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陽的話,如驚雷炸響,海燕和李語蘭同時一驚。


    抬頭望著向陽的側臉,海燕眸光閃過不確定,心裏猜測著他話中背後的意思,他這話不像是隨口問問,還是說,他已經知道什麽了嗎?可能嗎?


    此時,海燕心裏如海上的浪濤般起伏不定,可以確定的是,杜家人絕對不會說這件事,又時隔幾十年,知道這件事情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悠悠都是聽蘭姨無意中說起,才趕忙告訴了自己。那麽,向陽是怎麽知道的?轉念一想,海燕心裏又平靜了,向陽是誰,隻手操縱著這個城市的經濟命脈,隻要是他想知道,有什麽事情能瞞得過他。


    “你,你什麽意思?”李語蘭力持鎮定的問,看著向陽的目光裏透著害怕,心裏也開始顫抖,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卻也不是無人知曉,向陽想查,一定能查出來。


    看著如洞察一切的向陽,她竟有些後悔,她當初就是見向陽前途無量,才想到讓向陽做她的女婿,照顧她的女兒海珊一輩子。沒想到,自己當初一個善意的想法,卻害得現在杜家陷入這樣的尷尬中,對於向陽的任何決定,完全的無力反駁。


    “你們自己心裏明白,怎麽反而問我。”向陽冷哼,無視慌亂的李語蘭,摟過海燕的肩膀,低聲在她耳邊說道:“我們走吧!”


    杜家這邊做的那些事情,向陽不和他們過硬,一來是看在杜爺爺和向爺爺交好的份上,二來是他不想把事情做絕了,若是杜家的人惹到了海燕,他就不會客氣了。


    無視李語蘭,向陽摟著海燕直接離開。


    李語蘭僵硬的站在原地,好似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動彈不得,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久久無法迴神。


    杜海珊帶著怨氣從病房出來,沒有片刻的停留,她直接走出住院大樓,在草坪間的休息椅上坐下,心裏把杜海燕狠狠的詛咒了一番,仍然不解氣,白皙纖長的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摳著,幻想成她摳的是杜海燕那張討厭的臉。


    該死,該死,杜海珊很想大聲的尖叫,吼出她心裏苦和怒,可她沒失去理智到忘了這裏是醫院,不是杜宅她的房間,不能為所欲為,顧及形象,她隻能坐在這裏狠狠地磨牙。想到向陽從進門把水果籃給自己開始,他就沒看過自己,目光一直在杜海燕身上,杜海珊覺得,自己沒抓狂,簡直是奇跡。


    她就想不通了,杜海燕到底用了什麽嫵媚術,不光是向家的兩兄弟,連自己完美的哥哥都被杜海燕迷住,真是見鬼了。


    “杜小姐一個人坐在這裏生悶氣,傷身又傷心,卻便宜了別人,真心的委屈啊!”一個溫婉的聲音響起,接著杜海珊看見一個女人坐在她身邊,女人的目光沒看她,反而看著遠處,眼裏閃過一抹精光。


    “你是誰?”側身看著來人,杜海珊口氣不悅的問,她一個人坐的椅子,突然多出個人來和她一起坐,本就不好的心情更惡劣了。


    杜海珊打量著身邊坐著的女人,過長的劉海遮了住全部的額頭,大大的墨鏡遮了半張臉,不過皮膚很白,不是自然的白,是那種長期沒接觸到陽光而有的蒼白。身上一件中年人才穿的厚重羽絨服,過了膝蓋,腳下是一雙半長不短的雪地靴,怎麽看怎麽奇怪,誰在大冬天戴墨鏡,又不是什麽大明星,玩什麽喬裝打扮。


    如果不是她溫婉悅耳的聲音,杜海珊一定以為她是年過半百的中年人。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有相同的敵人,這個理由足夠讓我們很愉快地合作一把。”女人看向杜海珊,墨鏡後的眼裏閃過不屑。


    杜海珊衣著光鮮亮麗,整個人看起來時尚又充滿朝氣,美豔臉上的嫉妒之色,是那麽的熟悉,這讓女人想到曾經的自己,也是這麽的朝氣蓬勃,為了那個男人,她耗去了青春,結果他卻是認錯了人,還把她關了起來,受盡折磨,這次迴來,她就是報仇的。


    她不會對那個男人手軟,她要他和那個賤人一起下地獄。


    杜海珊一愣,看著女人的目光透著打量,坐直身,雙手優雅的放在膝蓋上,怔了怔心神,杜海珊語氣平淡的說:“什麽相同的敵人?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這個女人出現的突然,她才不會信她是什麽好人。


    杜海珊懷疑的目光,女人毫不在意,唇角露出譏誚的笑容。


    “杜小姐不愧是將門之後,哥哥父母都做大官,你也是毫不遜色,說話滴水不漏,小心的不給人留下一絲把柄。”女人說著讚賞的話,言語間卻透著濃濃的不屑,她話鋒一轉,自得一笑。“不過,我可知道你是為什麽坐在這裏,怎麽樣,看著自己的未婚夫帶著另一個女人來看望自己爺爺,感覺如何?”


    女人笑的神秘莫測,仿佛醞釀著什麽陰謀。


    “你到底是誰,接近我有什麽目的?”被女人說中痛處,杜海珊冷聲質問。


    若是比耐力,杜海珊顯然不是這個女人的對手,幾句話下了,她就沉不住氣了,若是以兵法來說,她是犯了兵家大忌。


    “我說過,我們有共同的敵人,我們可以合作。”女人淡然的重複,看著杜海珊的目光劃過一絲不以為然,現在的杜海珊就是曾經的自己,以為有了他就有了全部,結果,拋棄自己的就是那個他。


    這是悲哀,也是無知。


    傷的最深的也是自己,你在地獄受折磨,他卻過的很好,世界就是這麽不公平。


    “共同的敵人。”杜海珊蹙眉,看著女人黑色的墨鏡,問道:“你也恨杜海燕?”


    自己的敵人是杜海珊,這個奇怪的女人怎麽看都不像是能和杜海燕有交集的那種,難道是因為向南,有可能,杜海燕就是專門搶別人男人。


    找到了相同的理由,杜海珊忽然覺得,和眼前這個奇怪女人之間的距離倏然拉近了不少。


    “不,是和她相關的人,跟杜海燕一樣的令人憎恨。”女人說的咬牙切齒,好似恨不得啃她說的那個人的骨頭,喝她的血般。


    杜海珊又是一愣,不是杜海燕,不是杜海燕,她找上自己合作個什麽勁?和杜海燕相關的人多了去了,自己才沒時間和她耗。


    杜海珊站起身就走,女人也沒阻攔她,隻是好整以暇的看著杜海珊的背影,她鑄錠,杜海珊會迴來。


    杜海珊邊走邊想奇怪女人的話,忽然腳步頓住,她轉身,見那個奇怪女人坐在椅上,正漫不經心的笑著,或許,自己可以跟她合作一把,隻要把杜海燕這個禍水趕走了,陽還能不是自己的嗎?


    這些年,陽身邊可沒出現過其餘的女人,隻要沒了杜海燕,陽就是她杜海珊的,這麽想著,杜海珊走了迴來,站定在女人麵前,以一種很高傲的姿態,居高臨下的看著女人。


    “杜小姐改變主意了?”女人笑問,勾起的唇角透著一絲譏誚,好似在對杜海珊說,看吧,你還不是會迴來。


    “我為什麽要相信你?”無視女人的譏誚,杜海珊直接問。


    “想奪迴向氏總裁夫人的位置,除了我能幫你,別人均無能為力,所以,你別無選擇。”女人拍了拍羽絨服上的灰塵,繼續說道:“當然,如果你並不想要迴屬於你的男人和地位,那就另當別論。”


    “你真的能幫我?”蹙了蹙眉頭,杜海珊又問。


    “當然。”女人迴答,溫婉的聲音透著無以倫比的自信。


    “我憑什麽相信你?”杜海珊再次問,目光一直盯在女人臉上,雖然看不清女人的長相,也看不到任何的表情,她還是看著。


    “還是那句話,除了我沒人幫的了你,信或者不信,你別無選擇。”對於杜海珊三藩兩次的不信任,女人並不惱怒,從頭到尾她都是微笑以對。


    “好,我信你一次,說吧,你想我怎麽做?”杜海珊也是爽快的人,隻要達成了一致,她就不會再質疑你,所以她直接問女人,想讓她怎麽做,因為她知道,如果不是自己有可用之處,這個女人也不會出現在她麵前了。


    女人笑了笑,淡淡的說:“這事不急,我今天來就是咱們彼此認識一下,確定一下盟友的關係,至於後續的合作事宜,等我想到萬全之策後,會通知你。”


    “別讓我等太久,我不喜歡拖延的人。”杜海珊說道。


    “正好,我也是不喜歡拖延,看來我們能合作的很愉快。”女人站起身,和杜海珊平視彼此,說道:“行了,杜小姐,很高興認識你,告辭了。”


    女人說完就走,利落的動作沒一點拖泥帶水。


    “我怎麽找你。”轉身,杜海珊看著女人的背影問。


    “你不用找我,我會親自找你。”腳步未停,迴答完,女人頭也不迴的走了。


    杜海珊垂下頭,心想,這個女人一定是老天派了幫自己的,在自己最沒轍的時候,這個女人就出現了,是天意。


    “海珊,在看什麽?”緩步走過來的杜少凡,溫潤如玉的臉上帶著淡淡笑容,看著杜海珊的目光充滿了慈父光芒。


    猛然抬起頭,杜海珊慌亂的目光看向女人離開的方向,那個身影早已不在,她不確定自己的父親有沒有看見自己和那個女人在一起說話,因為心裏有鬼,杜海珊不自然的打了聲招唿。“爸,你來了。”


    “那個人是你朋友嗎?”將杜海珊的慌亂看在眼裏,杜少凡狀似不經意的問。


    心裏卻在猜想那個是誰,為什麽自己女兒會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不是,一個問路的,爺爺已經在等了,我們快點上去吧。”上前幾步,挽著自己父親的手臂,杜海珊扯開話題。


    杜少凡沒再問,他相信自己善良的女兒,不會做出什麽不可收拾的事情來,所以,當杜海珊真的犯下滔天大錯時,他受到了最為沉重的打擊,整個人崩潰了,還是他妻子李語蘭在為杜海珊奔走,四處求人。


    海燕和向陽從杜爺爺的病房出來,直接去了孫幽悠的病房,海燕和孫幽悠一起說話,向陽就很安靜的坐在一邊,目光沒離開過海燕身上。


    海燕和向陽在孫幽悠的病房,呆到兩家人一起吃了晚飯,在小宇很可愛的打瞌睡時,海燕才依依不舍的和向陽離開。


    車子才開上路,小宇就坐在海燕懷裏睡著了,身上蓋著向陽的外套,由於小宇在病房裏就開始打瞌睡,海燕不敢讓孩子一個人坐在後座,怕孩子因為打瞌睡摔到哪兒,上車她就抱著他,看了眼熟睡的孩子,海燕滿足的一笑,目光看向車窗外,光怪陸離的夜晚,一排排飛馳而過的霓虹燈,照耀著這個城市的繁華。


    “在想什麽?”開車的向陽打破沉寂,他看了海燕一眼,調迴眸光注意著前麵的路況。


    海燕愣了一下,轉頭看著向陽的側臉,答非所問。“你好像很喜歡問這句話。”


    向陽眸光一閃,單手操控方向盤,空閑的手伸了過來,握住海燕放在小宇身上的手,低低的說道:“我猜不出你心裏的想法,又很想知道,你在我身邊時,心裏都在想什麽,跟我有沒有關係,我不介意花時間去猜,隻怕猜的不是你想的,然後惹你生氣,不再理我,我隻能問你。”


    這可能就是愛一個人的奇妙,她和自己在一起時,他想無時無刻知道她心裏想什麽,雖然很變態,但他就是有這樣的想法。


    麵對向陽如此真誠的一番話,海燕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麽好,垂下眸子,目光看著自己懷裏熟睡的孩子,那純真甜美的小臉,海燕心裏最柔軟的地方被狠狠撞擊著,借著給孩子拉外套蓋嚴實些的動作,抽迴被向陽握住的手。


    向陽眼裏閃過失落,車子了再次陷入沉默。


    近一分鍾後,海燕突然抬頭看著向陽,輕聲問:“那件事,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哪件事?”向陽反射性的問,見海燕垂下眸子時,眼裏閃過的失望,向陽趕忙伸手再次握住海燕的手,這次說什麽他都不放開了,低沉的嗓音說道:“海燕,你要求不能太高,很遺憾我現在還做不到和你心靈相通,自然不知道你想問我什麽。”


    他很想讓海燕滿意,但他真不知道海燕問的是什麽,那件事,看起來是簡單的三個字,實際上包含太多,太籠統。


    海燕抬眸看著向陽,見他俊臉上的認真,那雙深不可測的眸子,在車裏燈光的照耀下透著一抹迷離,她心一顫,趕緊打住,海燕決定說的清楚些。“杜家的事。”


    “杜家的事情太多了,你到底想問的是哪個?”向陽又問。


    “杜家和向家的那場可笑的娃娃親。”這次海燕怒了,想抽迴被向陽握住的手,卻無能為力,想加重力道,海燕又怕驚醒熟睡的孩子,再來,向陽在開車,要是因為她一個動作而出點什麽事,太得不償失。權衡利弊,海燕果斷的放棄抽迴手,瞪了向陽一眼,轉開臉心裏很不平,非要自己說的這麽明白嗎?他一定是故意的。


    見海燕這樣,向陽心情一下就愉悅了許多,趁著等紅燈時,向陽轉身,深邃瞳仁緊緊鎖住海燕閃躲的眸子,低沉的聲音問:“你介意嗎?”


    向陽想,她應該是介意的吧,杜家和向家的那場娃娃親,她竟用可笑來形容,不是介意是什麽。


    “我有什麽好介意的,這根本不關我的事。”海燕說道,臉上有一絲不自在。


    “口是心非。”握住她柔荑的大手緊了緊,向陽冷聲問道:“你敢不敢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遍這事跟你沒關係?”


    “說多少次都一樣,這事確實和我沒關係。”海燕不怕死的又說了一次,語氣十分理直氣壯。


    看著海燕,向陽黑眸裏怒氣漸漸升騰起,他怎麽忘了,這個小女人從來沒怕過自己,自己越不讓她說的,她越是說的歡,一直如此,她就是吃定了自己不會拿她怎麽樣。


    壓下怒氣,向陽劍眉挑了一下,說道:“我爺爺和杜爺爺定下的是杜家長孫女,請問杜海燕小姐,你不是杜家的長孫女嗎?”


    他就不信,這個,海燕還能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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