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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燕怔了怔,臉色有些蒼白,熠熠清亮的瞳眸看向一處,啟唇緩緩說道:“他不會來找我,她於他而言本就是麻煩的存在,離開了,他反而輕鬆,可以心安理得的和杜海珊結婚,所以,我們的情況不一樣。”


    向陽來找她,她想都不敢想,或許她剛離開的時候,向陽會找她,時間一久,他也就不會在找了,因為她的去留從來都不重要。


    五年前杜家就催促著向陽和杜海珊的婚事,向陽一直沒有給出答案,不過,向陽曾經明確的表示,一定會娶杜海珊,那是向陽對他爺爺去世前的承諾,向陽是個很重承諾的人,他寧願自己苦,也不會失信於人,尤其,那人還是他的爺爺。


    自己離開了五年,向陽和杜海珊的孩子應該比小宇小不了多少。


    想到那個男人,海燕心裏湧上苦澀,他喜歡聽自己說愛他,他卻從來不迴應,讓她一個人在悲苦裏掙紮,她的離開,或許是兩個人的解脫。


    “在我看來,就是一樣,向陽有杜海珊,冷燁有白雪,兩者沒有區別。”孫幽悠撇了撇嘴,看到海燕蒼白的臉色,心裏有些小愧疚,明知道向陽是海燕心裏的痛,她卻在這時候拿向陽來做比喻,這等於故意戳海燕的痛處。


    海燕當初離開向陽的原因她不知道,五年前,李嫂告訴她向南去冷家找冷燁,她趕忙跟過去,聽到了冷燁那些殘忍的話,她簡直不敢置信,冷燁會說出那樣的話,懷疑她就算了,他還懷疑朵朵,她絕望至極,然後和冷燁決裂,最後因為肚子痛暈倒。


    等她醒來時,人已經在法國的醫院裏,病床邊站著向南,海燕,還有她幾年不見真人的弟弟小然,接著就是一連串的打擊,最後她整個崩潰,渾渾噩噩的過了兩年,那兩年,她完全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麽,本以為會那樣過完餘生。沒想到,因為小宇的一聲媽咪,她醒了過來,可她的孩子們卻……


    沒聽見孫幽悠說話,海燕轉頭看向孫幽悠,隻見孫幽悠臉色比她還蒼白,額頭上布滿汗滴,牙齒緊咬著下唇,好似在壓抑著巨大的痛苦般。


    海燕嚇壞了,悠悠又陷入過往痛苦的迴憶中,她慌忙過去抱住孫幽悠,不斷的安慰。“悠悠,悠悠,別想了,別想了,你還有我們,我們都在你身邊,想想小宇,小宇正在樓上睡覺,不然,我去把他抱下來。”


    明白悠悠心裏的痛隻有兒子能安撫,海燕說做就做,放開孫幽悠轉身就想往樓上跑,可是,她才一轉身,手就被拉住,海燕迴身,看著麵容狼狽的孫幽悠。


    “別去,我沒事。”艱難的吐出幾個字,孫幽悠仿佛用盡了力氣般。


    孩子在睡覺,不能因為自己打擾孩子睡覺。


    海燕擔憂的看著她,手被拉住,海燕隻好又坐了下來,伸手緊緊的抱著孫幽悠,悠悠的苦她知道,冷燁給悠悠的傷不算太重,真正讓悠悠崩潰的是,朵朵和悠悠的第二個孩子。


    想到過往,海燕忍不住的落淚。


    兩個女人抱在一起,誰也沒注意到二樓的樓梯口,一抹身影站在那裏,燈光照在他英俊的臉上,可以清晰看見他臉上的痛和憐惜。


    向南憐惜的眸光看著海燕抱著的孫幽悠,無奈的歎了口氣,悠悠走不出過往的痛苦,自己花了五年的時間都沒能讓悠悠走出來,看來,真的應了那句話,解鈴還須係鈴人。悠悠心裏的傷痕是冷燁劃上去的,那麽,或許真的隻有冷燁才能解的開。


    從小宇會叫媽咪,兩年多來,悠悠沒再失控過,冷燁一來,悠悠就暈倒進了醫院,那天,他去醫院接悠悠時,先問過醫生,得知悠悠是受了刺激才會暈倒,可以確定,是冷燁刺激了悠悠。


    兩年來,悠悠表麵看起來很正常,隻有他們知道,其實悠悠是不正常的,她太過於平靜,談話間從不觸及過往,尤其,她一次也沒提起過朵朵,那個悠悠愛如生命的女兒,他和小然都調查過,朵朵被冷燁帶去了德國,然後就一點都查不到。


    連朵朵現今如何都不知道,也沒聽說冷燁有個女兒的傳言,隻知道,冷燁有個兒子,十一歲,幾乎和冷燁長的一模一樣。


    看來,他該去找冷燁談談了,為了悠悠,他必須去。


    再次深深的看了樓下一眼,向南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他剛進房間,另一個房間的門卻開了,露出孫幽然若有所思的臉。


    半響過後,孫幽悠沉沉的吸了口氣,推開海燕,伸手撥了撥額前被冷汗弄濕的劉海,孫幽悠對海燕露出一個笑容,平靜的語氣說:“我沒事了。”


    “悠悠。”海燕還是擔心她,卻不敢再提起冷燁了,怕再次刺激悠悠,看悠悠像是被水淋過的樣子,連衣服都因為濕了而粘在她身體上,海燕看的心疼不已。


    “我累了,我先上樓去休息。”說完,孫幽悠沒給海燕反應的機會,迅速的上樓去。


    海燕沉沉的一聲歎息,跟在孫幽悠後麵,也上樓了。


    超市。


    孫幽悠推著手推車,小宇坐在手推車裏,兩人在調味料區晃悠,手推車放了些調味料,孫幽悠一一看過貨架上的商品,蹙眉問問:“寶寶,你好好想想,媽媽還有讓我們買什麽嗎?”


    讓一個五歲不到的孩子迴憶要買的東西,孫幽悠沒一點點的愧疚心,反而還一臉的理所當然。


    手推車裏的小宇擰起小小的眉頭,還真在努力迴想,沒辦法,有個不靠譜的媽咪,自己就必須靠譜。


    孫幽悠看著小宇認真的模樣,忍不住好笑,真是太有喜感了,小宇要是再把手指放嘴裏咬著,那就歡樂了。


    小宇想了想,認真說道:“好像沒有了。”


    孫幽悠撲哧一聲就笑出了聲,這可愛的孩子,想了半天,就給了她一個不確定的詞。


    她笑著說:“不能說好像,要是沒買到媽媽需要的調味料,我們還得再走一遍。”


    “嗯,沒有了。”小宇這迴很幹脆,給了個肯定詞,看到孫幽悠笑了,小宇也笑了,隻是他的笑有著深意,媽媽說,隻要能讓媽咪笑,怎麽樣都成。


    “確定。”孫幽悠挑眉。


    “肯定。”小宇稚嫩的聲音堅定的說。


    “相信你了。”孫幽悠把手推車轉了個頭,聲音愉快的說:“走,打道迴府。”


    一大一小愉快的去結賬,孫幽悠一手拎著購物袋子,一手牽著小宇的小手,走出超市。


    一出超市大門,小宇就拉了拉孫幽悠的手引起她注意,孫幽悠低頭看向小宇,小宇白嫩的小手指著前方一輛車旁,說道:“媽咪,那個叔叔在看著我們。”


    孫幽悠抬眸往小宇手指的方向看去,風光明正大的站在一輛車旁,見她們看向他,風微笑著衝孫幽悠和小宇揮了揮手,算是打招唿。


    收迴目光,孫幽悠對小宇一笑,柔聲說道:“他認錯人了,我們不用理他。”


    來的不是冷燁,她已然鬆了口氣,麵對風比麵對冷燁輕鬆許多,從冷燁來法國開始,隻要自己出門,冷燁準跟在身後,從起初的排斥,幾天過去,她已漸漸習慣了。


    今天是風出現,她也沒有覺得奇怪,風說過,他是冷燁的隨從,冷燁在哪兒,他在哪兒。


    超市離家很近,孫幽悠牽著小宇的手,慢慢地往家的方向走。


    孫幽悠的無視,讓風一陣鬱悶,孫小姐,要不要這樣啊!你和先生置氣,我可沒惹你啊!


    見孫幽悠離開,風立刻跟在孫幽悠她們身後,一雙精明的眸子直往孫幽悠身邊的小宇看去,那可是先生的孩子,算是他的少主人,他已經通知先生了,在先生來之前,絕不能跟丟了。


    雖然翱少爺已經很不錯了,但是先生並不喜歡翱少爺,可以這麽說,隻要不是孫小姐生的孩子,先生都不喜歡,何況翱少爺的媽還是白雪。


    當初就是因為白雪和前任地下總統的兒子勾結,想殺孫小姐,先生為了孫小姐的安全才和孫小姐離婚,結果人是抓到,孫小姐卻離開了。失去孫小姐,先生這幾年來的痛苦,他們都看在眼裏,如今孫小姐好不容易出現,少爺也在身邊,真是太好了,先生終於快苦盡甘來。


    風瞄了眼手腕上的表,奇怪,先生怎麽還沒來。


    小宇迴頭看了看,風立刻露出討好的笑容,小宇對孫幽悠說:“媽咪,那個叔叔跟來了。”


    “你想多了,人家隻是和我們同路而已。”孫幽悠當然知道風跟在後麵,她嘴角抽了抽,他這是在跟蹤人嗎?有這麽光明正大跟蹤的嗎?


    這時,一輛車以著趕投胎的速度衝來,尖銳的刹車聲響起,輪胎摩擦地麵發出刺耳的聲音,車子停在了孫幽悠和小宇麵前,因為是高速行駛時的緊急刹車,車身還在原地搖晃,車裏的人已經迅速的跳了下來。


    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孫幽悠和小宇麵前,俊臉上是不敢置信。


    風笑了,先生來的好快呀。


    孫幽悠抬眸,看著冷燁地眼神恍惚了一下,很快恢複過來,孫幽悠見冷燁的眸光落在她身邊的小宇身上,她沒有來由的竟然一陣慌張。


    “媽咪,這個叔叔是在看我們了吧?”小宇仰起頭望著冷燁,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指著冷燁,這叔叔真高。


    冷燁看著孩子胖乎乎的小手指著自己,紅彤彤的可愛臉龐十分清晰,他也越來越不能控製自己激動的情緒,這是自己和悠悠的另一個孩子,一個可愛的兒子。


    聽到風跟他說,孩子和悠悠一起在逛超市,他立刻就飛車來了,從見到悠悠,悠悠不是暈倒就是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他根本沒時間解釋他們之間的誤會,為了不刺激悠悠,他不敢問孩子的事情。


    當年悠悠懷著孩子離開他,他失去悠悠的同時,也失去孩子。


    看著眼前一點都不怕生的孩子,冷燁很想抱抱他,這是他的兒子,他曾經憧憬著,如果悠悠生的是兒子,加上朵朵,他們就有一雙兒女,他這輩子就圓滿了。


    誰知,天不如人願,悠悠沒等到他的解釋就離開了,時隔五年,他再次找到了悠悠,兒子也已經四歲了,他一定用今後的生命來彌補缺失的五年。


    壓住顫抖的心,冷燁看著孫幽悠問:“悠悠,他……他就是當年的那個孩子,對嗎?”


    “你說什麽?”孫幽悠心顫了一下,她記得,當年的那個孩子自己並沒告訴過他,他是怎麽知道的?


    “他是當年的那個孩子,我們的孩子,對不對?”冷燁又問了一次。


    “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不去管冷燁是怎麽知道的,孩子已經不在,孫幽悠不想去迴憶,因為迴憶都是痛,她牽著小宇的手,準備繞過冷燁走掉。


    冷燁卻扣住她的手臂,不讓她逃開,孫幽悠因為冷燁握住她手臂的力道,提在手裏的購物袋掉在地上,孫幽悠翦水秋瞳清冷的望著冷燁。


    “悠悠,你還要瞞著我嗎?”冷燁深邃瞳仁鎖住孫幽悠的眸子,薄唇輕啟。“五年前你懷孕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五年前,悠悠懷孕,因為悠悠不想他知道,他一直裝著不知道,卻帶著滿心的歡喜等待孩子的到來,後來他卻失去了悠悠,孩子自然隨悠悠一起離開了,他陷入無邊無際的痛苦裏,如果不是朵朵在他身邊,冷燁想,自己還真沒法從失去妻兒的痛苦裏走出來。


    “你說什麽?”孫幽悠微微眯起眼眸,瞪著冷燁。“你知道我五年前懷孕,卻一直裝不知道,你拿我當猴耍嗎?”


    孫幽悠怒極反笑,自己怎麽那麽可笑,以為自己瞞的很好,其實人家什麽都知道,他當時肯定在心裏偷笑她。


    一定是風告訴他的,檢查出懷孕的時候,風正好在場,是啊,自己怎麽忘了,風都說了他是冷燁的隨從,他又怎麽會聽自己的話,真不告訴冷燁。


    孫幽悠臉上那自嘲的冷笑,看的冷燁心驚不已,他急切的開口想解釋。“悠悠,你不要這樣,你聽我解釋……”


    “我不需要你的解釋。”孫幽悠大力的揮開冷燁的手,由於慣性,孫幽悠用力過猛,身子後退了幾步,連帶的小宇也跟著後退,還差點摔跤,還好小家夥聰明,放開了孫幽悠的手,該抱住她的腿,隻是踉蹌了幾下,很快就站穩了身子。


    腿被小宇抱住,孫幽悠一愣,及時抓迴了快崩潰的理智,她慌忙頓下身,雙手握住小宇的雙肩,急切的問:“寶寶,你有沒有事?”


    小宇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搖搖頭,孫幽悠擁他入懷,緊緊的抱住。“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小宇要是摔著了,她真不知道怎麽跟海燕交代。


    冷燁看著孫幽悠緊張的樣子,更加的確信了這是自己和悠悠的孩子,悠悠以前對朵朵的在乎也是這樣,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


    確定小宇沒被自己撞到哪兒,孫幽悠放下心,站起身,清幽的眸子看著冷燁說道:“冷燁,你聽清楚,他和你沒關係!”


    “為什麽?”冷燁看著孫幽悠,痛心疾首的問:“悠悠,這是我們的孩子,我是他親生父親,你為什麽要說和我沒關係,你告訴我!”


    “我說和你沒關係,就是沒關係,哪來那麽多為什麽。”孫幽悠壓低聲音,堅定的看著冷燁,她不想騙冷燁,更不想讓孩子受到傷害,小宇的身世隻有海燕才有資格說。


    小宇安靜的低著頭,沒人隻知道他這時候在想什麽。


    “悠悠,你躲著我就算了,為什麽不讓孩子和我相認?”冷燁再次拉住孫幽悠的手,看著孫幽悠的眼裏有痛,也有怒。


    他痛是因為悠悠否認孩子是他的,他怒,是因悠悠不讓他和孩子相認,冷燁想不通,有朵朵的時候,她都沒否認過,為什麽這個孩子,悠悠要否認。


    “我說了他不是你的孩子,你認什麽?”孫幽悠的聲音帶了些怒氣,更多的是不容置否,他怎麽就聽不懂,小宇不是他的孩子,自己說的還不夠明白嗎?


    小宇愣愣地看著媽咪和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叔叔,他聽不懂她們說的相認是什麽意思,但他聽懂了媽咪那句。“他不是你的孩子。”


    “媽咪。”小宇喊了孫幽悠一聲,他想跟麵前的叔叔解釋,自己真不是他的孩子,他有爹地。


    孫幽悠的怒氣瞬間沒了,收會被冷燁握住的手,她蹲下身,抱起小宇溫柔的對小宇笑了笑。“小宇,對不起。”


    小宇是個敏感的孩子,很多事情他都懂,自己不該當著小宇的麵和冷燁說,小宇不是他的孩子,即使,小宇真不是冷燁的孩子。


    “媽咪,小宇知道。”小宇懂事的說,一雙小手捧著孫幽悠的頭,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悠悠。”冷燁看著她們,聲音裏壓不住的期待。“讓我抱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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