滿心歡喜的迎接,結果,還沒進屋子大門,海燕就問他是否為當年的做法悔過,自己的迴答是不悔,海燕冷冷說了幾句話就離開了,從此再沒找過他幫忙,是真正的和杜家斷了關係,他想知道海燕的事情,都得通過海安。


    當年海燕的話給了他重擊,最無法忘記的是海燕說,“如果她在踏入杜家,她的父母不會瞑目。”多麽重的說辭,他清楚的記得當時的心有多痛,感覺海燕真的和杜家斷了一切。


    五年後,海燕迴來了,他想見海燕,怕海燕排斥自己,他隻好找上向南,因為向南是海燕的丈夫,結果還是沒能見到海燕,今天,海燕迴來了,不管海燕來杜家的目的是什麽,他都十分歡迎。


    杜威榮很高興,曆盡滄桑的臉上露出難得的笑容,他隻有在麵對小銳兒時,臉上才會有慈愛的笑容,一般時候,對誰都是一張嚴肅的臉。向南的死,向陽選擇的是低調處理,又在杜海安特意的隱瞞下,老人家並不知道海燕和孫幽悠被綁架,向南因此而死的事情,若是他知道,他肯定笑不出來。


    “海燕。”杜海安站了起來,挺拔的身軀站在餐桌邊,顯得有些突兀,目光落在海燕身上,他的第一想法是,海燕瘦了,一個月沒見,她居然瘦了那麽多。


    嚴雨虹眸光一閃,將落在海燕身上的目光收迴,抬頭看了杜海安一眼,見杜海安雙眸中的憐惜,她隨即垂下眼瞼,心裏苦澀難當,杜海安不是個容易激動的人,今天,她卻看到他激動的一麵,能讓杜海安激動的人,恐怕隻有海燕了。


    知道海燕的存在,是在自己的新婚夜,杜海安喝了酒嘴裏喊著海燕的名字,她難過又疑惑,海燕到底是誰?問了自己媽媽才知道,海燕是杜家的另一個孫女,不住在杜家,因為海燕的爸爸被爺爺趕出了杜家,後來海燕的父母因意外去世,爺爺希望海燕迴到杜家,海燕卻堅決不迴杜家。


    這些是媽媽知道的,可媽媽不知道的是,海燕是杜海安心裏的女子,今天見到海燕,嚴雨虹才明白,杜海安愛她不是沒道理的,這樣一個清麗脫俗,秀美輕靈的女子,想不愛都難吧。可惜的是,那樣的女子身邊已經站了個人,向陽,向氏集團的總裁,也是向家的掌門人,外表英俊不凡,沉穩內斂,和杜海安算是各有千秋不相上下,也隻有這樣的男子才配得上海燕這樣美麗的女子。


    向陽曾經是杜海珊的未婚夫,才退婚不久,杜海珊總是在她麵前信誓旦旦的說,向陽早晚會迴到她身邊,現在見向陽對海燕的嗬護,從進門目光就沒離開過海燕的身上,杜海珊那信誓旦旦的話,有待商榷。


    海燕目光一一掃過餐桌邊的人,除了杜少凡,杜家的人一個沒少,淡然一笑,目光在看到小銳兒時,閃了閃。


    那個粉雕玉琢的孩子,看起來比小宇要小一兩歲,坐在杜海安和一個女子身邊,從孩子的麵部輪廊不難看出,他是杜海安的兒子。


    杜海安有個這樣大的兒子,海燕很是意外的,想到那晚在向家門外,杜海安突兀的舉動,海燕垂下眸子,掩住眼裏的情緒,她再抬頭時,臉上很平靜。


    “大家正吃飯呢,希望我們的到來,沒有打擾到你們才好。”微微勾唇,海燕皮笑肉不笑的說,嘴裏說著打擾,臉上的表情完全不是那麽迴事兒。


    在場誰不是精明人,都聽得出她說的隻是場麵話。


    向陽站在海燕身後,伸手握住海燕的手,提醒她,不管她做什麽,自己都在她身後的位置,是她堅強的後盾。


    “海燕,怎麽會呢,我們都是一家人。”李語蘭說著,臉上掛起慈愛的笑容,走到海燕麵前,拉起海燕的手,熱情的像是她多麽歡迎海燕般,語氣愉悅的說:“你迴來我們歡迎還來不及,說打擾就見外了,來,快坐下一起吃飯,向陽也一起來。”


    對海燕和向陽說完,李語蘭轉身對嚴雨虹吩咐。“雨虹,去廚房拿兩副碗筷來。”


    嚴雨虹還沒站起身,春媽已經端著碗筷從廚房走了出來,兩雙碗筷一一擺放到杜海珊旁邊的空位上。


    杜海珊迴頭瞪了春媽一眼,春媽一臉的無辜,心裏更是莫名其妙。


    “我今天來不是討飯吃。”抽出被李語蘭拉住的手,海燕目光看向杜海珊,意有所指的問:“想必杜海珊小姐更明白我的來意?”


    杜海珊一直背對著海燕和向陽,不是不敢見兩人,而是怕自己控製不住情緒,到時候讓爺爺看出端倪,杜海燕的來意她當然清楚,但是,她不會承認什麽。


    經過海燕一提醒,所有人的目光又落到杜海珊身上,一時間,杜海珊感覺芒刺在背,幾道探尋的目光,讓她有些無力招架。


    “海燕。”杜海安想起向南下葬那天,海燕對他說過的話,見海燕今天說話的語氣,顯然是來算賬無疑。


    “海燕,你怎麽能這麽說,我們都是一家人,說什麽討飯不討飯。”杜海安還沒來得及說什麽,李語蘭卻搶了先,故意用不悅的語氣,岔開話題。


    海珊是她的掌上明珠,誰也別想欺負,她不知道海燕為什麽正對海珊,但隻要她在,她就不會讓女兒受到一點委屈。


    “你確定和我是一家人?”海燕轉頭看著李語蘭,目光清冷,語氣不帶一絲溫度。


    一句話如炸彈般在杜家人心中炸開,知情的人想的是,海燕怎麽知道這件事情,知道了多少,不知情的人則在猜測海燕話裏的意思,向陽早就猜到海燕知道了這件事,他臉上沒什麽變化,杜爺爺和杜海安都同時變了臉色,爺孫倆迅速交換了個心知肚明的眼神。


    “海……海燕,你什麽意思?”李語蘭鎮定的問,可誰都看的出,她的鎮定是自己強裝出來,不自覺的說話結巴以出賣了她內心。


    “什麽意思你不是很清楚嗎?”海燕不答反問,唇角勾起若有似無的嘲諷味。


    “海燕,我是你嬸嬸,你怎麽能和我說話這麽不禮貌,你的教養都去了哪裏?”李語蘭很生氣,她退休時畢竟是當官的,加上是杜家的媳婦,人人對她都是禮讓三分,哪裏會容許海燕這樣和她說話。


    問她教養,不先看看自己教養出來的女兒是什麽樣,還好意思質疑別人的女兒,海燕冷冷一笑,淡然的問:“想想,我從進門起,你都說了多少個”怎麽“,”這麽“,這樣揣著明白裝糊塗,有意思嗎?”


    海燕語氣平淡無波,卻誰都聽得出她的嘲諷。


    如果說,剛剛李語蘭還不確定海燕知道當年的事情,現在,她可以確定了,海燕的話處處都在針對她,不留一點餘地,李語蘭暗暗心驚,臉色一下就白了,當年杜家的事情雖然不是秘密,知道的人卻很少,海燕這樣的晚輩卻知道,她能不心驚嗎?


    公公住院時,向陽在走廊裏說的話,她猶如在耳,會是向陽跟海燕說的嗎?李語蘭目光朝向陽看去。


    向陽還是一臉的漠然,今天他是陪海燕來,海燕做什麽他都不管,也沒打算說話,李語蘭目光透出的訊息他明白,知道李語蘭誤會了他,可他不在意,除了海燕,別人怎麽看自己,他毫不在意。


    “夠了。”杜爺爺威嚴的聲音響起,看著海燕的目光裏多了些失望。


    所謂家醜不宣揚,海燕今天來顯然是來者不善,可也要看看都是些什麽人在場,大人不顧及可以,但是孩子呢,小銳兒才三歲多啊。


    “爸。”李語蘭害怕的看了杜威榮一眼,目光在看到自己兒子時,心裏頓時覺得委屈,她被海燕逼的節節敗退,她引以為傲的兒子竟然沒幫自己解圍,失望又心痛的情緒幾乎淹沒了她。


    海燕坦然的目光看著杜爺爺,杜爺爺沒理會她,轉向杜海安身邊的嚴雨虹,對嚴雨虹說道:“雨虹,帶著小銳兒上樓去,安嫂也去。”


    嚴雨虹明白爺爺的意思,爺爺是要她帶著孩子迴避,他們要談的事情恐怕不簡單,從海燕話裏的意思不難猜出,接下來的話,的確不適合小銳兒聽,她看了眼杜海安,見杜海安點頭,她淡然一笑,抱起小銳兒和安嫂一起上樓去了。


    “海燕,這裏麵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嚴雨虹離開後,杜海安問,霸氣的眉頭微微蹙起。


    “誤會嗎?”海燕冷笑一聲,看著杜海珊的背影問:“杜海珊小姐認為呢?”


    她一口一個杜海珊小姐,敵意非常明顯。


    杜海珊身體一顫,咬著唇瓣,雙手死死地抓住椅子扶手,經過那間屈辱的事情後,她變的沉穩了很多,從海燕和向陽進門,她連吭一聲都不曾,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這已經是海燕第二次問她了,若再裝死都說不過去。


    李語蘭剛想為自己女兒出頭,杜爺爺一個眼神瞪向她,她果斷的閉了嘴,走迴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杜海珊站起來,緩緩轉身麵對海燕,目光卻是看著海燕身後的向陽,那淒楚的目光,楚楚可憐的小臉,好似受了無限大的委屈般。“陽。”


    一聲陽出口,杜海珊心痛如絞,眼眶裏霧氣雲集,身體微微顫抖。


    誰都沒想到,杜海珊一出口竟是叫向陽的名字,一時間,眾人臉上的表情都很精彩,海燕嘲諷的一笑,杜海珊裝可憐的本事真是練的爐火純青了。


    杜爺爺和杜海安同時蹙眉,李語蘭心裏頓時火起,陡然站起身,一手摟住杜海珊顫抖的身體,狠狠地瞪著海燕。


    海燕一臉莫名其妙,很想問一句,關自己什麽事?


    向陽很淡定,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超然樣子。


    “海珊,別難過了,不值得。”拍了拍女兒顫抖的肩膀,李語蘭勸道,女兒的心思她明白,可看向陽會海燕的嗬護,她真為女兒不值。


    愛上一個不愛你的人,是可悲的,她可憐的女兒偏偏還愛著向陽,盡管向陽對她很是無情,依然愛著。


    “媽咪。”杜海珊再也控製不住,靠在母親懷裏悲戚的哭出了聲,好似壓抑的情緒得到宣泄的渠道,她哭十分可憐。


    李語蘭不住的安慰女兒,飯廳隻有母女倆的聲音。


    “行了,哭哭啼啼像什麽話。”杜爺爺語氣不悅的喝止,杜海珊還就真不敢再哭,隻是靠在母親懷裏無聲的抽泣,心中的委屈化為對海燕的恨意,咬牙忍著爆發。


    看了杜海珊一眼,杜爺爺看著海燕說道:“海燕,說出你來的目的。”


    畢竟曾經是軍區最高領導,老人家威嚴的聲音帶著不容反駁的氣勢。


    海燕剛想說話,向陽握住她的手,海燕抬頭,疑惑的目光看著向陽,向陽對她一笑,微微的搖了搖頭,示意她三思而後行。


    這次的綁架案,海燕說杜海珊在場,他不懷疑,但他們到的時候杜海珊的確已經離開,隻要杜海珊不承認,他們誰也沒證據,海燕如果貿然行事,隻會打草驚蛇。


    海燕看懂了向陽的意思,到嘴邊的話忍住了,她說:“我來隻想告訴杜小姐一句話,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杜海燕,你不要太囂張。”海燕的話才落下,李語蘭就氣憤的喝嘖,情急之下忘了所有的修養,隻想著為自己女兒出頭。


    “我囂張。”海燕並不生氣,隻是看著李語蘭說道:“李女士,等你看清你女兒的真麵目,你才知道什麽叫囂張,她……”


    “杜海燕。”杜海珊厲聲打斷海燕的話,想到在場的都是什麽人,她立刻放軟了語氣說道:“對不起堂姐,我不是故意這樣叫你,可是,你也不要這樣處處針對我可以嗎?你已經將陽從我這裏搶走了,我失去了陽,生不如死,卻沒有怪你,隻怪我自己沒有魅力抓住陽的心,我的心早已千瘡百孔,你是贏家,請不要在我的傷口上撒鹽了。”


    杜海珊說的聲淚俱下,好不淒慘。


    她心裏明白,自己能拿來說事的隻有這個,杜海燕差點說出她做的事情,情急之下,她隻能想到用自己和向陽的事情來抵過這件事,在向陽這件事上,她本來就是最大的受害者,現在拿來說,能博取些同情。


    如果等海燕說出了自己找人侮她的事情,爺爺和哥哥現在不會信,卻會派人去查,早晚會查大她頭上,到時候她就死定了,所以她絕對不能讓杜海燕說出來。


    杜爺爺和杜海安再次蹙眉,李語蘭心疼的安慰女兒,說來說去,還不是說杜海珊怎麽怎麽的不值。


    向陽麵無表情,淡定的好似杜海珊說的主角不是他,隻有在看向海燕時,目光變的柔和。


    “我不是你的堂姐,”海燕說是,完了還補上一句。“還有,向南的死,我不會善罷甘休。”


    “你說什麽?”杜爺爺沉聲問:“向南死了?”


    杜海安眉毛挑了挑,一種不好的預感浮現,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李語蘭和杜海珊都是一愣,有些錯愕,大家都知道的事情,爺爺怎麽會不知道。


    海燕冷哼一聲。“杜家人都是那麽會演戲。”


    一句話打翻了一群人,一不小心,海燕忘了自己也姓杜。


    向陽複雜地看了海燕一眼,什麽都沒說。


    “海安,你說,這是怎麽迴事?”不理會海燕的嘲諷,杜爺爺直接問杜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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