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餐桌上和樂融融,今天是杜少凡和妻子李語蘭迴家的日子,杜海安,嚴雨虹和他們的兒子坐在一邊,除了杜海珊沒迴家,杜家人一個沒缺席,杜司令坐在主位上,眼神溫和,嘴角帶著笑意,可謂是真正的享受著子孫繞膝的天倫之樂。


    大家愉快的吃飯,三歲的小銳兒,偶爾冒出一句童真的話語,讓餐桌上的氣氛充滿了歡聲笑語。


    “小銳兒真是愈來愈懂事了。”杜司令慈愛的看著杜明銳紅撲撲的小臉,對這個小重孫,他是疼愛有加,愛不釋手,標準的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


    小銳兒,是杜司令給自己這個重孫起的小名,大家也都這麽叫。


    “是啊,才幾天沒見,又長高了。”目光看著小銳兒,杜少凡笑著附和。


    麵對長輩的誇讚,杜海安和嚴雨虹均保持沉默。


    最開心的莫過於杜少凡夫婦了,他們工作忙,難得迴家一次,見父親身體健康,兒子如今是書記,是這個城市的一把手,有出息,孫子可愛伶俐,讓這個家充滿了歡樂。若說他們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就要數女兒海珊了,和向陽訂婚八年都還沒結婚,這讓兩夫妻憂心不已。


    杜少凡和李語蘭目光在空中交匯,多年的夫妻了,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對方在想什麽,兩人都心領神會,杜少凡微笑的看著杜海安和嚴雨虹中間的小銳兒,李語蘭則看向身邊的空位子,海珊這是去哪裏了,連吃飯都沒趕迴來,不知道爺爺最討厭的就是飯桌上缺人。


    “媽,海珊出去了,你不用擔心。”杜海安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好心的給自己的母親解惑。


    “哦,是嗎,沒見到這個丫頭,還以為她又怎麽了呢。”李語蘭笑了笑,目光下意識的往杜司令的方向看了一眼,見杜司令眼都沒抬,安心了不少。


    對於這個公公,李語蘭是怕的,準確的說,這個家裏,誰都怕杜司令,盡管現在退了下來,司令的餘威還是在。


    嚴雨虹照顧著兒子用餐,偶爾自己吃幾口,對於杜家讓的談話,她向來是沉默麵對,隻要不提到她,或是問到她問題,她都完全將自己置身事外。


    剛嫁進來那會兒,她還會忍受著婆婆的白眼,努力的讓杜家人接受她,四年過去,她的努力沒一點效果,就連自己的丈夫對她都是平平淡淡,她又怎麽能去奢望公婆和小姑能對她多麽熱絡,所以,她也就看淡了。


    這個家,真心歡迎她的,可能就隻有爺爺和她的兒子了。


    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那是高跟鞋狠狠踩在地麵時發出的聲音,一個黃色的身影從門口走來,定睛一看,不是杜海珊是誰。


    說曹操,曹操到,大概就是現在這情況。


    除了杜司令,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走進門的杜海珊身上,嚴雨虹看了看眾人,想了想,這個餐桌,似乎隻有自己是最該起身去迎接杜海珊的,她淡然一笑,站起身,走向杜海珊。


    嚴雨虹剛剛那類似自嘲的笑,落入杜海安眼裏,他微不可見的蹙了蹙眉頭,但很快,他又恢複了從容淡定。


    “海珊,你迴來了,剛好,快來吃飯。”迎上去,嚴雨虹笑著說道。


    “吃什麽飯?”手裏的包包一揮,杜海珊狠狠的瞪著嚴雨虹,低吼出聲。“陽都要和我解除婚約了,還吃什麽飯?”


    杜海珊是真的氣極了,才會這樣不顧場合的對嚴雨虹低吼,她甚至忘了,她向來害怕的爺爺還坐在餐桌邊,隻想把在向陽那裏受的氣和委屈發泄出來。


    嚴雨虹一愣,眨了眨眼睛,下意識的迴頭瞄了杜司令一眼。


    這還是杜海珊第一次對她這麽吼,一直以來,她就知道杜海珊脾氣不是很好,大戶人家小姐的架子端得高高,尤其和向氏的總裁向陽訂婚後,杜海珊在人前表現的更是十足十高人一等,不過,在爺爺麵前做出不合宜的舉動,還是頭一迴。


    餐桌邊的人也是一愣,顯然沒料到有這麽一出。


    “不許兇我媽咪。”大喊一聲,小銳兒從椅子上滑了下來,跑向嚴雨虹,小家夥護母的決心很重,那速度,連想阻止他的杜海安都隻是伸出了手,人卻沒抓住。


    嚴雨虹也被小家夥的爆發力嚇了一跳,直到兒子抱住她的腿,她才反應過來,趕緊蹲下身把兒子抱了起來,小銳兒伸出胖乎乎的手臂,環住嚴雨虹的脖頸,好似隻有這樣,別人就不能再欺負他媽咪一樣。


    嚴雨虹欣慰的笑了,在兒子粉嘟嘟的臉上親了一下,她兒子才三歲,居然就想著保護她,叫她如何不欣慰。


    杜海安看著兒子的動作,十分無語。


    杜少凡和李語蘭都將目光落到杜司令身上,擔憂的蹙起了眉頭。


    杜司令放下筷子,渾濁的目光看向杜海珊,不怒而威的架勢顯露無遺。“海珊,你的教養都去哪裏了?”


    一迴來就衝雨虹吼,像什麽話,連小銳兒都看不過去,可見海珊有多過分。


    他是軍人,很看重子孫後代的教養問題,杜司令向來信奉,一個人的教養能決定一個人的一生,因此,他對後人很是嚴厲。


    杜海珊失禮的態度,加上小銳兒這出意外,反而讓杜家的人忽略了她話裏的意思,杜海珊被杜司令嚴厲的話語嚇得一愣一愣,同時,委屈浮上心頭,酸澀的淚水又一次在眼眶裏打轉,卻不敢流下來。


    看著這樣的女兒,李語蘭心痛極了,顧不上畏懼杜司令,她走過去,抱住杜海珊有些顫抖的身子,在她耳邊低低的說。“海珊,有什麽委屈跟媽說,爺爺在這裏,過去道歉。”


    杜海珊心裏委屈到不行,看著自己的媽媽,眼神裏有些悲涼,自己在外麵受了委屈,迴到家裏,不僅得不到一絲安慰,還要因為吼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女人而道歉,連媽媽都認為她該道歉。


    好,她道歉,她道歉還不行嗎?


    壓下委屈,斂起眼神裏的悲涼,杜海珊推開當著她的李語蘭,走到杜司令麵前,帶著哽咽的聲音說道:“爺爺,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這樣,實在是太難過了。”


    陽要和她解除婚約,她用了各種辦法都沒能讓陽改變主意,現在慌的六神無主,才會沒顧及場合的對嚴雨虹吼,都是嚴雨虹的錯,沒事來招惹她做什麽,現在害的自己被爺爺責備,嚴雨虹真是該死。


    難怪哥哥不喜歡嚴雨虹,一個不懂得看臉色的女人,活該不被哥哥喜歡,杜海珊咬牙切齒的想著,把對向陽的恨意轉到了嚴雨虹身上。


    “難過也不該對雨虹大小聲,她可是你大嫂。”看著淒楚的杜海珊,杜司令也不忍再責備她了,關於她和向陽的事情,他已經不抱任何的希望,能為海珊做的,都已經做了,甚至因為這件事情,他曾經還去海燕的酒吧找過海燕。


    現在想到那個倔強的女孩,他都覺得自己太過分了。


    “是,爺爺,我先上樓了。”轉身狠狠的瞪了嚴雨虹一眼,杜海珊跑上樓。


    “海珊。”心疼的喊了自己女兒一聲,李語蘭很想追著杜海珊去,想到自己公公還坐在這裏,晚餐還沒結束,她隻好走迴餐桌坐下。


    杜少凡和杜海安倆父子,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說,他們的想法和杜司令一致,向陽不是個能讓人左右的人,如果向陽愛海珊還好,若是不愛,在這場兩家爺爺指定的婚姻裏,他們杜家沒有一句說話的立場。


    “吃飯。”杜司令掃了眾人一眼,拿起碗,繼續吃飯。


    嚴雨虹看了眼杜海珊上樓的背影,海珊剛剛那眼神,她明白,海珊在怪自己,可是,海珊怪自己什麽呢,向陽要解除婚約,關她什麽事,她連向陽的真麵目都沒見過,海珊怪的很沒道理。轉念一想,杜海珊要怪誰,何時講過道理。


    嚴雨虹抱著小銳兒迴到餐桌,撫了撫孩子的頭,示意他自己吃飯,小銳兒十分聽嚴雨虹的話,乖巧的拿起自己練習用的筷子,慢慢的吃了起來。


    杜海安看著自己兒子笨拙的樣子,伸手夾了些青菜到小家夥碗裏,小銳兒抬頭看了杜海安一眼,目光瞪著碗裏的青菜,皺起了小巧的眉頭,他不喜歡吃青菜的說。


    嚴雨虹知道兒子的習慣,她決定保持沉默,小孩子不吃青菜隻吃肉總是不好,營養不均衡對他的身體發育有影響,看著兒子那糾結的小臉,她簡直哭笑不得。


    杜海安不知道兒子的習性,以為小銳兒是在糾結筷子不好使,夾不起來菜,他幹脆伸出自己的筷子,夾起小銳兒碗裏的青菜,小銳兒麵色一喜,以為爹地懂了他的意思,把他碗裏的青菜夾走了。


    小銳兒正高興呢,杜海安的筷子遞到他小嘴邊。“來,張嘴。”


    小銳兒十分配合真的張開嘴,杜海安把筷子上的青菜喂進他嘴裏,嚴雨虹正奇怪兒子怎麽這麽老實,下一秒就見,小銳兒的臉一下變的跟苦瓜似的,嚴雨虹嘴角抽了抽,低下頭掩住笑意。


    剛剛小家夥張嘴,一定是因為太過驚訝,沒反應過來,杜海安就速度快的把青菜喂到他嘴裏了,可憐的兒子,這會兒一定懵了。


    小銳兒望著杜海安,小臉上滿是委屈和茫然,他不喜歡吃青菜的說,青菜怎麽到嘴裏了,他根本不知道,這下糾結了,想吐,不敢,吞下去,又難受。


    最後,小銳兒心一橫,嚼了幾下把青菜咽下去,然後杜海安又喂,小家夥幾乎整個都是含著淚吃的,委屈的想向他媽咪求救,誰知,他媽咪根本沒看他,小銳兒更想哭了,而罪魁禍首的杜海安,完全不知情。


    這位心思敏捷的書記大人,完全不知道他兒子的心聲,見兒子水汪汪的眼睛,他以為這很正常。


    杜海安這邊一家三口溫馨的吃飯,杜司令和杜少凡夫婦就沒這麽輕鬆了,三人各懷心思,一頓飯下來,也就數杜海安這一家吃的最歡。


    向家,剛吃完飯,小宇就跑到門口去望了望,好似在期盼著什麽,海燕和向南從飯廳走出來看到的就是這樣,海燕看了向南一眼,無聲的詢問他知不知道小宇這是做什麽,向南搖了搖,表示,他也不明白。


    海燕走到小宇麵前,順著小宇的目光看過去,除了路燈就剩漆黑一片,什麽都沒有,冬天的天色本來就黑的早,海燕問:“小宇,你在看什麽?”


    “大伯怎麽還沒有迴來?”仰起頭,小宇問著海燕。


    海燕一頓,有些茫然,沒反應過來小宇口中的大伯是誰。


    向南笑著走了過來,抱起小宇,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溫柔的說道:“大伯工作比較忙,迴來得自然比較晚,小宇有事情找他嗎?”


    這孩子真是讓人心疼的緊,他居然知道關心老大,老大要是知道小宇關心他,一定會很高興,說不定比誰都要疼愛小宇。


    懂事的孩子,叫人想不疼他都難。


    “沒有。”小宇搖頭,忽然想到向南和他媽媽說過的話,他問:“爹地明天去幫大伯,大伯是不是就會和爹地一起迴來了?”


    在小宇的認知裏,一個人做事慢,兩個人就快了吧,所以明天可以和大伯一起吃飯了。


    “對,明天大伯就會迴來和我們一起吃飯了。”向南說道,心裏想的卻是,明天無論如何要把老大拉迴來吃晚飯,不為別的,就為他對兒子的承諾。


    小宇很開心的笑了,他喜歡那個高高的大伯,沒有原因,就是喜歡。


    海燕這時候要是還不明白小宇口中的大伯是誰,她幹脆一頭撞死算了。


    她不明白,小宇什麽時候和向陽見麵的,從小宇說話的語氣,還有對向陽的關心,她可以確定小宇和向陽還很熟,天,她怎麽不知道向陽已經見過小宇了,向陽發現了嗎?他發現小宇是他的孩子了嗎?想到這個可能,海燕的心開始顫抖。


    她心裏清楚,隻要迴來,所有的事情都瞞不住,可是,所有的事情一起壓過來,她真的快承受不住,她連和向南坦白都沒想好。如果向南知道,她曾經是他哥哥的床伴,小宇還是他哥哥的孩子,他會怎麽看她,會不會唾棄她。


    她和向陽有一個兒子,又是杜海珊的堂姐,杜海珊和向陽結了婚,她也和向南結了婚,這關係複雜到理都理不清。


    亂了,全部都亂了。


    向南抱著小宇一轉身,見海燕蒼白的臉色,他走了過去,輕聲問:“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麵對向南的關心,海燕心裏又是愧疚,又是害怕,她感覺自己快被這些事情給逼瘋了,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和向南說清楚,又怕說出來之後,向南看不起她,如果是別人,她不會在乎,但向南是她的家人。


    法國生活的五年裏,她,向南,悠悠,小然,他們是勝過血緣的家人,海燕倍加珍惜著這份家人的情意,因為父母去世的早,她還能得到除了小宇外的這些家人,她很在乎他們,由於在乎,所以很怕失去。


    “海燕,我知道你有事情想和我說,隻是你還沒想好要怎麽說,所以,不著急,以後再說也沒關係。”見海燕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向南溫和的安慰她,充分的表現了他的通情達理。


    海燕是他的家人,對家人,他有絕對的耐心和寬容心,說白了,向南也是個護短的主。


    海燕看著向南,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好。


    “好了,今天逛了半天的街,上樓休息吧!”見小宇趴在他肩膀上,眼睛都睜不開了,向南笑了笑,牽起海燕的手,往樓上走去。


    安嫂收拾好了餐桌,出來時看到向南抱著孩子,牽著海燕上樓的背影,心裏忍不住感慨,二少爺有妻有子,小日子很幸福,相比起來,大少爺就淒慘多了,訂婚八年,還沒有結婚的打算,唉,真不知道大少爺是怎麽想的。


    若大少爺訂婚的時候就結婚,現在孩子肯定比二少爺的大,原本以為,大少爺訂婚早,結婚也早,誰能想到,大少爺一訂婚就是八年之久,唉,可憐的大少爺,現在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海珊說的可能是真的嗎?向陽真要和海珊解除婚約?”寬敞明亮的洗漱間裏,李語蘭邊保養自己的臉,邊問她身邊的丈夫,也就是杜少凡。


    今天海珊迴家時說的話,她們都有聽進去,當時沒敢問,完全是顧慮著老爺子在場,怕問了惹老爺子不高興。


    杜少凡洗臉的動作一頓,想了想,說道:“看海珊眼睛都哭紅了,不像是假的。”


    他也很意外,向陽居然和海珊說要取消婚約,訂婚八年的兩人,突然要取消婚約,這確實很有衝擊力。


    “向家和杜家的婚約是老一輩訂下的,向陽怎麽敢取消,還有爸,他居然沒一點反應。”向陽要取消婚約,李語蘭還沒那麽氣憤,她最氣憤的是自己公公的態度,海珊和向陽的婚事是他和向老訂下,向老是不在了,但是公公還在,維護這樁婚約,就該是公公的責任。


    “向陽不是杜家的人,爸又能如何。”杜少凡不禁為自己的父親說話,看了自己的妻子一眼,她的心思,他怎麽會不懂,語蘭是在怪爸,因為爸沒有阻止向陽,可是,語蘭有沒想過,向陽是什麽人,豈是爸阻止得了的。


    “爸至少可以跟向陽要個說法。”即使不能阻止,至少可以為海珊討個說法,不然海珊長達十年的青春,不是白白的浪費了。


    杜少凡轉身,身體斜靠在流理台邊,提醒道:“語蘭,你應該比海珊清楚,在這場聯姻上,如果真要過硬,杜家絕對不占理,向家才是有理的一方,向陽敢這麽做,說明他已經查清楚了那件事情,不然,他不會這麽貿然的取消婚約,別忘了,向家的掌舵人是以沉穩出了名的。”


    聽到丈夫提起那件事,李語蘭的心顫了一下,若真這麽說,杜家確實不占理,但那麽久遠的事情,向陽真的查到了嗎?


    “那怎麽辦,和向陽解除了婚約,海珊怎麽受的了,她是那麽愛向陽,早就把自己當成了向家的人,突然婚約解除,我真怕海珊想不開。”想到自己的女兒,李語蘭又是一陣的心疼,海珊那個傻孩子,她幾乎把自己的全部都壓在向陽身上,若真不能和向陽在一起,海珊怎麽活。


    “海珊的問題,我們可以多留意一些,我比較擔心的是,向陽為什麽早不解除婚約,偏偏在這時候解除。”杜少凡擰起眉頭,他怎麽都想不明白,向陽到底想做什麽?又是什麽原因讓向陽要解除和海珊的婚約。


    “什麽意思?”李語蘭的心也提了起來,千萬不要是和這次的事情有關,不然,她真的無法接受,自己準備了那麽久,花上了全部心思和精力,到頭來因為海珊和向陽解除了婚約而功虧一簣,真的太不值了。


    “杜家的仕途,以前是有爸撐著,爸退下來後,有向家支持,才能走的平坦,沒了向家會多些坎坷。”杜少凡說出自己的擔憂。


    “你的意思是,我這次的競選會失利?”真是怕什麽來什麽,李語蘭問出這句話時,身體都在顫抖。


    “這就是我擔心的。”商界和政界的聯係,缺一不可,也就是這麽的讓人無語。


    “這會是向陽故意的嗎?他明知道我們兩家是相輔相成,他卻在這個敏感的時候解除聯姻,故意針對我嗎?”李語蘭伸手抓住杜少凡的手,眼神慌亂的不知所措,她也是在政界混的人,麵對這些事情,還是有些失了分寸。


    她想不出自己哪裏得罪了向陽,向陽要這樣壓製她。


    杜少凡拍了拍妻子的手,安撫她慌亂的情緒。“冷靜點,現在說什麽都言之過早,你先去看看海珊,問清楚到底是怎麽迴事。”


    向陽的目的,他們也隻是猜測,說不定和這個沒關係,向陽隻是單純的想解除婚約而已,他明白向陽和海珊訂婚,是為了完成向老的遺願,並不是愛他的女兒,隻是,向陽這時候解除婚約,到底是為什麽呢?


    會是因為某個人嗎?難道是她,或者說,她迴來了。


    他一直知道向陽在找海燕,爸也讓海安私下在找,沒和妻子說,是不想妻子把這事告訴海珊,讓海珊心裏不痛快,五年都沒找到的人,真的迴來了嗎?


    杜少凡和杜海珊不愧是父女,兩人的猜測都是一樣的。


    李語蘭見自己的丈夫陷入沉思,她不想打擾他,聽了他的話,去找海珊問個清楚,這樣她也好有個準備,還有想對策的時間。


    老的兩口這邊不平靜,杜海安和嚴雨虹小兩口這邊也不平靜,杜海安吃了飯就被杜司令叫到了書房,不知道密談什麽,反正到十點多了才出來。


    杜海安打開自己的房門,走進去,房門關上,他邊走邊解開脖頸上的領帶,嚴雨虹一見他,立刻迎了過來。“你迴來了。”


    伸手準備接過他扯下來的領帶,杜海安愣了一下,把領帶遞給她,隨意的問道:“孩子睡了嗎?”


    “睡了。”嚴雨虹迴答,又接過他的西裝外套,放到沙發上,迅速的站好,看著他,好似等待領導指示的秘書。


    “早點休息。”杜海安說完,沒看嚴雨虹一眼,往浴室走去。


    “海安。”嚴雨虹叫住他,目光閃了閃,躊躇著怎麽向他啟口。


    “什麽事?”停下腳步,杜海安轉身看著嚴雨虹,對於這個妻子,他和她的相處一直是平淡無趣,他不愛她,卻聽從爺爺的意思娶了她,她也從沒給他找過麻煩,安安分分的存在著。


    “你不去看看海珊,問問她怎麽了嗎?”她不是多事的人,隻因為杜海珊是他的妹妹,她才會關心一些,多包容一些,若是別人,她問都不會問。


    杜海安看著眼前的女人,他的妻子,清麗的臉過於白皙,小巧的五官,稱不上完美,給不了人那種一見就能驚豔的感覺,卻很耐看。


    她沒有海珊的嫵媚風情,也沒有海燕絕色的臉龐,可就是這樣的一個平凡的女人,他卻娶了她。


    “媽迴去,你不用擔心。”淡淡的語調說完,杜海安轉身走進浴室,沒多時,裏麵就傳來水聲。


    嚴雨虹落寞的一笑,寥寥幾句的交談後,化為靜默,可能,兩人的相處就會是這樣吧,一輩子這樣,想想她都有些毛骨悚然,以前她會想著去改變,在一次又一次的碰壁後,她已經沒有力氣改變了,她幾乎可以預計到自己的未來了。


    在自己沒有力氣去改變的情況下,在杜海安不願意去改變的情況下,要麽這麽不鹹不淡相敬如賓的走下去,要麽,離婚,讓彼此都自由。


    離婚真不現實,別說爺爺不會同意了,就是爺爺同意,他也是不會同意吧,畢竟,他現在是這個城市的形象,如果離婚,別人會怎麽說他,對他的前途說不定還有影響。


    向氏大樓。


    封憲收拾完自己的桌子,走出辦公室,見總裁室的燈依然亮著,他頓了孫,想了想,走到門口敲了敲門。


    裏麵沒有迴應,封憲蹙眉,他可以確定總裁室裏有人,因為整棟大樓裏的燈都是采用感應燈,隻要有人在,燈就會亮,相反,沒人,燈自然熄滅。


    封憲抬手又敲了敲,裏麵還是沒人應,他幹脆轉動門鎖,直接開門走了進去,大理石辦公桌後麵,椅子上坐著的高大身影,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手心,他都不記得自己是第幾次看到這樣的情形。


    那隻耳環的主人沒迴來的時候,總裁看著耳環發呆,想念耳環的主人,這說的過去,可如今,耳環的主人迴來了,他還坐在這裏,看著耳環發呆,就真的有點,他都不知道怎麽說了。


    依他的看法,人不在的時候,看著東西想念人,這是一種無奈,人如今迴來了,再看著東西,那就是自虐。


    “總裁,你還不打算迴家嗎?”封憲問。


    向陽的目光緩緩從手掌心移開,看向封憲,冷峻的臉上透著落寞和孤寂,深邃的眸子忽明忽暗,看不出情緒,薄唇輕啟。“家,那裏還算是我的家嗎?”


    他想迴去,因為海燕在那裏,他不想迴去,也是因海燕在那裏,想法很矛盾,卻透著他此時的無奈。


    迴到向家,肯定會看到她和老二相處,看到他們一家人幸福,他怕看到海燕臉上的笑容,尤其,那不是為他而笑。


    “怎麽了?”封憲下意識的問,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頭,真是標準的哪壺不開提哪壺,還能怎麽了,當然是為了那個女人,那個明明是總裁的女人,現在卻嫁給了二少。


    他真的很不能理解那個女人的想法,和哥哥有了關係,卻在離開幾年後,轉身嫁給了弟弟,不過,她真聰明,兩個都是向家的,嫁給誰,她下半輩子都衣食無缺了。


    “封憲。”向陽目光看著窗外,但封憲可以確定,總裁是有話想問他,果然,沉默幾秒後,他聽到他的總裁問:“我是不是很失敗?”


    封憲驚奇了,他的總裁,何時這麽不自信過。


    封憲說:“怎麽會,你可是這個城市,乃至全國最成功的企業家,要什麽有什麽,簡直到了可以唿風喚雨的地步,哪個男人不是將你當成偶像來拜。”


    失敗這兩個字,的確不適合用在總裁身上。


    “有這些光環有什麽用,我最愛的女人,卻是可望而不可及。”看著心愛的女人在自己弟弟身邊,他卻什麽都不能做,因為那個人是他的弟弟,這種無奈和辛酸,他這幾天嚐夠了。向陽的聲音帶著說不盡落寞,和無能為力的辛酸,高大的身影坐在椅子上,好似全世界的孤寂都縈繞在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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