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箬迴到營地時,離憂正站在營門外等她。


    “你去了何處?”那人幾乎是一個箭步衝上來,還沒等她下馬,便開口問。


    阿箬見他滿身淩厲之氣卻難掩周身疲憊,便兀自壓下心中不滿,迴答道:“去了周邊,探查地勢。”


    離憂眉頭一蹙,迴問:“我今日率兵襲擊,卻未見到司馬笠身影,你又至晚才歸,該不會是見他了吧?”


    被他揭穿,阿箬也沒抵賴,“是半道被他截走的。”


    離憂手中拳頭捏緊,很是不悅。阿箬瞥了一眼他,終於問道:“我已知道消息敗露一事,也隻是司馬笠運氣好,後來的戰況如何?”


    離憂輕哼一聲,似乎一聽到司馬笠三個字,就足以引發他心頭所有的怨憤,“就算他運氣好又如何,他的戰艦被我毀了七成,兵士也多有折損,想要再築起截擋長江水道的天險,幾乎是不可能的。”


    阿箬點點頭,心頭卻明白,司馬笠先前關於這場戰事的預測幾乎全部應驗,兩邊皆各有得失,這場戰爭最終還是陷入了互無進退的相持階段。


    她沒有答話,眼神一瞥卻看到了離憂褲腿上那濡濕的一團。


    她心下一驚,忙問道:“離憂,你受傷了?”


    離憂並未垂眸,輕描淡寫道:“就大興軍營中那幾個嘍囉,如何傷得了我?隻不過今日頻繁奔襲,又參與廝殺,扯動了前幾日的舊傷罷了。”


    阿箬歎了口氣,走過去扶住他,“走吧,進去換藥,你雖從不懼怕這些,但天氣濕冷,這傷口到底是不易愈合的。”


    阿箬的指尖碰到離憂的那一刻,他明顯一怔。但隨後,他卻是一聲不吭,任由阿箬扶著迴到了營帳之中。


    那夜,阿箬替離憂換過傷藥之後,便一個人獨自坐於冷月霜輝之下,她已經許久未休息了,可是卻一點困意也沒有,她睜大眼睛努力去看那月亮。圓月當空,甚是明亮,然而那月的周圍卻有一層淡淡的輕紗似的雲層。阿箬猜想,不知那月亮能否一直保證中天地位,還是不知哪一刻,便遁入雲彩之中,尋不到蹤跡了?


    “箬兒。”阿箬正望月生歎之際,身後忽然響起一個溫和的聲音。


    她忙轉過身去,帶著喜悅的笑,輕輕喚了一聲:“容兄!”


    容隱之裹著厚厚的披風,幾日不見,他那原就蒼白的臉上,更掛了幾分憔悴之意,奇怪的是,病容之下,容隱之的樣貌反而平添了一種仙風道骨之氣。


    阿箬望著他,不禁生歎,“我若不是知道容兄尚在病中,可真是要羨慕你這般出塵絕豔的姿容。”


    容隱之聞言,不禁淡淡一笑,說道:“箬兒真是大膽,這種玩笑竟也開得?”


    阿箬癡癡一笑,走過去,“容兄,外間天寒露重,我們帳中去聊。”


    “帳中去聊?”容隱之淡淡說,眼神卻不自覺瞥向營地東北角的側帳,“離公子會不會又要說我挖空心思招安於你?”


    阿箬笑了笑,隻道:“容兄從未如此,不過你倒真的可以試試,說不定我就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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