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陽因為喝得太急,被嗆了一下,酒瓶撐在地上,咳嗽起來,小北看的心裏十分難受,聞著空氣裏漂浮的酒味,以前覺得很香濃,這會兒,他卻覺得刺鼻,蹲下身拿過向陽手裏的酒,勸道:“老大,別喝了,你隻要告訴我什麽事情,兄弟我赴湯蹈火也會幫你辦到。”


    向陽聽到兄弟兩個字,抬眸看著小北豪爽的臉,說大話真的很容易,如果小北知道海燕現在是老二的妻子,他會怎麽做,兩邊都是哥哥,他如何取舍,自己也不忍心小北陷入這樣兩難的境地。


    就這樣吧,和以前一樣,所有的痛和不如意都自己一個人承擔就好,隻要家人過的好,他怎麽樣都無所謂,已經習慣了,不是嗎?可為什麽,想到海燕,他的心會痛如刀割,從沒感覺這麽累過,不是身體累,而是心累。


    一個人的心累了,身體還能撐多久?


    向陽從地上站起身,因為在地上坐的太久,腿一軟,腳踉蹌了一下,小北慌忙站起來準備扶他,向陽卻揮開他,徑直走到自己的辦公椅上坐下,背靠在椅背上,雙手揉搓著頭兩邊的太陽穴,閉上眼睛,等著心裏的痛沉澱。


    小北看著這樣的向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他一直認為是神的哥哥,今天,他看到了他的疲憊和脆弱,真的,剛剛老大給他的感覺就是脆弱。


    兩兄弟都沉默著,辦公室裏安靜的掉根針都能聽到迴聲,倏然,門被大力推開的聲響打破了寧靜,封憲如風般的身影刮了進來。


    小北看向封憲,一臉的疑惑。“封憲,鬼子進村了,你跑這麽快?”


    若是以往,封憲會迴小北一句,鬼子進村都沒這事重要,這時候,封憲沒空理會小北,金邊眼鏡後麵的雙眸,看著辦公桌後的向陽說道:“總裁,有海燕小姐的消息了。”


    向陽不喜歡他們叫杜海燕杜小姐,隻能叫海燕小姐。


    小北先是一愣,將手裏的半瓶酒放到桌上,衝到封憲麵前,抓住封憲的手臂。“在哪裏,在哪裏,我去把她找迴來。”


    終於有了海燕的消息,小北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又一次沸騰了。


    “老三。”封憲來不及迴答,向陽冷冷的聲音卻響了起來,阻止了封憲要說的話,小北和封憲同時看向椅子上的向陽,都不明白他的意思。


    向陽冷厲的眼神掃了封憲一眼,最後看著小北,緩緩開口。“迴去準備準備,美國的出差你去。”


    老三的個性他了解,也清楚他找了海燕五年,若讓老三知道海燕迴來了,並且成了老二的妻子,老三肯定會為他不平,然後讓大家都陷入尷尬的境地,最好的辦法就是讓老三出國,避開這段時間。


    今天的事情足以讓他看出,老二並不知道自己和海燕之間的事情,不然,老二不會帶著海燕迴向家住,他不知道海燕為何瞞著老二,既然海燕選擇了瞞著,他就不能讓老三迴家去把所有的事情都抖了出來。


    “什麽,美國的出差不是安排了人嗎?”小北下意識的問,感覺就像是被潑了一盆加冰的冷水,從頭涼到腳,他不明白,去美國的飛機兩個小時後就要起飛,臨時加上他,老大是什麽意思,故意支開他嗎?


    封憲也很意外,總裁的做法分明是在支開三少爺,到底是什麽,讓總裁連海燕小姐的消息都不先聽,然而先安排三少爺的工作。


    “剛剛是誰說,為兄弟赴湯蹈火的?”睇了小北一眼,向陽淡淡的問。


    小北語塞,想到封憲說有了海燕的消息,他做最後的掙紮。“我先幫你找到海燕再去。”


    “我自己不會去找嗎?”他已經見到海燕了,哪裏還需要老三去幫他找,向陽修長的手指,指了指辦公室的門。“出去準備,不準遲到。”


    小北見他哥哥是鐵了心要他去出差了,目光看向封憲,見封憲攤了攤手,表示他愛莫能助,小北不甘不願,三步兩迴首的出了辦公室。


    辦公室的門關上,向陽拿起桌子上他喝了一半的酒瓶,喝了一口,閉上眼睛,感受著酒的辛辣,借此麻痹疼痛不堪的一顆心。


    封憲傻眼了,那是多貴的酒啊,這樣牛飲怪浪費的,心疼,心疼啊!還有總裁是那麽在乎海燕小姐的消息,如今有了消息,總裁怎麽反而不著急了呢!哪裏出了錯嗎?


    “說吧,什麽消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向陽垂眸盯著手裏的酒瓶,他本沒有嗜酒的習慣,卻在這五年裏,慢慢的迷戀上了用酒來麻痹神經,男人想要讓自己麻痹方法有很多,他唯獨選了酒精,吸煙害人害己,酒好多了,一個人獨享,不會給別人造成麻煩。


    “哦。”封憲迴神,趕緊打開他手裏的記錄。“我們的人查到,海燕小姐今天抵達本市,航班竟然和您是一架飛機,法國飛來s市,陪著……”


    “法國飛來s市。”咬牙切齒的念著這幾個字,向陽打斷了封憲的話,酒瓶緊緊攥在手心裏,手背上骨節凸起,隻要再用力一點,酒瓶就會被他捏碎。


    法國飛來的嗎?


    原來,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什麽天涯海角,而是同在一架飛機上,我卻不知道你也在,也許,在法國機場的時候,他們就已經遇到,隻是一瞬間的錯過,推遲到十幾個小時後才得以見麵,這是命運的安排,還是上帝的捉弄?可惜,他一個都不信。


    封憲看著向陽那哀莫大於心死的表情,大概已經猜到了向陽的想法,他卻不知道說什麽才能安慰他。


    眼神看著紙張上寫著的記錄,接下來的事情說了,對總裁是不是太殘忍了,他找了五年的人,卻是和他弟弟迴家,還帶了個小男孩,封憲怎麽想都覺得殘忍。


    但是,再殘忍,他還是要說呀。“總裁,海燕小姐此時就在你家裏。”


    封憲想的是,還是讓總裁自己迴家看吧,都到家裏了,早晚都是要見麵,還不如就今天一次痛個夠。


    封憲以為,向陽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一定會衝出辦公室,飛車迴家,沒想到,出乎他意料之外,向陽坐在位子上,動都沒動一下,封憲嘴角抽了抽,有點摸不清狀況了。


    “我知道。”低低的聲音,透著無盡的絕望,向陽目光沒有從酒瓶上移開,淡然的說道:“我今天迴家,見到她了,老二還給我們做了介紹,海燕是他的妻子。”


    向陽說完,瓶頸移到薄唇邊,猛灌了一口酒,酒和著嘴裏的苦澀結伴而行,一起流入胃裏,繼續苦。


    封憲整個人愣住,看著手裏的資料,暗自咒罵,該死,上麵怎麽沒寫,杜海燕和向南結婚了呢,這幫人都是幹什麽吃的,白養了。


    “總裁,我想……可能……”封憲想安慰向陽幾句,可惜,安慰人不是他的強項,榨幹了腦子也沒能想出什麽有用的詞句。


    “出去,讓我一個人靜靜。”揮了揮手,向陽沒有看封憲,而是繼續喝酒,他已經喝完了一瓶,這已經是第二瓶,他卻沒一點醉意。這五年,把酒量練的越來越好,想醉,還真不容易,愈喝愈沒了興致,向陽幹脆放下酒瓶,起身走到窗戶邊,目光悠遠地看著外麵的天色,天空很明亮,他卻感覺自己的是要被一片黑暗籠罩住。


    海燕,海燕,我該拿你怎麽辦?向陽閉上眼睛,無聲地喊著那個心尖上的名字。


    七點,是杜家雷打不動的晚餐時間,一家之主的杜司令坐在主位上,杜海珊坐在右邊第三個位置,前麵兩個位子是她父母的座位,即使人不在,位子依然留著。右邊第二個位子坐著一位長相清秀柔美的女子,雖沒杜海珊的美豔,卻也稱的清秀可人,她就是杜海安結婚四年的妻子,嚴雨虹。


    嚴雨虹沒任何的家世背景,隻是杜司令讓杜海安娶,杜海安就二話不說,娶迴了家。


    嚴雨虹看了看門外,清麗的小臉上透著隱隱的擔憂,小心的看了主位上,從容吃飯的杜司令一眼,低下頭,靜靜的吃自己的食物。


    “雨虹,銳兒呢?”杜司令抬眸,渾濁的目光看向嚴雨虹,問起自己的重孫。


    杜明銳,杜海安和嚴雨虹的兒子,三歲,小家夥聰明伶俐,深得杜司令的歡心,連杜明銳這個名字都是杜司令給起的,就是希望小家夥能明白事理,心思敏銳。


    “爺爺,銳兒在睡覺,媽媽正看著他。”嚴雨虹微笑著迴答,溫柔的語氣裏透著對自己兒子的寵溺,和對杜司令的尊敬。


    對麵的杜海珊抬頭,不屑的看了嚴雨虹一眼,垂眸繼續吃飯。


    杜海珊最看不起的就是嚴雨虹說話輕柔,在她認為,嚴雨虹就是做作,故意裝作低聲下氣,一副受氣的小媳婦樣,偏偏爺爺很吃這一套,這是讓杜海珊鬱悶的地方,想想看,能用手段讓爺爺逼她哥哥娶迴家的女人,再裝低聲下氣的小媳婦樣,也掩蓋不了她本性狠戾的一麵。


    “以後別讓他在吃飯的時候睡,對他身體的成長有害。”蹙了一下霸氣的眉,杜司令語氣中掩不住的命令意味,他當了幾十年的軍官,習慣了下命令,在退下來的幾年裏,這種說話的語氣仍是沒改變一點。


    “是。”嚴雨虹輕應了聲,低頭,繼續吃飯。


    門口處傳來腳步聲,餐桌上的人都看了過去,隻見杜海安微晃著身體,腳步混亂的走了進來,見到餐桌上的人,他停下腳步,跟杜司令打招唿。“爺爺。”


    “你怎麽迴事?”放下筷子,杜司令蹙眉看著杜海安,看他這樣,不用說,喝酒了,想起今天接到的電話,他就來氣。


    海安一直是讓自己放心的孩子,讓海安走仕途,就是看中他夠理智,結果,今天卻做出最不理智的事情,明明在機場接待外賓,外賓還沒到,他到是先離開了,他有沒有想過,他是一個市的書記,一舉一動,代表的都是整個市的形象,放外賓鴿子的事情,他竟能幹的出來。


    見杜司令明顯動怒的臉,杜海珊將自己完全的置身事外,所謂,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她相當音此道。嚴雨虹卻不能像杜海珊一樣,杜海安是她的丈夫,看著丈夫挨訓,她心裏也不好受,但杜司令訓人,豈有她說話的餘地,擔憂的目光在杜司令和自己丈夫間來迴穿梭,想找出個突破口,平息爺爺的怒氣,幫自己的丈夫一把。


    “沒事。”杜海安說,看著杜司令的目光有些迷茫,這是喝酒後,酒勁上來的後遺症。


    “沒事你喝那麽多的酒。”手掌在餐桌上拍了一下,杜司令冷冷的看著杜海安,想敷衍他,沒門,今天,他對杜海安的表現真的很失望,這個孫子是他一手培養起來,犯了錯還用敷衍的語氣對他說話,這叫他能不氣。


    杜司令一拍桌子,杜海珊和嚴雨虹都嚇了一跳,杜海珊小心的瞄了杜司令一眼,在心裏祈禱,爺爺可千萬不要遷怒啊!杜海珊很想說,她吃飽了,然後離開,但她不敢,因為爺爺正在氣頭上,如果她這麽說,等於把爺爺的怒氣引到自己身上,她才沒這麽傻。


    隻能坐立難安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敢吱一聲,拚命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嚴雨虹卻白了臉色,她不知道杜海安為什麽喝酒,可看爺爺的樣子,杜海安的罪不止喝酒這一件,自己什麽都不知道,要怎麽幫他,對杜海安的事情,她可以說是一無所知,簡直就是心有餘力不足。


    她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放在桌子上的手,手心裏都是汗。


    “對不起,爺爺。”彎身行鞠了一躬,杜海安道歉,不光是因為自己喝酒,還有海燕的事情,海燕迴來了,他卻不能告訴爺爺,爺爺和他一樣的擔心海燕,可他不能跟爺爺說見到了海燕,因為海燕現在不想見他們。


    爺爺若是知道了海燕迴來,一定會去向家找海燕,他不知道海燕為什麽明明愛的是向陽卻嫁給了向南,但他尊重海燕,給海燕時間,隻能暫時的辜負爺爺了。


    杜海安的道歉並沒讓杜司令的怒氣消下去一些,杜司令目光複雜地看著自己的孫子,他對海安多少還是有些了解,今天喝成這樣,一定有原因,他冷聲問:“今天為什麽不接待外賓就走了?”


    他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麽能讓海安丟下接待外賓,連市委書記的形象都不顧。


    “有點急事。”杜海安迴答,低下頭,不敢看杜司令陰沉的臉,爺爺會知道這件事,他一點也不訝異。


    “事情不是早就排開了嗎?”根本不信他的話,杜司令是軍人出身,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堅韌性格在他身上得到很好的驗證。


    “是突發狀況。”他沒說錯,確實是突發狀況,杜海安想,海燕五年沒消息,突然出現,真會讓很多人措手不及。


    他和向陽就是最好的列子,雖然沒機會看到向陽的表情,但他能猜到,和自己差不到哪裏去,他沒有向陽的幸運,即使海燕不是因為他們中的任何人迴來,但向陽和海燕同在一個屋簷下,能天天看到海燕,卻是不爭的事實。


    杜司令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杜海安,他可以看出海安心裏有事情,也了解這個孫子執拗的脾氣,他不說,你是問不出來。


    爺孫兩就這麽僵持著,嚴雨虹實在看不下去了,她站起身,走到杜海安麵前,輕輕的扶著他,溫柔的眸子裏是對他的擔憂。“海安。”


    杜海安側目看了嚴雨虹一眼,見她眸子裏的擔憂,目光閃過一抹複雜,淡然的說:“我沒事。”


    對於這個爺爺讓他娶的妻子,他有時候真不知道如何麵對她,兩人之間的相處也隻有可憐的幾個相容詞概括,冷淡,按部就班,水到渠成。


    嚴雨虹看著杜司令,輕柔的開口。“爺爺,事情都已經出了,先讓海安去休息,好嗎?”


    杜司令看了兩人一會兒,最終歎了口氣,擺了擺手。“算了,扶他上樓。”


    對於這個柔柔弱弱的孫媳婦,他是有愧的,他們四年的婚姻,他看在眼裏,海安的心不在雨虹身上,但他卻覺得,雨虹是最適合海安的人。本以為他們結了婚,有了孩子,海安即使沒愛上雨虹,至少能看在孩子的份上,對雨虹好點,誰想到,兩人的關係四年如一日,他看得都心疼。


    “是。”嚴雨虹應了聲,杜海安也道了再見,兩人往樓上走去。


    杜司令又擺了擺手,一轉頭,見杜海珊愣愣的坐著,他問:“你怎麽不吃飯?”


    “哦。”嚇了一跳的杜海珊慌忙抓起筷子和碗,趕緊吃飯。


    杜司令看著杜海珊的動作,心裏怒氣無處發泄,反而愈積壓愈多。


    “沒一個省心的。”站起身,杜司令拂袖而去。


    杜海珊頓時鬆了口氣,目光瞄見杜司令沒吃多少的飯碗,朝著杜司令的背影問:“爺爺,您還沒吃完飯呢?”


    “不吃了。”鏗鏘有力的三個字落下,杜司令頭也沒迴的上樓去了。


    杜海珊這迴是真的放鬆了,緊繃的神經一得到放鬆,她整個人癱軟在椅子上,唿出一口去,爺爺的脾氣越來越琢磨不透,看來,她要想辦法盡快和陽結婚,然後搬出這裏,再也不要麵對爺爺的陰晴不定了。


    和杜家比起來,向家的餐桌就安靜多了,隻有向陽和向南兩兄弟在,本來向南想和自己許久未見的哥哥小酌幾杯,可一上餐桌就聞到向陽身上的酒味,他果斷的放棄了想法,靜靜地吃飯。


    向陽看了看樓梯的放向,海燕沒下樓,他特意迴來用餐,就是想看看她,就算什麽都不做,什麽都不說,看看她也是好的,幾小時的沉澱,他已經從見到海燕的震驚和打擊中走出來,他會慢慢的接受,她已是自己弟弟妻子的事實,他會做到,一定要做到。


    沒看到她的身影,向陽心裏有些小失望,吃著自己碗裏的食物感覺像在嚼蠟,機械的沒一點味道。


    “老大,老三不知道我迴來嗎?”向南問,他很奇怪,自己迴來了,老三居然沒迴家來吃飯,五年沒見的兄弟聽到他迴來了,卻沒急著迴來看他,太不尋常了。


    “他去美國出差了。”淡淡的迴答,向陽頭都沒抬一下,專心吃著自己的食物,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專心。


    故意讓老三出差,就是不想事情弄的更加複雜,雖然已經很複雜了。


    向南想,這老三出差的也太不是時候了,他還想把老三和小宇放在一起比較一下,看看是不是有什麽血緣關係,因為老三和小宇長的真的很像,他不問海燕,是為了尊重她,但不表示他不想自己確認。


    如果小宇真是老三的孩子,那麽,老三就死定了,就孫海燕不怪老三,他也不會放過老三,向家的男人,不是這麽沒擔當。


    “她……”向陽吐出一個字,就頓住了,他想問海燕為什麽沒下樓來吃飯,想到海燕現在是老二的妻子,他這麽關心顯得很奇怪,招來老二的疑心,隻會給海燕惹麻煩,想了想,他還是沒問出口。


    “怎麽了?”向南疑惑的看著向陽,他覺得,老大好像有事,他卻想不出什麽事情。


    “沒什麽,吃飯。”伸手夾了些菜,向陽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向南想了想,沒再多問,吃自己碗裏的食物。


    安嫂端著盤菜從廚房走出來,見餐桌上的兩兄弟,想到今天才添加的人,安嫂將菜放到向南麵前,問到:“二少奶奶和小少爺怎麽沒下來吃飯?”


    向陽也不自覺的豎起了耳朵,隻要能得到她的訊息,誰問,一點也不重要。


    同時,向陽的心也是苦澀的,忍不住設想,如果海燕沒離開,他會娶她,現在就是大少奶奶,那個孩子就會是他的孩子,而不是像現在,妻子孩子都是老二的。


    不對,當年海燕肚子裏的孩子呢?會是安嫂口中的小少爺嗎?老二和海燕到底有沒有孩子?向陽腦中冒出無數個問號,想到海燕當初為了保住那個孩子,不惜離開他,向陽感覺自己連唿吸都是痛。


    向南一笑,迴答:“還在睡,可能是飛機坐久了的緣故,安嫂不用擔心,餓了,海燕會自己弄吃的。”


    “怎麽能讓二少奶奶弄。”安嫂十分不讚同,向家在s市,算是很傳統的家族,從他們的稱唿上就能看出來,安嫂又長久在向家,心裏主仆的思想觀念很濃重。


    “沒關係的,安嫂,對海燕就像對我們一樣就好了。”在法國,都是海燕一個人包攬了他們一家人的三餐,並且做得得心應手,若是安嫂什麽都不讓海燕做,向南想,海燕一定會覺得不自在,習慣了嘛。


    人的習慣很奇妙,卻也很可怕,凡事都有利與弊。


    向陽聽著兩人的對話,心裏說不出的滋味,俊臉緊繃起,想起身離開,卻又不想錯過向南說海燕的事情,矛盾的心思,折磨的他苦不堪言。


    “爹地。”一聲清脆的喊聲響起,接著是一個小小的身影朝著向南跑過來,向南在聽到聲音時已經快速地推開了椅子,站起身,小宇衝到向南麵前,抱著他的腿。


    見小宇後麵沒有人,向南蹲下身,抱起小宇,小宇伸手環上向南的脖子,向南在他粉嫩的小臉上親了一下,柔聲問道:“小宇怎麽下來了,媽媽呢?”


    “媽媽在睡覺,小宇自己下來的。”小宇迴答,頭在向南脖頸處蹭了蹭,糯糯的聲音說道:“爹地,餓。”


    很明確的表示,他是被餓醒的。


    “你到是時間算的準,剛剛開飯就下來了。”大手寵溺的揉了揉小宇的頭,向南笑了笑,抱著小宇轉身,吩咐安嫂幫小宇準備碗筷。


    安嫂點了點頭,快速的往廚房走去,向陽在小宇出現的一刹那,他就愣住了,老天真的很會和他開玩笑,今天就是不讓他好過,仿佛嫌給他的傷不夠般,在晚上還要加上小宇這一筆。


    看著這個他在機場洗手間碰到的小男孩,向陽幾乎可以確定,他就是老二的孩子,這也可以解釋,自己在見到他時的親切感了,原來他是老二的孩子,自己算是他的大伯,親人間的牽引讓他為這個孩子停下了腳步。


    自己當時是準備留下了和小宇一起等他爹地,若不是封憲的一個電話,他是不是能早一點見到海燕,轉念一想,早點見到又能怎麽樣,早見到,他也改變不了海燕是自己弟弟妻子的事實。


    “咦,叔叔,是你喔。”小宇這時候才看到對麵坐著的向陽,馬上禮貌的打招唿,語氣裏透著他見到向陽的喜悅,他喜歡這個叔叔,因為叔叔幫了他。


    向南一頓,把小宇放到椅子上,疑惑地看著小宇顯得有些興奮的臉,這個小家夥是他看著長大的,有什麽習性,他十分清楚,小宇不是個隨便和人親近的孩子,今天卻主動和老大打招唿,自然的語氣好似早就和老大認識。


    “歡迎迴到向家,小宇。”扯了扯唇,向陽露出一個真誠的微笑,雖然不是很明顯,卻能看出,他是真心的歡迎小宇。向陽站起身,高大的身軀越過半個桌子,對小宇伸出大手,小宇人小鬼大的也伸出小手和向陽握了一下,笑容純真可愛。


    “你們,認識。”看了看小宇,向南又看了看向陽,問出心中的疑問,他怎麽感覺,這不是侄子和大伯之間的握手,而是父子之間,這個想法,讓向南開始覺得,自己也不正常了。


    他迴來後,遇到了太多不正常的事情,搞得自己都開始不正常。


    向陽沒說話,坐迴到自己的位置上,小宇仰著小臉,精致的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很認真的點了點頭。“認識。”


    “在哪裏認識的?”向南好奇了,小宇和老大,怎麽看都是沒交集的主,以他對老大的了解,小孩子對老大而言,根本就是,說什麽都不會去招惹的對象。


    小宇又一直在法國,迴來後,小宇在計程車上就睡著了,迴到家裏,他就把小宇抱到房間睡覺,剛剛才醒來,和老大是怎麽認識的?


    “洗手間。”小宇迴答。


    向南蹙眉,更茫然了,向陽沉聲說:“法國機場的洗手間,你把他一個人丟在洗手間外,想過他要是丟了,你怎麽辦嗎?”


    見向南一臉的茫然,向陽就來氣,他把一個孩子丟在人來人往的機場洗手間,要是被有心人拐走了,看他怎麽和海燕交代。


    向南默了,老大的話,他無法反駁,確實是自己的失誤,好在後來海燕來了,要是真丟了,別說海燕,就是悠悠就不會原諒他。


    安嫂感覺氣氛有些僵,沒說什麽,把一隻精致的瓷碗放到小宇麵前,本來準備給小宇勺子或是叉子,誰知小宇都拒絕了,他直接拿了筷子。


    安嫂很詫異,因為小宇是在法國長大,她才想著給他勺子或者是叉子,沒想到這小少爺卻拿了筷子。


    “我們都是教他用筷子的。”大手愛憐的撫了撫小宇的頭,向南解釋道。


    “媽咪說,筷子是中國人的傳統,不能因為人在國外,就忘了根本。”手裏拿著筷子,小宇說了句不符合他年齡的話。


    安嫂和向陽都愣住了,隻有向南沒事人一樣,拿起自己的筷子,給小宇夾菜。


    安嫂欣慰的說:“二少奶奶真是有心了。”


    向陽心顫了一下,放在桌子下的雙手緊緊的握成拳,指甲陷進肉裏,借此減輕心理的頓痛,可他發現,以痛製痛的方法在他這裏無效,因為,他的心還是如撕裂般的痛著。


    “安嫂,不是海燕教的,小宇的媽咪是悠悠。”想到孫幽悠當時教小宇的情形,向南不自覺的笑了。


    向陽卻在聽到他的話時,眯起了眼睛。


    安嫂笑了笑,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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